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每況愈下

雖然事情過去都已經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但是張凡每每回想起來當時,聽到王有才跟自己說了關於張居正到底是得了什麽病症的時候,他的表情,或許他自己是看不到,但是他絕對能夠想得到,自己的表情那是絕對精彩非常的。

張凡可是張居正的門下子弟,再加上在張凡得到了隆慶的賞識,從而上位了之後,張居正也就多了張凡這麽一位得力助手,很多的事情,張居正都是要找他商量的。兩人相處的不論是時間還是頻率,都是非常多的。因此張凡對於他的這個老師的一些生活方麵的事情,那自然也是清楚非常的。

老實說,在張居正住進當年嚴嵩的那間,完全可以被稱作為別墅的大宅子裏之後,過著那種享樂,甚至於可以被稱之為墮落到沒羞沒臊的生活的時候,張凡那自然是一點都沒有驚訝的,在張凡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畢竟是男人嘛,就算是張居正在朝廷裏,亦或是在關於朝政之事的表現上,也從來都是一副正經非常的模樣。可是這並不久非得要代表著他在自己的私生活當中,也必須要如此。甚至於可以說,越是朝中表現的太過嚴肅,而等到私下裏他需要放鬆的時候,才會變得更加放縱了。

可是這種事情,說到底了,也是要量力而行才可以。

說些題外話,那些“輔助”的東西,老實說張凡是從來都不用的。並不是張凡當真是什麽天賦異稟之類的,這完全是因為他得意於王猛當初所教給他的那些呼吸吐納之術了。那些東西,僅僅隻是個平常練氣的手段而已,想要靠著它讓自己練成什麽武功,那當真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練不成絕世武功,強身健體的功效還是有的。而且這功效那可完全不是一般般的,實際上如今張凡的身體素質,相比起來那些就算是常年在軍中服役,日益操練的人來說,還要好上不少。

不過,這並不是說張凡所想的就是什麽風涼話了,實際上這種事情,那就是應該如此。量力而行,如果沒那份力的話,那就不要占著茅坑不那啥的。當然,這種事情,也隻能說說看了,若是放在什麽人的身上,他絕對不會這麽想的。畢竟男人嘛,這占有欲當真是不小。尤其是那些有身份、有權力的人,越是有身份、有權力的人,占有欲也就越是大。

如今,倒也不是在考慮張居正的占有欲之類的問題。隻不過是說,張居正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那當真是有些不同的。

這種藥物,張凡自然是知道,也是見過,甚至於在執掌錦衣衛的這麽十幾年當中,張凡也是親眼見過這種藥物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效果的,對男對女的都見過,好壞優劣的也是見過更多了。不過,既然是錦衣衛,那就是一些很特殊的情況了,並不是一般類的。

而一般向上,張凡見過最多的,實際上還是要數隆慶皇帝了。

張凡對於這位在位時間並不長的皇帝,實際上是有著很多的好感的。畢竟隆慶皇帝也當真是做過一些前人所不敢做,但是卻是對大明極為有好處的事情的。唯一詬病的,那就要數隆慶帝的生活作風問題了。當然,為什麽會如此,之前也說過了,如今也就不用再提了。但是也是不得不說,隆慶帝用起來這些藥物,那可當真是跟玩命一樣的。而他最終的結果,那也是因此而一命嗚呼了。

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雖然宮中不說,但是朝中又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呢!所以,在張凡看來,張居正這個不管是外在還是內裏都非常聰明的人,應該是不會衝走隆慶帝的老路才對。因此,他在王有才說出來這個結果之後,這才是滿臉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但是,張凡轉眼又想,他覺得王有才不會欺騙自己,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是在麵對張居正的這種事情上麵,王有才也根本就不敢跟自己開這種玩笑的。所以,且不管那些給張居正看過診的禦醫到底診斷的對不對,最起碼的王有才應該是不可能從那番話裏麵推斷出來什麽差錯的。

也就是說,王有才所說的是真的。而對於張凡來說,他若是執意不相信,那倒也是罷了。但是如果說他按照王有才給出的這個答案來思考的話,那麽這件事情,不,不光是這件事情,包括以往所發生的許多讓張凡有些理解不透的事情,卻是都能想明白了。

說到戚繼光所送的那對波斯美女姐妹花,那是在萬曆八年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也是張居正開始留戀“香廬”的時候,並且也是《一條鞭法》的事情鬧得最為厲害的一段時間。換句話說,張居正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這麽一來,問題就很明顯了。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張凡是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的。

