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守什麽仁,忍什麽怒,存什麽義!

三個燒焊在一起的黑鐵狗籠被麗的的兩個手下推了出來,兩側的狗籠裏,是把頭頂在中間隔斷上的兩條鬥狗,狗眼凶戾,大張的嘴巴牙齒鋒利,涎水滴淌,不時對中間的狗籠發出低悶的威嚇聲。

而中間的狗籠中,廖誌宗隻穿著一條短褲,蜷成了一團動也不動,**的上身滿是青紫傷痕,兩隻眼睛更是被人打的高高腫起,脖頸處更是被誇張的套上了一條狗鏈,另一端與右側的鬥狗串聯在一起。

“我挑你老母!你們這班人渣!”看到廖誌宗被如此羞辱,霍東峻再也忍不住怒火,單臂推開麗的,快步朝著狗籠衝過去,一名麗的的手下剛剛伸手阻攔,霍東峻看也不看他,右手如電一記蔡李佛劈橋橫劈而出!

那名邁步準備攔下霍東峻的麗的手下眼睛一花,就看到霍東峻已經到了自己麵前,眼前剛看清對方,自己的咽喉處就傳來一陣劇痛!緊跟著自己無論如何張嘴,都呼吸不到空氣,雙手捂著喉部大張著嘴巴,不等他軟倒在地霍東峻已經暴怒踢出一腿,將他整個踢得後退飛起,砸翻無數凳椅!

“不要開槍!”麗的的聲音又急又快,帶著幾分驚喜叫道。

幾名麗的的手下聽到他的聲音,將已經掏出一半的手槍放回去,麗的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一根雪茄,打量著已經衝向狗籠處幾名手下的霍東峻自言自語:

“孖仔是第二擂的水準,連一拳都未打出就被踢飛,這個後生仔豈不是第三擂水準?老天仲是可憐我嘅,知我最近難捱,送兩個拳手過來撐我過難關。”

不過看到霍東峻要對兩名推狗籠的手下動手,麗的揚起手裏的雪茄對已經霍東峻叫道:

“你夠膽動那兩個人,當心你大師兄準備做狗糧呀!睇清楚那個狗籠,不要逼他們打開。”

他話說的已經夠快,不過霍東峻少了之前的冷靜和平和,動作比平日快了很多,狼奔虎躍間已經到了狗籠前,麗的開口吐出第一個字時,霍東峻已經朝最近的一名麗的手下打出鞭拳,拳背如同鋼鞭一樣狠狠抽在對方的臉上,含怒出手的一拳將對方整個鼻子幾乎打平,身體離地打橫而出!翻滾著砸在了地麵上昏死過去!

一擊得手的霍東峻沒有停下攻勢,鞭拳回撤時已經呈爪型,反手扣在另一名爛仔的脖頸,另一隻手握拳掃砸在對方的太陽穴處!被霍東峻拳頭砸中太陽穴,對方身體不由自主的朝一側倒去,被死死扣緊的咽喉處頓時“哢”的一聲脆響!腦袋無力的垂在一邊,身體失去支撐,朝著霍東峻倒來,霍東峻鬆開手,將對方踢開,伸手去開中間困住廖誌宗的狗籠。

而此時,麗的的話才剛剛說完。

等打翻兩個爛仔霍東峻才看清楚狗籠的結構,想要把廖誌宗從狗籠中出來,需要打開最左邊的狗籠,然後再打開中間的隔斷,霍東峻將掛著環扣的左側狗籠打開,裏麵的土佐呲著牙齒剛邁步出狗籠,霍東峻已經沉腰朝著鬥狗的腦袋砸出一式背拳,正中土佐鬥狗的額頭!

不等土佐的頭被砸的朝地上磕去,霍東峻拳背翻轉,抓住土佐的頂毛,單臂將足有百斤的土佐,朝著遠處的拳台砸去!

