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醒過神來,想到了先前亭子裏發生的事,那宋五根本就是被人打暈扔到這裏,和她一樣被人下藥了的,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設局讓她往裏麵鑽的。

而那個人很顯然的便是楚一憂這個小賤人,一定是因為她設計楚一憂了不成,反被楚一憂對付了。

宋姨娘的眼睛突然紅通通的一片血腥之氣。

她跟宋五根本什麽都沒有,那宋五不過是她從娘家提拔上來的一個人,根本不配和她有任何關係,她真正心係之人是曹琨。而今天沒有設計她和曹琨,隻是利用曹琨來誘她出現,難道曹琨真的出事了嗎?

宋姨娘心知肚明,不管今日是楚一憂設計的,還是她自已**的,都一樣的下場。

因為宋五已經被楚朝陽殺了,和她殺了丁嬤嬤一樣死無對證,楚一憂一個不落地還給她了。

楚朝陽一心想要堵住悠悠之口,殺掉那個給予他們一家屈辱的宋五,卻忘記了,他這個舉動也讓宋姨娘再無翻身的可能。

宋姨娘想到這裏,身形一閃便直往涼亭中的石桌撞去。

楚廉卻比她快,他身子一動,一巴掌拍了過去,葉氏的頭從石桌的桌腿上擦了過去,隻在臉頰上撞了一大片的淤痕。

宋姨娘一看楚廉出手攔她,認為楚千皓多少是念舊情的,連忙帶著哭腔道:“老爺你這樣休了我,我除了國公府還能往哪裏去呢?您還不如殺了我!”

如果被休,國公府容不下她,娘家那邊肯定也會以她為羞恥,哪裏還會收留她,她其實最想跟曹琨在一起,但是如今那人生死未卜,她實在是沒有任何依靠了。所以宋姨娘想要利用楚廉最後的情分,一定要懇求他的原諒,讓她留在國公府。

好歹她為他生了兩個兒子,還都是人中之龍,好歹她辛辛苦苦打理國公府那麽久,好歹……

宋姨娘心中這樣想著,但是當她聽完楚廉接下來的話,卻是麵如死灰,這楚廉對她當真再無一點情意了。

“若是沒地方去的話,我派人將你送到城外的慈音寺吧,你在那裏削發為尼,洗心革麵,度過餘生也不錯。”

楚廉要將她送到慈音寺,那就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他果真是無情,宋姨娘苦笑,他這是要將她往絕路上逼啊!

去了慈音寺,跟妃子被打入冷宮有什麽差別,根本就是再無翻身的地步。

楚廉說完這話,便轉身,拂袖出了涼亭。

宋姨娘踉蹌地跟了出去,一看到楚朝陽在外麵,目光立馬燃起了一絲希望,她跑過去抓住楚朝陽的衣袖,叫嚷道:“陽兒,陽兒,你快勸勸你爹,別讓他休了你娘我啊,更不要把我送到慈音寺啊!”

“母親,你做出了這樣不堪的事情,若還留在府上,讓世人怎麽看父親大人,怎麽看我和朝雲。”楚朝陽推開宋姨娘的手,說道:“事到如今,您去慈音寺是最妥當的做法了!”

宋姨娘認為楚朝陽是她的救命稻草,但是楚朝陽卻是個將名譽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本來他就因為自己是姨娘所生這個身份耿耿於懷很久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他更不可能讓宋姨娘繼續留在府上讓他蒙羞,又怎麽可能會幫她呢?

“嗬嗬

……你們父子,好狠的心啊!”被一把推到地上的宋姨娘冷笑,她真是一錯再錯,當初愛慕虛榮嫁到國公府本就是一個錯誤,以為生了兩個兒子就能躍上枝頭更是一個錯誤,她兩個兒子,一個心從來不跟她在一塊,一個隻看重自己的利益,一切全都錯了。

“楚一憂,你這個賤人,別以為今日你算計了老娘你就贏了,總有一天會有人收拾你!”坐在地上,狠狠地剜了楚一憂數眼,宋姨娘開始破口大罵。

楚一憂淡笑,一步步地走近她,俯下身,靠近她耳朵,低聲道:“姨娘說的可是你心心念念的曹郎啊?”

宋姨娘心中一驚,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了。

“忘了跟你說,你那個曹郎已經被我活活勒死了,我還讓人撒了化屍粉,如今隻剩下一攤血水了!”聲音很細很輕,但卻足夠宋姨娘一字不落地聽進去。

宋姨娘聽著楚一憂那魅惑入骨的聲音,隻覺心在一點一點地結冰,若說她心中還有一絲半點的希望的話,如今是被楚一憂生生地一盆冷水往下澆滅了。

“楚一憂,你不得好死!”呆怔了片刻,宋姨娘忽地大聲叫嚷起來,一甩手就想打楚一憂的臉。

楚一憂怎麽可能讓其得逞呢?手腕一揚便抓住宋姨娘的手,淺笑道:“姨娘省點氣力吧,此去慈音寺也是有些路途的,您可要多加保重啊!”

