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西安陶家
魏小沫去到西安,陶家原本是要派人過來接的,魏小沫沒有讓,她想自己去走走,畢竟曾經從周朝開始一直到唐朝十四個朝代都將都城定在這裏,她要好好的逛一圈再說,原本先前地理經書上就有說到西安三麵環山,一麵臨水,東臨黃河,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段,再加上土壤肥沃,糧草豐富,作為都城是在合適不過的。一個人走在這文化古都,感受著它的餘韻,也是一種心靈的溝通。
晚上是在陶家大宅裏麵休息的,陶家的院落是最為原始的大宅構造,九曲回廊,樓宇亭閣,懸掛的火紅大燈籠,可以看得出建築的曆史悠久,整座院落非常的安靜,隻不過反倒顯得寂寞異常,格外的清冷。魏小沫皺了皺眉,皇帝宅經記載過宅有五虛,令人貧耗:宅大人少,一虛;宅門大內小,二虛;牆院不完,三虛;井灶不處,四虛;宅地多屋少、庭院廣,五虛。而陶家的格局正好占了第一虛和第五虛,靜為陰,動為陽,宅子的大小和人的多少對應著陰陽,陶家宅大多、院寬廣、人稀少就是陰盛陽衰,所以院子裏水生或是藤蔓植物都很旺盛,土生向陽的植物都有些發蔫。
“魏小姐,你確定是墓地的問題?”陶容斌對魏小沫提出的問題有些質疑,畢竟這塊墓地是當初先祖指出來的,據說是不可多得的供養神仙之地,所以陶家子嗣的骸骨全部都埋在那個地方。
“應該,我也隻是猜測,跟爺爺倒是想到一塊了,所以想要明天您帶我去看看,好做一下確定,這樣萬一不是我們也還有時間作調整。”魏小沫手上拿著陶玉堂遞過來的西安地貌圖,仔細的研究著。
西安龍首山的南北麓有著很大的差別,當年,漢代的長安城就建在北麓,北麓的地勢較為低窪,水裏麵的鹽分含量也很高,在很多方麵,諸如機械製造鐵騎方麵都有很大的影響,後來隋朝就將都城遷到了南麓。龍首山南麓剛好就是乾卦的方位,南麓的六道山崗剛好就是乾卦的六爻,乾為天,最高的那一條九二爻見龍在田,象征出現在田地上的龍,屬於皇者居住之地;稍微低的九三爻君子終日乾乾,象征君子整天固守剛健正中的德性,雖然到了夜晚,還要像白天一樣的警惕自勵,為學為道的君子隻要這樣惕勵,才不會有過失了,屬於百官居住之地;而最低的九五爻卻是無比尊貴的卦位,象征著飛龍在天,自古以來認為這個卦位不適合凡人居住,所以就在這樣的地方建造廟宇,讓神仙居住在這裏。
後來唐朝在隋朝的基礎上改進了長安的容貌,而是北靠龍首山,南對終南山,引八條河流環繞在長安周圍,而陶玉堂指的陶家曆代墓地就正好在龍首山南麓六道崗的九五爻飛龍在天之地上,從地圖上來看,還是八條河流環繞的中心點。
說實在的,墓地建在乾卦九五爻上也有利有弊,稍有不對還會猝死,因為福多命薄,被福氣給壓死了,好在陶家先祖也有自知之名選的地方隻是聚集了少部分的龍氣,正好匹配人的福分。
第二天,當魏小沫和陶家爺孫兩人過去的時候已經正午了,天空萬裏無雲,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頓覺得神清氣爽。四周環山,中間下凹一個蓮花形的小島,以島為中心環著一個小小的湖泊,乍一看就像是浮在水上的睡蓮,整個島嶼都是聖潔的光芒。因為那一座蓮花島在湖中央,過去還得坐船,不過好在陶家曆代都有請墓地守護人,這不剛一到,就有一個花白頭發的男子站在泊在岸邊的小船裏朝他們招著手。
“老爺,少爺,魏小姐。”福伯微彎下身子行禮,待到他們都站在船上的時候,福伯開始向著小島出發。
魏小沫一站定立馬就跟福伯說道:“等一下,福伯,能不能麻煩拿一些挖掘用的工具,待會兒有用。”
福伯訝異的看了一眼魏小沫,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大家都很清楚,那可是墓地,帶著挖掘工具去墓地挖地,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福伯轉頭看了一眼陶容斌,陶容斌點了點頭,他這才踏上岸去取了回來。
“福伯,這些年強降雨的時候,最高有沒有漫過小島?”魏小沫望著遠方有意無意的問著。
福伯操著船舵頭也沒回,略顯滄桑的聲音答道:“我接管的幾十年來隻有過一次漫過小島,其餘的時間基本上離小島岸還有個一二十厘米。”
魏小沫聽完後也沒有接話,大家都默默地坐著,一行人到了小島後,福伯將船停好,魏小沫三人上了小島,福伯留守在船上,陶玉堂將鐵鍬等工具抗在肩膀上,一個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扛著鐵鍬,那個畫麵讓魏小沫忍不住想要笑,卻最終隻是抽了抽嘴角。
魏小沫在島邊沿量了一下,水位與岸邊相差大概二十幾厘米的高度,而後跟著陶玉堂身後走到了小島中央,要知道在這個道上走也是需要勇氣的,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的哪一腳踩到的是哪位先祖。
魏小沫俯下身去抓了一把泥土,小島上表層的泥土是細沙狀的,想來是海水湧上來的時候將細沙衝到這裏的,幹燥的沙子在陽光下閃耀著,“陶先生,麻煩你挖一個大概二十厘米深的洞。”
陶玉堂按照魏小沫說的做了,當挖到十厘米深的時候,泥土還是幹燥的,越往下挖,泥土就變成了濕潤的狀態,不用想一米深或是再往下的泥土應該變成了稀泥。
魏小沫看向陶容斌,“陶家安葬法一直以來都是土葬?”
