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何朝瓊最近有些頭痛,雖然父親何鴻生這幾年接連納妾的行為讓自己對他有些怨懟,可是就像她接受雜誌的采訪時說的那樣,他是否是一個好的父親,要看從什麽角度去看他。

比如這次放到加拿大的四億五千萬港幣投資,對外公布當然是父親何鴻生宣布為了解決溫哥華當地華人的就業,而開設製衣廠增加工作職位,但是實際上,這筆錢是給了自己母親藍瓊英,自己母親的家族一直在加拿大溫哥華擁有固定的生意,這四億五千萬,換來的是自己母親對父親新情人梁安淇的視如不見。

上一次,陳萬珍被自己父親給了一個三太的空頭名分時,為了補償母親,也是為了向陳萬珍宣告自己母親的地位,何鴻生將母親藍瓊英送去加拿大,隨目前一起過去的,是七千萬美金的現金和澳娛對溫哥華藍家的投資。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父親的第二次補償就又給了母親。

對於這種補償,何朝瓊認為自己母親是應得的,陳萬珍也好,梁安淇也好,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就算再被媒體和市民稱為三太,四太,在法律上也沒有任何依據能證明兩個女人與自己父親有任何婚姻上的關係,整個何家,隻有大房黎挽華和她母親藍瓊英是真正以夫人的頭銜進的何家。

所以,想要大房和二房的人接受何鴻生的新女人,賭王需要做出的補償工作要很多。

何家公開的規矩,大房住在澳門,二房住在香港,兩位賭王夫人王不見王。

何鴻生是不敢讓陳萬珍和梁安淇去澳門長住的,雖然黎挽華已經臥床多年,生活不能自理,可是黎家在葡萄牙和澳門的影響力,讓何鴻生不得不顧忌把兩個情婦放到澳門之後觸怒黎家的後果,當年何鴻生能拿下賭牌,黎挽華的祖父,澳督府唯一公證官出力太多,就算現在何鴻生已經貴為澳門賭王,黎家勢力已經轉向裏斯本,一旦黎家認為何鴻生用兩個情婦來褻瀆黎氏家族在澳門的地位,作出反擊也會讓何鴻生手忙腳亂。

當年何鴻生娶藍瓊英進門時,黎家就曾表露不滿,多次對外表態準備讓黎挽華與何鴻生離婚,趕何鴻生出澳門,讓何鴻生最後請出了何鹹出麵周旋才勉強壓下。

所以,何鴻生這些年公開的,非公開的女人,一律安置在香港,藍瓊英可以對這些女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卻需要何鴻生給出足夠的好處。

上一次是七千萬美金將藍瓊英送去加拿大,藍瓊英拿著七千萬美金走後才一年多,何鴻生就又忍不住將梁安淇領進了門。

陳萬珍方麵,何鴻生是不會給出任何補償的,因為陳萬珍沒有名分,但是藍瓊英不同,如果藍瓊英從加拿大回來大鬧一場,與何鴻生鬧離婚,那麽就可以讓何鴻生顏麵無存,所以不用藍瓊英開口,何鴻生就馬上準備了第二次的補償,來穩住藍瓊英。

最初何鴻生是準備單純拿出四億五千萬港幣交給加拿大的藍瓊英,可是剛好東盛與澳娛成立盛濠公司,讓溫哥華的藍家忍不住對何鴻生提出了一個小小的附加條件,新公司要讓藍瓊英的孩子占一些股份。

這個條件如果暴露出來,幾乎可以算是石破天驚的新聞,因為黎挽華作為何鴻生的大房,膝下兒女都沒能插手何鴻生的賭博業務,藍瓊英不過是一個後進門的妾,居然要讓自己的兒女插手何鴻生的賭博業務。

當自己母親和舅舅們對父親提出這個條件時,何朝瓊覺得自己父親不可能會同意,賭博業務就像是自己父親的禁臠,容不得其他人半點褻瀆,為了賭博生意,自己父親連多年的好友死黨都能一個個趕盡殺絕,更不用說一個二房妾生的女兒。

可是就是何朝瓊都沒想到的事,居然真真正正的發生了,自己父親,澳門賭王何鴻生居然約自己單獨見麵,安排自己用天機公關公司老總的身份進入盛濠娛樂,參與進即將到來的賭船大戰之中。

何朝瓊對父親何鴻生的生意興趣並不大,而且和父親的關係也遠不如外界看起來那樣好,當初何朝瓊一心想要進入香港娛樂圈發展,甚至還參加了tvb藝員培訓班並且拍了電視劇和電影,奈何何朝瓊自幼開始就讓何鴻生對這位二房長女頗為器重,性格沉穩,行事果斷,為人低調,需要展現出強勢時毫不猶豫,這樣一個女兒何鴻生怎麽會舍得讓視為富豪選妃夜總會的娛樂圈去發展,甚至何朝瓊答應何鴻生去國外留學英國文學專業時,何鴻生都要讓何朝瓊轉去聖克萊大學商學院,主修市場學和國際商業管理。

