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精明打算
刑部,這個時候,剛剛下午沒過多會,衙門裏堆積了幾件案子,所以孫丕揚和陳文川等人,上過早朝之後也沒有回去,來衙門將幾件案子審理之後發下各地,雖然不多,不過既然是呈報刑部的案件自然都不會小,幾人也自然是要認真對待的,再加上幾人都不是那種會偷懶的主,這一幹就到了下午,中午也隻是在衙門當中隨便吃了點東西。
而下午,這未時才剛剛過半,幾人將案件都整理了出來,沒了事情正準備離去之時,衙門裏就傳來了張四維已經被押到的消息,嗯,說押到有些不合適,應該說是帶到了,畢竟,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這詭異,而且自從那日早朝上的事情之後,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件事情跟馮寶有沒有關係不說,但是張四維必然是被冤枉的。
不過即便明白,但是如今除了張四維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嫌疑人,但是也不能就把張四維當成罪犯來看待了,因此,張四維被帶來之後,既沒有被關起來,也沒有上手銬腳鐐,而是坐在刑部的大堂中,跟孫丕揚幾個人喝茶談天。
張凡到的時候,幾人正聊的興起,雖然說張凡也明白,孫丕揚是不會將張四維當成犯人來對待的,但是這幅喝茶談天的場麵,也著實是讓張凡有些吃不消,雖然說不緊張是好事,但是放鬆到了這個程度,也實在是有些讓人覺得怪異了。
而在場的幾人卻是沒有這個自覺,尤其是張四維,見到張凡到了,很是熱情地上前問候,旁邊的其他人還有要拉著張凡一同坐下喝茶談話的陣勢,讓張凡心中更是覺得怪異非常。
張凡本來是來這裏想要跟張四維在說說之後的細節,而且畢竟陳文川也是知道內幕的,隻不過有孫丕揚在,張凡也不好多說什麽,現在,又被幾人拉著喝茶,實在是有些心緒不寧。
“對了張大人,”見張凡一副有心思的模樣,倒是張四維首先開口了,“臨來的路上,我也聽說張大人最近又添一女,也算可喜可賀,不知這滿月酒何時能喝的上,可有我這一杯,”看來,不管是平日裏多麽正經的人,一提到喝酒,就完全變了個模樣。
“哎,張大人就是不開口,這酒席上也早有預備大人的位置,”提到這件事情,張凡的臉上自然是笑容展現,雖然隻不過是一個妾室所出,而且還是女兒,不過在官場上,這種能夠見麵說話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而且,到時候,那可就不是一杯的事情了,咱們那可是不醉無歸啊,”
“這恐怕就麻煩了,”聽張凡這麽一說,張四維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我這酒量可是不怎麽樣,這不醉無歸嗎,恐怕以我的酒量,那是費不了多少酒水的了,”
說到這裏,幾人都是笑了起來。
之後,閑聊一陣,張凡開口問道:“對了張大人,這事情你都已經清楚了吧,”由於旁邊還有別人,張凡隻能說些能讓其他人聽的東西。
就像這句話,完全就是廢話,張凡已經是拖梁超,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張四維,如今的張四維雖然是剛剛回到京城,恐怕比之在場的孫丕揚等人還要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知道是知道了,”張四維聽到張凡提起這件事情,也是應景的很,立刻就做出了一副困惑著,卻又帶著許多憤怒的表情,“隻不過,子維當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麽事情,居然還有人想要如此對付我,子維一生不說有什麽功績,卻也明白做人的道理,平常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卻是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聽張四維這麽一說,在場的其他幾人都是一副麵麵相覷的模樣,要說張四維的這番話,實際上也是沒有說錯,他為人做事也的確是本分,身懷文采之餘,雖然有著文人的那一份倔強,卻也同時有著許多變通之道,總的來說,張四維的這番話並沒有說錯,他做官也有二十年了,還當真沒有做過什麽招人記恨的事情。
隻不過眾人回看著他的原因,實在是覺得,張四維有些太過健忘了,這件事情說到底,就是張四維惹了馮寶,當然,可能這就是他唯一一次跟一個人叫板了,不過恐怕他自己也並不覺得,畢竟,在他看來,自己根本就不會做什麽得罪人的事情,如果是針對什麽人有了什麽不容情的話,那些在張四維本人看來,也必然是因為對方做的不對,自己才會如此,這種合理的反對,在張四維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麽私人恩怨。
