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北禁軍十萬人朝著北方進發!

早晨的時候天氣隻是有些陰沉,到了上午下起了鵝毛大雪!

前方灰蒙蒙的一片,距離稍遠一點根本就看不清楚!

十萬大軍在艱難的跋涉著!

一直到了這一天的深夜,他們才來到了一座土城之中,在這座土城之中進行休息!在大宋、西夏的邊界,因為常年戰爭,這樣的土城比比皆是!許多土城都是曾經駐紮軍隊的堡壘,後來在戰爭中廢棄!還有的一些土城則是唐時遺留的一些建築,對於它們的曆史,就算是本地人都說不清楚!

外麵寒風呼嘯,士兵們彼此擁簇在一起,靠著彼此的體溫取暖!但是士兵們心中沒有絲毫的苦悶,他們隻想盡快的趕往西夏,盡快的投入戰爭之中!他們渴望戰爭,他們向往戰爭,這一支軍隊和當初的大宋軍隊已經完全不同!若是當初的大宋軍隊,士兵們當兵隻是為了兵餉,隻是得過且過,他們絕不會冒著這樣的辛苦前往西夏,他們也沒有這樣的膽量進入西夏!而現在,這一支軍隊卻有著戰無不勝的信念,他們相信隻要自己進入西夏,便能夠征服那個國家,便能夠將曾經的恥辱統統還給他們!

第二天清晨,大軍繼續冒雪往前!

陝北太過荒涼,許多地方都沒有道路!有的地方看起來是平平的雪地,但是士兵們一旦踩在上麵,立刻就會塌陷下去!原來這些地方竟然是深溝!士兵們一旦塌陷下去,想要活命幾乎不可能!李顯忠已經命令第一軍在前方開始!

到了這一天黑夜,按照第一軍通報的數據,他們已經有三百多人死在了探路之中!

李顯忠咬了咬牙,將這些數據記在了本子上!這是北征第一批犧牲人員!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定邊軍!這裏已經是西夏、大宋的邊界地帶!在這裏駐紮有一支千餘人的宋軍,這些宋軍看到自己的大軍到來,異常的興奮!當下李顯忠命令這一支軍隊跟著陝北禁軍一起北伐,征討西夏!

到了第四天,陝北禁軍十萬人在荒郊野外駐紮!

一直到了第五天、正月十六日的時候,他們來到了西夏邊境的賀蘭原!

這座賀蘭原上有兩座堡壘,李顯忠十萬大軍如同洪水一般衝過去,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兩個堡壘全部被攻陷,沒有一個敵人能夠逃離!

“大帥!後麵出現了一支軍隊!”就在這個時候,第三軍軍長莫彪前來稟報。

“哦?”李顯忠微微一愣!

不過他心中並不是很著急,從後麵出現的軍隊,那定然是大宋的軍隊了!難道環慶軍已經從後麵跟上來了?

他猜得不錯!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後麵一支五萬人的軍隊已經衝了過來!和李顯忠的軍隊不同,這一支五萬人的軍隊有三萬人都是騎兵!他們正是劉錡統帥的環慶軍!

除了環慶軍之外,在後麵還有一支軍隊緊緊的跟著,正是趙諶親自率領的禦營!曲端、虞允文都隨著趙諶一起北上,來到了這裏!

“陛下來了!陛下親自來了!”

“快,拜見陛下!”

“陛下已經親自來到西夏!他老人家禦駕親征,我等決不可後退!”

片刻之後,消息傳遍了整個陝北禁軍!

所有的陝北禁軍將士都歡喜的呆住了,無數的陝北禁軍將士跪倒在地上,迎接趙諶的到來!軍中廢除跪禮已經多年,在趙諶看來這是一種“陋習”,但是這樣的“陋習”始終難以被徹底改正!因為很多軍中的將領都在或多或少縱容這樣的“陋習”,他們允許士兵見到皇帝的時候下跪!

趙諶騎著照夜玉獅子馬往前而去,他已經來到了陝北禁軍十萬人的麵前,他從馬上下來,大聲的道:“都平身吧!”