“砰!”的一聲,狗身砸在拳台一米高的台麵上,滾了幾滾就不再動彈,嚇的叼著雪茄的麗的朝遠處閃了幾步,隻是望向霍東峻的雙眼更顯炙熱,這些手下就算全死光他麗的也不會心疼,隻要有錢,今天死多少,明天他就能多出一樣的手下,在龍城,最不缺的就是人命,最廉價的也是人命,這些人既然拿他的錢,就應該有被人打死的準備,一些第二擂第三擂水準的手下,哪裏有這樣一個動作淩厲的後生仔吸引他。

麗的是龍城第三擂的話事人,不過不代表他隻能靠第三擂這種低級拳賽賺錢,他也想去更高的擂台賺更多的錢,隻是手下的拳手水準太差,幾次帶著他看好的拳手去打升擂,都被人打下台或者倒地不起,讓他輸掉了不少。

廖誌宗的出現讓麗的眼前一亮,雖然廖誌宗下手不夠凶狠,可是武術功底深厚,連續四場對第三擂的拳手都輕鬆打勝,讓麗的又一次動了升擂的心思,於是第五場,麗的安排給廖誌宗的對手實際是從第四擂找來的,麗的自己下重注買廖誌宗打贏對方,果然廖誌宗拿下第五場連勝,這一場就讓麗的賺了五十幾萬,於是第七場,過於相信廖誌宗實力的麗的找到了手下第五擂拳手最多的文輝,下重注繼續買廖誌宗能打贏,隻是這一次,廖誌宗撐不住,被文輝手下的日本逃犯空手道高手輕鬆打贏,廖誌宗被踢下了拳台告負。

九龍城寨裏,人人都知他麗的是第三擂的話事人,即是說他手下第三擂的拳手最多,可是麗的更希望自己是第五擂第六擂的話事人,因為那兩個級別的話事人,一晚拳賽如果打贏就能輕鬆揾過百萬,所以廖誌宗打輸,他也沒有太過失落,他相信隻要把廖誌宗多加訓練,憑借廖誌宗的功底,就算不能在第五擂稱雄,偶爾爆冷賺一筆也會很容易。

麗的開給廖誌宗的籌碼夠誘人,最初沒有提讓他一定要打出十連勝,而是隻要廖誌宗願意繼續在他手下打拳,一場拳賽給廖誌宗六千塊,按第四擂級別的拳手價錢付給他,可是麗的沒想到廖誌宗一口拒絕,隻願打完剩下的三場就不再出場,這讓對廖誌宗看好的麗的非常不滿,轉而提出廖誌宗違約,這種手段是龍城這幫人坑拳手常用的手段,雖然龍城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但是有執行委員會,這份文約擺在委員會的麵前,那就要按文約辦事,本來麗的以為威逼利誘之下,這位前前後後幫自己賺了七十多萬的廖誌宗一定改注意,畢竟一場拳賽六千塊,就算放眼香港,也算是高收入,可是這撲街居然認為自己騙他,搶先動手準備跑出龍城,麗的這才讓人用槍指著頭將廖誌宗痛打一頓送進了狗籠。

麗的開出十萬塊的價碼,就是知道賣命來龍城打拳的人,是不會有十萬塊的。

他卻無論如何沒想到,鄧誌勇十萬塊沒有帶來,卻帶來一個比廖誌宗出手還要凶狠的霍東峻。

這種有可能替自己賺錢的功夫高手,麗的當然不會錯過。

看到霍東峻從狗籠裏一點點將廖誌宗扶出來,麗的歪了一下頭,雪茄指點著霍東峻的背影對手下說道:

“把短狗給我一支。”

一名手下撩起外套,將插在腰間的手槍遞給了麗的,麗的熟練的打開保險,朝著不遠處看呆了的鄧誌勇腳下“砰!”的開了一槍!

