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純孝之舉
又是一日清晨,張凡也是早早地就趕到了午門前,等候早朝。由網友上傳==而旁邊也是來了一群人。
張凡倒是沒有跟這些人多嗦,而是間接找到了張居正。剛才剛到的時候,張凡是正好遇到了張四維,聽他說張居正要找他說話。
“老師,學生來了。”張凡走到張居正麵前,對他說道。
“遠德來了。”正在跟旁邊的人說話的張居正看到張凡來了,也是停下了那些寒暄。而旁邊的人也明白兩人有話要說,很是識相地離開了。
“東北的事情怎麽樣了?”張居正第一件問的事情就是這個,“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你就要去了,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消息?”明顯,張居正也是非常關注這件事情的,如今正好是跟張凡問問明白。
“東北那邊還是之前那樣。”說到這件事情,張凡是無奈之中帶著一些欣慰的,“想來如果順利的話,也就不用管那麽多了。”無奈的話,的確是因為如今東北那邊當真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動,雖然張凡比之前派出了更多的人去調查那邊的事情,但是發回來的情報跟之前所得到的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根本就沒有什麽差別。而這種無奈也隻不過是張凡一種故作輕鬆的表現罷了,他真正的感覺還是非常欣慰的,隻需沒什麽變化,那麽他這邊的行程也就不用有什麽更改了,這一點對於張凡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了。
張居正自然是聽出來了張凡的意思,不過這個時候還能夠故作輕鬆,雖然倒也能說張凡是不太嚴謹,但是對於張居正來說,這個時候的張凡能夠保持這種態度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如此就好,咱們也不用做什麽多餘的事情,隻需一切都好,那就行了。”
“老師說的是。”原本張凡就沒有太過於糾結於這件事情,如今聽張居正這麽一說,心情也是愈加放鬆了,“對了,方才學生請張大人說,老師找學生,不會就隻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吧。”
“嗯,倒是有件別的事情。”張居正點了點頭,說道,“不,實際上是兩件。
“第一件是關於陛下的。昨天的事情,你可知道?”
“昨天?關於陛下?”聽張居正這麽一說,張凡馬上就想起來了。
之前,朱翊鈞才剛剛登基的時候,不僅僅是封了他的那些兄弟叔侄輩中的一些人為王,封他們的妻子為王妃,還有同意他們子女的婚姻這些事情。最盛大的一時,自然是封了自己的嫡母陳氏為“仁聖皇太後”,封自己的生母李氏為“慈聖皇太後”了。
這兩位,不管是不是他的生母,對於他的影響都是極大的。陳氏自然不必說了,因為陳氏膝下無子,所以倒是避免了李太後那個時候的針鋒相對,安心地做了皇後。但是也正是因為陳氏膝下無子,所以她對於朱翊鈞是視如己出。而李氏自然,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李氏平日裏教導朱翊鈞的時候不失嚴肅,常常讓朱翊鈞有些害怕,但是終究是親娘,對他的關懷也自然是不在話下的。而朱翊鈞對這兩個娘也是極為愛戴的。
不過重點並不是這個,重點是,因為朱翊鈞當上了皇帝之後,根據皇家的習俗,他們母子之間就再也不能好像之前那種親密無間的容貌了,一種無形的牆壁,將他們相隔開來。朱翊鈞從此以後,想要見自己的母親,還要讓人去請示。不僅僅是如此,見麵之後,他是再也不能夠向過去那樣對著母親撒嬌了。而李太後對他也同樣,永遠地板起了麵孔。
而問題還不光隻是這些。
有件事情。李彩鳳被封為太後之後,自然是要移居慈寧宮的。而那個時候的慈寧宮,即便是並不算破敗,但是時間也是比較長久了。所以萬曆是下令修葺。再加上當時,朝中因為開了海禁,也開始加收商稅的緣故,不管是國庫還是內庫的收入都是有了成倍的增長。這麽一來,朱翊鈞即便是愛財如命,也會不在這方麵多做考慮了。所以,他是下令大修慈寧宮的。而也是因為銀子足夠,因而他下令大修,也沒有人反對。
不過既然李太後已經搬進慈寧宮了,也不想再挪位置,所以這雖然是大修,為了不打攪到李太後的休息,所以進度卻是非常慢的,不斷到最近,這才是完工。
