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腐打算

自從隆慶元年,隆慶皇帝剛剛登基的時候,他就改變了大明朝對海外貿易的政策,從此,民間的私人商賈被允許向東西二洋遠販交易,這就是大明曆史上很重要的“隆慶開關”。

“隆慶開關”之後民間的私人海外貿易活的了合法的地位,東南沿海各地的民間海外貿易進入了一個新時期,大明朝也出現了一個比較全麵的開放局麵。

隻不過隆慶皇帝這種有些違逆祖訓的行為,當時朝中的大臣們,包括當時最為古板的徐階,甚至是那些禦史大夫們都很少有人反對。究其原因,不光是因為大明朝自開國以來稅收就十分低廉,加上世家大族兼並土地的情況嚴重,朝廷每年根本沒有多少稅收。還有些其他原因,那就是大明東南的海患十分嚴重。且不說扶桑島上的倭寇每時每刻活三五成群,活十人百人的前來劫掠、屠殺東南百姓,就是大明朝自己出產的海盜們也很是猖獗。

最然百官們記憶猶新的就是在十年前,大明朝出了個汪直這樣的人物。

這汪直名五峰,自號五峰船主,說的好聽是明代海上貿易商人,說的不好聽就是當時明朝最為龐大的走私販、最為著名的海盜。甚至就連火槍這種東西傳入日本,汪直在裏麵也有很大的“功勞”。

這汪直做為當時大明朝最大的海盜,東南各個小的海盜團夥甚至是倭寇們無不為他馬首是瞻,都匯聚在他的麾下。其勢力之大,每每船隊路過扶桑之時,那些各地的大名們不僅不敢打他的主意,甚至是拍馬屁派兵相送。

朝廷一直都拿汪直沒有辦法,甚至派出國總兵俞大猷至扶桑圍殲汪直都沒能將他抓獲。最後還是浙江巡按監察禦史胡宗憲使計策將其誘捕,嘉靖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汪直被斬於杭州省城宮港口,汪直之亂這才算告一段落。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汪直一死,他手下的海盜和倭寇們群龍無首,東南倭寇之患有開始嚴重起來。戚繼光更是花了幾年時間才將其平定下去。

朝臣們對於這件事很是記憶猶新,他們倒是想的不錯,朝廷一旦開關,必然要加強海防建設,這樣一來東南的倭寇之患也能得到緩解。而且朝廷一旦允許民間出海貿易,向汪直這樣鋌而走險,出海做走私生意從而最終演變成海盜的情況也會少上不少。

曆史上,自從“隆慶開關”到明朝滅亡的七十多年時間裏,有人預計全世界白銀總量的三分之一湧入中國,大約是三到五億兩,並且全球三分之二的貿易與中國有關。然而後世的人總是覺得這事很蹊蹺,若真有五億兩白銀進入中國,明朝後期為何沒有出現世界頂級的經濟大都會,相反的,英國卻是確立了海上霸主的地位,歐洲越來越成為世界中心了。

曆史成績並不出色的張凡也是知道這些的,本來他也不相信會有如此多的白銀進入中國。可是前幾日的送禮風波讓他完全相信了這點。至於中國為何無法成世界中心,張凡從前幾日的送禮事件中也能看出,銀子都進了這些官員的口袋中。

張凡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歎了一陣,然後他又有了一些想法。經濟專業出身的他知道如今這個世界繼續發展下去,並非是人多,武器精良就能立於世界之巔的,往後的一切還是要看經濟。如今張凡也有了不小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大明朝未來在位時間最長的萬曆皇帝如今很是信賴自己。自己如今有了本錢,是否應該為這片神州大地做些什麽?

“老師,在想什麽?”馬車裏,看著窗外風光的朱翊鈞發現張凡沉思的麵孔,不由得問道。

“我在想,等到此次完成陛下的命令後,如何才能確保這裏不再出現像如今這樣這麽大規模的貪瀆。”張凡隨口說道。

“老師說的是。”朱翊鈞隨聲附和,“就算老師這一次能將這江南之地的貪瀆官員一網打盡,可若是日後再有,朝廷也不可能年年都派欽差來徹查。”

“鈞兒說的對。”張凡說道,“所以我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算不能完全製止這種事情再發生,也要讓它變小。”

映月並不懂得這些,她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張凡罷了。如今幾人正在去往蘇州府的路上,聽說第一條歸來的海船馬上就要到了,張凡不管是做為朝廷欽差還是他個人的願望,都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隻是這件事可要難上許多了。”朱翊鈞說道,“當年太祖爺爺在世的時候,十分痛恨貪官汙吏,一旦發現有官員貪瀆,用刑之重,我雖未曾見識,可是聽著都覺得頭皮發麻。然而即便是如太祖爺爺一般嚴懲貪官,這貪官的數量卻一點也沒有變少。”

“昔日太祖皇帝之心著實令人敬佩!”張凡說道,他倒不是再拍朱翊鈞的馬屁,而是當真很敬佩朱元璋,“隻不過太祖皇帝最後也發現了自己這個辦法的錯誤。”

“是啊,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是這天下的壞人貪官為何會如此之多呢!”朱翊鈞也是唏噓不已。

突然,張凡眼睛一亮,說道:“太祖皇帝果然是睿智非常,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哦,老師快說,是什麽辦法?”朱翊鈞一聽張凡想到了辦法,也很是高興。

