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挖個坑,埋了

不到十日的功夫,蘇德往果郡王府逼了兩次禮單,終於敲開果郡王府的大門。

在萬壽節前,蘇德曾在理藩院見過十七阿哥一次。對於十七阿哥,他本來印象極好,覺得是個性子謙和的王爺。

現下相見,十七阿哥仍是滿麵溫煦,蘇德卻隻覺得心肝肺都跟著疼。

十萬兩黃金,不僅耗盡他從喀爾喀帶來的所有積蓄,還從曹家借了三千兩。

十七阿哥卻隻覺得熨帖,那十萬兩黃金雖說隻是過了個手,還是進了內庫,可其他珊瑚、寶晝、蜜蠟、瑪瑙等物,則便宜了他-

半孝敬給勤太嬪,一半留作給十七福晉做私房。

雖說王府裏,並不缺這些東西,可對女人來說,珠寶永遠也不嫌多。

勤太嬪沒說什麽,隻叮囑了幾句,曉得這不是不義之財,便樂嗬嗬地收下;十七福晉自打有身孕後,滿心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她已是在十七阿哥耳邊念叨了幾次,若是添個小阿哥,這些東西就留著往後聘媳婦;若是添十,小格格,這些就能添嫁妝。

“王爺,下官冒昧登門,還是為世子承$之事。”蘇德咬著後槽牙,麵上小心道:“老汗王已經薨了百日,返身後之事,也到了料理的時候一一一一一r

十七阿哥像是要知道他下邊說什麽,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道:“曉得了,這有什麽?等世子襲爵,就是紮薩克圖汗部之主,剩下幾個旗的貝勒、貝子,即便現下鬧騰些,也翻不出花來。→’

若是之前,聽到這句話,蘇德心裏就踏實了。

紮薩克圖汗部共有六旗,汗王兼任右翼左旗郡王,其他五旗由紮薩克圖汗第一代汗王素巴各的其他子孫分領。現下爵位最高的是執掌左翼左旗的貝勒博貝,掄起來被是世子的族叔。

據蘇德所知,現下梢唄就在京城。

輅蘇德猜測,那所謂的“賜府駐京”,八成就是博貝在搞鬼。

隻要世子駐京,紮薩克圖汗的幾位旗主,就要以博貝為馬首了。即便汗王府留代官,又哪裏能管得了這些旗主老爺。

蘇德隻覺得嘀裏發苦,道:“王爺,下官想說的,不是襲爵之事而是聽說皇上想要賜世子京府?”

十七阿哥點點頭,道:“確有其事,還是由本王選的府址。

京城閑置的郡王府,現下有三處,理藩院隔壁的濫郡王府,西直門大街的惠郡王府,還有台基廠南街的安郡王府。前兩處,不是地址不好,就是宅邸老舊,隻有安郡王府,才空出來沒幾年,府邸麵積最大,屋舍維持的也不錯,稍加修整,便能入住,斷不會委屈世子。”

世子雖能襲紮薩克圖汗汗位,可在朝廷的封爵是多羅郡王,在京裏的府邸規製,也隻能按照郡王規製設置。

蘇德聞言,心中不由慌亂,忙道:“王爺,旗務繁忙,世子豈可長久留京?還清王爺代為周旋。”

十七阿哥見他如此,不由沉下臉,道:"皇恩浩**,你不思代你主子感念皇恩,還對皇上的質疑有質疑?除了聖祖時尚主的幾位科爾泗王公,誰有這般體麵?”

“不敢,不敢,小臣豈敢失恭敬之心?隻是小臣主子年輕,紮薩克團部六旗其他幾位老旗主,地界多有爭奪,若是世子在喀爾喀還好,倚靠汗王名義與朝廷支持,還能震懾各旗,使得眾人不敢妄動。若是世子常駐京城,喀爾喀那邊怕就要出亂子。”事到眼前,蘇德也顧不得“家醜不可外揚”什麽的,滿是淒苦道。

十七阿哥的眉頭,不由擰成一團,道:“怎麽會是這樣?那可怎生是好,皇上已經選定了安郡王府,吩咐內務府那邊人修整了。”

蘇德入墜冰窟,長著嘴巴,驚詫莫名。

十七阿哥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兩聲,道:“或許世子隻是多心了……若實在不放心喀爾喀那邊,遣長子過去代管就是,他養在曹家的那個長子再過一年就成丁……”

蘇德聽了,麵上沒什麽,心裏卻是狐疑不定。他望向十七阿哥,不知為何想起十七阿哥同曹顆交好的傳言”他已經覺得不對勁,哪裏還敢輕易說話。

這也並不稀奇,蒙古人早就由幼子繼承家灶的傳統。

世子雖不能分給恒生少爺土地與爵位,可是卻將汗王府半數家財相贈,又給他準備了奴仆侍衛,也算盡了父子情分。

現下聽十七阿哥的意思,竟是要將世子傳到京城,讓恒生少爺去執掌汗王府?

會不會是曹家動了手腳?

