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暗流湧動
張凡現在有些煩惱,雖然他所煩惱的並非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卻也讓他想了很久。
明天就要去劉山家中做那虛假的攤牌,張凡現在應該是做好準備,準備迎接明天即將到來的那一場惡仗。不過話說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些東西還是要準備的,而正是這些東西,讓張凡煩惱的很。
明天,以回門之禮去劉府的張凡那是絕對不能空手的,可是這禮應該怎麽送,應該送些什麽,張凡就有些不知道了。
按理說,這本來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即使是那些大戶人家,達官貴人,也不會去煩惱這些,送些名貴的物件也就算是完了。但是張凡卻有些迷茫了。
昨天,劉山的那些聘禮著實是讓張凡再一次吃驚了好一陣。話說他已經在劉山送給他的東西上麵吃驚過不少次數了,但是似乎每一次,都會有新的東西讓他再一次吃驚。今天一早,張凡讓人將那些聘禮盤點了出來,嗬嗬,這一下又是一個不得了的數字。隻不過張凡驚訝的同時,卻也覺得有點想當然了。想當然的自然是自己如今算是入了劉山的陣營,做了他們的保護傘,算得上是劉山這一幫子人的上官了。而劉山這個新任的下屬,自然是要好好地巴結一番了張凡這麽一位信任的上官了。
而吃驚的一方麵,張凡此前就估摸著劉山這夥人的規模以及所涉及的髒銀,雖然每一次,張凡都是往大了去顧及,但是好像每一次,劉山都會給他新的“驚喜”。這種“驚喜”的感覺,讓張凡從一開始的吃驚,到了現在已經是可以平靜地看待了,隻不過心中的驚訝還是有的。
因此,現在的這個問題就出現了。劉山給自己送來了這麽些東西,而自己去他府上也是要表示一二的。可是,似乎,相比起劉山所送來的,張凡帶什麽東西去都顯得有些……寒酸,沒錯,就是寒酸。以前的張凡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或者說準確一點,他也去看望過一些人,也有需要送禮的時候,但是卻從來沒有過現在的情況。
去劉山那裏,還要表現出自己對他比較有好感,那麽唯一的一個字,就是貴。可是,現在的張凡,去那裏找名貴的東西,這揚州城裏頭能夠找得到的貴重東西,似乎都被劉山網羅一空,打包送到他這裏來了。總不能直接送錢吧,且不說這麽做起來俗到了極致,而且一來,這麽做似乎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以往直接送錢的對象大都是太監,但是劉山這麽個太監可是不同尋常的,所以,直接送錢的這條路就斷了;二來,張凡還在考慮直接送錢給劉山,是不是會讓他對自己產生什麽不愉快的心思,那可不是張凡所想要看到的。
所以,中午和王猛敲定了明天的計劃之後,張凡就開始著手準備這一件原本平常的不得了的事情。他思來想去,找到了一個方向,那就是貴。這不,他剛才派去準備東西的梁超還被朱翊鈞給撞上了。
這個一個貴字,張凡也是給出了定義的。他不要求名貴,不必要有什麽曆史淵源之類的東西,哪怕是不怎麽出名,或者是匠人們剛剛製作出來的東西。這些都無所謂,但是有一條,張凡定下了規矩,那就是東西一看起來就得讓人覺得貴,覺得是花了很多銀子才能弄到手的,這就行了。
這也是張凡在無奈之中想出來的一個辦法,其他的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剩下的就是,張凡開始想應該怎麽從劉山那裏套出賬簿的事情了。適才,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並且還和王猛兩個人商議了很長時間。現在,他還要將事情想的在完整一些,確保能夠萬無一失。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在劉山府上,自己就可以讓這一切全都結束了。
這邊,張凡正在考慮著抓人的大計,而那被張凡所覬覦的對象劉山,卻也沒有閑著。
劉山這些天倒是有些得意,畢竟自己這條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路在他看起來好像是選對了,張凡這位在他眼中因為少年得誌而顯得年輕氣盛的朝廷新貴果然還是定力不夠,還是中了自己所設下的埋伏。在昨天將駱靈兒正式送給張凡之後,劉山更是又放心了一些。他倒不是覺得一個駱靈兒就能幫自己綁住張凡,他劉山除了他自己以外,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女人,而駱靈兒這個在他眼中已經算是個破爛貨,隻不過能發揮些餘熱的東西,更是不值得信任的。
