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梁巧的情意

梁巧歡天喜地,梁國成和梁經緯也十分高興。人家柳主任是縣上的大領導,不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值得敬佩。可是這個人情反倒欠得更大了。如今小俊願意去鄉下地方玩兩天,正是求之不得。

不過我興奮之餘,還是不忘提醒他們幾句,叫他們不能泄露我的身份。在當時農村,縣革委主任確實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許多人見了忍不住兩腿都要打哆嗦。論到官威之甚,古今中外,絕無任何一個國家可以與我國相提並論。尤其是明代,隻要考中進士,便還未曾放出去做官,也已經能在住的客棧裏立起公堂了。

楓樹大隊的人見不到柳主任,還不得將我當成怪物來看?被人圍觀的滋味可不咋樣。

楓樹大隊緊挨大坪公社,處於楓林公社的邊緣地帶。若論路程,去大坪公社反倒比去楓林公社要近上許多。這可不是什麽好事,通常來說,離公社的行政中心越遠就意味著越落後。畢竟公社機關還住著些吃國家糧的幹部,手裏有幾個工資可以消費。而且緊挨公社的大隊就是門麵,領導下來視察時一眼就能看到的,多多少少要得些照顧。太破爛了指定不行。

我原本以為柳家山大隊就夠落後的了,到了楓樹大隊才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整個全是土磚屋,全大隊也難以找到一棟青磚或紅磚的建築。不是楓樹大隊的人不會燒磚,梁國成就是個燒磚的好把式,而是大家都用不起紅磚。

走進梁家的四間土磚屋,我突然後悔自己不該來。

倒不是怕吃苦,隻是怕我這兩天住下來,人家不知要在我身上花多少招待費!如今我算得向陽縣一等一的大款了,在店子裏吃個中飯,頓頓不離雞魚肉,四個人每個月幾十上百元的夥食費視作等閑。而十塊錢在梁巧這樣窮困的家庭裏,不知要派上何等的大用場。

不過既然來了,斷然沒有抽身就走的道理。

好在梁巧在我店裏做事,也不怕沒機會補償。

梁家嬸子咋一見到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睛,使勁揉了揉,這才歡喜無限地叫了起來。

“呀,是……是小俊呢……”

梁巧記得我的叮囑,慌忙示意母親噤聲。

“媽,別喊,小俊不喜歡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啊?哦哦……”

梁家嬸子反應倒快,連連點頭。

許是穿越回來做小孩子的時間長了,前世成年人的心態淡了不少,小孩心性卻日漸增長。我一進門,屁股尚未坐熱,便一躍而起,叫道:“巧兒,帶我去采蘑菇挖筍子。”

若是成年人,這麽做無疑十分失禮,小孩子卻無妨。

梁家人都笑起來,很善意的那種。

梁巧輕輕咬了咬下唇,柔聲道:“你剛到屋,累了,先歇一會。再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好不好?”

這種小孩心性自然也隻稍微一露罷了,人家當我是小孩,我自己難道也能當自己是小孩?

“梁爺爺呢?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知道,梁巧的祖父母都在世,爺爺已經中風臥床幾年了。

聽我叫出“梁爺爺”三個字,梁國成臉露震驚之色。這可是柳主任的兒子,叫自家老倌為“爺爺”,麵上有光啊。

梁家嬸子有些尷尬地勸阻:“小俊,好意心領……你還是別去看了,髒呢。”

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癱瘓臥床數年,房間裏確實幹淨不到哪裏去。

隻是人家已經登門拜訪過,我既然來了,這個禮數,如何缺得?

