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韓謙生!
對於這位上輩子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江陵市政協主席,葉鈞也是充滿著好奇。他在看著韓謙生,打算將這位一直主張‘協商不代替、監督不對立、參政不幹政、議政不執政’的老人記在心中,畢竟與這位鐵骨錚錚的老人,很可能在日後還會發生諸多交集。
與此同時,韓謙生同樣打量著葉鈞,顧仁芳是他兒時的同窗,也是幾十年的好友,能獲得顧仁芳讚譽有加的人並不多,尤其還是一位臉龐稍顯稚嫩的年輕人。韓謙生這輩子遇到過太多看似無可限量的年輕人,可是現實是無情的,同樣有太多青年才俊在現實這條不進反退的逆流中折戟沉沙。隻不過,韓謙生敏銳的發現,這位看似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眼神中隱隱流露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沉穩,這倒令他有些驚訝。
“爺爺!您怎麽說話的?葉鈞是替我補習的,不是您想的那樣…”
驚聞韓謙生竟將她與葉鈞的關係想得這麽複雜,韓芸俏臉頓時紅撲撲的,拉著韓謙生的手,滿臉不依。
“好了,難得家裏來客人,都別傻盯著,別把人家嚇壞了。”
迎麵走來一位嫵媚的中年女人,料想應該就是韓芸的母親,鍾晴。
“阿姨,初來乍到,這小小的禮物,請收下。”葉鈞趕緊將手中的果籃遞了過去。
“聽說你叫葉鈞吧?太客氣了,阿姨怎麽能收你的禮?”
鍾晴臉上的笑意更濃,起碼瞧著葉鈞挺懂事。說實話,她一直不喜歡那種看似木訥的男孩子,雖說是疼女兒,但韓雅倩快二十五歲了,纖細的小手還沒讓男人碰過,就足以證實鍾晴的不凡之處。
“下不為例,這是新鮮的水果,阿姨還是收下吧。”
見鍾晴不接,葉鈞趕緊塞了過去。鍾晴也不是冥頑不靈的女人,笑著說了幾句,便將果籃放在桌上,倒是韓匡清用一種看女婿的眼光不斷審視葉鈞,讓葉鈞渾身發毛。
似乎瞧出葉鈞渾身不自在,韓雅倩忙笑道:“小芸,快帶葉鈞進房補習吧。”
葉鈞長出一口氣,趕緊跟著滿臉通紅的韓芸進了一間臥房,迎麵撲來一股淡淡的清香,這讓葉鈞猛然想起一種說法,少女的閨閣,總有著一些異樣的芬芳。
第一次讓男孩子幫忙補習功課,韓芸也頗為害羞,可是,當日那些試卷,實在太過記憶猶新。若非親眼看著葉鈞奮筆疾書,同時有著這麽多位學校領導到現場監督,韓芸根本無法相信,這一行行震撼人心的答案會出自一位複讀生之手,尤其還是被黃博釗一口一個大哥吆喝的‘壞學生’。
可是,靜下心的韓芸,也漸漸服氣,所以,就撇下女兒家的矜持,希望葉鈞幫忙補習一下功課,尤其是還不算熟練的英文口語。
但顯然,葉鈞也不懂該怎麽幫人補習,他總不可能告訴韓芸,這些都是他博聞強記一大摞複習資料才摘獲的滿分。所以,看似補習的兩個小時,倒成了兩人交談的靜謐時光,由最初的學習方麵,漸漸擴延到人情世故,風景名勝。韓芸很好奇葉鈞年紀跟她差不多,卻去過這麽多個國家,不過韓芸也不會猜到,上輩子,葉鈞為了應酬生意,或者執行神奇手表的任務係統,確實算得上周遊列國。
當得知葉鈞不僅能說出一口流利的英語,還會法語、德語、西班牙語、日語等近乎十八種不同的語言,頓時輕掩著小口,美麗的眸子異彩連連。
作為還沉浸在白馬王子與灰姑娘童話中的韓芸,一直希望能遇到一位王子級的男生,漸漸長大後,發現身邊的男孩子要麽木訥得可怕,要麽就傻得可憐,作為官宦世家的一員,更不會對談吐粗魯,張口閉口不是鬥毆,就是砍人的壞學生留有好感。所以,一直以來,韓芸都希望能在大學時期遇到一位真正的意中人,可是,卻折戟於這次高考,隻能將這份夙願延後一年。
“他真的不錯。”
朦朧中,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想法,這讓韓芸滿臉羞紅,趕緊穩住心神,聽葉鈞講述蘇格蘭風情的草原。
“你們就這麽放心?孤男寡女待在房間裏,不會出事吧?”
韓匡清數次想起身去‘前線’視察,可瞧見鍾晴與韓雅倩滿臉淡定,韓謙生老神在在哼著京腔,就渾身不自在,更別提坐立難安。
“出事?出啥事?”韓謙生睜開眼,滿臉笑意。
“爸,這不明擺著嗎?一男一女,能出啥事?這難道還要我這做兒子的告訴你?”
韓匡清一陣抓狂,沒想到韓謙生還這般為老不尊,在這節骨眼上不正經,頓時氣惱的起身,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坐下!”