這件事情說起來應該是好事才對。皇帝為了感謝母親的養育之恩,給母親修房子,這還不是應該的嗎。當然,這件事情如果是放在皇家,那就自然是需要另當別論了。並不是說完事了之後,朱翊鈞到李太後那裏,然後李太後感謝他一番,就行了。皇帝的任何事情,都需要起到一個表率的作用。
因而,李太後的這個感謝,那可不是用親切的口,親身跟朱翊鈞說的,而是讓朝中的學士寫了一篇文章,以讚揚皇帝的純孝,在朱翊鈞下跪的時候,找個聲音清麗的人來逐字逐句的朗讀。
對於很多時候來說,這篇文章,自然是尤其重要意義的。終究他可是對全國臣民的表率和感化。但是對於朱翊鈞來說,他的心中卻是痛苦的。明明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血肉,明明是親密無間的母子關係,但是這種事情,卻是要隔著那麽多人,還非要上升到政治的局麵上,做出來一個天大的樣子給其他人看。
若僅僅隻是如此,那倒也算了,朱翊鈞雖然年幼,但是並非不明事理,他知道這麽做的必要性。可是若是在這之外,這母子二人還能夠好像過去那邊,一對一的說些不那麽場麵的話,隻屬於母子之間的話,這對於朱翊鈞來說,那就更是不錯了。
可是李太後卻是沒有。她並不是不想要這麽做,而是不能這麽做。因而,在那片文章之外,李太後也就沒有再做任何的事情了。
昨天就是那片文章以懿旨的形勢辦法的時候,而當時,張凡也是在場的。當時的張凡,並不是沒有注意到朱翊鈞那不快的表情,隻不過是他沒有想那麽多罷了。而那天,因為宮中還有經筵,所以張凡也就沒有再去宮中見朱翊鈞,而是間接回家了。
但是張凡沒去,張居正卻是去了。張居正對於朱翊鈞的關懷,並不下於張凡。原本,張凡所扮演的這個角色,應該是由張居正來做的,如今隻不過是換了個人而已。但是張居正對於朱翊鈞的關懷,卻是絲毫不差的。
而昨天朱翊鈞的心思,那可是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了。而即便是張居正沒有讀心術,但是通曉這前後事情的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朱翊鈞的心思了。
隻不過對於張居正來說,即便是他看出來了,但是卻也依舊是沒有辦法說些什麽,他也不可能去怎麽安慰朱翊鈞。所以,剛才張居正才會對張凡說這些東西。
不過,雖然說張居正對張凡說了這麽一番話,卻也沒有跟他說到底要他怎麽做。但是這種事情,就算是不說出來,張凡心裏麵也是有數的。
點了點頭,張凡對張居正說道:“老師放心吧,這件事情學生明白了。今天正好是學生要去宮中見陛下的日子,等學生見了陛下之後,會跟陛下說的。”
居正也點了點頭,“不過遠德,這件事情不能說的太急了,也不能說的太明白了。若是陛下自己說起來,那倒也罷了,但是你卻不能先說。還有,說的時候,別說的太直白了一些,陛下終究年紀還小,若是這麽做的話,我是怕陛下衝動起來,再做些什麽不好收拾的事情。”
“老師放心吧,這個學生還是明白的。”張凡回答。
雖然說張凡回答的倒是輕鬆的很,但是他的心裏可一點都不覺得輕鬆。朱翊鈞的這件事情,那可不是那麽容易處理的。尤其是在朱翊鈞的這個年紀,再加上朱翊鈞的聰明以及他的脾氣,那是極容易鑽牛角尖的。
對於朱翊鈞來說,之前朱宣圻的事情,對他而言震動就很大。即便是他對於朱宣圻並不熟悉,但是那種明明是親族之間,卻還要自相殘殺的事情,朱翊鈞卻是沒有辦法習慣的。如今又出了這件事情,如果不能好好安慰,隻是放任不管的話,現在大概會沒事,但是將來那可就不知道了。
因而,就算是張居正不提心張凡,張凡也明白這件事情必須的要謹慎處理的道理。
“對了老師。”張凡又問道,“剛才老師說,找學生來有兩件事情要說。如今說了陛下的事情了,還有一件是什麽事?”
“哦,還有一件,自然是新法的事情了。”張居正說道。
張凡一聽,心道“果然”。之前他就猜測張居正要跟他說起來這件事情,終究自那之後也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張凡算了算,也是張居正會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了。
“我那邊已經是準備好了。”張居正說道,“之後倒也是要遠德你去看看才是。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跟你商量商量,這件事情到時候怎麽提。”
“老師。”張凡麵帶笑容地說道,“請恕學生無禮,不過學生覺得,這件事情也根本不用這麽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