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不必擔心
傍晚的時候，張凡和方振乾從衙門出來，走在回去的路上。衙門距離張凡的家還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的，但是兩人來的時候就是走路過來的，而回去的時候也是選擇了這種方式。倒也不是有什麽閑情逸致，隻不過是想要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今天，方振乾來這裏，跟王猛和王德貴兩人比試了一番。跟王猛的比試結果，兩人還是不相上下，不過在方振乾的完全準備一下，當真計較起來，方振乾倒也是要略勝一籌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也是了卻了方振乾的一樁心事了。
而今天，最為讓方振乾感到驚喜的，就是王德貴了。跟當年王猛第一次見到王德貴的時候的感覺一樣，王德貴這個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會武功的人，卻是給了人意外的驚喜。
在方振乾正式跟王德貴動手之前，雖然說他是完全相信王猛的話，既然王猛說了王德貴很厲害，那他也就相信肯定是如此的。但是即便這樣，方振乾的心中，卻也還是保留著一絲疑惑的。
但是當真動起手來之後，方振乾就疑惑全消了。想來也是，王猛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和惡作劇的人，即便是方振乾對於他的了解也僅僅隻是在武功方麵，但是從這方麵卻是可以看出來許多東西的。最起碼的，這方麵王猛絕對不是個會胡亂說的人。
當然，即便是如此，之前方振乾還是對於這件事情抱有巨大的懷疑，並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因為王德貴第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實在不像是個高手的模樣。
不過，即便是看不出來，但是方振乾也還是有了準備了。一來，相比起來，他也是相信王猛的話的。二來也是因為方振乾跟王猛的性子也當真是差不多，不管是麵對什麽樣的敵手，隻要是要動手的，那麽必然會全神貫注。這一點，在方振乾當年被人下了套被擄走之後，他就更加注意這一點了。
依舊是那樣，方振乾是空手，而王德貴則拿著繡春刀。而也跟之前他和王猛的那場一樣，這一次也依舊是王德貴先動手的。
這一出手，身子一動，不管是之前再怎麽看不出來，如今方振乾也是明白過來了。這個王德貴，當真是如同王猛所說的那樣，一點都不一般的。而且他這一出手，也當真是非常了得，讓方振乾即便是已經有了準備了，還是有了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說起來，今天方振乾來這裏比了兩場，而這兩場卻是都給了他想同的感覺，這不得不說，讓方振乾當真是驚訝的同時，卻也是非常滿足的。實際上，方振乾剛剛跟王猛的一番比試，雖然說他略勝，但是實際上他心中是明白得很，兩人其實也根本就不算是決出了勝負的。隻不過，因為跟王猛已經是這麽打過一場了，若是還要繼續，倒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因此，方振乾這才是罷手了。但是實際上，不管是他還是王猛，這不論是心中還是手上，都還是覺得不過癮呢。
而即便是王猛，也沒辦法說再來一次了，畢竟玉兒已經來了。對於原本就有些懼怕方振乾的玉兒來說，剛才兩人的那反比試就已經是讓她提心吊膽的了。而現在，如果說再來一次，不知道玉兒會變得如何了。所以，兩人也就這麽算了。
或許是王猛覺得有些對不住方振乾，亦或是之前他就想著，也是讓方振乾大吃一驚，下麵的這一場是交給了王德貴的。而王德貴這麽一出手，當真是沒有人在場的任何人失望，果然是精彩絕倫的。
王德貴的招式，比起來王猛的還要更加淩厲。或許在招式的精妙上而言，還是有些不足的，但是僅僅憑著他的那股子氣勢，卻是壓過了招式上的缺陷。
或許高手之間過招，尤其是對於這種經曆過很多戰陣的高手而言，氣勢這種東西也當真是有些微乎其微了。但是，要知道當年，即便是王猛都是被王德貴的這種氣勢給壓住了。而這麽多年過去，王猛雖然有所精進，可是王德貴也沒有止步不前。而且王德貴這幾年，因為升官了的緣故，所以也是做過比原來更多的事情，包括這種比鬥，甚至於殺人的事情。因此，王德貴這幾年的進步，實際上是要比王猛來的多的。
如此一來，王德貴這一出手，就立刻讓方振乾感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了。而頓時的，方振乾的興趣，也就被吊了起來了。
方振乾和王德貴的這番比試，並沒有持續太多。或許是因為方振乾一開始的確是稍微有些懈怠，因此一開始讓王德貴跟自己打了個平手。但是同樣的，熟悉起來之後，方振乾也就找到了應對王德貴的辦法了。
最終的結果，跟當初王德貴和王猛比試一樣，王德貴還是輸了。但是雖然輸了，卻並不是那種非常讓人覺得不妥的輸，輸的很有麵子。而且，即便是輸了，對於方振乾來說，他也是認可了王德貴的實力的。
