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朝鄉試
步行不到兩個時辰,慶陽府的城牆已經在望。張凡看著這將近五個世紀前的建築,不禁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正了正衣服,背起行囊走入城門。守城軍士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來趕考的書生,最近很多秀才都來縣城參加鄉試,所以並沒有阻攔他。張凡在守城軍士那種尊敬和羨慕的目光中走進城門。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明朝的街市。雖然北方的天氣比較涼爽,但八月的天氣還十分炎熱。街市上卻擠滿了人,小販們在高聲叫賣,販夫走卒匆忙行路,各式各樣的人在為了自己的生活而忙碌。張凡看著這些人,雖然生活的有些辛苦,但都是幹勁十足,心中也有許多感悟。也許現代人的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生活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一旁酒樓之上的有錢人依舊在談笑風生,下層的人民依舊在忙碌,也許這就叫人生。無論何時,張凡都羨慕那些成功人士,不管他們的成功是靠自己還是靠長輩。張凡也始終相信自己能成功。
街上可以看到很多來趕考的人,有像張凡這樣年紀輕輕的,也有中年不得誌的,也有七老八十、滿臉滄桑還堅持不懈的!看得張凡是在心中不停地感歎,中國人實在是太想出人頭地,太想做官了!
由於第二天就是鄉試的時間,慶陽府裏的各個客棧都住滿了!張凡找了好久才在一間條件不怎麽好的客棧中找到了一個願意和自己合住的趕考秀才。那人是合水縣的,姓王,已經四十多歲了,考了十多年都沒有中舉。張凡看他有些沉默寡言,也就自顧自地休息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張凡和王秀才就起床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他們要趕往慶陽府衙,聽取布告,然後才能進場考試。王秀才似乎有些心急,先一步走了。張凡隨意地吃了些早點也起程了。到得衙門口,隻看到是人頭攢動,起碼不下五百多人!張凡確實被嚇了一跳,想不到小小的一個慶陽府竟有如此多的秀才!可見大明知識分子有多少!他們中大部分都是三十歲開外,像張凡這樣隻有十幾歲的秀才卻不到十人,可見大明科舉的艱難之處。
府衙宣讀了皇上開考科舉,發往各地的榜文,今年是隆慶元年,皇上大赦天下,廣開科舉,聽說進士會多增一百人,相應的,舉人也會增多。這對於來趕考的秀才,特別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著實是一件喜事,很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張凡卻並沒有什麽喜悅的,雖然錄取的人是多了,但是自己可不是隻要能錄取就行!張凡一定要考到前幾名才會達到自己的目標,最好能中得解元,這樣才不辜負自己來這大明朝走一遭!張凡也是信心十足,他的記憶裏知道這次考試會考些什麽,同樣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張凡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取得桂冠!
府衙的長篇累牘隻聽得張凡昏昏欲睡,而一旁的許多秀才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不已,張凡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麽可激動的,他還沒有那種對皇權的無限崇拜!
花了一個時辰,府衙好不容易讀完了榜文上的不知道是誰為皇上代筆,反正不會是皇上自己寫的文章,在場的秀才們都跪倒在地上山呼萬歲。張凡沒有辦法,隻得學著旁邊的人一起跪下。他可不想讓自己太顯眼,萬一再落得個渺視聖上的罪名被殺就太不值得了!
