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氣鬼
“不可能，怎麽可能！”玉郎國際有限公司一個房間中，主編林山手中正拿著一份《東方日報》，看著報紙上首頁刊登的消息，隻覺得腦袋一片混亂，怎麽也沒想到被他輕視的《大唐雙龍傳》銷量會這麽好。
林山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在此刻他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被黃玉朗發現那天發生的事情，這若是被黃玉朗知道了，天知道他會不會懷疑自己的眼光，從而開除自己。
“嘿嘿，三日刊！真是自掘墳墓啊，這個小鬼還真是自大，看你能支持多久，到時候就由你好瞧的。”林山忽然想起什麽，臉上忽然發出陰沉的笑容，對牠來說隻要三日刊失敗，趙塵將會受到嚴重的打擊，到時候黃玉朗就算知道了那件事，懲罰也不會有多少。
就在林山自認為趙塵自掘墳墓的時候，麵對《喜報雜誌》火熱的銷量，上官小寶卻沒有多少欣喜之意，因為趙塵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過來交稿了，放在他這裏的存稿也隻剩下一期的了。
和上官小寶的憂心忡忡相比，房間裏其餘的漫畫家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不僅如此，他們反倒更願意看到這個場麵，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壓住趙塵瘋狂竄升的勢頭。
“這小子也不留個電話和地址，到底是完不成呢還是出了意外，真是心煩啊！”上官小寶看著手中的畫稿，可卻明顯的心不在焉，腦海裏想著的都是趙塵的事情。
這時，一道身影從門外進來，上官小寶沒有抬頭去看，他還以為是工作人員呢。
“上官叔，看你的氣色可不好啊，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的事情？”
趙塵那略帶點磁性的聲音一響起，上官小寶立即抬頭，當看到是趙塵後，一下子站了起來，帶著血絲的雙眼緊盯著趙塵。
“上官叔，你這是怎麽了？”趙塵被上官小寶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著上官小寶略顯憔悴的臉龐，趙塵下意識的將頭放低了一點。
“還不是你小子做的好事，都一個星期了還不來交稿，你說我能不擔心嘛！這些天是不是沒有畫出足夠的畫稿，這個也沒有多大關係，我馬上去將三日刊重新改成周刊就是了。年輕人嘛，偶爾衝動點也是正常的，不過切記以後不能再好高騖遠了！”
上官小寶深吸一口氣，仿佛被打開話匣子一般，直接一口氣噴完。
“這個，上官叔，您誤會了！”趙塵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這麽回事，眼裏忽然多了一絲愧疚，確實是自己為了節省時間疏忽了，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再次說道：“上官叔，我已經完成了這些天的任務，隻是由於將軍澳離這邊有點遠，用郵局發我又怕遺失，所以就私自做主來個一周一交了！”
上官小寶一聽，幾乎是用搶的從趙塵手中拿走文件袋，仔細數了一數，足足有五十頁，心裏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當然，這些畫稿都隻能算是半成品，因為還有一些工序需要馬榮城和牛姥這兩個臨時助手來描繪。
“啟鳴、榮城，你們兩個到這裏來一下，這是趙塵這個星期畫好的原稿和分鏡頭！”
上官小寶在說教了一通趙塵後，就將一旁的馬榮城和牛姥招了過來。
馬榮城和牛姥早就在旁邊觀察這裏了，等他們看到那一捆畫稿時，心裏頭驟然壓力大增，這小子還真的做到了！這麽多的原稿，這幾天怕是少不得要加班加點了。
可兩人現在都隻能算是新人中的老手，自然不敢違背上官小寶的吩咐，也不會因為這種已經同意下來的事情而去反抗，他們隻能乖乖的接過原稿分鏡頭，心裏不斷哀歎以後的命運。
“記得專心點，可千萬不要搞砸了！”看著麵前滿臉落寞的兩人，上官小寶有點不放心的說道。
“師傅，你就放心吧，我們保證會做好！起碼要對得起這份工資。”兩人在這時候隻能是拍著胸脯保證，隻是看著手中厚厚的畫稿和分鏡頭，心裏期盼著趙塵快點畫完這部漫畫，不然以後的日子可就悲催了。