“是的,也是因為先祖說過土葬更易吸收靈氣。”陶容斌如實的回答道。
“這塊地的確是個風水寶地,應該來講還是男的一見的蓮花寶地,葬在蓮花寶地的人後輩繁榮昌盛,福氣綿延。”魏小沫頓了頓,“隻不過倘若蓮花寶地盛開在四麵環水的孤零之地,潮起潮落,當雨水積聚,漲過了掩埋骸骨的高度,骸骨就相當於浸泡在水池裏,於各方麵都有損傷,且孤島之地,陽光充足,對於長眠於地的先輩來講也不是什麽好事。就算有山的守衛也會覺得清冷,福澤再怎麽濃厚也被這氛圍散掉了一半。”
魏小沫回過身,側著臉望向湖麵像是要穿透湖水看向裏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您的祖輩們的屍骸已經不是處在這個寶地了,而是下沉在永遠陰寒的湖底。”
陶容斌父子都僵住了,身為易學界裏的人物,誰不知道如果屍骨葬在水寒之地,子孫後代凋零,甚至會絕後。“這是怎麽回事?”
“土層結實的,基本上兩米以上都會是泥土狀而且還很堅硬,而蓮花島四周環水,土層稀釋,湖泊裏的水時漲時落,偶爾還會有潮湧,這樣的狀況下,稀鬆的土層在睡眠漩渦以及河麵暗流的作用下會挪動,”魏小沫又緩了緩說道,“這座島已經不是原來的高度了,應該降低了好幾米,並不單單是降雨水漲,暗流衝刷底層挪動,高度削減也是有的。”
“那按照這麽一說墓地是要全部遷移?”陶玉堂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魏小沫斂下眼眸,“如果能全部遷移肯定是好的,隻是現在怕是找不到那些骸骨了,頂多隻能將島嶼表層那一片的骸骨轉移。”
“那也不可能放著先輩的骸骨不管啊。”陶容斌歎道。
“自古以來,能將所有祖輩骸骨墓地守全的又有多少戶,就算是皇陵也還會被挖掘,福氣一半靠風水之地孕育,一般還是要靠自己創造的,有那份心意就去多設幾個長生祿位吧,也好過一味的冰寒。”
陶容斌看著這個後輩心生喟歎,連她都看得透的東西,自己卻還抓得這麽緊,這份氣度早就差得遠了。這番說法的確很是有道理,那麽將表層骸骨移出後還得重新找個合適的位置,遷墳這麽大的事情要找個黃道吉日才行。
“當年秦始皇將自己的皇陵建在驪山山麓上,是因為陵墓所在之地名為藍田,山陰產金子,山陽產玉,這塊墓地南麵是驪山,背麵是渭水,東北麵是一條人工河,東麵就是著名的驪山溫泉,是曆史上很有名的一麵靠山三麵環水的風水寶地,其實更為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驪山是秦嶺的一條分支。”魏小沫回頭看向陶容斌,“中國的龍脈源於西北的昆侖山,向東南延伸出三條龍脈,北龍從陰山、賀蘭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龍由岷山入關中,至秦山入海。南龍由雲貴、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而嶺南山脈就是所謂的中龍。我相信這些您老肯定也是懂得,所以在西安近郊秦嶺分支上麵尋一處風水之地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陶容斌也不由得往秦嶺山脈那個方向望過去,的確,對於龍脈的分支處肯定會有結穴的地方,找一個風水寶地的確不是什麽難事,隻是魏小沫一下子就能想到那裏實在是有些太過強大,或許,自打她知道原因的時候就已經把退路安排好了,像她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縝密思維的又有幾個。
“您家的院子現在太過空曠,犯了風水學裏的一大忌諱,所以還是另擇他處大小合適聚人氣之地作為居所吧,那樣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魏小沫又補充道。
陶容斌自己也知道,自家的院子宅大人少是風水裏的大忌諱,可是這是陶家數百年的根基啊,不能在自己這一代給毀了。
魏小沫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輕輕地說了一句,“就算您不舍得,也得為後輩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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