“昔年太祖皇帝為了怕六部和內閣全力過大,六部之下還設立了六科,雖然各科給事中官職不過七品,也沒有什麽再升官的機會了,可是其權利之大實在是讓人側目。”

“老師的意思是……”朱翊鈞還不是很明白張凡的意思。

“鈞兒,你想,這些給事中大多是品行極好的人,也都是正直非常之人。雖然不怎麽會做官,可就是因為這一點,他們心中始終對於那些排擠他們、才華不如他們卻比他們爬的更高更快的人心生嫉妒。”張凡說道,“太祖皇帝這種一下禦上的做法當真是一道良方。”

“老師的意思是在各地稅收的問題上也這麽幹?”朱翊鈞說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如此一來這些個或不得誌,或嫉惡如仇的人當真會大力監督這些各地稅務司的官員了。不過,老師如何可以確定這些人不會被那些官員收買,從而也和他們一同做起貪贓枉法的事情呢?”朱翊鈞還是有些擔心。

“嗬嗬,鈞兒想的很周到,這件事確實很讓人擔心。”張凡笑著說道,“不過我還是有辦法的。鈞兒想必知道我如今執掌錦衣衛,錦衣衛是皇上親衛,而且其本職便是代皇上監察群臣。到時候我可以讓錦衣衛的人監視起這些人,當然,此事是在暗中進行的。而且那些人也並非常駐一地,而是每三年一換,這樣一來,當地的官員即便是想要賄賂這些人,三年之後又換了一批,也是無從下手。”

“這個辦法好。”朱翊鈞聽了拍手叫好,“老師何不快快寫成奏折報於父皇呢?”

“這如今隻是我的一個想法,其中還有很多地方要細細琢磨一番。”張凡說道,其實他不想立刻上奏的原因是因為,錦衣衛裏貪贓枉法的人實在太多了,萬一張凡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就上奏,朝廷也準了,到時候錦衣衛中人聯合其各地的貪官,豈不是更麻煩。

“恩,老師說的是。”朱翊鈞並不知道張凡的真實想法,他隻是也以為如此倉促的決定很是不妥,其中必然有疏漏,隻是那個疏漏是什麽,這就不是如今年紀尚幼的朱翊鈞能夠想得出來的了。

馬車繼續行走著,速度雖不快,卻是平穩的很。朱翊鈞感受著窗外偶爾襲來的一襲威風,在這炎炎夏日中當真是無上享受。他絲毫不在意本應該在皇宮中享福的自己如今卻要在外麵奔波,整顆心完全被江南的秀麗風光給迷住了。現在的他就如同出了籠的鳥兒一般,再也不用受宮中繁瑣規矩的困擾,可以不用在乎自己的太子身份做些平日裏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鈞兒,你是打定主意要等我此地事了之後和我一同回京了?”張凡隨口這麽問道,“不怕父母擔心嗎?”

“老師還請放心。”朱翊鈞絲毫不在意這件事情,“我每隔幾日變回寫信回去。母親那邊,如今正一顆心放在弟弟身上,我隻讓王德先每日去母親處通報一聲便可以了。至於父親那裏,他說有老師陪著我,他很放心。”

聽了朱翊鈞的話,張凡心中不由得一陣苦笑,暗暗想到:“皇上啊皇上,你不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嗎!這意外之事誰都保證不了,萬一出了什麽事情,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不過他隨即又想到,朱翊鈞畢竟還是個孩子,從最初的無人問津,再到如今的當朝太子身份,他感受到了一番人生最大的落差。而現在弟弟的出生,雖然作為父親的隆慶還是一如既往的公平對待,可是最為母親的李貴妃如今卻是一顆心都放在了小兒子身上。朱翊鈞畢竟是孩子,心中怎麽沒有失落的感覺!

“多謝陛下的稱讚。”張凡說道,“既然如此,鈞兒就和我一同吧。隻是我有個要求。”

“我一定會聽從老師吩咐的。”朱翊鈞以為是這件事情,立刻開口說道。

“倒不是這件事。”張凡說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鈞兒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那麽就要玩的開心些,切莫留下了什麽遺憾。”

“嗯!”聽了張凡的話,朱翊鈞開心地點了點頭,心中對張凡的尊敬也更多了幾分,“隻是,為何他們也要跟來?”朱翊鈞透過車窗指著在他們馬車後麵行駛的另一輛馬車。

“哦。”張凡看了看,說道,“江南自從陛下下令開關之後,每年第一條海船歸來之時,各地鎮守都會前去迎接。”

“可是我討厭太監。”朱翊鈞說道,“本來在家裏就見得多了,如今到了這裏還要有這些人。而且這個劉山雖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因為我在老師身邊,對我也是極盡巴結,這種人最可惡了。”

張凡對朱翊鈞的話有些無奈。

“而且,還帶著那個狐狸精。”一旁的映月小聲咕噥了一句。

“姐姐說什麽?”朱翊鈞沒聽清楚她的話,問道。

“沒……沒什麽,我說蘇州府進了。”映月趕緊說道。

張凡卻是聽到了映月說些什麽,卻又不好明說,隻得苦笑。

這時候,在外麵一同騎馬跟著馬車護衛的梁超靠了過來,說道:“殿下,大人,蘇州府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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