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七百二十章 毫無變化
想到這些,張凡明白主意已定了。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麽不太確定的地方,不過用來應付如今的場麵也已經是足夠了。想好了這些事情,張凡這才算是回過了神來。
朝堂之上,也並沒有說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如今河南、山東和南直隸都在治水。上次跟李太後說過要將治水多用的銀錢分批發放到各地方的手上,這個提議雖然遭到了離開後很大的質疑,不過在經過張凡和張居正的一番解釋之後,李太後也總算是認同了。
不過要說這件事情,卻是還有個小插曲。李太後如今大權在握,她雖然不太會公開出麵說些什麽,不過大多數時候,也是她在背後拿主意的。但是這一次,卻有些不同。李太後讚同了這件事情之後,並沒有向往常那樣,還要將事情作為一個朝議提出來,讓百官們評論一番在做決定。這一次,李太後改變了以往的態度,她讚同了這件事情之後,卻是沒有在提出朝議來征求官吏們的意見。
雖然說這兩種方式,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畢竟如今李太後大權在握,隻要是她已經同意了的事情,不論那些官吏們再怎麽反對,她也會堅持己見的。
可是這一次,李太後沒有這麽做,直接下旨這麽做了。這很有可能是因為,李太後已經明白,這個提議本來那些大臣們就不會同意,然而她已經同意了之後再提出朝議讓那些大臣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之後再傳到她的耳朵裏之後會更加的煩惱吧。
既然已經是預料到了這種結局,那又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呢,直接同意了不就行了!而且,這件事情,在李太後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必要讓那些官員們知道,這說到底隻不過是朝廷臨時改變的一項小小的政策而已,沒有必要鬧得這麽大。
所以,實際上,就在昨天,李太後的懿旨就已經發了下去,是給三處遭受水災的地方的。而銀子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下旨意,隻需要一句話,戶部尚書隻能照辦。而且如今的明廷,因為開了海禁的原因,有錢的很,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錢。戶部尚書這個職位也因為國庫當中的充足而好做了很多,不再是像過去那樣,束手束腳,朝廷要用銀子了,想盡辦法來推脫。
實際上,這種分批給銀子的方式,無論國庫當中到底充不充足都是會受到戶部尚書的歡迎的。畢竟不管怎麽說,這都算是一件好事吧。不管朝廷的錢多不多,但是能夠少花銷一些自然是更加好了。
總而言之,在這種明明知道滿朝文武除了戶部尚書之外全都不會同意,而李太後自己又想要這麽做的情況下,還將這件事情放到朝議上討論顯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所以,昨天,李太後就將事情決定下來,詔書也發下去了。而到了今天,張凡卻是沒有見到有什麽人提起過這件事情,很顯然,這件事情幾乎是沒什麽人知道的。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李太後和朱翊鈞兩人自然是不會亂說,張凡、張居正和馮寶也是如此。
不過朝中的人一向有些大嘴巴,再加上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倘若有什麽人知道的話,肯定會一傳十、十傳百,用不了一個時辰,所有人都會知道的。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話,這裏絕對不會是這麽一副平平靜靜的場麵,肯定早就吵鬧起來了。而如今很顯然就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張凡也明白,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是發了詔書那就絕對不是什麽能夠隱蔽的事情。雖然說現在這些大臣們不知道,不過過不了幾天,甚至很有可能就在今天下午,就會有從山東或者河南傳回來的消息,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凡甚至已經可以預見到,等到那個時候,又會是什麽樣一副吵鬧的場麵。不過等到那個時候,實際上就算是現在說出來,也不可能改變什麽了。畢竟詔書以下,雖然李太後不是皇帝,不過她的這道懿旨比之如今皇帝的聖旨還更加要有權勢,想要收回成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自從朱翊鈞登上皇位之後,李太後雖然獨掌大權,但是卻長居慈寧宮,除非除了什麽震天大事,不然是絕對不會出來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就算是知道了事情,想要吵鬧,也見不到她,最多隻能在朱翊鈞的麵前吵吵。可是那樣根本就是無濟於事,朱翊鈞如