鄧誌勇還在想著霍東峻剛才淩厲出手的動作出神,槍聲響起才猛的打了個哆嗦,望向麗的,遠處的霍東峻將廖誌宗的手臂架在肩上,也望向了麗的。

麗的朝霍東峻揚了揚手槍,誇張的笑道:“我讓你睇下他,不是讓你帶他走,他欠我十場連勝,是不是想試下你的腿快不快的過子彈呀?下一槍我就不知子彈會射到邊個身上,但是我敢肯定,一定不會像剛才一樣射空。”

靠在自己身上的廖誌宗呼吸微弱,還處於昏死狀態中,霍東峻望著麗的的槍口沉默幾十秒,才開口說道:

“我師兄欠下的,我替他打完,十場連勝,我留下還給你,讓我師弟帶我大師兄離開。”

麗的吸了一口雪茄說道:“我點會知你能不能像你師兄一樣打第三擂,萬一是鷓鴣勇這種蛋散貨色的水平,我不是虧死?”

霍東峻雙眼沉沉掃過麗的身前的幾名手下,又側頭瞥了一眼被自己打倒躺在地上還未起身的三個爛仔,出聲說道:

“邊個想再上來試一試,睇清楚我夠不夠格。”

麗的的表情不變,但是身前的幾名馬仔卻都變了臉色,講笑咩,這家夥擺明是功夫高手,三個同伴一條鬥狗連聲慘叫都未發出來,就躺在地上扮死屍,如果自己不用槍,赤手空拳上去,下場一定是和之前三人一樣。

“好呀,我做人最善良,你留下為我連勝十場,十場連勝之後就扯平,如果你想學你大師兄一樣半路跑掉,我雖然不知你家在哪裏,但是武館和那位大師兄的家人我都找人查清楚,不想武館被人淋火油燒掉或者你大師兄全家跳樓,就乖乖留下打完拳。”

“寫份文約,找人擔保,我信你不過。”霍東峻吐出一口氣,出聲說道。

上一世他渾渾噩噩學了十年的戳腳,老拳師教他尚武崇德,以“仁”為本心,“善”為本身,“忠”為本魂,謹守忠恕之道,他一直恪守,與人和善直至意外死亡重生,這一世,黎劍青教他“固忍守仁存義”,不得依仗拳腳逞一時之快,泄一時之憤,他也從未違犯,可是今日見到廖誌宗的下場,讓他對兩位師傅說的話產生了動搖。

廖誌宗與人和善,待人親切,做事沉穩,從不與人為惡,是洪義海所有弟子的標尺,如果這樣一個因為救毫無血緣的師妹就義無反顧來九龍城寨用雙拳來換錢,做事忠心,做人仁義,對人義氣的武者,下場卻是被如此羞辱,那霍東峻同樣作為一個練武之人,還守什麽仁心,忍什麽怒氣,存什麽大義,把這班羞辱自己大師兄的撲街趕盡殺絕才叫心中存義!

他上一世孤家寡人,冷冷清清,這一世才因為廖誌宗一班師兄弟的存在體會到同門情誼,兩位師傅都沒有教過他,如果同門被辱,自己該怎麽做,這一次,他也不想被人教,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事。

他是對練武之外的事提不起興趣,但是不代表他沒有情感,如果沒有對麵的槍口,霍東峻甚至已經準備將這些人全部踢下天台,他雖然不關心身外事物,可是聽大勘村的村民聊天也知道,在九龍城寨,死掉幾個人就像死幾隻螞蟻一樣。

像是感覺到霍東峻眼中的冰冷敵意,麗的把手裏的手槍扔回給馬仔,對霍東峻咧嘴笑道:“當然冇問題,這份文約可以找委員會為你作主,我為了表示誠意,現在就可以讓鷓鴣勇帶你那位蛋散師兄離開,仲多送他兩千塊湯藥費,你介不介意表示下誠意?今晚剛好有場拳賽,不過地點不是在這裏,是在龍津道,算是你為我打的第一場好嘍?”

《重生之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