在我堅持之下,我去到裏麵一間陰暗的小房子裏,見到了臥床的梁家爺爺和在一旁照顧的梁家奶奶。兩位老人都是白發蒼蒼。梁爺爺雖然臥床不起,耳目尚還清楚。不過梁家人都記得我的吩咐,不提老爸的名諱,隻說是縣裏一個朋友的小孩來家裏玩幾天。

這麽介紹的時候,梁國成滿臉歉然之色,覺得隱瞞了我的身份,甚是對不住人。

我問了問梁爺爺的病情,看看潮濕陰暗的小房,蹙眉道:“現在天氣好,氣溫不高不低的,應該讓梁爺爺多到外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身體很有好處的。”

“是呢是呢。”

梁經緯連連點頭。當即上前,就要將爺爺抱到外邊去。看來此人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

坐下來說了一會話,我甚感無聊,又纏著梁巧道:“巧兒,我們采蘑菇去。”

這個季節,其實還不是野生蘑菇大規模采摘的時候。隻有最陰暗潮濕的樹林深處才有一些。今天拿到我家的那籃子蘑菇,也不知花了梁家人多少心血氣力。

梁巧見我癡纏,無奈地道:“樅樹林裏太暗,看不清楚了。要不,我先陪你去挖筍子?”

“好啊好啊。”

采蘑菇還是挖筍子倒無所謂,有的玩就成。

當下梁巧提了個竹籃,和我手拉著手出門去。梁經緯要和梁國成抓緊時間去自留地裏幹點農活,也就沒有作陪。

說是挖筍子,那隻是對冬筍而言,春筍是不需要挖的。

楓樹大隊窮是窮點,勝在植被豐富,未曾受到多少破壞。漫山遍野,清脆碧綠,夾雜著許多或紅或黃的野花,再配上田野裏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油菜花,當真景色如畫,美不勝收。

走出家門,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口氣,頗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

從梁巧家出門不到三裏地,就有一大片竹林,估計得有好幾十畝。大大小小的竹子都有,我也分不清是什麽品種。據梁巧說,這片竹林不算什麽,翻過她家對麵那座山,有一整座大山全是竹子,堪稱竹海。

竹林雖大,裏麵大一些的竹筍卻不多,估計早就被人采摘過無數遍了。鄉下太窮,這般不要錢的食品,自然是人人都要爭搶的。好在竹林麵積夠廣大,如今又正是春筍冒尖的時節,倒不虞全無所獲。

采多少筍子不重要,關鍵是享受那個分開竹子,尋找竹筍的過程。

梁巧穿一身米黃色的運動服,帶白條子的那種,腳下一雙白色的球鞋,將她原本不算十分豐滿的身材襯托得阿娜多姿,尤其是運動褲緊緊包裹的臀部,已經頗有渾圓的形狀,隨著柔軟的腰肢輕輕擺動,十足誘人,害得我不時走神。

要不是我年紀太小,估計我那偷窺的目光足以引起梁巧的警惕。

“巧兒……”

我采了一把小筍子,舉起來招呼梁巧。

梁巧彎下腰,將竹籃遞到我麵前。運動服是V字領的,開得有點大,站著還沒事,這一躬身過來,兩顆業已初具規模的雪乳,就有一多半呈現在我眼前。

刹那間我目瞪口呆,猛咽幾口口水,而且很沒品位地發出“咕咕”的聲音。

姑娘家對這事何其敏感?梁巧頓時羞紅了臉,條件反射般直起了身子,別過臉去。

饒是我臉皮甚厚,此時也不免鬧得麵紅耳赤,如同梁巧一般,慌裏慌張別過了臉。稍頃,才試探著扭頭回去,正好和梁巧含羞帶嬌的目光碰到一起,見我滿臉做錯事的神情,梁巧忍不住“噗哧”一笑,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

我又呆住了。

這一刻,巧兒眼裏流露出的分明就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不是姐姐對弟弟的那種關愛之情,而是懷春少女對心中情郎的那種深深的愛戀。

以我四十歲的心理年齡,對這兩者的區別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確定無疑,巧兒愛上我了,而且愛到了骨子裏。

這事整的!

我才十歲呢。

無論我是四十歲還是十歲,對梁巧這麽一個清純如水的小姑娘動了禽獸之念,都是十足可恥的。

可是,可是……我還真的就有些忍不住!

