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人來人往(淚奔求月票)

轉眼,到了除夕。

上房正堂,掛起了祖譜,擺上各種貢品。

曹顒帶著長生、天佑等,李氏帶著媳婦、孫女,在祖譜前祭拜,完成了簡便的祭祖儀式。

而後眾人轉移到李氏房中,用團圓飯。

女眷一桌,男人們一桌。就連年紀最小的天寶,也由天佑與恒生照看著,上了桌。

高太君與李氏畢竟上了年歲,不耐煩大魚大肉,看著半桌子各色食蔬,胃口都好了不少。

其中有兩道菜,是妞妞與天慧親手做的。一道蝦仁油菜,一道醬油瓜片,雖比不得大廚的手藝,也有幾分模樣。

大家用了,少不得又讚他們姑侄兩句。

男人那邊,曹顒看著半桌子少年,頗為欣慰。

用了團圓飯,曹顒帶著幾個孩子去院子裏放煙花,都準備是彩花,看的大家目不轉睛。

放完煙花,高太君年邁,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人在李氏這邊守歲。

等熬到子時,由曹顒、初瑜帶著孩子們,給李氏磕頭拜年。

李氏早已預備好壓歲錢,一人一個荷包,裏麵裝著小金錁子。

孩子們又請曹顒與初瑜上座,磕頭拜年。

拜了一圈,大家夥才散去休息。

次日一早,便是大年初一,旁人還好說,曹顒卻是早起,在官邸接待來前來拜年的地方官員。

清苑城中,能同總督府往來相交的,除了寅賓館的十阿哥,就隻有朱家,所以孩子們需要走動拜年的地方,隻有這兩處。

朱府這邊,對於總督府幾位少爺,都是相熟的,自然招待殷勤;對於頭一次進門的恒生,還格外熱絡幾分。

寅賓館中,初瑜年前就送了兩匣子銀錠子過去,給十阿哥賞人使。宴席、新衣也都齊全,使得十阿哥看起來,少了幾分寂寥與寒磣。

去完這兩處拜年,孩子們就鬆快下來,逛了清苑城裏的幾處廟會。買回來不少小玩意兒,在的李氏與初瑜跟前獻寶,平添了不少孩氣……

江寧城,總兵府。

隻跟著長子一家過年,兆佳氏察覺了冷清。即便頂著總兵府太夫人的名號,可到了年節,也是關門自家的事兒。

她有些想念京城的日子,尤為掛念遠在山西當官的幼子。

等到幼子來家書,提及小兒媳婦有孕後,兆佳氏滿心牽掛就化為喜悅。

因兒子“雄風不振”,使得她這些年來在小兒媳婦麵前,都缺了底氣,生怕媳婦鬧出來,使得兒子丟了顏麵。

對於賢惠的大媳婦,她時不時還挑剔一回;對於性子清冷的小兒媳婦,她卻隻有客客氣氣的。

沒想到這回外放,幼子那邊竟有了轉機。

她歡喜不已,親自張羅著,預備了兩車東西,使人往山西送。

原本她還興致勃勃地挑了兩個丫鬟,想要隨東西送過去,省得素芯懷孕,兒子身邊沒人侍候。

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歡聚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上書房正月十六就開課,恒生不能在清苑過十五。

拖到正月初十,他將啟程回京。

隨著他上京的,還有左住兄弟,他們也要趕在十五前,去寧家與馬俊、永慶這幾家拜年。

旁人還好說,天佑與天慧同恒生關係最好,很是舍不得他。

天佑拉著他念叨好幾遭,讓他同四阿哥、五阿哥相處,留些心眼,要是受委屈,千萬別忍著。要是在京裏受欺負了,來不及聯係這邊,尋不找旁人做主,就去尋三姑姑。

恒生笑著聽了,如今大了,他也明白親戚待自己與兄長不同的緣故。

換做旁人,許是會心生不平,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世人多重視血脈,像父親、母親這樣,能將養子視為親生的,又有幾個?

親戚本就是血脈牽係,他們待自己疏離,也沒什麽可挑剔的。

愛屋及烏,真心視他為晚輩的,他也打心裏感激。

恒生向來最疼天慧,天慧也親近這個哥哥。

見他連元宵節都不能同家人一起過,天慧覺得二哥很可憐,去廚房親手包了幾十個元宵凍好,裝起來讓恒生帶到京中去。

等恒生與左住兄弟一走,府裏一下子冷清下來。

初瑜都有些蔫蔫的,隻說落下這個,落下這個,生怕給恒生帶的東西不周全。

曹顒見狀,就將喀爾喀要來人接恒生的事情隱下,左右還有幾個月的功夫,到時候再說。

不止是初瑜舍不得,曹顒也有些舍不得,卻不僅僅是對恒生,還有左住兄弟與妞妞。

若無意外,今年曹顒的總督也要卸任回京。

孩子們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到時候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都要離開曹府,自立門戶。