要知道,京師地處北方。或許夏天的時候,跟南方一樣熱,再加上比較幹燥,夏天的京城,相比起來南方來說還要更加難熬。

但是畢竟是出於北方的,所以一旦到了冬天的時候,除了比如說遼東那些更加偏北的地方的來說,雖然還是有所不如。但是那也絕對是個要麽大雪紛飛,要麽滴水成冰的季節的。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非常冷。

而在這個集結,人們外出的時候,不僅僅是要穿上厚重的衣服來禦寒,還要帶上各種各樣的帽子來保暖。相比起來身子,頭上若是被凍著了,那當真是更加難受的。

再說個插話,張凡每到這個季節,心中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想想看後世,若是按照他原來的世界軌跡發展的話,再過上個百年的時間,滿清就會入關,並且統領中原大地。而那個時候,“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這句話,也就會出現了。張凡想不通清朝人,尤其是北方的清人,這冬天是怎麽過的。幾乎等同於剃光了的頭頂上,就算是戴著帽子,恐怕這冬天也不好過吧。

題外話到此。

總之,每年冬天的時候,張凡每天出門的時候,上朝的時候就不說了,畢竟都要統一著裝嘛。但是平常外出的時候,就會看到人們,各個都是帶著一頂後是無比的帽子,當真是很不得將自己的整個臉也全都圍起來。總之,就是為了保暖。就連張凡自己,即便是因為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練練王猛交給自己的呼吸吐納之術,因此張凡的身體,當真是好得多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張凡也是會嫌冷的,所以他也會將自己包裹的厚實無比。

而以往,張居正也是如此的。實際上,張居正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太好,尤其是在他開始為了《一條鞭法》操勞,並且出現許多問題之後,張居正這身子就更加不好了。雖然平日裏也是用好的菜肴還有藥材等好好調養。但是這種事情,不管是怎麽補,都比不上消耗的速度的。所以,張居正的身子也當真是有些虛的,冬天的時候,跟朝中的那些人一樣,也是包裹的厚實無比。

但是那年的冬天,情況卻是不同了。

一開始,張凡自然是沒有發現什麽的,張居正大清早的來上朝,也穿的跟其他人一模一樣。但是若是在平時,相邀張居正外出的話,會發現,張居正是穿的比誰都少,連張凡都佩服無比。

當時,張凡還是關心了一下,詢問了一番張居正,問他冷不冷。不過實際上,張凡問出來

這番話的時候,是非常沒有底氣的。畢竟在當時的張凡的眼中,張居正那可是一副滿麵紅光的模樣,而且一點也沒有因為受凍而變得哆哆嗦嗦的。

而在張凡問了之後,得到的答案,那自然是張凡所想的那樣了。而實際上,在得到了張居正的回答之後,張凡還仔細看了看,發現張居正那當真是一點都不冷。他那可不僅僅隻是不冷這麽簡單的,實際上,張居正那個時候,完全就是一副很熱的模樣。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發現他的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雖然不多,但是在這個季節,穿成這樣卻還是能出汗,那就可想而知張居正有多熱了。

但是當時,張凡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雖然當時他已經知道了戚繼光送給了張居正一對波斯姐妹花的事情,但是顯然,張凡是不可能往那方麵去想的。在張凡看來,張居正可能隻是補身子補得太過了才會如此。當然,從某些方麵來說,張凡所想的的確是沒有錯,張居正的確是補身子補得太過了,隻不過張居正所用的“補藥”和張凡所想的補藥是兩碼事。

而現在,聽了王有才的話,知道了原因之後。張凡再回想起來當時的場麵,再加上他那驚人的記憶力,可以回想起來當時的每一個細節。所以,張凡也就想明白了。看來那幾位給張居正看診的禦醫當真是沒有看錯,而王有才所看的也沒有錯。張居正,就是那種特殊的補藥吃多了,所以熱氣一直往腦門上衝。雖然是冬天,他卻還是熱的很。若是還要帶帽子的話,恐怕能把他給熱昏過去。

由此可見,如今的張居正,生活那是相當糜爛的。

但是在這同時,張居正可不隻是將自己全都放在這溫柔鄉裏,不問外事了。實際上張居正會如此,就是因為他朝中的事情管得太多了,所以壓力很大,需要放縱一番的緣故。而這種放縱,卻並沒有讓張居正就此沉淪。張居正這麽做,反而是要以一種更加輕鬆的狀態來迎接第二天的挑戰。

……

怎麽總覺得,明明不是什麽好事,但是這麽一說,反而是成了一件勵誌故事一般了。

總之,張居正可不光隻是夜裏在**“操勞”非常,白天裏在朝中,張居正也是非常操勞的。

而如此一來,他這麽做,心情倒是能夠放鬆下來的,但是身體,實際上卻是變得越來越壞了。可以說,張居正如今是工作娛樂兩不誤,而且他兩邊也都是玩命的再做。這種事情,那當真是聞所未聞的。

