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拎不清
老藥子對這事倒也沒覺得有啥。
“承蒙老嫂子你看的起我，一會兒我就給你看看，不說咱們藥到病除，最起碼會減輕你這個症狀的，這個可不是咱誇口，我們靈山這地界產的草藥，那藥效就是好……”
水蓮想起來自己上次弄的不老草的根，裏麵已經有好幾個都成熟了，既然老太太說她身體不舒服，等瞅著時間拿出來給宋文博，這個給自家老爹合適。
齊老太太瞧這老兩口過來了，趕緊拿好東西招待客人。
“雪梅，來吃這個，這還是孩子奶奶帶過來的，味道可好了，昨天也沒倒出時間過去給送你們，等走的時候帶點回家慢慢吃，大冬天的能吃到這個感覺很不錯。”
池雪梅也不跟齊老太太客氣，“行，走的時候給我帶幾個回去，正好留著我外孫過來的時候吃。”
等老藥子給周暢巧和宋長山倆個人把好了脈才開口“你們倆個也不是啥大病，肝氣鬱結有些風邪侵體了，這樣，回頭我給我們拿幾服藥吃吃看看，以後注重點保養沒啥大事。”
轉過頭來，老藥子就開始找水蓮了。
“丫頭，以後進林子關注一下不老草，這次給你爺爺奶奶配藥了，我這裏可就沒得剩了，不管咋地咱們可得給咱們自己留點，家裏都有老人，有啥事情，有那個東西也能應個急。”
水蓮笑著點頭“藥子爺爺，回頭我就進山去看看，有小猴子幫忙，應該還是可以的，我盡量多給你找點，你看看太爺爺和我奶奶的身體是不是也要調理一下。畢竟倆個人年紀也大了，我怕萬一等不到齊爺爺回來……”
老藥子捋著胡須歎口氣“好孩子，這事爺爺給你盯著。你隻管幫著找藥材，你太爺爺這兩年的身體雖然是好了一些。可是咱們也不能大意了。”
三十的晚上，水蓮他們幾個吃過餃子，拿著紙錢出去打算給逝去的親人燒點。
周暢巧看他們這一舉動撇撇嘴，偷偷的跟自家老伴說道“他們這不是搞封建迷信嘛，上麵一再三令五申要破四舊，他們咋還敢這樣。”
宋長山氣的差點要一巴掌呼過去，要不是看自己是在別人的家裏，他真的想教育一下這個腦袋有些拎不清的老妻。
“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老四和孩子們出去那是給老三兩口燒紙錢的，你還想讓孩子在下麵也跟這受苦啊。
你這是當娘的嗎，燒紙咋的了，這麽多年了，這是個習俗，不是你說破了就破了，你這老太婆也不知道你是心疼孩子，還是不心疼，我現在都看不懂了……”
老爺子一生氣。自己背著手跟著走了出去，他也想好好的跟兒子念叨念叨這段時間他們家的事。
東院牆外，老少三代人各自為親人點燃了燒紙。而宋成宇是直接跪在地上燒的。
小家夥一聲不吭，任由臉上的淚水肆流，水蓮和石頭看了不忍心，拿著手絹在一旁幫著擦眼淚。
“哥，別難過，三伯伯要是知道你現在活得好好的，肯定會替你開心的。”
宋文博幫著嶽父給嶽母燒好了紙錢，跑過來幫著宋成宇接著燒。
“三哥，家裏這頭一切都好。咱爸媽都不錯，孩子們也都好。你和三嫂在下麵安心吧，要是還有啥心願沒了的。晚上給我們拖個夢過來，弟弟一定想辦法幫你辦到……”
站在他們身後的宋長山聽到這席話，也不由的潸然淚下，人都說中年怕喪妻老年怕喪子，他這個老實的三兒子啊，咋就舍得扔下他們決然而去了呢？
鄭富榮看老親家如此，心裏也多了一份感傷。
從後麵抱著他的肩頭“親家，孩子說不定是到下麵享福的，你啊也別傷心，要不然孩子們在下麵也不會安心的。
隻要你們活的好好的，他們夫妻倆才能安心啊，唉，我那閨女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了，我是想燒紙錢也不敢燒，心裏總有個希翼，哪怕是孩子討飯也罷被人拐了也罷，至少她是活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裏，活著總比沒了強……”
心境相同的兩位老人互相扶著，冬日的寒夜裏看著地上的火光，心裏卻默默的在為逝去的還有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親人祈福。
火光漸滅，成宇衝著火堆磕了三個響頭，宋文博招呼自家的倆個孩子過來給他們三伯和三伯母磕頭。
“以前你們也沒看到我這倆個孩子，今天讓兩個孩子給你們倆磕個頭，也算是認了你們倆個長輩，以後出來走動的時候，別不認識自家人，三哥三嫂，以後你們倆個在下麵好好的保佑我們這一家人，等以後小弟下去了再當麵道謝……”
水蓮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是啥心情了，給太爺爺家的叔叔燒紙錢跟給自家三伯燒感覺又不同，總覺得自己這心裏酸酸的。
