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走出過去
獵頭公司前期看起來簡直是在做慈善。
寧向朗每年都賺錢賺得很勤快,然後把錢都往這邊放。但是這種前期投入明顯並不虧本,因為寧向朗知道這些人必然會發光發熱。
從古玩那邊挪個說法過來,他這種行為可以稱為“撿漏”。意思是用很便宜的價格拿下很有價值的古玩,而賣家往往還不知道!
寧向朗“撿漏”的很多人才大多是因為機遇不好、懷才不遇而處於落魄境況的,他在關鍵時期拉了對方一把,想的是將來關鍵時期能出現幾個神隊友。
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派上用場。
不過這個獵頭公司發展了這麽多年,能“撿漏”的也都撿完,寧向朗也開始親自挑一些人。他的眼光不能說比得過傅徵天,但常年受傅徵天熏陶,看人功力也學了七七八八,倒也真挖出了幾個不錯的人。
這些人裏頭有些還太小,還呆在學校念書;有些卻已經走上工作崗位,混得風生水起——他們都不時地給寧向朗推薦幾個天分不錯的人。
這是一張很不錯的人脈網。
不能說寧向朗可以任意差遣他們,但曾經的“知遇之恩”和雪中送炭的援助,在他們心裏都是抹不掉的。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寧向朗開了口他們肯定都會幫一把。
這件事是寧向朗一個人在做的,連傅徵天和李玉白他都沒提起過。一來是不好解釋自己怎麽總能那麽巧妙地“慧眼識珠”,二來是相對於傅家和李家,他家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雖然傅徵天他們不會在意這個,但寧向朗還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跟他們比肩前行。
現在寧向朗的識人能力也練出來了,“撿漏”業務也越來越純熟。所以寧安國一說出第一機械廠的困境,寧向朗就做出了決定。
有些事情已經可以搬到台麵上講了。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寧向朗的安排並沒有白費,他給第一機械廠攔截下來的“天才”叫毛三四,這名字有點不倫不類,其實是因為毛三四本來是雙胞胎,可惜他哥哥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那時候毛三四差點也去了,幸虧還是活了點來。撿回一命的毛三四被起名為三四,意思是要他連他哥哥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毛三四在簽訂合同之後就加入了新型引擎的研發工作裏麵,有著最新的技術、最充足的原料、最先進的車間,毛三四簡直像魚入海洋,隻差沒甩著尾巴到處暢遊!
剛到的第一天他還是很乖的,老師傅們怎麽給他指引他就怎麽學,到了第二天他就不安份了,開始東摸摸西摸摸,別人吃飯時間他蹲在那裏,別人午休時間他還是蹲在那裏,癡迷程度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癡”本來就是天才的必要條件之一,正是因為他們都對某樣東西執著到茶飯不思的地步,才會在他們最有天賦的領域大綻異彩!
毛三四到第一機械廠的第五天,整個研發車間的氛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本來寧安國突然給蘇文鳳這邊搞來一個人就已經夠讓蘇文鳳的人側目了,結果這個毛三四還勤快到廢寢忘食的地步,其他人哪肯落後!有人忍不住跟毛三四搭話,問他是不是有什麽想法,毛三四難得遇上這麽多老練的技術人員,一開始有點局促,後來見大夥都挺友善的,也就放開膽子把自己的構想說了出來。
不說不要緊,一說嚇了別人一跳,這家夥不僅把從西歐那邊引進的技術還原了大半,還準備在人家的基礎上進行了大刀闊斧的大改!
所有人看向毛三四的目光都不同了,同時精神也都變得異常興奮,對於任何一個技術人員來說,掌握一項新技術以及開創一項新技術都是天大的好事,這代表他們賴以謀生的技藝又多了一樣,也代表他們的水平可以再躍升一個層次!
於是在毛三四的帶動下,整個研發小組熱火朝天地幹著活,“消化”技術的進度有了極大的進展!
蘇文鳳看到項目進展時也高興不已,找上寧安國說:“你哪挖來的鬼才,簡直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他的神奇思路就不說了,更要緊的是他那出類拔萃的帶動作用!本來我們項目組因為兩個老師傅被挖走已經變得死氣沉沉,他一來整個兒都活了,了不得啊!”
寧安國說:“我也想知道是哪挖來的。”他笑著感慨,“這是小朗給我找的,也不知這小子哪來的運道,居然早早就把這人拉攏了,我去談的時候人還表示隻接受小朗那邊牽線的工作呢,非得我把證據拿出來他才肯點頭。”
寧安國這話說得像是有點無奈,實際上話裏滿滿的自豪感根本藏不住。
蘇文鳳聽得也羨慕得很:“你家那小子從小鬼點子就多,我估摸著他跟傅家那個傅徵天湊一塊時早早就悄悄摸摸地學了不少東西,手癢起來就自己去學著搞了。”
寧安國點點頭。
本來他也覺得寧向朗突然推出這麽個人來有點驚世駭俗,但轉念一想,寧向朗可是從小跟著傅徵天上課、學著傅徵天做事的,手裏麵抓著點人才也不足為奇。而且寧向朗也不搞機械這一塊,拉攏毛三四這種人才做什麽?無非是為了第一機械廠留點人才。
光憑這點,寧安國就決定無條件支持寧向朗去搗騰。
蘇文鳳知道了毛三四是寧向朗挖出來的,蘇胖子自然也知道了。
影視公司開小會的時候蘇胖子就賣了寧向朗。
李玉白雖然不知道寧向朗暗地裏幹了什麽,但對寧向朗的眼光很信任:“上次我跟小朗去酒吧,這家夥一下子就給我們找了個跳舞特別厲害的女孩!”
