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新政之前
張居正對於這一天,這能夠施展自己心中報複的這一天,著實是等待了很久了。以前,他就一直想這麽幹,但是種種的原因全都製約了他想要施展的動作。如今,他總算是站在了官員的最高處,就連比之權力稍稍大些的太監馮寶,也是站在他這一邊,並且同意他的想法的人。張居正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對於這一天的來臨,張居正早有預料。所以在這一天到來之前,他就早早地開始準備了。當然,雖然說這種改革的事情,從曆朝曆代來看,都是出頭一個死一個,很多人雖然是也明白,這種改革措施是有好處的,但是那畢竟隻是一小部分人而已。大部分人都是改革的“受害者”,他們不可能讚同這種措施。
因此,張居正謀劃之時,卻也是有些勢單力薄的意思,並沒有多少同盟能夠與他站在一起。馮寶,他也隻不過是支持張居正而已,並不會幫助張居正一同出謀劃策。說起來,馮寶之所以會讚同張居正的觀點,出了馮寶在朝政之上的獨特見解之外,卻也是有些利益關係的。畢竟張居正想要怎麽弄,跟他馮寶沒有半點關係,甚至於,他若是想要從中撈些什麽好處、油水之類的,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馮寶才會在這件事情上麵跟張居正站在一起。
但是,對於張居正來說,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之餘,所牽涉的東西也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張居正從很早就開始籌劃了,但是畢竟隻有他一個人,力量有限之餘,很多地方也未必能夠考慮周全。他還是需要有個人來和他共同完成完成。
而如今,也是有個人和張居正站在一同,共同研究這件事情的。張凡,自然是不二人選。
說起來,這也是有些好笑了。想來,前段時間,因為朝中的很多事情,特別是一些關係到葛守禮的事情,張凡和張居正之間,鬧得卻也是有些不合的模樣。特別是因為關係的葛守禮的那段事情,更是將兩人之間的矛盾激化到了定點。
當然,這兩人之間畢竟是有著特殊的關係的。當年張凡初入仕途之時,便是擺在了張居正的門下。雖然說,張凡的上位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畢竟他是得到了隆慶的寵信才上位的。但是張凡的起點太高了,他沒有經過任何的曆練就走入了這個大明王朝的權力中心,若是沒有人幫助的話,灰頭土臉都是小的,身敗名裂那才最有可能是他的歸宿。
也是多虧了張居正對於張凡的指引好叫到,這才是讓張凡能夠如此之快地融入到裏麵去。從某些方麵來說,張居正對於張凡也的確是盡到了一個為師者的責任,隻不過他所教導張凡的,是人情世故、朝中利益而已。不過相比起來,孰輕孰重,什麽才是對於自己最為有用的,張凡的心裏頭是明白的。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對於張居正是相當地感謝的。
而如今,張居正要幹一件大事。而他一個人,卻是又顯得勢單力薄了,張凡如何能夠置之不問呢。即便是兩人之前有些什麽矛盾,但是卻還沒有鬧成苦大仇深的地步,在這件事情的麵前,全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張凡也是經常和張居正湊在一起,研究一些東西。
這種情形,也是讓張凡心中有所感歎。在很多地方,特別是在牽涉到政治這種東西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全都是帶著不確定性的。今天的朋友,也十分容易就變成了明天的敵人。
所謂的“世事無絕對”這句話,用在這裏實在是太過貼切了。
這些隻是題外話了。說說張凡和張居正人來那個所麵臨的問題吧。
張居正的想法,所牽涉的東西也是非常之多的。首先一點,那就是要改革吏治。這才是重點,否則政令不清、朝令不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無法運行。想要改革的話,也就完全是一場空了。
所以,改革吏治也就被兩人放在了首要的位置。
這改革吏治,所牽涉到的東西很多。其中有一點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對於官吏政績的考核。這並不是什麽先進的製度,曆朝曆代全都有,隻不過是內容有一些不一樣而已。倘若沒有的話,官員們也就沒有上進心和危機感,做起工作也就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如此一來,國家豈能長治久安。
所以,大明王朝的早期,就已經有了一係列的,對於官吏政績所製定的考核製度。按照大明朝的製度,在京的京官,每六年要進行一次“京察”。而對於地方上的各級官員的審查比之京官那是更加嚴格,畢竟是山高皇帝遠嘛。每三年,各地方的各級官員都要進行一次名為“大計”的審查。
