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天意總弄人

淩宇從賈明宇口中打聽過,淩義山年僅四十五就當上杭江市第一副市長,前途可謂是無可限量。有*意*思*書*院*首*發這人的人物,官麵上的朋友必定很多,如果鐵了心要保寧洪波,完全可以用手中的權力做很多事,根本不需要屈尊降貴的趕來深海市見他。

換言之,以淩義山的身份地位,如果真是為了寧洪波的事兒來找他,就足見此人的品性與胸襟的不凡,不是那種濫用手中權力的人,倒是個恪盡職守,通情達理的好官了。

當然,淩義山是不是好官跟淩宇沒太大關係,他關心的還是淩義山來尋親的目的。

血濃於水,這句話在如今的社會上,還會有人奉行嗎?

淩宇不知道,他隻知道在前世的社會上,奉行這句話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反正他在前世的網絡與各種媒體中是看到過,很多人為了各種的利益與目的,最終都鬧得父子反目,兄弟相殘,一切人性都被現實所駕馭去了。

現實永遠是殘酷的,在殘酷現實的洗禮下,又有幾人能堅守住最後的人倫底線?緊守住“血濃於水”的原則?能無私的去顧念那份親戚之情?

就在淩宇為現實與親情,這道無人能說得清的大難題糾結時,淩義山也帶著妹妹淩義華剛剛下飛機。

賈明宇出於地主,提前就坐車到機場迎接淩家兄妹倆。而他原本打算陪淩家兄妹倆一起去見淩宇的,可回心一想,人家是來尋親的,他在場合適嗎?

於是乎,賈明宇最終還是打消了去做陪的念頭,找了借口後,就讓司機送淩家兄妹倆去見淩宇。而淩義山也知道賈明宇不在場不方便,也就沒有留賈明宇,帶著妹妹淩義華上車,直奔向淩宇所在的大飯店。

在車內,淩義華看著一臉激動的哥哥,想不明白哥哥在激動什麽,心裏隻有對寧洪波的關心。

“大哥,如果那人真是主家人,應該不會再追究洪波的事了吧?”淩義華緊張的問道。

淩義山聽到“寧洪波”的名字就有氣,沒好氣道:

“哼,你還提他幹什麽?要是對方真是主家的人,我首先就收拾他。我們是分家,對方是主家,他是我們分家的女婿,怎麽敢對主家不敬呢!這事要是讓小叔知道,你看小叔能饒得了他嗎?”

淩義華聽得一陣心慌,但更多的卻是生氣。她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大哥竟然如此的偏幫一個從未見過麵的所謂主家親戚。

“大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啊!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妹夫,一直對你都是恭敬有加啊。主家,主家,主家有管過我們嗎?我們家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全是自己,你用得著那麽偏幫他們嗎?說得不好聽的,我們肯承認他們是主家,都算給他們長臉了。”

“你胡說什麽?”淩義山聞言大怒,在他心裏,家族觀念勝過一切,主家永遠是主家,必須擺在心裏尊敬著,這是家族的規矩,誰也不能不遵從。

人,不能忘本。這個本,或許在不同人的心裏,就有著很多不同的定義,但是有一個定義是絕對相同的。那就是本即是根,根之所在,絕不能忘,這是華夏數千年流傳下來的道統,淩義山不敢背棄。

淩義華見淩義山怒紅的麵容,心頭是徹底慌亂,急忙道歉道:“噢,不是,大哥,我就是心直口快,以後都不說了,行嗎?你別生氣。”

淩義山畢竟疼愛妹妹,見妹妹道歉了,火氣也就消了不少,不由得傷感說道:

“你不懂,認祖歸宗,是曾祖父和祖父的唯一遺願,也是爸和小叔的最大心願,我們必須得為他們完成。要是找不到主家人,曾祖父他們的名字就進不了族譜,他們的墳和排位就遷不回河田老家了。這叫客死異鄉,如無根的浮萍,在九泉下都不能與先祖相見,你難道忍心嗎?”

淩義華聽得怔怔出神,一直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麽大的深意。她畢竟是女兒家,所謂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所以這些事,以前都沒人跟她提過,她也就從沒往這方麵上想。

如今,從大哥傷感的口中聽到這一切,她也是好大的感傷,這才體會到個中的重要性。畢竟牽扯到的祖父和曾祖父,甚至是她父親和小叔的“葉落歸根,認祖歸宗”的大事,可不敢有半點馬虎。

“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對主家人一定恭恭敬敬的,不會亂說話了。還有洪波,我一定讓他給主家人磕頭道歉,不會讓主家人怪罪我們不敬。”淩義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抵達大飯店,淩義山帶著妹妹走進包廂,一眼就見到一對如金童玉女般的年輕人,眼中不禁閃過喜色。

眼前的年輕人,應該就是淩宇了。隻是淩宇的名字中沒帶上輩分派字,讓他不知道淩宇哪一輩的。是子侄輩?還是侄孫輩?仰或是曾孫輩?

