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優良傳統
今天的揚州城中可算是熱鬧極了。最為江南最為富有和繁華的幾個州縣之一,出了逢年過節之外,揚州城還就都沒有這麽熱鬧過的。
今天是張凡大喜的日子,雖說娶妾而已,但是如今的情況擺在眼前,即使是張凡自己想要低調一點,看眼下的這種狀況是不行了。本來嘛,娶妾而已,又不必弄得如此隆重。對方把人送過來,拜了天地、喝過交杯酒、進了洞房就算是了事了。可是張凡這個倒好,不說是比哪戶人家明媒正娶結發妻子弄得還要熱鬧,就是當初揚州本地出了個狀元,也沒有如此熱鬧過。
這倒不是張凡或者劉山故意想要弄成這樣的。當初,他們兩人說定了日子之後,張凡回到張府之後也隻是告訴了映月和伯父一家人,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切莫傳將出去,怕的就是會弄成這副模樣。\而劉山也沒有故意向外說出這件事情,或者是非要搞得轟轟烈烈的,他隻不過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幾個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隻不過他以為這件事情應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也就並沒有囑咐過那些人去外麵宣傳什麽,想來一定是其中幾個口風不嚴,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無意之間說出去的。甚至於,劉山都可以想得到,說出去的人定然是在向其他人宣揚駱靈兒的事情,想要好好吹噓一番。
說到這裏,劉山當真是對這件事情被傳出去而憤怒無比,畢竟這天底下的怪人、怪事多了去了,但是他還就真沒有聽說過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喜歡被別人說成是“撿破鞋的”,即使張凡再是喜歡駱靈兒,可是估計他聽到別人這麽議論自己,恐怕也高興不起來吧。\若不是劉山實在是沒有那個本事去把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的人找出來,估計這兩天,揚州城中又要傳出來幾條官員無辜身亡的消息了。畢竟,如今的他算是正式和張凡結盟,投靠張凡了,他可不想才那麽短的時間裏就惹得張凡不高興了,畢竟如今的張凡是掌握著他的秘密的高位者,而高位者有許多不想讓下麵人議論的人,其中一條就是自己的麵子。雖然劉山明白,自己可以給張凡每年都提供一筆不菲的財富,但是想來,張凡比起金錢來,要更加在乎自己的麵子才是。\
江南仕人階層的議論並沒有傳到張凡的耳朵裏,不過就算是張凡知道了,估計他除了皺皺眉頭之外也就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光是城中百姓的那股子熱情勁兒就讓他有些吃不消了,更不要說今日正是自己和駱靈兒成親的日子,很多百姓都在張府門前轉悠著,若不是有王德照拍馬屁而掉過來的一群衙役攔著,這些並沒有什麽惡意的人恐怕都會擠進張家大院裏麵來了。而將要在今天才算是正式享受齊人之福這種感覺的張凡,如今可是一點高興的勁頭都沒有,現在的他正穿著套新做的長袍,由於駱靈兒進門隻是做妾,張凡並沒有穿成一個紅包的模樣,而是象征性的在身上披上了幾條紅緞子。\本來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張凡,此刻的臉上卻是一片愁容。
“映月,你是不是不高興?”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張凡問道。
映月沒有要回答張凡的意思,依然是沒有停下手底下的活,她正在為張凡梳理頭發。這本來是侍女該做的活,但是映月以自己的堅持而得來了這份工作,並且做得還十分認真。
沒有得到映月的回答,張凡不由得在心裏麵歎了一口氣,十分的無奈。他可以感覺到映月的手正在一絲不苟地為自己整理頭發,但是不知道怎麽的,他總是感覺到如今的映月有些不同,雖然她還是平日裏的模樣,連神色都沒有過什麽變化,但是張凡就是能夠感覺到映月這幾天有些不一樣,但是真要叫他說出個所以然,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那日從劉山府上出來,張凡還是十分高興的。一來,畢竟自己總算是有了一個能夠補償駱靈兒的機會,雖然駱靈兒根本不知道張凡的心思在這前後的變化,但是若不這麽做,張凡自己心裏麵總是覺得會有個疙瘩,雖然對於張凡來說,這麽做並不能彌補自己對駱靈兒所犯下的錯。二來嘛,自己總算是基本完成了這次江南之行的最終任務,如今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證據。隻要是張凡想快點結束這件事情,他在劉府門前就可以立即下令,讓王猛率人破門而入,把劉山綁出來,然後根據駱靈兒的指點找到那幾本能指正劉山拉黨結派、貪贓枉法的賬本。\然後他就可以回京城向隆慶複命去了,畢竟他還是非常想念京城中的家人的,自己的母親一定在盼望著自己早日回去,這一次自己出門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母親一定在為自己擔心;而當他想到自己的妻子茹雪,以及妻子腹中自己那還未出世的孩子的時候,張凡歸家的期望就十分強烈。