五爺家的孫子人家好歹也是為國捐軀，可是三伯這兩口子她是覺得可惜，好死不如賴活著，再忍忍，真的不用多少年時間，他們就可以見到黎明的。
暗自歎口氣，跟石頭扶著成宇起來，或許是跪的時間有些長了，小家夥這腿都有些僵了。
宋長山過來扶著孫子“好孩子，你爹媽在下麵要是知道你這麽孝順一定會很開心的，唉，咱們回家吧……”
周暢巧站在大門口看著東麵這一幕，心裏不是不酸澀，兒子沒了，她這個當娘的咋可能不心疼啊，可是她的心裏也有恨，恨這個拋下她，啥都不眷戀的兒子。
他咋就那麽忍心離開他們老兩口了呢，她辛辛苦苦的把他帶大，難不成就是為了讓他玩自殺？
宋文博看到自家老娘呆呆的站在門口，歎口氣走了過去。
“媽，回去吧，外麵冷，要是三哥他們看到了也不忍心讓你老受凍，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老也別想太多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覺得或許不值，不過在三哥看來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要怪等以後咱們到了下麵在怪也不遲。”
老太太的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老四，你說你三哥他咋就那麽忍心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情況也不止咱們一家呢，他咋就不學學其他的人？”
鄭富榮在一旁接口勸道“剛過易折，老三這個人就是過於剛強性子又耿直，他覺得自己沒錯所以他不能忍受這種屈辱，所以你也別怪孩子，是非對錯以後自由定論，說不定將來會還孩子一個公道的。”
石頭拉著成宇跟著水蓮先回去，倆個人擔心他跪時間長了，這膝蓋會有損傷，所以先帶他回去泡了熱水澡。
齊老太太在院子裏給兒子燒完紙之後，就忙著給家裏的這些人燒水洗澡換新年的衣服。
看著老太太忙裏忙外的，水蓮趕緊的讓她休息。
“奶奶，讓我來，你老先歇一會兒，都累了一天了，到新年了咱們也該休息好，明年就該有一個好的新氣象。”
閆丹桂笑著摸摸她的頭“丫頭，你的新衣服在櫃子裏，奶奶都給你準備好了，回頭記得換上，咱們家不缺這個，你也別省著了，要不然奶奶把那些旗袍都拆給你做新衣服，看你還穿不穿。”
對這個愛自己如愛護孫女的老太太，水蓮的心裏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奶奶了。
“嗬嗬，奶奶，回頭我就換上，你老先去喝口水，我都給你泡好了，等半夜我給你們做點好吃的粥，保準你們明年都精精神神的健健康康的，爺爺他們說了，回來的日子有指望了，所以啊你們都得好好的，等我爺爺他們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呢。”
宋長山也看出來了，孫女跟這個齊家老太太格外的親，雖然自家老太婆是親奶奶，可是這一比較，就能見高下了。
也不是說孩子不孝順老人，可是這孩子就是太孝順了，老太太基本上就是讓她給供起來了，而且吧自家這位還特別的享受孩子的照顧，跟人家齊老太太比起來又差了一層，心裏暗自感歎，這老太婆咋就沒看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呢。
不過孫女和孫子對他倒是挺親香，老爺子失落的同時也收獲滿滿，心裏歎口氣，不親就不親吧，就衝老太太對孩子的態度，估計人家想靠近都有些難，這個性格他也不是沒注意過，但是糾正了一輩子也沒幫著改過來。
一家人洗的幹幹淨淨的坐到炕上，水蓮笑著給大家遞過了補品。
“這個是我和石頭剛燉好的蓮子大棗粥，都趁熱喝了吧，來年啊我祝你們都有個好身體。”
石頭和成宇笑嗬嗬的給大家一人遞了一碗到手上，宋文博他們幾個吃過，知道這東西好，鄭富榮則多餘的話都不說，直接開吃。
老太太還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不過看幾個人吃的香甜，她也沒忍住。
“嗯，是好吃，丫頭，還有沒有，再給我來一碗，好久都沒吃過這麽香的蓮子粥了，還別說你這味道比我之前吃過的都要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