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乾清宮中

張凡走上了乾清宮的台階,到得宮門前,自然是有等在這裏的太監為張凡引路,不過因為是覲見皇帝,雖然已經是有了隆慶的傳召,不過張凡到了之後也是不能立刻前去覲見隆慶的,自然還是要太監前去通報一聲,再得了隆慶的允許,張凡才能進去。

這一小段時間裏麵,張凡站在乾清宮的廳中,頗為好奇地打量著這間他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宮殿,隻不過,漸漸的,張凡眼神中的這一番好奇的神色也是漸漸地變成了驚訝的模樣。

這裏的布局簡約大方,而且也當真是能夠讓人感覺的一股威嚴的皇氣,隻不過,張凡所驚訝的並非這間宮殿本身,或者是這裏的布置什麽的,讓他驚訝的是,這裏的裝飾,或者說,是這裏裝飾品的細致之處,也著實是讓他震驚了。

隆慶風流天子的名號並非是浪得虛名,早在他作為裕王之時,不管是因為當時嘉靖皇帝對他 的重壓,還是說個人喜好之類的,總之那個時候的隆慶就已經是風流之名飄揚京師了,“風流王爺”這麽個名號可以算是不脛而走,然而等到他登基大寶,做了皇帝,這風流的名號並沒有消失,隻不過後麵王爺兩個字換成了天子而已。

這不禁讓張凡覺得有些奇怪,要說這當皇帝的,哪一個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夜夜笙歌,可是為何唯獨不多的幾個人,就像隆慶,得了這麽個“風流天子”的名號呢,這個問題,張凡以前一直是沒有鬧明白過,想要問別人,可是這種問題有不能明明白白地問出來。

不過今天,當張凡第一次踏進乾清宮的時候,他總算是弄明白了,以前,他對於隆慶會有這麽個雅號,雖然無從打聽,卻也是猜測過一番,加上去年年初的時候,隆慶派他前往漠北之時,讓他帶回來的那麽多肉蓯蓉,張凡自然是明白隆慶要來做什麽的,隆慶畢竟不是年輕人了,再加上當年做王爺的時候,整日的流連女色,早就已經是掏空了他的身子,如今做了皇帝了麵對著比之以往擺在眼前更加多的**,他卻是有心無力了,為了能夠伺候好這些後宮的女色,當然,還有隆慶自己的**,**這種東西自然也就成了隆慶的選擇了。

**這種東西,偶爾服用,或許倒也還是無礙的,但是按照隆慶的習慣,恐怕還不得每日都要用到,而且,正如今年年初,他讓張凡去往漠北去尋找中原並不多見的肉蓯蓉,可見,隆慶已經將宮中的**吃了多少,都已經產生抗藥性了,需要新的**來重新刺激他的**。

而且,張凡在乾清宮中所看見的景象,更加是讓人咋舌,在這裏,所有的茶杯、茶壺等等瓷器上麵都是被畫上了**的春宮圖案,張凡這一看,心中也是有些明了了,怪不得朝中有很多大臣在私下裏都說說過,隆慶平日裏用度有些帶過奢侈了,感情是因為這麽個原因。

其實說起來,隆慶這個人,生活當中倒還真不是奢靡非常的,而且,就算是這乾清宮中,所有的瓷器茶盞上麵全都畫上了春宮圖,估計也耗費不了多少銀子,不過有一點,張凡雖然並不對這種事物有多少喜好,卻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的,而在這乾清宮中,所有的這些能夠讓人想入非非的圖案,無疑不是畫麵精美,人物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可算是栩栩如生了,不用細想,張凡都明白,為畫這些春宮圖而所請來的瓷器畫家,也定然是價格不菲,怪不得這些年,沒見宮中有什麽巨大的改變,隆慶也未曾修建過什麽工程浩大的行宮之類的,他內庫的銀子卻是花費的如此之快,原來都用在了這些東西上麵。

張凡此時已經非常驚訝了,這些**靡非常的事物,擺放在這裏,擺放在皇帝的寢宮中,威嚴的皇權卻是混雜著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這的的確確是一道極度異常的風景線,不過這些隻不過是些表麵的東西,等會還有的讓張凡驚訝的呢。

沒過多久,剛才前往隆慶處通報的太監就回來了,告知張凡隆慶讓他前往臥榻前覲見,得了命,張凡隨著太監一同前往,在門前通報了之後,張凡進入隆慶的寢室,見裏麵不隻是有著隆慶, 陳皇後和李貴妃也是在此,二人麵上都是一臉擔憂的模樣,來到龍床前又是一番跪地問安,得了隆慶“起身”的話之後,張凡這才是站起來。