那個女孩叫於微微,平時比較靦腆,但一到舞池裏就變了個人,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光彩。李玉白當時故意讓寧向朗多跟對方跳兩場,除了想看看好戲之外,另一個目的就是看看於微微是不是真的像他判斷的那樣,在舞台上會變得光彩奪目!
寧向朗也想起了那天的事,隨之而來的就是傅徵天後麵的惡形惡狀。不得不說傅徵天確實成功了,現在他一聽到酒吧就想起傅徵天是怎麽折騰自己的,簡直心有餘悸啊!
寧向朗沒讓自己露出異樣,而是說:“我也沒做什麽,就是覺得有些人天賦很好,不應該落魄,所以我就讓底下的人去拉攏拉攏。說到影視這一塊,我倒還有幾個好人選推薦,不過我們這想法來得有點晚,有幾個不錯的人已經跟別的公司簽了合約。”
楚洵聽得目瞪口呆。
都是差不多大的人,怎麽差距就這麽大!
蘇胖子早就習慣了這種事,瞧著楚洵那模樣,他不由想到了傅勉。
當初傅勉跟他一樣,傻傻地跟在傅徵天和寧向朗後麵跑,眼看距離越拉越遠,他已經不想去追趕了,覺得自己有自己的活法,沒必要跟別人比。可傅勉卻還不甘心,他卯足勁想要追上去,結果則是始終被寧向朗和傅徵天遠遠甩開。
蘇胖子雖然大大咧咧,但不代表他粗心,傅勉那種情況他不是看不出來,也不是沒開導過,他跟寧向朗都努力把傅勉拉出去交朋友,結交不同的人,想借著視野的開闊讓傅勉看開一點。
蘇胖子覺得,傅徵天沒有對不起傅勉,換了他家裏突然來了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堂侄兒”,比自己還會撒嬌,比自己還愛哭,霸占了自己父母的寵愛——平心而論,蘇胖子連傅徵天那種程度都做不到。他和寧向朗也沒有對不起傅勉,他們都努力過了,都想過辦法要讓傅勉從那種狀態走出來。
是傅勉自己不肯。
是傅勉沒把他們之間的情誼當一回事。
蘇胖子向來愛憎分明,傅勉先不要他們了,他也氣呼呼地不想再提起這個人。
楚洵這小子他是挺喜歡的,看起來乖乖巧巧,李玉白和寧向朗做了什麽事他就一臉驚歎,而且一點妒忌心都沒有,天天跟在李玉白屁股後麵跑!
蘇胖子忍不住對楚洵說:“小朗這家夥跟傅徵天混多了,是人精來著,我們都不跟他比。”
楚洵訝異:“我為什麽要跟小朗比。”
李玉白是什麽人,蘇胖子一說話他就知道蘇胖子在想什麽了,他抬手揉揉楚洵的腦袋瓜:“胖子,你別瞎想些有的沒有的,又不是人人都會是那個姓傅的。”
楚洵好奇地問:“哪個姓傅的?徵天世兄嗎?”
李玉白看了寧向朗一眼,也沒避諱,直接把傅勉的事倒了出來。
傅勉那狀態,也不知會不會連他們也咬上一口。楚洵也是影視公司的合夥人之一,他有權利知道公司潛在的敵人。
楚洵聽完後有點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們一定很難過吧?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李玉白說:“可不包括我。”
楚洵說:“你更難過,因為你抓包了好朋友的朋友跟你的老情人在車上幹那種事……”
李玉白聞言額角青筋直跳:“你說誰的老情人?你小子也跟傅徵天學壞了是不是?”他直接用胳膊肘子勒住楚洵的脖子,惡狠狠地威脅,“再讓我聽到這稱呼,我就直接把你勒死算了。”
寧向朗跟蘇胖子相視一笑,說:“我突然想起一個詞兒!”
蘇胖子說:“我也想起一個!”
寧向朗說:“惱羞成怒!”
蘇胖子直點頭:“對對對,英雄所見略同!”
寧向朗舉起茶:“當浮一大白!”
蘇胖子仰頭一灌:“先幹為敬!”
李玉白勃然大怒:“你們兩個,給我差不多一點!”
楚洵興致勃勃地加入寧向朗和蘇胖子:“我也來!”
蘇胖子有模有樣地跟楚洵的杯子一碰:“好,再幹!”
寧向朗在一邊直笑,舉起杯子湊熱鬧:“再幹!”
李玉白跳腳:“三個!你們三個!我記住你們了!”
蘇胖子有門禁,回得早,楚洵又睡得早,最後剩下寧向朗跟李玉白在說話。
被寧向朗三個人那麽一鬧,李玉白心情好多了。當心底的老傷已經可以拿出來開玩笑,就意味著他已經走過了一道坎。李玉白準備搞這個影視公司就是為了走出來,為了不再活在過去的陰影下,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尤其是在遇到寧向朗、遇到蘇胖子——遇到楚洵之後,他更意識到自己曾經執著的東西根本沒那麽重要。
他好好的一個人,可不能困在楚應昆那種家夥的算計裏。
李玉白從櫥櫃裏拿出一瓶酒,給自己和寧向朗倒了一杯。
寧向朗看著李玉白遞過來的酒,麵色古怪。接著他一臉為難地說:“我媳婦兒不許我喝酒!”
李玉白:“……”
寧向朗這媳婦兒難道是指……傅徵天?
哼今天我恢複粗長了!
一點都不短小有木有!
還是準時的十二點!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拖延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