淩宇看到紅光滿麵,一臉正氣的淩義山時,心頭也是暗暗讚許不已。不管怎麽說,光從表麵來看,淩義山就給他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沒有那種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架子,所以第一眼就讓他喜歡,就想與之親近。

“嗬,淩副市長是吧?快請坐。”

淩宇起身迎客,在招呼過淩義山和淩義華入坐後,就向胡伶伶吩咐道:“伶伶,快給淩副市長他們倒茶。”

不管是不是同支親戚,不管之間有沒有摩擦,遠來就是客,淩宇還是懂得把台麵上的功夫做足了。

淩義山接過胡伶伶的茶後,讚許的看了眼淩宇,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至少在他的麵前,淩宇沒有那種唯唯諾諾之態,表現得從容自若,足見其心性之沉穩。

“嗯,這茶不錯,不亞於我們杭江的名品啊。”淩義山淺嚐了一口茶後,笑看淩宇道:“嗬嗬,小宇,不知祖上是河田淩氏的哪一支啊?”

這話一出,淩義華和胡伶伶都緊張的看著淩宇,都喜歡淩宇的祖上與淩義山的相同。

當然,淩義華在意的不僅是認祖歸宗問題,更在意寧洪波的事情。要是淩宇真是主家人,相信寧洪波的事就好商量了。

至於胡伶伶,自然在意的是淩宇的將來。隻有淩宇的將來越好,她才能越好。而無疑的,隻要淩宇是淩義山的主家人,那麽淩宇就能在杭江市,乃至是整個浙省獲得有利的支持,這點重要性可謂意義深遠。

然而,讓二女都失望了。

淩宇在二女緊張的眼神下,不緊不慢的放下茶杯,沒有回答淩義山的話,反倒一臉嚴謹的說道:

“淩副市長,先別急。我不管您來尋親的目的何在,我都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大家真是同支親戚,我自然不會跟寧洪波計較。但若不是,那就對不起了,我是肯定會將他告到底的。像這種仗勢橫行者,就是社會的毒瘤,可不敢讓他出去再害人!”

淩宇這話說得是大義淩然,聽得一旁的胡伶伶直想發笑。不過還好,她知道在如今的場合下,她是絕對不能笑的,一笑可就壞了淩宇塑造出的正義形象了。

隻是她很清楚,淩宇最後那句話就是在胡扯,其實淩宇是怕放虎歸山,以後會有麻煩,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能不放自然就不放。而且淩宇也不是爛好人,可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心,一時的賣人情,而換來日後的恩將仇報。

當然,淩義山和淩義華不知道淩宇的真正心思,但光聽這句開場白就很愕然了。他們怎麽都沒想到,淩宇的開場白竟然如此的不客氣,表現出的態度也是如此的強硬。

要知道,不管怎麽說,就算淩宇與淩義山不是同支親戚,淩義山也是堂堂正廳級的大員啊。而且,淩義山肯放下姿態,屈尊降貴的趕來深海,淩宇怎麽能如此的不給麵子呢?

淩義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不斷閃爍,心裏是即好氣,又尷尬,但更多的卻是佩服。

他畢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知道淩宇與寧洪波之間的事,錯在寧洪波,所以淩宇越是不給他麵子,反倒越讓他欣賞。

不懼權勢,堅守本心者,如今是越來越少了。更何況,淩宇一家還是從商之家,這就更是難得可貴。

在來之前,他通過很多特殊渠道了解過環江淩家,讓他驚訝的是,環江淩家竟然能在短短數月內,就由一家小雜貨店和小快餐,一躍成為雄霸桂省的大型企業。

但是這不是最讓他吃驚的地方,最讓震驚的是,淩家在表麵上是由淩斌和歸國富商李曦兒主事,但真正的幕後操縱者竟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有多大,今年才十九啊!

淩義山很感慨,想想自己十九歲時在幹什麽,想想如今已經位高權重的小叔,他十九歲時在幹什麽?想想大部分的年輕人,十九歲時在幹什麽?

不想不覺得,一想嚇一跳,這個年輕人真的隻有十九歲嗎?

更難得的是,這個年輕人盛而不驕,不懼權勢,心胸存正氣,著實讓他佩服不已。所以他在見到淩宇後,就有了扶持淩宇的心思。不管淩宇是不是同支親戚,歸根追源也是河田淩氏的宗親,扶一把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