今也管不了事。
就算朱翊鈞能管,可是太後的懿旨已經下了,他皇帝下聖旨也改不了。而且,太後下了道懿旨,皇帝又下聖旨駁回,這種事情,除了給皇家,給朝廷丟臉以外,什麽都解決不了。
總之事情也就是這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遇到了這種事情,沒有別的什麽更好的辦法,隻有這種先斬後奏的辦法是最為有效,等到其他人覺得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完了。
如今,天下也沒有發生過什麽大事,除了三處鬧了水患之外,並沒有什麽別的事情。當然,沒有事情那完全是表麵上的東西,實際上下麵到底在醞釀著一些什麽,誰都鬧不清楚,也不是能夠拿到台麵上來說的東西。
就如同如今張凡跟馮寶之間的這種,表麵上看起來其樂融融,實際上卻是針尖對麥芒的交鋒一般,拿不到台麵上來說,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卻真實地存在著。等到有一天能夠公布出來的話,必然會讓很多人驚訝地掉了下巴。
“嗯,事情朕明白了。”坐在那張寬大的,與他身子根本就是不相比例的龍椅上的朱翊鈞,還是那仿佛從來都沒有變化過的,百無聊賴的模樣,說道,“三出鬧了水患的地方已經開始治理了,這很好。早一天治好了水,也好讓百姓們早些回去過活,這麽漂泊在外也不是個辦法。還有,各地的存糧如今看來也夠用。今年秋天,這三處倒是不用指望了,周邊的州縣都要支援一些,共度難關才是。這件事情朕就不想再多過問了,這件事情你們下麵給朕弄好了,不要到時候再出什麽麻煩,鬧到朕這裏來,朕不想聽到那些事情。
“而且,如今各省的官吏不在這裏,不過朕把話說出去,你們不光是隻要聽,也給我傳到耳朵裏。如果這一次,手周邊的州縣不願意借糧的話,朕會下聖旨讓他們借。但是這一次,隻不過是這三個地方不走運,遭了水災。下一次,若是輪到他們那裏,到時候要借糧借不到,朕絕對不會過問。”
老實說,朱翊鈞的這番話,絕對是在吹牛。借不借糧食,百姓們說了不算,而是各地方的官員。然而遭了水災,官員也不會有什麽損失,受傷害的還是老百姓。如果到時候換了地方遭災,有地方不肯借糧的話,朱翊鈞絕對會下聖旨的。但是這番話卻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朱翊鈞對於這種事情必然是會要過問的,意思就是讓這些人不要包著什麽僥幸的心裏。
不得不說,朱翊鈞登上皇位也才一年多的時間而已,如今年歲也不大,做了一年的龍椅,依然是沒什麽權利。但是,這並不代表朱翊鈞就一點變化都沒有,實際上,他的變化非常不小。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這個涵養的功夫以及演技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就如同現在這樣,要說朱翊鈞一點怒氣都沒有自然是不會。但是實際上,他自己也明白,這種事情他再怎麽生氣也沒有用。最重要的一點,他其實也不怎麽生氣,就是做做樣子,讓下麵的人知道自己才是皇帝,讓下麵的人在自己麵前不要太過放肆了。
這件事情別人或許不知道,不過跟朱翊鈞比較近的都明白。想張凡、張居正或者是馮寶,全都是心裏有數的。所以如今朱翊鈞說出這麽一番話,讓人覺得似乎他已經不再受到別人的控製了。但是這隻是表麵上罷了,實際上他們三個人的心裏都清楚,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朱翊鈞在朝堂上是這樣,但是下了朝堂之後,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空閑時光的朱翊鈞,實際上跟以往是沒什麽變化的,他一直都是那樣。
經筵上,他早已從一開始的有興趣,變得興趣索然了。而到了現在,張居正對他也是越發的嚴厲,若是可能,朱翊鈞是一點都不想去。
而在馮寶麵前,朱翊鈞依然是抬不起頭來。平日裏做事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被馮寶知道了,到李太後麵前去告他一狀。
在張凡的麵前,朱翊鈞還是那麽的開朗,如同當年張凡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樣,並沒有什麽變化。
當然,這種情況如今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它最終一定會有所變化的。但是,張凡知道,持續的時間越長,將來所會帶來的變化也就越大。恐怕,會讓很多人都吃不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