但是,在場的這些人心中都清楚的很,張四維之所以會麵臨如今的這個境地,還不是因為他當初跟馮寶之間所弄出來的那一場事情。
隻不過,當時的事情,即便是在在場的幾人看起來,也是馮寶做的不對,畢竟,一個太監,就算是權利再大,他到底也還是太監,哪怕是如今,馮寶站到了太監的巔峰,被人喚作“大太監”這個無與倫比的稱呼,但是說到底,他還是個太監罷了。
一個太監,不能有子嗣,終生也隻能是伺候人的奴才罷了,可是馮寶卻妄想著封侯,這種事情,別說是張四維這個正義感極為強烈的人,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也都是不會同意了。
區別隻是,這一次,是張四維站了出來說話,沒有站出來的,卻也並不代表著他們心裏麵就沒有那個想法,隻不過是被張四維搶先一步罷了,還有的沒站出來,就是因為畏懼於馮寶的權勢,害怕將來馮寶會對付自己,很顯然,這些人的想法完全正確,張四維站起來說話了,如今卻是什麽模樣,朝廷裏的人全都看清楚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做,但是,這些人即便是不站出來說話,卻也並不意味著,他們心裏麵就不是這麽想的。
實際上,這件事情對於張四維來說,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雖然看不慣馮寶想要封侯的這件事情,但是他也並不覺得馮寶是個多壞的人,畢竟馮寶在新皇登基的前後,雖然是在忙著對付高拱,但是那個時候的馮寶也的確是辦了很多的事情,而且很多都是好事,張四維雖然並不認同一個太監太多地幹政,但是馮寶幹的尤為出色,實際上,他是非常欣賞馮寶的。
可是,馮寶想要封侯,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怎麽說呢,應該說馮寶想要封侯這件事情,觸及到了張四維的底線,既然如此了,張四維自然是要站出來反對的。
而反對之後的張四維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當成是什麽問題來看待,因為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當時的事情最終的結束,也是馮寶自己提出來的,所以張四維認為,自己站出來說話,讓馮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從而放棄了那個荒唐的想法。
因此,可以說,剛才張四維的那番話,雖然說是跟張凡配合之下的產物,但是實際上,那也是他自己心中非常真實的內心寫照,在他看來,兩人之間雖然有衝突,但是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罷了,過去了之後,兩人之間也就是應該相安無事了才對。
隻不過張四維這種天真的想法也著實是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梁超將他帶到王崇古的軍營當中,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們叔侄二人之後,張四維這才是完全明白過來,原來馮寶並不是那種能夠不計前嫌的人,之前他雖然表現的已經是不怎麽在乎了,但是實際上,馮寶已經是記恨上他了,那一番姿態隻不過是他做出來給人看的而已。
之所以沒有當場就發作,那就是因為馮寶還找不到機會,而且兩人之間剛剛發生口角之後,馮寶就行動的話,無論掩飾的再過完美,也會讓人看出來破綻。
這不,過了這麽些日子,當人們已經漸漸地將這件事情淡忘之時,馮寶就到了應該出手的時候了,這不得不佩服馮寶所選擇的好日子,當然,這種事情朝中的人或許會漸漸淡忘,但是絕對不會完全遺忘的,隻要馮寶所出的主意挑明了是牽扯到了張四維之後,人們自然會想到那件事情,但是馮寶選擇這個時候,恐怕不到事情挑明了卻是沒有人會想得到。
但是一旦挑明是針對張四維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馮寶的準備已經完全了,這個時候就算是知道了,想來也是極難有辦法轉變了。
不過還有件事情,張凡不敢告訴張四維,張四維隻知道,馮寶是借著這一次百姓騷亂的事情來給自己找麻煩,但是張凡並沒有告訴他,就連這件事情也是馮寶操縱的。
這同樣也是張四維的一道底線,張凡明白,倘若張四維知道事情是這麽回事的話,那麽將來的麻煩還會更大,那個時候,可就不是馮寶要找張四維的麻煩了,而是顛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