接下來的筍子就不好采了,我明顯心不在焉。梁巧倒是自自然然,小心照顧著我,防著我摔跤或者被竹葉劃傷。

到得太陽西沉的時候,我們采集了滿滿一籃子竹筍,手拉著手走回來。

晚餐很豐盛,梁家嬸子殺了一隻雞燉好,我來得突然,沒來得及割肉,但是用醃辣椒煮了幹魚。雖說紅旗公社的“稻田養魚”曾經惹過一場偌大風波,但是其他公社也有樣學樣,偷偷搞了起來。這個幹魚,就是去年楓樹大隊稻田養魚的成果。

我一口氣吃了三大碗飯,胃口之好,令得梁經緯都頗為吃驚。想想我是梁國強這個全楓林公社都有名的“武把式”的徒弟,飯量大倒也在情理之中。單看個頭,我比許多營養不良的十二三歲少年還要壯實。

吃完飯,我站在梁家門口,極目遠眺,如詩如畫的風景盡收眼底。看著滿眼金燦燦的油菜花和漫山遍野的野花,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

“有了!”

靜靜陪在我身邊的梁巧好奇地問道:“什麽有了?”

“養蜂!”

“養蜂?”

“對,養蜜蜂。你們這裏這麽多油菜花,山上野花也不少,最適合養蜜蜂。”

梁經緯在堂屋裏聽到我說養蜂,馬上來了興趣。

“對呢,我們是可以養蜂啊。蜜蜂產蜜,可以賣錢。”

聽哥哥也讚同我的說法,梁巧就知道這事做得,忙問道:“怎麽養啊?”

“這個好辦,關鍵是蜂種。咱們向陽縣怕是沒得賣的。不過這沒關係,可以到省農科院去買,養蜂的知識也可以向他們學,一點不複雜,很容易學會。等我回到縣裏,馬上打電話去問。”

“那敢情好。不過,要不少錢吧?”

我笑道:“錢的事情,你根本不用操心,包在我身上……嘿嘿,這次回去可以向老爸有個交代了。”

“什麽交代?”

“發展向陽縣工農業的思路啊,我心裏已經有個底了。”

這話一出口,梁巧倒還不怎麽樣。在她心裏,我就是那種無所不能的“天才”。梁經緯卻十足吃驚。一個小屁孩開口閉口“發展向陽縣的工農業思路”,也太扯了吧?

“小俊,你有什麽思路?”

梁經緯試探著問。

“現在不好說,還隻是些隱隱約約的東西,得好好整理一下,才能真正理出個思路來。今晚再想想吧。總的來說,應該以發展工業為主,農業方麵,除了聯產承包責任製落實到位,還要大力發展有特色的養殖業。至於商業方麵,我還沒想好。”

見我雙眉微蹙,一本正經的樣子,梁經緯有些駭然。當真是將門虎子啊,這個柳主任的兒子硬是有一套,小小年紀,腦子裏裝的盡是些大事。也難怪梁巧在信中將柳俊誇成了一朵花,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農村晚上基本沒啥娛樂,因為梁經緯回家探親,倒有一些本家親戚來串門,言詞間自然要打問我的來曆,大家口徑一致,蒙混了過去。聊到九點多鍾都散了,準備洗漱睡覺。

“小俊,你今晚和經緯哥一道睡好不?”

梁家嬸子問我。

“嗯,好咧。”

不成想她自家馬上就推翻了這個決定,作出了另一個足以讓我當場鼻血長流的決定。

“不行,經緯睡覺不老實,打小喜歡踢被子,怕凍著你呢。你今晚還是和巧兒一道睡吧。”

偶滴神!

殺人不償命的麽?

我慌忙扭頭去看梁巧的反應,卻發現她已經打洗臉水去了,纖巧的腰肢和渾圓的臀部猶如風擺楊柳般搖曳,看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個,這個……唉……俺就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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