“看來你這錦衣衛當中，也當真是人才濟濟啊！”走在路上的方振乾，是不由得對張凡如此說道，“這些人才，不管是哪一個，放在江湖上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這些好受，卻是被你用來看家護院了。錦衣衛果然是錦衣衛，朝廷果然是朝廷，看來想要比得過，根本不可能！”
方振乾的這番話，聽起來簡直就是在嘲諷張凡，亦或者是朝廷，收斂了這麽一大批的人才，卻是不知道好好利用，隻是讓他們做著這種閑事。不過，從另一個方麵倒也是能夠看出來，其實方振乾對於張凡的一種羨慕了。
“嶽父這倒是說笑了。”張凡笑了笑，說道，“古語雲，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皇家。老實說，這番話並不是什麽好話，可是實際上，不管是讀書的還是練武的，又有哪個人不是這麽想的呢！而那些個在江湖上打拚的人，我看，恐怕那也不是他們所想要的，即便是再怎麽風光無限，恐怕也是如此吧。
“而我這裏的這些人，的確，他們個個都身手不凡，若是放到江湖上，也的確是如同嶽父所言，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他們現如今的情形，也是跟看家護院沒有什麽太大的分別了。但是，若是你現在讓他們出去，除非是衛中有了什麽任務，要不然讓他們去江湖上闖**，恐怕他們自己都不願意。想來也是，畢竟江湖上再怎麽風光，再怎麽自由，也比不上朝廷裏麵舒服。更何況，他們隻是聽人拆遷，朝中的一切紛擾，跟他們無關。這種好事，又有誰不想呢！”
“你這麽說倒也是沒錯。”方振乾想了想張凡所說的這番話，最終也是點頭承認了，“如此看來，倒的確是老夫這心中有些不爽快了。不過也罷，錦衣衛畢竟是錦衣衛，江湖也畢竟是江湖，本就是不同的地方，若是就這麽相比，也實在是不妥當。而且，老夫今天當真是痛快的很，老實跟你說吧，老夫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動手，不對，很多年沒有跟能和老夫打上這麽久的人動手了。這幾年，老夫這身子骨都覺得有些生鏽了。今天這麽一來，當真是痛快無比，實在是爽快！”
看來，方振乾當真是盡興無比的，這痛快的字眼，他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但是卻也依舊是樂此不疲的。
“不過說起來，老夫倒是要問你個問題了。”方振乾說道，“這練武之人，自然是想要將來出人頭地的，而如同那些在朝廷，和在江湖上混跡的人，他們也的確是有些不同。但是就當真是沒有人因為對武功很感興趣這才去練武的嗎？”
“這……”這麽一瞬間，張凡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如果他說方振乾的這番話說的沒錯，那就是在說自己剛才沒說對了。但是如果說方振乾的這番話說的錯了，那麽對於張凡來說，有件事情他可就站不住立場了。
沒錯，就是關於張易的事情。雖然說如今，方振乾已經是得償所願，讓不管是張易本人還是張家的人全都答應了讓張易跟著他一同會四川去的事情了。但是如今畢竟張易還沒有離開。
當然，如今倒也不是在說張易什麽，隻不過是方振乾有點故意找茬的意思。
張凡剛才所說的並不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皇家，這是每一個讀書或者習武之人心中所會有的想法。而問題就在於，也當真是有人因為對於讀書很感興趣，這才是讀書。而即便是他的學問相當高明，名滿天下，甚至於所有的人都承認。但是他也並不想要到朝廷裏攪合一番。這樣的人的確是有的，而且還不少。
而同時，既然這樣的讀書人都有了，那麽說起來，那種僅僅隻是因為對於習武這件事情本身非常感興趣而是習武，但是卻並不想要學成之後出人頭地的人，也是肯定會存在的。
最起碼的，如今的張易，實際上就是這麽一種情形。他畢竟才五六歲大，並沒有想法說如今自己習武，習得了絕世武功，將來好名震天下什麽的。他隻是個孩子，而且他習武的根本是非常簡單的，就是因為他對於習武這件事情本身非常感興趣。
而將來，即便是方振乾已經是為張易的將來做了打算，要讓張易坐上五毒教教主的位子，要讓張易將來統領五毒教，並且將五毒教發揚光大。但是最起碼，這種事情也是將來的，而現在的張易並不清楚，甚至於就算是跟他說了，他也未必會明白。他，隻是對於習武這件事情本身很感興趣。
雖然說，方振乾的這番問話，當真是讓張凡一時之間語塞，無言以對了。但是那也隻是一時，緊接著，張凡就想出來了應該如何來回答方振乾的這番話了：“嶽父所說的是易兒，這個我知道。的確，如今的易兒年紀實在是太小，而他也隻不過是極為想要習武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但是這也僅僅隻是如今，易兒他不可能永遠隻有這麽大，他總是要長大的。而人，隨著年紀的變化，這想法也會有極大的變化，想來就算是嶽父也是如此吧。幾年前的想法，跟現在的想法，絕對不一樣，甚至於完全相反也是很正常的。
“或許易兒他如今，的確是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但是將來，等到他長大了，武功也是漸漸精進起來之後，難不成嶽父也能保證，他不會有這種想法嗎？”
