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講課(一)

二百一十一、講課(一)

在芳華口中是“壞人”的嘉輝,卻是院所內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

孫飛給嘉輝配了兩個實驗員,協助他做神經幹細胞的研究。這才不過兩個多月,嘉輝的實驗就取得了一些進展,他已經在進行階段小結,準備再寫兩篇論文向《stemcell》雜誌投稿。

孫飛知道後,自然很高興,在大會小會上都好好誇了他一番。而實驗室裏的其他工作人員,特別是實驗技術員們都很羨慕那兩個跟著嘉輝做實驗的人,因為他們鐵定也會在這兩篇論文上掛名。

這實驗員也是要評職稱的,也是需要論文的。但他們大多隻是中專畢業,做實驗還可以,理論基礎就太低了,哪裏寫的出高質量的論文啊

所以,大多數實驗員老師要麽是自己寫了後,請這些研究員或助理研究員們幫忙修改,最後都差不多是別人幫著重寫了。更多的時候,他們就靠在這些研究員的論文上掛名來湊論文數量了。

不過,大家平時跟著在國內核心期刊上的論文上掛名的機會是很多,但在國外權威生物醫學雜誌上能掛上名,這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有這兩名實驗員的例子在前,實驗室的其他人也都為了以後能嗒順風車,而對嘉輝比他剛來時多了幾分熱絡。

就這樣,嘉輝以他的能力在單位得到了同仁們的尊重。

而最近,他在川醫時申請的副教授職稱證書和高校教師資格證也終於辦下來了,並郵寄到了新單位。

孫飛和研究所的教育處打了招呼,於是很快在協和醫大的醫教處辦理了相關手續後,嘉輝的副教授資格就確認了下來。

芳華撫摸著他的證書,羨慕地說:“還是你和戴平好啊,本科畢業接著讀博士,這學曆高,混職稱就是混得快哪像我啊,這才剛把晉升主治的材料遞上去。白芸也得做完今年的住院總才能升。”

嘉輝抿嘴一笑,坐在電腦前,邊打字邊調侃:“嗯,羨慕了吧?嫉妒了吧?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了吧?”

芳華不依地撲到他身後,雙手捂住他的眼睛說:“好啊,就會取笑我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嘉輝拉下她的雙手按在胸口,側過頭說:“好了,別鬧,讓我把這個幻燈做完。”

芳華趴在他肩膀上,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字念道:“腫瘤的侵襲和轉移。哦——,這是你給研究生講課的題目啊?”

“嗯,本來孫飛要講四次課的,他事情多,就讓我幫他代講這一部分。”

“哦,好吧。你慢慢忙,我去買菜,今天我下廚哈。誒——,不許和我搶,就當是我給你慶祝了。”

嘉輝看到芳華很堅持,便笑了笑:“那好吧,今天我吃現成的。”

芳華親了他的麵頰一下:“好好幹活。”

然後高高興興地換鞋出門了。

平時,嘉輝幾乎剝奪了她做家務的權利,最多隻是讓她打個下手、幫忙遞個東西什麽的。而芳華也忙著上課,嘉輝的時間又比較自由,所以她也就讓他**了。

但是到了周末,芳華還是會爭取一下勞動的權利。

比如,她喜歡把家裏整理得窗明幾淨的感覺。但是,北京這兩年的空氣質量不好,還常有沙塵暴,所以平日裏門窗都是緊閉,每天通風不超過半小時。即便如此,每周末都必須要做大掃除,否則屋裏、窗戶、陽台上就會積存很多灰塵。

幸好,今年北京終於申奧成功了,以後市政府就會花大力氣治理這個風沙問題,讓北京的天空更藍。

不過,芳華最喜歡的是洗衣服、疊衣服、熨衣服。現在都是用洗衣機,她再三和嘉輝保證用洗滌劑的時候會戴上手套,熨衣服的時候也會小心,嘉輝這才不攔著她做這些事。

其實,嘉輝也承認芳華疊衣服很有水平。無論是薄薄的襯衣還是厚厚的外套,她都能疊得平平整整有棱有角,一件件在衣櫃裏碼放整齊,就連襪子也是卷成筒放在用衛生紙卷筒做的一個個小圓筒裏,很是井然有序。

