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選修和必修

五十九、選修和必修

晚飯後,羅曼麗來找芳華一起上選修課——美學欣賞。這是她們難得相同的課程。據說選修的人很多,學校很難調整課程時間,所以一般都是安排在晚間上課。

踏入九教的演講報告廳,一陣喧鬧聲撲麵而來。兩人對視了一下,沒想到離上課的時間還早呢,就已經來了這麽多人。

隻見各個座位幾乎都坐的有人,沒人的空位上也擺了書本背包什麽的在占座位。來晚的人,已經想辦法去借凳子,在走道的台階上加座了。場麵挺亂的。

芳華的眼睛邊在人叢中逡巡,邊嘟囔著:“怎麽這麽多人啊!幸好有人幫忙占位子!”

曼麗跟著四處看了看,說:“是梁嘉輝吧?在那兒呢!”指了指右邊靠前排的某處。

芳華也看到了:“沒錯,就是他!走,過去吧!”兩人從報告廳後方繞過去。

曼麗挽著芳華的胳膊,輕輕湊到她耳邊說:“怎麽,現在不躲著人家了?”

芳華瞪她一眼:“我和他,就跟你和戴平一樣啊!”

曼麗側頭仔細看著芳華:“不一樣吧,我看你明明也喜歡他的是不是?幹嘛還拒人於千裏之外?”

芳華看她好奇寶寶的樣子,隻好說:“我就是覺得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將來怎麽樣很難說,比如考研、留校、出國、工作,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還是等安定下來再說吧!”

曼麗以手覆額:“你怎麽和我**口氣差不多呢。不過,就連我媽也說大學裏談戀愛也有好處,就是人比較單純,相互之間沒摻雜太多世俗的東西。所以,她雖然不鼓勵,但也不反對我在大學裏談朋友呀!”

芳華不由想起了,寒假中媽媽孫玉敏和自己的一番對話。

那天,似乎是芳華和媽媽正聊著“一枝紅杏不出牆”的笑話。孫玉敏就問她們同宿舍都有幾個談戀愛的,然後又問芳華有沒有看上大學中哪個男生。芳華當然否認了。

孫玉敏接著感慨:“其實你們讀醫科的,一讀就是五年,出來都二十二、三的大姑娘了,夠得上晚婚標準了。如果在大學裏有合適的人,談談戀愛也未嚐不可。這樣畢業的時候個人問題也就解決了,早點成家立業也好。”

芳華當時就奇怪了,自己前生的時候,她老人家可是再三叮囑自己不要在大學裏談戀愛的。說是畢業後往往分配在不同的地方,多半就吹了。怎麽自己重生了,她卻變了口風呢?

她隻好問:“我剛上學的時候,您不是說不要談戀愛,怕耽誤學習嗎?”

孫玉敏笑著說:“那時候,不是覺得你年紀太小了,又從小在山溝裏長大,和外麵的人沒什麽接觸,怕你吃虧嘛。但現在連你爸都說你挺有自己的想法的,我也覺得這一年多,你變化挺大的。應該能夠把握住自己,也能夠看得準人。”

孫玉敏還和芳華說起,自己和林誌輝就是大學校友。雖然林誌輝高幾屆,但是大家因為是老鄉而在聚會時認識。當時就覺得這個人像個大哥哥似的很會照顧人,又是校學生會幹部,學生黨員,政治積極、學業優秀,挺有好感的。

不過,那時候的人都比較保守。直到畢業後陸續分配到同一個單位後,兩人才很快由校友發展成戀人,最後相濡以沫、甘苦與共二十多年。

孫玉敏對此一直沒什麽遺憾,隻是覺得要是當年不是因為兩人工作都太忙而拖了七、八年才結婚,就更好了。因為自己生兩個孩子時都三十出頭了,恢複得不太好,落下了些月子病。有這個小小陰影的孫玉敏,覺得女人還是二十二到三十歲之間結婚生孩子比較好。

芳華沒想到孫玉敏居然和曼麗媽**觀點差不多,表麵上都說限製女兒在大學裏談戀愛,其實也並不排斥啊!也許母親的心理都是相通的。

芳華隻是覺得即使重生,自己仍然是智商還行而情商低下,一遇到感情的事就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幹脆不作為,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而這樣決定以後,自己感覺和梁嘉輝之間的相處也自然多了。

兩人在梁嘉輝內側的位子坐下,曼麗順嘴問了句:“戴平呢?”

梁嘉輝說:“他沒選這門課,選修的日語。”

“哦,我也報了個德語班。”大家聊起了各自的選修課。

這時候大學中的選修課遠遠沒有後來的多,每學期的課程都幾乎是必修課,選修的才寥寥一兩門。語言類的分值高,很多人都選了第二外語,如德語、日語、俄語什麽的。

芳華沒選語言課,因為她覺得自己並沒有語言天分,能專精一門英語就不容易了。再說第二外語的學習往往沒有語言環境,即使是外語學院的學生第二外語的水平也麻麻的。

所以,她更願意多學習一些分值雖不高,但能增加自己的知識麵,有助於完善自己的知識構成的課程,例如美學欣賞、文學欣賞、美術素描等課程。

不過選修美學的人還真多啊!