被父親強行修改自己的發展計劃,讓何朝瓊對父親有所不滿,可是她自己也要承認,何鴻生做出的選擇更適合自己,從聖克萊大學走出來之後不過三年,天機公關公司已經成為香港最大最專業的商業公關公司,而二十六歲的何朝瓊,也成了香港地區行業第一人。,個人財富總數雖然還不如何鴻生財富的零頭多,但是卻已經是何家下一代中最為出色的人,而且從頭到尾,天機公關公司都不存在何鴻生或者澳娛提供背後支持。

當tvb藝員培訓班的同學還在電視劇中跑龍套,尋求成為主演的機會,每月拿著一千多塊的薪水時,何朝瓊已經開著自己的賓利,擁有巨大的私人辦公室,和香港頂級奢侈品代理商坐在一起喝咖啡,談生意。

這種直觀的對比,讓何朝瓊又對何鴻生充滿矛盾性的崇拜。

最近這兩日,何朝瓊一直在做關於對新公司盛濠娛樂的思考,與自己做老板的天機公關不同,天機公關公司一年收入最多也不過才幾千萬,與此刻的盛濠以及何鴻生的澳娛比起來,更像是一個小作坊,而且事實上,新公司她的身份並不是一呼百應的掌舵人,而是主要負責推廣宣傳方麵的副總,從最初規劃整個公關公司的大方向,變成了主管一方需要向總經理和董事股東等交代的項目經理人。

“和你自己的生意比起來,盛濠娛樂可以讓你學會商場上的遠見,還有如果管理一間綜合企業,以及了解這種公司的內部係統運作的平衡和穩定。”這是自己父親,澳門賭王在答應讓自己進入盛濠管理層時給自己的建議。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翻看著關於盛濠娛樂這十條賭船的資料,正想讓自己的秘書進來幫自己續一杯咖啡時,手提電話響了起來。

何朝瓊放下喝空的咖啡杯,接通電話:“喂?你好,我是天機公關的pansy,哪一位?”

電話那邊,一個男聲響起:“你好,何小姐,我是東盛娛樂,霍東峻。”

何朝瓊愣了一下,雖然她和霍東峻在文華東方酒店的紅酒吧見過一次,但是卻沒有實質性的接觸和對話,而且與海倫娜-格倫威爾的對話中,何朝瓊知道這個年輕的男人是個典型的功利主義者,目的性極強,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花幾百萬拍下自己父親捐出的藏品,也可以在臨時得知這次慈善晚宴的一個小時內,找來一名談吐不凡的女伴陪他出席晚宴,而且對海倫娜-格倫威爾沒有任何****上的衝動,單純用這位氣質獨特的英國女人在他和自己父親交談時陪父親的女人。

他現在打過來電話,隻有一種可能,先是打給了霍健文,然後霍健文對霍東峻說盛濠娛樂的宣傳和推廣方麵交給了自己,而自己這幾天也一直沒有動靜。

他是在擔心盛濠娛樂因為浪費時間而喪失先機和主動。

幾乎是幾秒鍾的時間,何朝瓊就想出霍東峻打電話給自己的來意,她一手拿著電話,一手輕輕合上桌上的資料,不失禮貌的開口說道:

“霍先生,有什麽事嗎?”

“何小姐應該知道我打電話過來的目的,何博士能穩坐澳娛的中軍帳中,笑看公海上潮起潮落,但是東盛娛樂卻沒有這種沉雄氣質,所以我想問問何小姐,盛濠娛樂的十條船已經快要能出海,不知道幾時才能讓港澳賭客知道盛濠公司這個招牌,也不知何小姐為盛濠構思了一個什麽樣的開場party?”霍東峻沒有與何朝瓊寒暄客套,直入主題問道。

何朝瓊不卑不亢的說道:“霍先生,盛濠娛樂的宣傳推廣是我來負責,但是我要給出答案的人卻不是你啊?霍健文先生才是盛濠娛樂的總經理,我在工作上有些計劃,也會及時匯報給他,如果你想要知道盛濠娛樂的計劃,不如打給霍健文先生。”

任誰被用質問能力的語氣說一通之後,心裏都會有火氣,何況是心高氣傲的何朝瓊,聽到霍東峻一副質問自己懷疑自己能力的口氣,何朝瓊毫不示弱的用話頂了回去。

站在窗前手持電話的霍東峻嘴角抽了抽,差點忍不住爆粗口,被何朝瓊這番話頂的停頓幾秒鍾,他可以對何鴻生做出一副謙遜模樣,可以對阿拉戴爾-米爾恩也可以,甚至是向華生,霍東峻都能佩服對方的頭腦和博學。

可是一個年收入不過千萬的年輕女人,如果不是有個背景顯赫的老子,誰知道她是哪一個,眼看賭船出海在即,這個八婆居然還在擺架子,霍東峻的火氣並不比對方小。

不過霍東峻沒有爆粗口,而是開口說道:“我不是想要知道你的計劃,我是想對你說,如果沒能力就不要霸住位置,回家去做乖女兒你做不到,我就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