嘉輝經常笑她把家裏的衣櫃收拾得都能直接參加部隊的內務衛生評比了。沒辦法,前世今生加一塊,芳華受過的軍訓次數有點多,都被訓的有點強迫症了。

雖然不至於把被子也疊成豆腐塊,但是她每次看到浴室裏掛著的毛巾都會條件反射地把它們的下沿對齊了。

至於做菜,芳華的水平是沒有嘉輝的好,但也還是能入口的。而且這些日子和嘉輝在一起,耳濡目染多了,還是頗有進步的。

至少,吃飯的時候,嘉輝很捧場,每樣菜都吃了不少。芳華看到他比平時吃得多,也很高興。

她這才體會到了嘉輝說的那種感覺——自己做完了反而不怎麽想吃,看別人吃的高興自己也就飽了。

嘉輝看到平日裏胃口很好的芳華今天卻隻發揮了七成,便說:“算了,晚上還是我來做吧?你要是做飯,就會吃的少。那樣的話,你好不容易長點肉又會掉膘了。”

芳華氣得狠狠擰了他一下:“說啥呢?你把我當豬養啊你怎麽越來越像我媽了?老是讓我長胖一點?其實,長胖了也並不代表就身體健康啊”

嘉輝不回答,就是抿嘴直樂,繼續吃飯。

芳華想想算了,還是不和他討論這些細枝末節了。

她問道:“你那個講義弄完了?”

“嗯,弄好了。”

“你給研究生上課,不用試講嗎?”

“已經在教育處講過一段了,他們說我講的不錯。”

“哦,那就好。對了,你第一次課什麽時候上啊?”

“就是後天,星期一下午。”

“在哪兒上?”

“實驗室樓下的那個大階梯教室。”

腫瘤醫院的研究生們,有些小課程是在公寓一樓的大教室裏上。這教室晚上也是開放的,本來是給研究生們上自習用的。不過,大部分研究生晚上都會去實驗室或病房呆著,自然不會像大學生那樣上晚自習了。

而嘉輝要上的課程是屬於《腫瘤學》,這是協和醫大研究生院委托腫瘤醫院開始的一門重要的課程,選修的人一向很多。所以,屆時會有一百多號來自醫科院各個研究所的研究生們,就會從市裏各處趕來,會聚在研究所的大階梯教室裏上大課。

周一早上,芳華早早起來,陪著嘉輝洗漱,檢查他的臉刮沒刮幹淨,等他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又給他拿來昨天就熨好的西服、襯衣和領帶換上。

芳華親自動手給嘉輝打領帶,隻是因為缺乏實踐經驗,很是費了一些功夫。

嘉輝摟著芳華的腰,靜靜地看她認真琢磨著怎麽打好領帶的樣子,心裏一點不著急,反而隱隱希望她多打一會兒。

不過很快,芳華就找到了竅門,將嘉輝的領帶打得巴巴實實的。

她仔細端詳著嘉輝,兩手輕撫他的臉頰、脖頸,並緩緩滑下停在胸前的衣領和領帶處。

最後將又領帶夾理了一下,才滿意地點點頭:“perfect”

嘉輝微笑:“謝謝。”

“不客氣。今天是你這個梁教授的第一次授課,可要好好講哦。”

“為了你給我打的領帶,我也會的。”

芳華去xw中心上課了。但是,當課堂上的德國籍醫生講述他的某次手術過程時,芳華還是走神了。

她不由自主地幻想著——嘉輝講課時會是什麽樣子,一定是風度翩翩的。然後,她就時不時地呆望著前方,傻傻地笑一會兒。

不過很快,芳華就回過神來——因為那位德國老師已經不自在地看她好幾次了。

糟糕,他不會以為我是在對他發花癡吧?雖然,你這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也長得蠻帥的,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大叔控啊。

芳華趕緊集中注意力,認真地聽起德國大叔那刻板的英語演講。

好在,老外的手術經曆很是有趣,芳華暫時壓下了心裏對嘉輝的“花癡”。

可是等熬到十二點下課後,在培訓中心食堂吃午餐的時候,芳華就吃得心不在焉了。

思來想去,今天對嘉輝來說很重要,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踏上講台,給協和醫大研究生院的博士、碩士研究生們講課。

他將來一定會有更多講課和作報告的機會,但是這第一次可就這麽一次。

而自己這些年來,又錯過了多少在他人生的重要時刻陪伴他的機會啊?

難得現在有時間,也有可能,那麽自己怎麽還能再錯過呢?

想到這,芳華終於決定——“逃課”去聽嘉輝講課。

其實也沒有“逃課”那麽嚴重下午的練習課是屍頭解剖,芳華想著以後上課時多花點時間還是補得起來的。

所以,芳華和德州師兄打了聲招呼,讓他下午幫自己請個假,便匆匆吃了飯,趕公交車回腫瘤醫院了。

等到了醫院,也快一點半了,芳華想了想,還是直奔研究所的大階梯教室了。

她知道嘉輝中午在食堂吃了飯,一般都是在實驗室裏呆著。不過,她不想去打擾嘉輝的休息或是備課。

沒想到此刻距離上課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已經有十多名學生坐在教室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