而他這麽做,終於,去年七月的時候,身體總算是頂不住,張居正是大病了一場。也是多虧了這場病,這才是讓張凡了解了當中的真實情況,算是變相讓張凡認清了自己老師的“真麵目”了。

而問題也就出在這上麵了。如果說張居正當真是一心操勞國事的話,雖然會勞累非常,但是最起碼的,沒有這些個外因來繼續破壞他的身體。這麽一來,或許說的嚴重一些,這是會讓他少活很多年的事情,但是實際上,說是會因此而勞累過度而斃命,這種幾率那還是非常小的。

這裏再說一句,曆史上似乎有很多人,聽到他的事跡之後,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說他因為公事而勞累過度,算是因公殉職了。這個實際上都是有不少偏頗的。當然,勞累於公事,這肯定是一個原因,但是絕對不是根本。突然發生什麽狀況而要了他的命,這裏麵絕對是有什麽其他的因素的。

如今,張居正實際上就是這麽個問題。

而如果說他當真是沉迷在這種溫柔鄉當中了的話,那倒也行。那麽一來的話,恐怕張居正在朝中的權力必將會極速降低,甚至於達到一個很低的地步,讓他都沒有辦法再控製朝政了。因此,張居正顯然是不會如此的。

所以,這問題就出來了。一方麵,張居正在朝中可謂是兢兢業業的,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需要過問一番,而更加不用提,有什麽事情一旦是關係到《一條鞭法》的時候,張居正那絕對是放了十二分的精力在這件事情上麵的。

而另一方麵,在張居正從緊張的朝事當中脫身下來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了。若是其他人,從什麽緊張而又麻煩的事情當中脫身,必然是希望自己的身心都能夠得到休息的。張居正在這一點上做的倒是不錯,縱情聲色的話,的確,心倒是休息了,而即便是身體,也是能夠得到一時的歡愉。但是實際上,這種事情,對於身體的傷害,當真是不小。尤其是當張居正開始為了這件事情而服藥,這就完全等同於他是在變相殘害自己的身體了。

而在這雙重的傷害之下,去年,張居正終於病倒了。他這一病倒,對於朝中的事情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畢竟張居正這麽多年以來,已經將朝中的大小事務都打點的井井有條,就算是他不在,還有其他人幫著他管著,絕對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但是,不出問題就不代表這件事情沒有影響了。實際上,張居正病倒的這件事情,對於朝中的那些人來說,影響還是非常巨大的。就比方說一點,張居正這一病倒,也是象征著許多事情的。說句俗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算是張居正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好起來,但是這一次的生病,也絕對是給他的身體埋下了巨大的隱患的。也就是說,就算是他現在好起來了,但是這病根也絕對是已經落下了。

隻不過,張居正如今的身份是擺在這裏的,不管怎麽說,他是不能倒。所以,張居正這麽一病倒,當真是多方關心。而那些希望張居正就此倒下的人,顯然是無力的,他們隻能“期望”,卻什麽都做不了。而那些希望張居正能夠繼續站在朝廷上發號施令的,那自然是有話可說的。

不過實際上,也根本就不需要這些人說什麽。隻需要李太後說一句話,自然就是有宮中的禦醫為張居正治病。

而雖然說張居正的這個病的病因,當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尤其是對於那些知道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的禦醫們來說,他們更是明白怎麽回事。而且,這種病,要麽不犯,一旦犯病了,顯然是體內日積月累的毒素,再加上身體的虛耗已經是到了一個境地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所以,這種病救治起來,也是比較棘手的。

好在,前來給張居正看病開方子的都是宮中的禦醫,而宮中的這些禦醫,別的未必比那些想也郎中好,但是對於這方麵,那他們可當真是拿手無比的。實際上當中有的人,還就專門是因為在這方麵的“建樹”很高,所以才能當上禦醫的。

總之,在這些禦醫所開的方子的治療下,再加上家人的養護之下,張居正的病,雖然說不可能馬上就好起來,但是也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夠下床走路,甚至於上朝了。

所以,張居正去年的那場病,卻是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就讓他再次回到了朝廷了。

而回來之後的張居正,自然也是有些改變的。首先,關於美色這方麵,他自然是收斂了起來,如今根本是碰都不碰了。但是,朝中的那些事務,張居正也絕對是不會放下的,還是如同過去一樣的操勞。

如此一來,就這麽著再過了一年的時間,張居正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到了現在,更是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