“很好，你們可以回去工作了！”上官小寶滿意的點點頭，身為香江漫畫宗師級的人物，他心裏比較清楚這兩個徒弟的優缺點，在這方麵倒是比較放心。
待兩人拿著畫稿離開後，上官小寶略微皺著眉頭說道：“趙塵，你這樣可不好啊，要不要搬到柴灣來住，我可以幫你找間宿舍。”
趙塵沉思了一下，這對他來說自然算的上是好事，可他又不想平白無故欠上官小寶人情，這樣的話以後就不好脫離聖火出版社了。
“上官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房子的事情以後再說，這件小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聽到趙塵這麽說，上官小寶深深的看了趙塵一眼，渾濁的雙眼仿佛能夠看透趙塵的心扉一般。
“唉，你自己決定吧，趙塵，你是做大事的料，以後的成就或許不可限量啊！”
“上官叔，您真是說笑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我來這還有一件事要請教您一下，您先看看這個。”趙塵臉上帶著笑容，仿佛沒有聽出上官小寶話裏的真正含義，隨即為了引開話題，就將手中的筆記本遞給上官小寶。
上官小寶臉上帶著一抹疑惑，他還以為裏麵寫著的是一些漫畫資料，誰知道打開一看，看了幾段，才發現這是小說，而且還是《大唐雙龍傳》的小說版本。
上官小寶臉上帶著份驚訝，這小子哪來的這麽多時間，難道真的是像倪框那樣的鬼才不成，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趙塵，就繼續觀看。
“趙塵，沒想到你寫小說也相當不錯嘛！雖然沒有金庸那份驚人的筆力，但這是我所見過最流暢的一本武俠小說了。”
身為一代港漫宗師級人物，上官小寶曾經也改編過武俠小說，這些武俠小說中很多都是能夠改編成為漫畫，是以他看過的武俠小說可著實不少，為的就是能找到那些可以改編成漫畫的武俠小說。
“見笑了！不知上官叔認不認識明報的人，我打算去那裏投稿！”
“明報？這你可就找對人了，你上官叔可是在他們那裏吃了不少苦頭，金鏞小說的漫畫改編權到現在還是一本都沒有爭取到，都被黃玉朗那家夥搶走了。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那個小氣鬼，看那個小氣鬼看到這部武俠小說會是個什麽表情！”
上官小寶一說到小氣鬼，就有點咬牙切齒了，他說的自然就是明報的創辦人金鏞，金鏞的小氣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在業界幾乎達到無人不知的地步，是以在業內也經常被稱為小氣鬼，是吝嗇的作家代名詞！
他當時小氣到何種程度，就說說其旗下專欄作家的事吧！香江著名女作家林燕倪和義舒分別給金鏞主編的《明報》寫專欄。每日一篇，很是辛苦。寫了一年，到續約的時候，林燕倪跑到金鏞那裏要求漲稿酬。金鏞不理，說：“你那麽愛花錢，給你再多也是全花光的，不給！”過了幾天，義舒也跟金鏞要求漲錢，金鏞還是不理，說：“你那麽節儉，給你再多你也舍不得花的，不給！”
還不止，更誇張的就要屬倪框的了。當時倪框也要求加稿費，但金鏞總是左推右擋，以太極卸勁這種辦法拖延。倪框氣他不過，在一場宴會後，帶著幾分酒意，大聲疾呼要金鏞加稿費。他說：“查良鏞，你賺了這麽多錢，應該加加稿費了吧。”金鏞笑笑說：“好好，我加！”總算把一場風波平了。
可事後，稿費真的加了，是百分之五，聊勝於無，雞肋至極。倪框自然是不滿了，打電話去罵。金鏞拗他不過，於是殺手鐧來了。
“好了好了，倪框，不要吵！給你寫信。”金庸用近乎哀求的語調說。一聽寫信，倪框幾乎昏了過去，大歎：“我命休矣！”
原來以論口才，金鏞自然敵不過倪匡，但講到寫信評道理，倪框絕對不是對手。倪框怕寫信，他是一字千金。寫信白寫沒錢收，隻有傻瓜才做。獨有金鏞是一等一的傻瓜，偏偏喜歡寫信。倪框說：“我從來不曾見過有一個人像查良鏞那麽喜歡寫信的人。”坐言起行，過兩天，金鏞的信到了。拆開一看，附列十幾條條文，不是申訴報館開銷大，便是經濟不景氣，惟有節約。最後例必是吾兄要加稿費，勢必引起連鎖反應，意即謂你加，其他人也要加。這筆開銷不輕，隻把倪框看得心酸難熬，最後惟有棄械投降，不提加稿費這件事了。
當然，還有很多事例，隻不過趙塵就隻知道這三件事，畢竟他對金老爺子這個人沒怎麽研究，也就是看過很多他的武俠小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