“的確，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方振乾卻也並不反對張凡的這番話，很是爽快地承認了，“人的確是會變得，而且這種變化，也當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甚至於，老夫也得這麽說，若是易兒將來當真是那種隻是一心想要習武的心思的話，老夫這可就麻煩了。畢竟老夫的目的，可是要讓他繼承五毒教。武功說到底，也隻不過是個基礎罷了。不過聽你這麽一說，倒是給老夫提了個醒，將來教導易兒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光是知道練武了，還得要讓他明白一些事情。最起碼，知道怎麽做會有好處，怎麽做會有壞處。或者說，讓他對那些好處也有興趣了才行。”
方振乾的這番話，倒也是沒有說錯。或者說，從方振乾在這件事情上麵的出發點來看的話，他的這種打算可以說是完全正確的。甚至於，如果說方振乾沒有這種想法的話，這才會讓張凡感到奇怪呢。
但是，即便是明白，方振乾的這種想法是非常正常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聽到方振乾這麽一說，張凡總是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在心中升起來。總覺得，原本方振乾和自己所想要說的話，如今卻是調換過來了一般，而且他總覺得，似乎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他將自己孩子的將來，陷入到了一個非常不利的境地了。
當然了，人總是會長大的，而長大了之後也總是要出門的。如果等到那個時候，還是對於外麵的事情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吃虧也是肯定的。因此，相比起來等到出去之後再吃虧，還是早點教育他一些關於這方麵的事情來得好。
但是，這話雖然是這麽說沒錯。可是張凡總是覺得，是自己將自己的孩子陷入了一種很不利的境地了。雖然說仔細想想看，這倒也是沒什麽不妥的，但是張凡的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而方振乾，看著張凡這麽一副想不通的模樣，他也是琢磨過來了。明明一開始是自己說的，對於這件事情他反倒是覺得那種無欲無求的情形有些向往。但是誰知道這麽說著說著，卻是變了過來。變成了他反倒是對於那種將人染黑的情形十分熱衷，而張凡反倒是變成了一個理想主義者一般。
不過，畢竟事情是關於張易的，因此說起來也是比較慎重一些。即便是方振乾也是覺得這件事情，雖然嘴上說說笑可以，但是當真談起來，倒也不能這麽輕鬆了。畢竟他們所說的張易，可是他們的將來，而且是極為慎重的將來，不得不讓他們多多注意起來了。因此，方振乾也是變得慎重起來了。
想了想，方振乾說道：“這件事情你放心吧，易兒將來不管是如何，總得要麵對外麵的人和事，不管是江湖還是其他地方，這都是必須的。而且，你也不用擔心，這句話雖然跟你說過了，不過我還是要說。易兒不管如何，他不僅是你的兒子，也是老夫的外孫。更加不用提，老夫更是把將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了，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擔心老夫會對易兒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這點我的確是放心。”張凡說道，“我隻是有些擔心易兒將來是不是能夠接受這件事情。或許是我多心了吧，畢竟不管他將來如何，能不能夠接受，這都由不得他，必須得這麽做。這也算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兒子的擔心吧。將來的事情，即便是說不定，但是擔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即便是如此，還要請嶽父多費心了。”
“放心吧。”方振乾隻說了這三個字，沒有多說什麽。或許對他，亦或者對張凡而言，隻要這麽說就足夠了，若是說的太多，不僅僅沒有用，反而是會讓人擔心。
將來的事情，如今誰都說不準。但是並不能夠因為說不準，就開始胡亂擔心。若是如此的話，不僅僅沒有任何的好處，還會壞事。而放鬆心態來麵對這種事情，反而是會好上許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將來，有的人的將來是他人決定的，而有的人的將來是他們自己決定的。這實際上並沒有好壞之分，也不需要為此而想得太多了。總而言之，事情，就是如此，有的時候，隨著自然，不需要太多的強迫，這才是好的。最起碼，總比你擔心太多，卻是辦壞了事情要好多了。
兩人這麽說著，也是到了家中。而都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兩人，麵上也是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不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