“我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仍舊有無數的將士在這裏呐喊著!

“這麽大的雪,都快快起來!跪在那裏,身體都被凍僵硬了!都起來!”趙諶大聲的道。

陝北禁軍十萬將士這才紛紛站了起來!

“陛下,我們能不能獲勝?”有一個士兵距離趙諶不遠,他異常激動的看著趙諶,問道。

“我們必然能夠獲勝!在我們麵前,西夏人不堪一擊!他們必須臣服於我們,要麽就是滅國!”趙諶大聲的道。

他的聲音傳出,遠處的陝北禁軍將士發出一陣興奮的呼喊!

“末將李顯忠參見陛下!”此刻李顯忠也早已經來到了趙諶的身旁,他跪倒在趙諶的麵前,道。

“軍中不用下跪!你怎麽也這樣子?”趙諶將李顯忠拉了起來,道。

“陛下,這是傳承千年的禮儀!末將難以改變!”李顯忠道。

“罷了!士兵們連日連夜的跋涉趕路,這一路可是辛苦了!找個避風的地方,讓士兵們休息半天!之後咱們全軍開拔,前往洪州!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拿下洪州!”趙諶道。

“是!末將領命!”李顯忠激動地道。

洪州城乃是西夏邊境的大城,其位置大概在現在的靖邊縣西部、定邊縣東部一帶!千年之後,這一座西夏名城早已經被摧毀,不過現在這裏仍舊異常的繁華,天下知名!北宋西夏百餘年的戰爭中,西夏人常常從洪州出發進攻關陝,而西軍雖然強盛,但是卻從來沒有人膽敢北上進攻洪州!

趙諶的命令傳達下來,下麵的士兵人人興奮激動!人人請戰!軍中士氣之高超乎想象!

“洪州城雖然是西夏重鎮,然則朕這一次動用十六萬大軍到來,定然能夠一舉攻克!”趙諶再次上馬,用手指著北方,道。

“西夏總兵力也不過隻有四十餘萬!他們的四十餘萬人大部分都在興慶府一帶,除非是戰時,否則洪州兵馬不是很多!攻克洪州沒有一點問題!”虞允文點頭道。

“朕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現在就想要站立在洪州城的城牆上!”趙諶大笑道。

旁邊的將士們一起大笑了起來!他們現在就想趕路,不過士兵們五天沒有休息,確實是疲憊不堪,現在他們即使精神旺盛,但是體力消耗太大,必須休息才行!

等到了正月十六日的下午,大軍繼續前行,目標直至西夏洪州府!

前方道路異常的艱難,士兵們行軍速度更慢!

到了正月十七日,他們距離洪州城還有七十餘裏的距離!

到了正月十八日清晨,他們繼續出發!正月十八日下午的時候,他們距離洪州城已經不遠!

※※※

北方這個時候一片荒涼,洪州城外空****的一片,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

天氣太冷,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任何的商家這個時候來往各地!

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這個時候在洪州城的府衙之中,這裏卻是一片燈火輝煌!

洪州城無數的官吏進入了府衙之中!

府衙中紅燭明亮,高朋滿座,除了官吏之外,還有無數的士紳!另外還有無數的將領坐在那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正四品官府的文臣走了上來,他坐到了主位上,下麵的那些官紳們則是紛紛站了起來!

“參見知府大人!”

“參見任大人!”

“知府大人今日召集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下麵的那些官紳紛紛開口道。

這正四品的文臣正是西夏洪州府知府任得敬!也是曾經的大宋西安州通判!當日裏開封城破,消息傳到關陝西北一帶,任得敬立刻投靠了西夏人!隻是他的官職並不高,仍舊隻是一個通判!但是就在半年前,任得敬走通了晉王李乾明的關係,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了西夏皇宮之中!他的女兒異常的美貌,僅僅半年時間,他的女兒便從一個普通的妃子成為西夏的皇貴妃!任得敬也跟著水漲船高,短短時間他已經成為西夏洪州府知府!