韓謙生忽然嚴厲的喊了聲,不得已,一直不敢違逆父親意願的韓匡清隻能抱頭坐在沙發上。韓謙生笑眯眯接過鍾晴修好的蘋果,道:“看看你媳婦,再看看你女兒,最後看看你老子!我們都不急,你急啥?還真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難道小芸就不是咱們的心肝寶貝?匡清,你平日的精明幹練都哪去了?”
韓匡清原本還一肚子悶氣,驚聞此言,再瞧著鍾晴與韓雅倩滿臉笑意,心有所悟,不由試探道:“怎麽?爸,難道那小子有來頭?都打聽好了?”
“廢話!你真當我這做爸的跟你一樣不負責任?”
絲毫不理會韓匡清想說又找不著詞的吃癟模樣,韓謙生笑道:“其實,我早就偷偷跟老顧了解了一些情報,這孩子,可是葉揚升的兒子。別說老子不提醒你,再過半年,這孩子的老頭子,就是你的直屬上司,明白沒有?葉揚升什麽樣的人,你也清楚,他教出來的兒子,就說素質,起碼比你年輕時強。”
葉揚升?
韓匡清愣了,說實話,作為江陵市市委常委兼常務副市長的韓匡清,對葉揚升三個字,還當真如雷貫耳。倘若葉揚升年底走馬上任,確實算得上他的直屬上司。其實,前陣子聽說省裏決定將市長的位置交由別人接替,韓匡清還一度不樂意,差點就上省委辦公室討說法,不過當聽說接替前任市長職務的,是廣南市副市長葉揚升,頓時沒了脾氣。
說實話,廣南市與江陵市不過兩小時車程,對於這位作風正派且雷厲風行的葉副市長,韓匡清也是佩服得緊。而葉鈞也是進門後才想起來,其實上輩子,真正願意站在葉揚升這邊的,整個江陵市的幹部不多,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韓匡清就是其中一員。不過一直不知道韓匡清竟然是韓謙生的兒子,更是韓芸的父親!
倒是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原本站在明處支持葉揚升的韓匡清,悄悄轉移到暗地,料想是韓謙生嗅到什麽風浪,提前做足準備,讓韓匡清自保。
這也解釋了,為何葉揚升出殯前後,致電最多的,就是韓家。
“原來是老葉家的小兔崽子,還真沒看出來,難怪你們都一個個有恃無恐。”
韓匡清突然傻呼呼笑了笑,一把拾起果籃中蘋果,狠狠咬了一口:“甜,真甜!”
“都沒洗就咬了,你不怕有農藥?”
鍾晴投了個白眼,韓匡清隻顧著怡然自樂,壓根沒當回事,忽然,門鈴再次響起,韓匡清不由皺眉道:“都快9點了,誰這麽晚跑來?”
“媽,我來開門吧。”
這時,葉鈞與韓芸有說有笑走了出來,見鍾晴想起身去開門,忙攬過重活。
“小鈞,你爸爸是不是…”
“呀!不要!”
韓匡清正打算拉著葉鈞說會話,可還沒說完,就聽到大門傳來一聲驚恐的呼叫,頓時大急:“小芸,怎麽了?”
葉鈞雙目泛起一抹寒芒,同時心思急轉,實在搞不明白,什麽人敢這麽大膽,摸黑摸到韓家來。可很快,就瞧見兩個男人匆匆現身,其中一個男人捂著韓芸的嘴巴,同時亮出一柄銳利的水果刀,死死抵在韓芸的脖子上。至於另一人,則笑眯眯道:“韓市長,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跟您對話。喲,沒想到韓主席也在,這麽晚了也不休息。不過這樣更好,咱們也好客客氣氣把話說清楚。”
“梁濤!你想做什麽?你要搞清楚,你這麽做,可是犯法的!”
韓匡清紅著眼,冷聲道:“放開小芸,我可以當這事沒發生過。”
“不急!韓市長,咱們今天把話說清楚,我立刻就走,怎麽樣?”
梁濤不鹹不淡道,壓根沒將韓匡清的話當回事,不動聲色從桌子上拾起過梨子,一口咬了下去:“韓市長,奉勸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否則,手下人不懂事,失手讓令千金花了臉,可就不好了。”
“孩子,別怕,別哭。”
鍾晴早已快哭成淚人,韓雅倩也六神無主,顯然被這種隻存在於電視熒幕下才會發生的場麵徹底鎮住了。見韓芸早已嚇得淚流滿麵,鍾晴就算再怕再驚,也不由安慰道:“放心,孩子,沒事的,叔叔在逗你玩,別亂動,知道嗎?”
“梁濤,你到底想怎麽樣?”
韓匡清瞧見女兒滿臉慌亂的委屈害怕,再瞧見韓謙生看似沉穩,實則心急如焚的模樣,知道這節骨眼上,他不能亂,否則很可能就得後悔。
“韓市長,還是那句話,放了我兄弟,同時答應不再繼續查下去,我不僅立刻放了你女兒,同時保證,以後絕不傷害你們一家。”
梁濤拾起桌麵上的水果刀,在鍾晴、韓雅倩等人驚恐的目光下,狠狠切碎了桌麵上的半個蘋果:“否則,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反正橫豎都是死,我兄弟不好過,韓市長您也休想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