這本來是一項非常好的製度,畢竟隻有如此,才能夠讓官員們有些緊迫感,並且不敢恣意妄為。將來在考核之中,如果政績突出的話,那麽飛黃騰達的日子也就是不遠了。
不過這一點在大明朝,不,應該說是在任何朝代,全都不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尤其是的大明朝。
倒不是對大明有什麽偏見,實在是有明一朝,貪官汙吏實在是多入繁星一般,各個是“閃耀”無比。且不說那些在史冊上都能夠留名的“名人”了,那些下麵的官員,沒有嚴重到要被記上姓名的人,他們的危害才是最大的。也是這些人,才會生出了如同劉瑾、嚴嵩這樣的貪官奸宦。
而且,所謂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尤其是在這大明一朝,被發揮的是淋漓盡致。
朝廷所頒布的考核製度,對於這些人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甚至於,這些官員們,全都是讀書人出身的,腦子裏有想法的官員們,更是能夠反其道而行之,將這種對於他們的製約辦法,轉化成為能夠促使自己升官發財的手段。
這些朝廷的製度,早就流於形式化,每次都不落下,也每次都毫無新意。很多官員是明白這一點,官官相護之餘,甚至有很多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習慣了的人,更是在每年的這個時候,讓本城的百姓在監察之人的麵前擺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讓人覺得他的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世態是漸漸繁榮。
而那些前來檢查的人,卻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是偶爾有幾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卻也是在途中受到各種**的同時,還要接受來自上麵的威脅。
如果不聽話,別說是以後升官發財的道路了,就連自己的姓名都未必能夠保得住。但是如果聽之任之,不僅僅是將來可以升官發財,還能夠在地方上打撈一筆,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也因此,每年各地的官員,大都是會準備好金銀財物、眉毛色相等等**的東西。人都是有所需求的,不過在這裏,管你是喜歡金塊銀票,還是貪花好色,反正總是會找到興趣相投的東西。
然後嘛,那就自然是各取所需了。上麵派下來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下麵的人也是會有一份自己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國為名,並且還附帶著各種詳細事項的文書被放在了吏部、內閣、甚至是皇帝的麵前。以後想要升官發財,那也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總之一點,整個大明朝,官官相護、貪腐成風的模樣早就已經是深入骨髓了,這自從大明朝剛剛建立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形成了。
要不然,想當年那對於貪官汙吏深惡痛絕的太祖皇帝朱元璋,他所下的命令是,凡事官員,貪汙十兩白銀以上的,就是死刑。到最後甚至是什麽扒皮等等讓人聽著都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慘無人道的大刑都湧出來了,可是這些官員們該貪的還是貪,該拿的還是拿,該弄虛作假的還是弄虛作假,不僅僅沒有減少,反而還是越殺越多了。
是啊,一代接一代的官員上任,或許在人情世故上麵,早就已經是沒有關係了。但是在利益的驅使之下,全然沒有斷裂過,一脈承一脈。
想要一下子掐斷這種關係,老實說不容易,或者說是根本就是有些不可能了。不過即便是麵對如此的壓力,張居正還是要迎上。怎麽說呢,是該佩服他的勇氣,還是應該說他有些不自量力呢。
不過如今都不重要了,既然張居正已經是做了這個打算,那麽他倒也是能夠一條心的做到底了。從這方麵來說,張凡對於張居正也是相當敬佩的,所以現在他才會來幫張居正。
想要改革吏治,不能單純地上奏彈劾、清算什麽人,那樣做根本不行。隻有從根本上改變這個製度才行。
而張居正這一個階段所要下手的重點,就是對於官員的考核製度。不過製度這種東西,都帶有著非常的傳統性,想要輕易改變實在是困難的很,遭到反對那是必然的。
不過張居正並不是太過擔心這點,現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李太後這個強援。而如今的李太後,對於張居正倒也是有些言聽計從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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