這些過場全部完畢,已經接近中午了,有些生員急著來考試,沒有吃過早飯,張凡看到有的人已經略顯疲態,這些人大都是一些年紀不大的考生,可能是第一次參加鄉試,不知道府衙會這麽羅嗦。那些年紀大的考生就沒有這些問題,顯然是有經驗的。生員們開始進去考場。由於這一次考試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室內的考場無法容納,所以改在了府衛的校場上進行。雖然有些秀才認為做為一個知識分子,在那些五大三粗的軍漢校場上考試顯得有辱斯文,但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自己的當官夢想,他們還是欣然接受。
毒辣的太陽擋不住這些秀才的熱情,有的人熱的汗流浹背,但是還在堅持。張凡在試卷剛發下來的時候,粗略的瀏覽了一遍,發現沒有自己不懂得地方,他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憑著這個身體記憶中的書法不緊不慢地答題。考場上像張凡這種神情的人不少,但真正有自信的人卻不多,大多數人隻是在故作姿態而已。
張凡看著試題,有些納悶。不是都說明朝的科舉題目都很腦殘的嗎?怎麽這些題目雖然擺脫不了封建禮教、儒家思想的桎梏,但是看起來都很靠譜,看來不熟悉曆史真的不能亂說,會害死人的。
考試的時間很充裕,大多數人都在奮筆疾書,生怕時間不夠用一般,有的人則仿佛遇到了什麽難題,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張凡還是在悠然書寫自己的答案,時不時還會考慮考慮題目的深層含義。試題數目不少,張凡不緊不慢地答題,用這個身體最熟練的行書字體,盡量把每一個字都寫的得體。有時不禁想到自己穿越回到明朝卻還要向高考一般的坐在考場考試,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不久張凡就完成了自己的試卷,他習慣性地檢查了一番,修改了一些不夠火候的地方,發現沒有什麽問題。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黃昏了,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將近兩個時辰,又看了看周圍的其他考生們還在時而奮筆疾書,時而眉頭緊鎖。張凡已經感覺腹中有些饑餓了,顯然早上吃的那一點早點早就已經消化幹淨了,他看到有的人已經餓的頭昏眼花了還堅持在考場“第一線”,心中也確實有些佩服古人的精神。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也要和他們受同一番罪。張凡看了看監考的府衙坐在正前方,看著下麵的幾百個考生在答卷,時而品品茶,覺得差不多了就舉起了手,示意自己已經答完。府衙早就注意到張凡,發現這個考生年紀不大,卻略顯老成,答題之時很有風度。他翻看了張凡的記錄,十六歲第一次參加院試就考中了秀才,還是第一名,真是後生可畏啊!現在張凡又提早交卷,可見是信心十足!那時候的人可沒有現代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府衙示意一旁的衙役,衙役來到張凡的桌子邊,示意張凡離開,然後當場用紙封住了寫著張凡名字的那一邊,為了防止舞弊,這些衙役都是不識字的。
張凡離開了考場中央,有的考生看到張凡提前交卷,並沒有什麽驚訝的神情,隻是匆匆一敝就不再過問,專心答卷去了;有的人根本看都不看張凡,隻知道低頭做答。
張凡沒有發出聲音地來到府衙麵前,向府衙打躬作揖,府衙也還他一禮,示意張凡可以離開。張凡轉身離開了校場,向客棧走去,他沒有看到府衙再看過張凡的試卷後,十分欣慰地笑了起來。
張凡回到客棧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就出門去吃飯,客棧裏的東西比外麵街邊小吃要精致不少,但是也要貴上很多,張凡不想在吃東西上麵花去太多開銷。叫了碗麵條,叫了碟牛肉,這就是張凡的晚飯,餓了一天的張凡隻覺得這是難得的美味,囫圇著就吃了起來。旁邊的人都驚奇地看著他,倒不是因為一個秀才在街邊吃東西,畢竟窮秀才他們見得多了,隻是他們還沒有見過一個秀才模樣的人會這麽吃東西,想餓死鬼投胎一般。
張凡一點都不在意路人的眼光,還是我行我素地享受著自己的大餐。直到吃完,張凡愜意地吐出一口濁氣,拍了拍有些飽脹的肚子,在路人驚訝的注視下,付賬,離開。
他逛著黃昏的集市,發現一些幾百年後還在販賣的東西,也看到一些連自己爺爺也隻是提過的事物,大感新鮮。一直到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由於慶陽府隸屬邊關,夜晚要實行宵禁,這才回到客棧。
客房裏,王秀才已經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張凡打了個招呼:“王兄。”
“張兄。”王秀才還了一禮,又沉默起來。
張凡看他興致不高,可能是考試有什麽問題,也不想打擾,躺在自己的鋪上休息去了。明早他還要回家去,出門兩天了,免得家中母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