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遊龍舞—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九百五十二章宿命

口月二十七。聖駕繃氐熱河。同京城日益燥熱的天氣相比,四月末的熱河還帶著幾許清冷,早晚微寒,要換上帶襯的夾衣,才會覺得暖和些。

曹顆狠是不的清閑,到熱河當日,便在官署核對半年前批給兵部的一筆銀子。那些銀子,名義上是年前搞賞福建八旌旗丁的。

因去年台灣叛亂的緣故,康熙對福建綠營有提防之心,調了不少駐京八旗的旗丁過去。待到戰事平定,這些人就要北上,回歸駐地。

這些八旗大爺。哪個不是抱著過去撈一筆的想法去的?

不想,已故福建寸師提督施世膘是水上悍將,沒等他們這些八旗大爺到福建,就帶著水師平定了台灣。

這些大爺少了戰場立功,已是不滿,專心等著朝廷恩典。原以為朝廷會有大賞賜,沒想到,等到的卻是裁減馬糧的消息。

福建將軍黃秉錢。假借要使人進京奏請複行給予裁減馬銀為名,扣了這些旗丁大爺的銀錢,還許諾若不行事,就將這些銀子歸還。

說來說去,不過是尋由子克扣兵餉罷了,在地方綠營是常見之事。

但是,這個八旗大爺們,哪個是好相與的?

他們在京城。遊手好閑,隻有占便宜的,哪裏有吃虧的時候?

這千裏迢迢。跑趟福建,不僅沒撈到賞銀,還賠進去三個月糧餉,這些大爺如何不惱。

待他們得了消息。曉得黃秉錢截留了銀子,沒有使人進京走動,而是都孝敬了一個包養的粉頭,這些大爺就不幹了。他們壹夜聚嘩,圍壘將軍大門,要找黃秉錢算賬。

黃秉錢自是避之不及,哪裏敢同這些大爺對峙。而後,驚動了巡撫衙門與都統衙門,兩處長官過來,勸了半天,才叫眾人散去。

按照大清律。不管是何緣故,兵丁擅自聚嘩就是大幹法紀,要處以嚴懲。地方不敢瞞下,自是將參與鬧事的數百旗丁都收押,報之朝廷,等著朝廷處置。

曹顆要做的,就是掉出去年的賬目。查看下半年往兵部撥的銀錢數目,還有查找關於福建一地的養兵花費。

查出來的結果。是去年十二月的這筆馬糧銀錢,壓根就沒有縮減,全數撥到福建。

若是那些鬧事兵丁所招供的是實,這個福建將軍黃秉錢不僅克扣半數馬糧銀錢,還克扣了旗丁三個月的兵餉。

雖說地方吏治不太平是真的,但是黃秉錢如此貪婪,也委實過了。

涉及到福建一的。曹額就頗為敏感,總覺得這不僅僅是武官克扣糧餉引發兵丁聚嘩,更想有什麽在幕後操守。

心中雖驚疑,但是曹頰隻是戶部當差,能做的就是將相關賬目整理成冊。

賬冊整理完。就到了五月初一。

隨扈的親王阿哥、王公大臣,就都到禦前聽政。

朝會上,有一條消息,漕運總督施世綸以病乞休。工部侍郎張大有馳驛前往西安,接手施世綸的差事。

不知為何,曹顆腦子裏一下子想起“絕殺令”來。他想著自己先前寫的那封信,也不知施世綸警醒沒有。

等到散朝,十六阿哥過來尋曹顆,曹顆才曉得自己所料不差,施世綸的“病。確實不尋常。

這位被轄地百姓稱為“施青天”被康熙讚過“天下第一清官”遇到歹人,被捅了幾刀,如今正是萬分危機。

朝廷不僅要派人下去接手小夏的差事,關鍵地還有救命的太醫。

“方老雖在醫院的冊子上,但是對於宮廷規矩並不相熟,還請乎若使個人回京,請方老早日往西安的好十六阿哥道。

曹顆點頭應了,就見十六阿哥帶著幾分躊躇,低聲道:“二品大員,竟遭這般待遇。皇阿瑪震怒,怕是年羹堯也跑不了好。”

“怎麽了?”曹顆問道。

十六阿哥的眼神就周遭掃了一圈,確定無人,才道:“影影綽綽,好像又將年羹堯攪合裏頭。聽說這一年功夫,年大總督在西安耍盡威風。旁人都畏懼他奴大,隻有施世綸是剛正不阿的心性。如此一來,外人眼中這兩就對上了