用不了幾年,天佑他們兄妹幾個也要相繼嫁娶。

曹顒覺得自己的心境蒼老,生出幾分寂寞。

可眼下,實沒功夫感慨這些,因為衙門一開印,又開始忙起來。

曹顒要給自己的總督任期畫個滿意的句號,要留下些餘地,讓皇上訓斥不足;還要杜絕那些弊端,省得自己卸任後,也清算到自己頭上。

元宵節剛過沒幾日,戶部就有公文下來,地方糧倉倉儲糧食種類,可以根據地方作物不同,進行調整。

曹顒見狀,對十三阿哥辦事的效率很是稱讚。更欣喜的,則是主管民生的布政使唐執玉。

他早就想整頓地方糧倉,一直尋不到契機。如今正好有這個公文下來,他正好可以使人摸清地方官倉底細。

直隸大力發展農業,增加了賦稅,藩庫中有銀子,官倉中有餘糧。

即便直隸再受旱災困擾,不用朝廷賑濟,直隸也能自己解決。前提是,藩庫中的銀子沒用被挪用,官倉中的糧食沒有被騰空。

對於唐執玉的作為,曹顒隻有支持的。

曹顒同唐執玉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每次唐執玉過來總督府,曹顒就拉著他站在直隸地圖前,將發展直隸的細則補充了又補充。

教育、交通、招商、農業……曹顒將後世見聞的一些發展地方經濟的法子,都一一講述。

唐執玉開始聽得津津有味,對於不解好奇之處,也像個學生似的,虛心請教。

聽到後來,他卻覺得不對勁。

“大人,您這是……”他帶了幾分猶疑問道:“要教導卑職,並不急於一時。卑職有什麽不懂的,以後來請問大人便是。”

兩人同僚多年,曹顒也不瞞他,直言道:“我總要回京的,直隸這邊的經營,還是要靠益功費心。這些都是利國利民之大事,要是半途而廢,豈不是使人歎惋?”

唐執玉聽了,轉念一想,明白曹顒這般說的緣故。

直隸總督,鮮少有做長的。

唐執玉向來勤勉愛民,聽了曹顒這些話,少不得生出一段心事。

要是換了總督,直隸還能保持這種欣欣向榮的發展勢頭麽?

他越發拿定主意,不敢有絲毫懈怠,下定決心要在曹顒調離前,做出一番好成績。

同十三阿哥相比,訥爾蘇的效率也不低。

正月底,恒生的家書上,便提及平親王請封世子之事。王府嫡長子福彭,已經正式冊封為的親王世子。還提起平親王將帶福晉,前往盛京祭祖。

曹顒見狀,心中鬆了口氣。

遠離朝局也好,有福彭在京中,就算訥爾蘇隱退,也不會有人敢欺負。

沒幾日,訥爾蘇與曹佳氏的家書也到了。兩人的信中,除了問候李氏與曹顒夫婦外,剩下的都是好話,就像他們夫妻隻是單純出關祭祖一般。

曹顒沒時間去分辨姐姐、姐夫說的是真話、假話,因為總督府來了兩位貴客。

五阿哥弘晝,還有平親王世子福彭。

兩人奉了秘旨,過來接十阿哥回京。

這真是意外之極,雖說曹顒也盼著府中這尊“大佛”早點離去,可之前半點皇上要放人的消息都沒有。這突如其來的好事,使得曹顒摸不著頭腦,覺得心裏不踏實。

可一個皇子,一個世子,手中拿著又是明晃晃地聖旨,還能有假?

曹顒尋了機會,私下問了福彭:“之前並沒有聽到相關的動靜,皇上怎麽會想起突然吩咐接人?”

福彭道:“舅舅,我也不知,三日前,皇上使人傳我覲見,五叔也在那裏,而後皇上便將差事交代下來。出了宮,便往清苑來,連王府那邊都沒回。”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曹顒皺眉問道:“你出京前,宮裏可有什麽動靜或是傳言?”

“宮裏……”福彭想了想,道:“福惠阿哥又病了……皇上給年老太爺賜了人參……還有就是有傳言,說十四貝子回京了……”

這是處置完外臣,要整肅宗室?

曹顒又尋機會問了弘晝兩句,弘晝也是不知。

他們兩個就在清苑待了一晚,次日一早,便“護送”十阿哥回京。

倒是初瑜,想得簡單些,認為皇上能使一個皇子、一個世子帶了旨意過來接,也是給十阿哥體麵。

曹顒曉得,這旨意與密旨差了一字,含義卻不相同。

過了沒幾日,曹顒便知道皇上使人接十阿哥回京的用意。

九阿哥來了,從西寧押回,要安置在清苑這邊。

即便是已經落敗的敵人,皇上也不希望兩位阿哥碰到一塊兒,可見忌憚之深……

分類第八,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