駱靈兒於劉山來說,隻不過是一塊敲門磚而已。這塊敲門磚已經被劉山使用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管對方的那道大門關的有多麽緊,也不管那道大門有多門堅固,劉山都會毫不猶豫地把駱靈兒拿起來,砸過去。反正又不會傷到他自己,他又有什麽好怕的,損傷的隻不過是那塊敲門磚,一個道具罷了,道具是沒有感受的,即使有,身為人類的他也是不需要去關心的。就是這麽簡單。
真正讓劉山覺得他自己已經讓張凡動心了,而願意為了他而放棄隆慶交付給他的任務的,還是那些錢財。劉山,怎麽說呢,用五百年後的話來說,就是實用主義者,一切都以最終目的的達成為根據,不管這一條路途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管為了達成目的而耗費了多少,隻要最終結果能夠讓自己滿意,讓自己安全,讓自己還有得賺,那麽就會去做,劉山,就是這麽個實用主義者。
但是,劉山信奉這些卻也並非意味著他是個傻子,心裏麵就隻有這麽一副心思。想反,他聰明的很,有許多的事情他還是明白的。比方說,用錢可以輕易地去收買一個人,不管他是誰。這個方法劉山至今為止還沒有失敗過,而他最為得意的正是最近,他就成功收買了張凡。雖然花費了他不少銀子,雖然他即使準備送錢給張凡,卻也是冒了當場被抓的巨大風險。但是,起碼劉山看來,這一次自己成功了。這一次的成功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度過了這麽一個艱難的時刻,更是為他劉山的將來,找到了一個好靠山。雖然以後的花費也不會少,但是劉山卻是覺得這是非常值得的。
而劉山還明白這另外一個道理,這種銀子買出來的關係是非常不牢靠的。也許,在最初的時候,那是自不必說,收了錢的一方會完成所約定的所有事情。但是時間一長,這可就有些不好說了。也許多方會對自己需求更多的錢財,也許是對方找到了比自己更大方的金主。當然,後麵的那一點,劉山相信是不會發生的,畢竟如今的大明朝裏,能給張凡的銀子比自己還多的人,恐怕是沒有幾個。
但是劉山可不會就這麽傻傻地以為他自己已經占領了製高點,再也沒有什麽能威脅到他的了。畢竟很多事情,並不是光用錢財就可以衡量出來的。當然,如果你硬是要給那些東西按上一個價格的話,也可以。但是那些東西的價值,比起那些散發著銅臭味的東西,不管有多少也是比不上的。比方說權利或者政治,雖然這兩者比起那些沒有自主意識的金錢來說,更加的臭不可聞,但是,人們就是喜歡去追求這些。
明白這些道理的劉山,自然是知道,即便聯手多年的老友,哪怕是從小的青梅竹馬,甚至是親兄弟,在有些事情上麵也是不能夠完全相信的。大義滅親這個詞語從這方麵看來到並非是完全為了國家民族的大義,更多的可是為了自己的大義。
對於這些,人們都明白的很,卻是沒有辦法避免,隻能夠去將傷害降到最小。
劉山現在就是在這麽做,他正在準備一些事情。即便是現在的他,似乎已經看見了美好未來的他,對於眼前的情況也是不會有絲毫放鬆。即使是如今的張凡看起來已經對自己完全沒有敵意了,畢竟張凡若是當真還要和他繼續周旋下去的話,似乎已經有些沒有必要了,張凡已經掌握了劉山的很多情況,若是要抓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而張凡卻是遲遲未動,這讓他有些放心。但是他也總是在擔心,張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出來反咬自己一口,他可不希望這樣。
劉山所做的準備,可不是什麽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之類的。他明白,一旦張凡中途反悔,那麽他自己是絕對沒有後路可以供他逃走的。他所準備的是一種魚死網破的方法,一旦劉山他自己出了什麽事情,那麽他是絕對不會讓別人好過的,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這種變態的心態,聽起來有些不理智,有些瘋狂。但是,人們生活在這個世間,有怎麽能讓自己潔白無暇呢!劉山,說到底,不過是這世間的一種寫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