曹顆聽了,不禁幸災樂禍起來,大家都不容易。

年羹堯耍完了威風,就要曉得承受惡果。康熙允許臣子不和,卻不會喜歡官員彼此之間下黑手。

不過,想到施世綸年過花甲,曹顆又笑不出。

同十六阿哥別過。曹頰沒有回官署,而是回到曹園。寫了親筆書信一封,請魏黑回京走一遭。

若是傳信,自用不上魏黑這樣的心腹。實走到了京城後,還要護送方種公去西安。到底幹係不幹係洪門。曹頤心中好奇不已,想要探究一二。不為其他。隻為自保。河,恒生沒了小夥伴,也不覺得孤單,整日裏隨著剛一“;那練習,倒是投入非常,成效顯著,武課業上成績大漲。讀書剛是由蔣堅代為輔導,雖沒有成為神通,但是也慢慢地開竅。

曹頗答應兒子,讓他好好練習騎射,等到聖駕行圍之時,就帶著兒子去見世麵。

轉眼,到了端午節。

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使人送來各種吃食,也難掩曹顆父子二人獨立過節的清冷。

恒生是直腸子。待人是真好,被十六阿哥戲弄了幾次,也不記仇,看著就叫人歡喜。

在忙了幾日黃河決口的賑濟賬冊後,曹顆正打算回去好生歇息,就趕上四阿哥傳召。

在曹顆心中。即將登基的四阿哥,比康熙還難應對,自是十二分小心應對。

四阿哥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話中問了幾句差事,隨即就問道曹顆來熱河所帶子侄上。

曹頰有些糊塗,實不知四阿哥為何會提及這個,仍是老實答了:“回王爺話,臣此次隨扈,因長子霜恰逢童子試。所以隻帶了次子霜同來

四阿哥神色不明,半晌方道:“聽皇阿瑪的意思。是要在親貴子弟中,為弘曆尋伴讀。若是所料不錯,皇阿瑪本是屬意你家長子的。隻是霜不在。霜定在名冊之中。”說著話,他死死地盯著曹頤,對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放過。

曹靦聽了四阿哥的話,先是驚愕,隨即是苦笑,道:“王爺,不是臣謙遜。實話實說,犬子資質不足,武事上尚好;文事上,不過是曉得讀寫而已

他的神情天然。沒有半絲作偽。

四阿哥見狀。倒是對曹顆生出幾分敬佩之意。換做其他父母,得了這個恩典,還不知多歡喜。曹顆婦人之仁不假,但是這憐貧惜弱的心也算可貴。

怪不得幾個和尚見過曹顆,都說曹顆有慧根。想必是因這個的緣故。

曹頗直覺得心中發苦,難受得不行。

雖早就知道恒生的未來,不是有他掌控,但是此時就要由上頭安排但生的未來,還有接受各種嘲諷,這滋味兒實是不好受。

他早年也做過伴讀的,自是曉得伴讀是什麽。為主子與人打架,還要受先生的責罰。

次日,曹顆休沐,十六阿哥就領了皇上口諭,到曹園接他們家父子進避暑山莊見駕。

曹頗心中沉甸甸的。恒生則是仰著小腦袋,不解地望向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摸摸他的大腦門,道:“既是聖命已下。就算怕得不行,也要過去溜達一圈。這才不使得你父親難做。”

恒生似懂非懂,還是聽話回去更衣。

盞茶的功夫。曹顆換上衣衫,帶著兒子,隨著十六阿哥進了避暑山

康熙所在的的方,外有已經有幾位大臣等的,見曹靦來了,壓低了嗓子,上來寒暄。

少一時,就見內侍出來傳旨,傳曹顆父子覲見。

康熙坐在炕上。看著眼前這一大一不知在想什麽。地上兩個心中忐忑,麵上到底不顯,隻小心等著皇上的吩咐。

集本想要問兩句恒生課業什麽的,但是見他憨直,康熙也懶得再說應付之詞。

恒生命紀雖到底是大家子弟,好生教養出來的,舉止都是規矩至極。就連康熙命他們父子起身,他都上前一步,攙了父親起來。

看到這點。康熙越發滿意。

曹靦心中歎息不已。看來恒生做伴讀的已經八九不離十。

果不其然。兩日後,曹顆就收到聖旨,恒生為皇孫弘曆伴讀,即日起隨弘曆一處讀書。

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就算沒有嬌慣,也不曾受過半點委屈,如今卻是要侍候人,看人顏色度日。即便侍候的是未來的皇帝,對一個。孩子來說,也未必是好事。

親自送恒生到避暑山莊門口,曹顆看著侍衛引著恒生進去。

恒生轉身。看到父親站在那裏,使勁地搖了搖小胳膊。

對於恒生為自己的伴讀,弘再也是意外不已。

這些日子。祖父對他的指點與教導,也使得他隱隱地明白什麽。

這次隨扈。祖父專程安排了十六叔叔與二十一叔做他的師傅,並不是那兩位武功如何高超,而是弘曆在宮中,不好依附祖母與養母,需要走動,需要叔侄關係進一步熱絡。

看到恒生,弘曆想起自己弟弟騙他舔冰之事,瞧著恒生就順眼幾分。

進宮這一個多月,弘曆見多了人**;難道有個沒心機的,他露出幾分笑。倒是真心歡喜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