不過如今諸事已定,就等待最後的攤牌機會了,更何況張凡是信心十足,雙方的底牌他都了然於胸,也就不用再擔心什麽了。這才讓張凡放下心來,想要好好地和劉山周旋周旋,看看這劉山最後到底能有什麽招數耍出來。
他回到張府之後,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映月,想讓她和自己一同高興一番。\隻是張凡又哪裏想得到,映月在聽到自己所說的這個消息之後,一點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隻是衝著張凡微微一笑就轉身離開。
話說,映月那天離開時候露出的那個笑容並沒有什麽古怪之處,還是和她平常的時候一模一樣。但是張凡在她離開之後,心中總是不停地去往上麵想。也許是人類多疑的天性作怪吧,張凡他越是想,心中就越是覺得映月的那個笑容中有什麽文章。
張凡也不知道映月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就是自己在那裏胡亂猜測,完全沒個譜。他倒是寧願映月因為這件事情跟他大鬧一場,或者是麵上能讓張凡很容易地看出來她在生氣,又或者是發發小姑娘的脾氣,幾天幾夜不理會張凡,鬧鬧別扭什麽的。\這麽一來,張凡起碼也好有個準備或者是想出個對策什麽的,隻要對症下藥,遲早能讓映月和自己重歸於好。可是如今映月這樣無聲無息的,雖然她成天隻要是見到自己還是笑眯眯的,可是這幾天的映月也沒怎麽和張凡說過什麽話。這讓張凡心裏頭很是異樣。
而今天,正是所有事情將會發生的一天,張凡又怎麽能不緊張呢?看著麵前銅鏡中所映出的景象,映月就這麽站在自己的身後,幫著自己梳理頭發,認真之餘,麵容中始終帶著微笑,仿佛在為什麽事情高興著一般。\
看到這裏,張凡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不知道映月到底在想什麽,若是再這麽樣把話別在心裏,可能等到映月還沒發怒,張凡自己就被自己逼瘋了。
“月兒……”張凡剛說了這兩個字就停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麽往下麵說。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害怕,當初他第一次麵對上萬韃子騎兵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這讓張凡就是在這麽一瞬間,腦子裏還悟出了兩個道理:一是有人陪著你共同作戰的時候,哪怕是遇到必死的結局,心中也不會害怕;二是這女子,果然是猛於水火猛獸的存在啊,他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何不管是文采無雙有如房玄齡、陳季常這樣的文人墨客,還是指揮千軍萬馬、馳騁疆場有如劉備、又或是近在眼前的戚繼光這種人物卻都有懼內的習慣,如今他可算是理解了。\就說自己,對戚繼光是敬仰非常的,卻是也沒有想到過這麽一位統領數萬官兵、沿海抵禦倭寇幾十載,戰功無數的名將卻是為“氣管炎”。當初張凡聽到這個消息還覺得隻不過是某些人誤傳的,可是當那幾次去過戚繼光在薊州臨時的住處,見識了這位在戚家軍中都有名的悍婦,張凡算是服氣了。
據說戚繼光的部下為此多有不平,慫恿戚繼光派人將其夫人接進軍營,帳中將士盔甲利刀,想要震住她,她卻毫無懼色,徑直來到戚繼光麵前喝問:“喚我何事。”把戚繼光嚇的是當場小心翼翼地說:“特請夫人閱兵。”
之後,他的部下還是極力慫恿,戚繼光總算是抵不住,提著寶劍衝入家中嚇唬一下正在午睡的妻子,來到妻子床前是大喝一聲。哪知他妻子醒過來是麵無懼色,喝問道:“你拿著寶劍想要幹什麽?”戚繼光頓時是差點嚇破了膽,趕忙說道:“我想給夫人殺隻雞,所以才高聲叫喚。”戚夫人一聽,開口說道:“以後殺雞再不要大聲嚷嚷。”從此以後,戚繼光再也不敢提在自己老婆麵前想要挺直腰板的心思。以戚繼光的身份和膽識,統兵幾十載從無敗績,卻在他夫人麵前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可見“懼內”二字並非在於男子膽小,而是在於女子。
而如今的映月就隱隱有朝著這方麵發展的趨勢,若是以後住在同一片屋簷下,雖然張凡敢肯定,映月絕對不會在母親和妻子的麵前讓自己下不了台,膽識那種無聲無息的方式,還是讓張凡覺得自己的未來有些灰暗。
“凡哥,可是有什麽事要和映月說?”
張凡正在思考著,映月的聲音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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