暮春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而這教室裏人頭攢動的,坐一會兒竟然額頭都開始冒汗了。芳華不由掏出手絹來擦擦汗。這時候,可不時興用麵巾紙,女孩子都還是隨身攜帶手絹,其實還更環保些。

梁嘉輝問她們:“你們渴不渴,我請你們喝酸奶吧!”

芳華無可無不可,曼麗笑嘻嘻的說:“好啊,謝謝咯!”

梁嘉輝點點頭就起身出去了。

曼麗捅捅芳華:“嗨,我可是沾你的光哦!”

“喂,同學之間相互請個客很平常的啊!”

曼麗歎氣:“那怎麽我和梁嘉輝演戲排練了那麽多次,也沒見他請我喝酸奶啊!”

芳華無語:這個曼麗很閑啊,一天不打趣自己都不行。

芳華是選修課必修,必修課加班的那種人。

而這學期的重點課程病理學,真的也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學好。

病理課教研室是設在附屬醫院新落成沒多久的病理學大樓內,裏麵的設施和條件都是目前國內最好的。也難怪學校和醫院都如此重視病理科,因為病理學是和臨床關係最密切的學科。

生物、微生物、生理、藥理教研室的老師不會被人叫做醫生的。但是幹病理的人卻應該是臨床醫學係畢業的,所以會被堂堂正正地稱作病理科大夫。國外的病理醫師,往往也都是要幹過幾年臨床的住院醫師,才能轉行幹病理。

醫大的副校長就是病理學的知名教授,全國公認的學術權威。大概也是因為他,才讓病理科的各項教學、科研條件成為了其他科室羨慕的對象。不過他們也不得不服氣,誰讓病理學檢查被稱作疾病診斷的“金標準”,是“最終診斷”呢。

這門課程和解剖學有點相似,隻不過不用解剖屍體,而是要學習從病人身上切下來、或死後製成的病理組織或器官的標本。這種大標本還好說,畢竟一般來說都是很典型的,往往很容易辨認出病變部位和名稱。

難就難在要看大量的病理組織染色切片,這就要很好的組織胚胎學基礎了。

即使芳華的組胚也學得不錯,但是要學會分辨顯微鏡下各種疾病的切片,還是有些難度的。沒有足夠的經驗積累,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據說,病理學最後的考試,除了理論考試外主要就是看切片。

這門課要想過關,沒別的,就隻有經常加班去看顯微鏡了。但病理樓沒有像解剖樓那樣晚上還開放,所以大家也隻能抓緊白天和上課的時間了。

這次倒是梁嘉輝想到了辦法。說是姚阿姨在病理科認識人,就幫他拿到了鑰匙,使他可以在晚上進入病理樓的標本切片教學室,盡情地看個夠。隻是為了不幹擾病理科的工作,不能帶太多的人進去。

這下子,芳華就沾了梁嘉輝的光了。一周總有幾個晚上,她會跟著梁嘉輝去病理科開小灶——看片子。兩個人慢慢地將整個教學室裏的切片都看了不下三遍。

第一遍,看了切片上的標簽知道了是什麽病後,再對照書本上的描述來掌握這種病變組織在顯微鏡下的特點。

第二遍,將所有的切片上的標簽都蒙住,隨意抽一張來,看完了猜出是什麽病,再揭曉答案。要做到大部分常見病,基本上都能判斷正確。

第三遍,將反複猜錯的切片拿出來重點比較,記憶,學習。

在枯燥的看片活動中,芳華和嘉輝經常相互考試或比賽。

比如,一個人猜錯了某張切片,覺得挺難的,也就拿去考考對方。

也有的時候,兩人拿出一盒切片來,一起比賽看誰正確率高,或者誰看得快,輸的請客。

一般來說,芳華輸多勝少。她總結原因,就是梁嘉輝的圖像記憶能力比自己厲害。這也大概是他有過目不忘能力的原因。

不過,芳華也不沮喪。勤能補拙嘛!再說,自己也不是特別差,隻是敗給了“複印機”而已!

病理學階段測驗那天,試驗台上擺放了一圈三十台顯微鏡,每台鏡下都放著一張切片。每個學生站在一台顯微鏡前,老師說“開始”,大家立刻低頭看片。兩分鍾時間到,大家按順時針方向轉到下一個顯微鏡前。邊轉台,邊寫下自己的判斷在答卷上。

病理課老師很快就發現梁嘉輝和芳華兩個人,是所有學生看片速度最快的,每個片子隻瞄一兩眼就行了。而最後看答卷,他們竟然都答對了!

廢話,這裏的片子他們都看過了,已經熟悉得幾乎看到它們都要吐了。甚至有些切片組織的形態標誌特別明顯的,不用顯微鏡,直接對光都能猜得**不離十。

這老師一時興起,課後留下兩人,又從別的房間拿出些學生們沒看過的、新製作的切片,說是考考他們!結果,芳華看錯了兩張。而梁嘉輝依然全對。

老師很高興,直說梁嘉輝很有天分,要他以後來搞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