不過張凡站起來之後,就再一次被震驚住了,隻見隆慶此刻正躺靠在龍**,麵色虛弱蒼白,剛才開口說出來的話,也讓人聽出來是非常的虛弱,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隆慶爺的龍**,錦被的背麵上,甚至是床後的屏風上,居然也繡著春宮圖,這地的確確是讓張凡有些無語了。

回過神來之後,張凡有望向隆慶的麵容,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剛才隻是順帶著瞄了一眼,張凡已經是知道隆慶這一次當真是玩得過火了,如今仔細看了看,更加是不得了,隆慶的臉色蒼白,不,應該用煞白來形容,麵上沒有意思血色,而就算是從來沒有學過醫術或者占卜之類的張凡,也能夠看得出來,隆慶的麵上隱隱帶著一絲黑氣,總之,雖然張凡現在還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可是隆慶的這副模樣也當真是讓他嚇了一跳。

“張愛卿,今日朕身子有恙,愛卿能來,朕心甚悅啊,”隆慶麵上帶上了一些笑容,不過隨即又變成了不愉,說道,“不像是其他人,連過來探望朕一番都不知道,”

張凡聽了這番話,心裏麵有些無奈,還不是因為那個太監傳了不見任何大臣的命令嗎,想到這裏,張凡不由得往站在一旁的陳皇後和李貴妃二人臉上瞥去,隻見素來柔弱的陳皇後麵上帶上了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而站在另外一邊的李貴妃臉上表情卻是毫無變化,張凡心中不由得暗歎厲害,他明白的很,按照這兩人的性格,那道命令定然是李貴妃命人傳下去的。

張凡並沒有想要對此說什麽,開口說道:“陛下,微臣……”誰知他才剛剛說了幾個字,就打住了。

隆慶見張凡開口,卻是抬起了手臂,非常虛弱地揮了揮,止住了張凡的話,看著站在窗前的陳皇後和李貴妃開口說道:“皇後和愛妃,朕有些話要和張愛卿單獨說說,”

聽了隆慶的話,陳皇後有些想要開口,不過還是沒有出聲,倒是李貴妃開口說道:“可是陛下……”卻是再一次被隆慶打斷了。

“朕如今沒力氣說那麽多,”隆慶沒有再吩咐一遍,而是這麽說道。

聽到隆慶的這番話,李貴妃也就不再堅持了,和陳皇後一同向隆慶躬身說道:“臣妾告退,”便走了出去。

等到房門外的太監關上了房門,張凡便來到了龍床前,看著隆慶說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的早朝怎樣了,”隆慶問道。

張凡麵對著這個問題,有些猶豫,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將朝殿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隆慶聽完了張凡的話,根本就不用查探,一猜就能明白這一定是李貴妃的主意,不過隆慶對此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麽怒意,隻是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隆慶對於自己的這個貴妃還是非常了解的,李貴妃是一個好女人,也是一位慈母,對於自己的孩子疼愛有加,但是同時她也是一位嚴母,絲毫不會縱容,能夠讓隆慶對於李貴妃這種參政的事情表現出縱容態度的,也是因為李貴妃自身的原因,隆慶明白,自己的這位貴妃娘娘,雖然是女人家,而且出身平凡,其父隻是為尋常的泥瓦匠,但是李貴妃此人卻是心中頗有一番治國的理念,最重要的一點是,李貴妃此人,參政卻不亂政,從來不會胡亂發號施令,或者背著隆慶做出過什麽出格的舉動,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隆慶的麵前做的,這一點,才是隆慶從來都不會說她什麽的原因。

“陛下……”張凡見隆慶長時間不說話,不由得開口問道,“不知陛下如今感覺怎樣,身子可好些了,”

對於張凡的這番話,隆慶說不出什麽來,隻能是一番苦笑,自己的身體如何,隆慶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了,老實說,現在,隆慶也是有些後悔了,不過這幾十年的時間下來,親近女色這種事情依然從一種興趣變成了愛好,再從愛好變成了一種習慣了,雖然隆慶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絕對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但是他心裏麵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想法,老實說他自己也是不清楚。

“朕沒什麽事情,稍作修養就可以了,”隆慶對著張凡如此說道,說了一番他自己都不怎麽相信的話。

“如此甚好,”張凡說道,“微臣還望陛下能早日恢複,再臨朝,朝中百官也是如此期盼,”看不出來隆慶的話是真是假,張凡隻得是如此說道。

麵對著張凡的這一番祝福,隆慶卻是沒有說什麽,隻是麵樓微笑,點了點頭。

這也讓張凡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