世子早年曾在曹顏麵前承諾立恒生少爺為因,如今反悔,曹家不肯善罷

見蘇德不說話,十七阿哥倒是也不急。

蘇德隻能硬著頭皮道:“這般大事,不是小臣能做主的。

小臣這就使人往喀爾喀送信,請示世子。”

十七阿哥擺擺手,道:“隨意,隨意,襲爵本就是繁瑣之事。宗室裏的爵位,也有出紛爭的時候,擠破了腦袋,爭了好幾年,最後皇上惱了,直接轉封,那起子人才安分下來。你是懂事的,你主子八成也差不多,當不會如此。”

他雖帶了笑,蘇德卻聽出其中的不耐煩,隻能小心翼翼地告辭。

出了王府,蘇德才鬆了口氣。

他的眼睛眯了眯,想著曹家參與此事的可能。

若是曹顆同十七阿哥的交情,真如傳言似的那麽好,那由十七阿哥出麵,在皇上麵前挑撥兩句,使得皇上厭了世子,也並非不可能。

他心中驚疑不定,速速回了理藩院,寫了一封信,將京城的詭異之局寫的清楚,打發兩個心腹,立馬啟程回喀爾喀。

事到如今,蘇德倒是不著急了,開始想著“拖”字訣。不想,局麵卻急促起來,哪裏給他喘息鵠餘地?

就在他拜訪果郡王府次日,有聖旨到理藩院,卻不是給蘇德的,而是給博貝貝勒的。

博貝貝勒晉升多羅郡王,仍領紮薩克圖汗部左翼左旗旗主。蘇德哪裏返“拖”得住?

就是朝廷現下改由左翼左旗王府襲汗王位,博貝也夠!$格了。

若是之前,他還懷疑是曹家為了恒生少爺的繼承人位置槁鬼,現下這些懷疑已經煙消雲散。

現下看來,與其說是曹家在動手腳,想要讓,I-p-生少爺繼承汗王府;更像是皇上厭棄了世子,想要用博貝那老混蛋取而代之。

一夜之間,蘇德的頭發都白了一半

他滿嘴是泡,再次踏進了果郡王府。

看著蘇德流淚懇求,十七阿哥的神情,也是無奈,道:“皇上向來金口玉言,誰又能輕易玫變皇上心意?隻是本王收了的你的重禮,若是袖手旁觀,心裏也過意不去。如今,能為你爭取的,那就是由世子駐京,還是,恒生駐京。”

蘇德眼皮直跳,喃喃道:“這,這,會不會不妥當,王府那邊尚有嫡出的阿哥在……”

十七阿哥點點頭,道:“是有些不妥當,那就等世子到京裏再說……聖旨這兩日就要下了,現下時間倉促,到不好籌劃什麽……等世子到京,再說也好……”

十七阿哥沒有為,停生說項,蘇德心裏但是不踏實了,小聲說:“再說,恒生少爺的分量也未必夠……”

十七阿哥聽了,到時挑了挑眉,望向蘇德的目光裏多了幾分詫異,像是再說:“分量不夠,本王怎麽不知?

無功而返。

蘇德耷拉著腦袋,從果郡王府出來。

不管十七阿哥是不是好心,他隻是臣下,哪裏有權利替世子決定,是不是讓恒生少爺做汗王府的代表駐京。

看著博貝整日裏在理藩院驛館趾高氣揚,蘇德急得直掉頭發。

三日的時間,轉眼即逝。

終於有理**院官員領著內侍來傳旨,召蘇德進宮見駕。

上一次陛見,雍正隻是對他這個汗王使者漠視,這次卻是帶了譏諷之色,也不叫起,俯視著他,叫旁邊的小太監,捧了兩張旨意,擺在他麵前。

這是兩份沒有蓋玉璽的聖旨,都是世子承爵的,不同的是,前一份旨意裏命世子駐京,還賞了的正黃旗蒙古都統的職位;後一份的旨意裏,則是以王府長子恒生代新汗王駐京,領一等侍衛,隨皇四子弘曆行走。

“格埒克延丕勒自大無禮,不敬朝廷,朕本當召他回京,好生管教;不過看在你這個王府忠臣的份上,朕也不能白收你托果郡王孝敬的萬兩黃金,總要給你一份體麵。這兩份聖旨,到底要明發哪一份,就由你這王府忠臣來選擇!”雍正冷冷地說道。

蘇德隻覺得後背都是汗,不知是不是皇上怪罪自己在京“鑽營”

還是皇上真領受了萬兩黃金的“人情”。

目光爍爍,他實沒膽子拖延,伸出手來,指向第一份旨意……

果郡王府,花廳。

十六阿哥已是舉起酒盅,樂嗬嗬地對曹顆道:“返回承了十七弟的人情,咱們兩個得敬他幾盅。”

“正該如此。”曹顆也笑眯眯地端起酒盅。

十七阿哥輕哼了一聲,道:“甭想戰由子誘我,難道恒生不是我的外孫,大格格不是我的侄女不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