任得敬現在誌得意滿,看著下麵的西夏官紳,他真想仰天大笑!他一個漢人,來到西夏隻有五年的時間,現在已經是知府一方!假以時日,他的女兒若是能夠成為皇後,他的地位更高!若是他的女兒能夠誕下西夏龍子,他隻怕可以進入朝中為相!他自然不知道他在曆史上有多麽“顯赫”的聲名,他區區一介漢人來到西夏,不費一兵一卒幾乎分裂西夏,讓西夏一蹶不振!他一個漢人最終能夠成為西夏的“楚王”,也算是在曆史上留下了重重地一筆!

當然,現在他還隻是一個知府,他已經非常的滿意!

“今日請諸位前來,是要為諸位介紹一位朝中的大將!”任得敬笑道。

“朝中大將?”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朝中派了三萬大軍到來!但是主將一直沒有到來,難道是三萬大軍的主將不成?”

“應該便是如此了!”

下麵的官紳們議論紛紛,就在這個時候後麵走來了一員將領!這一員將領大概有三十餘歲,長的極高極大,臉上滿是胡須,長的極醜,但是雙眼帶著精光,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

“原來是李思義將軍!”下麵有官紳已經認出了這一位將領的身份,當下道。

“這一位便是朝中的振威將軍李思義大人,他奉陛下之命前來洪州,鎮守洪州!”任得敬指著這一員大將,笑道。

“我等參見李將軍!”下麵的西夏官紳紛紛行禮!

許多官紳都知道這一位李思義的身份不簡單!他姓李,這李乃是西夏的國姓,可見他是西夏皇室子弟!當然,西夏的這個“李”不同於中原的“李”!西夏乃是當初黨項人組成的國家,黨項在唐朝的時候又被稱之為黨項羌,乃是羌人的一支!黨項人共有八大姓,其中最大的姓氏為拓跋!唐朝的時候,黨項人拓跋赤投靠大唐,被賜姓為李!等到了唐朝末年,當時的黨項部落首領拓跋思恭平黃巢起義有功,再次被賜姓李,並且被封為“夏國公”!因此黨項人後來建立的國家國號為“夏”,他們的皇室也以“李”為姓!實際上他們是標準的西北羌人,真正的外族!

“諸位都不必客氣!今後我在洪州,還有賴諸位!”李思義目光從這些人的身上掃過,點了點頭道!

“來人,把美酒美菜都給我送上來!”任得敬大笑道。

隨著他一聲令下,無數的仆人、侍女端著酒菜放到了這些官紳的桌子上!今天乃是任得敬給李思義洗塵,自然是無比的熱鬧!

“我乃是軍人,這酒不可多喝!”任得敬敬酒,李思義喝了一杯之後,道。

“好!李將軍嚴守軍紀,任某佩服!任某在西北也有三十多年,當初也曾經見過大宋的西軍,那些西軍將領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李將軍!”任得敬道。

“哼!漢人,西軍!懦弱無能的東西罷了,如何能夠和我們黨項男兒相提並論!”李思義道。

“李將軍說的是!漢人卑賤,確實是遠遠比不上黨項人!”任得敬似乎忘了自己的漢人身份,臉色不變,道。

“任大人,你這一次獻上計策,說是關陝的漢人小皇帝被大金國、江南建炎皇帝包圍,危在旦夕,讓我們趁機南下奪取關陝諸地!陛下很是讚賞!若是這一次我們能夠獲得足夠的利益,陛下絕對忘不了你的功勞!”李思義道。

“啊!當真?多謝陛下!”任得敬此刻已經急忙跪倒在地上,朝著西夏都城興慶府的方向磕頭。

“區區漢人,不堪一擊!這一次我僅僅是先鋒,在洪州督戰,咱們黨項數十萬大軍已經在各地集合,隨時都會南下!不過還要等到晉王他老人家歸來才行!”李思義道。

“晉王前去關陝,遞交國書,不知道漢人小皇帝能否答應?”任得敬道。

“他必然會答應!他又不是傻子!若是他肯主動割讓關陝大部,我們便暫且饒他一命!到時候也不用動用大軍,我們便能得到半個關陝!”李思義興奮的道。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任得敬的臉上也出現了一臉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