這次的聲音漸大,帶著一絲微漾的淺笑,是給眾人聽的。

“簡直放肆!”楚廉見宋姨娘儼然一副潑婦的模樣,更是動怒,“來人,去收拾一下,今夜便送宋姨娘出城!”

楚廉這麽一開口,立馬就有人過來將宋姨娘拉走,隻是其叫罵聲依然不斷,最後楚廉不得不命人用破布將其嘴堵上。

楚廉真的是累了,揮了揮手,剩下的事情便交由楚朝陽處理了,他自個兒則往書房方向走去。

楚一憂緩緩起身,今日這戲終究也是無趣,楚朝陽卻突然緊走了幾步跟上她的腳步,攔住了楚一憂的去路,一言不吭的望著她。

又攔住了她,這回想要做什麽?楚一憂淺笑對之,以不變應萬變是也。

這二人眸光對恃,好久才聽到楚朝陽沉痛的聲音響起:“難道你還不打算收手嗎?大夫人已經死了,我母親也被你算計成這樣了,難道你還不打算收手嗎?”

楚一憂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譏諷的笑,冷睨著楚朝陽。

“朝陽哥哥是不是想多了?我可什麽都沒有做。說話要有證據,別血口噴人,你心疼你母親的話,大可以找到證據,然後按照律法把我送進大牢中。”

宋姨娘**一事本就是事實,縱然過程出了差錯,但算不上是她陷害。何況宋姨娘和曹琨今日兩次想致她於死地,害得晚霞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她既沒有要了宋姨娘的性命,也沒有揭穿楚清釵並非楚廉親生女兒一事,早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你?”

楚朝陽咬牙盯著楚一憂,狠狠的說道:“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對朝雲、我父親和我出手了,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傳出去,讓我們大房丟臉,讓國公府丟臉是嗎?”

原來楚朝陽在意的是麵子上的問題啊!

“你

以為今天晚上這件事需要我散播?你真以為那些個下人的嘴能捂得緊?朝陽哥哥,你的想法還真是簡單啊!”楚一憂冷笑,楚朝陽的腦子,也真是不怎麽好使啊,“你愛怎麽想沒關係,隻不過,別有的沒的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我可沒打算把這些爛事傳出去。”

“當然,朝陽哥哥如果真要給我戴這頂高帽的話,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這種事情要搞到滿城皆知也不消半日功夫的。”楚一憂補充了一句。本來她的目的就是懲治宋姨娘一番,倒是沒打算傳什麽消息出去,但是現在楚朝陽已成功挑到了她的怒火,她不做點什麽似乎太對不起他的懷疑了?

既然他都如此想她了,她又何需手下留情,楚一憂決定坐實這麽個罪名。

“你,你?”

楚朝陽被楚一憂這番伶牙俐齒弄地啞口無言,當事人楚一憂倒是若無其事,閑庭信步地回了暗香園方向。

暗香園。

乾清和乾玉已經在屋內等候多時了,遠遠見楚一憂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乾玉,你上前來!”楚一憂笑顏綻放,看得乾玉頭皮莫名一陣發麻。

跟在楚一憂身邊久了,自然知道此刻她這樣的笑容絕不可能有什麽好事,反倒是有誰會遭殃了的前奏。

“難道要我親自走過去找你嗎?”楚一憂聲音一變,乾玉哪裏敢怠慢,立馬小心翼翼上前去。

“還記得你和乾清一個各欠我一個條件的事嗎?”楚一憂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如玉的掌心帶了好幾條交錯的勒痕,是今日在湖望亭留下的。

“當然記得,主子們的事,乾玉絕對不敢忘!”

“先不說我滿不滿意,反正乾清已經兌現他的承諾了,所以現在到你了!”楚一憂話鋒一轉,鄭重說道:“我限你在天亮之前,至少要讓天商城一半的人知道國公府的宋姨娘與人**的事情!”

“啊?”乾玉愣住了。

天亮之前?那就是隻剩不到兩個時辰了,現在這大半夜的,誰不是在睡夢中啊,他怎麽讓天商城一半的人知道這件事啊?難道要去托夢不成?

“怎麽,這點小事都辦不成?”楚一憂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本小姐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總之天亮之前要聽到好消息,若是辦不到,你就回你們家王爺身邊去候命吧!”

辦不成事就要回王爺那裏?這不是把他往死路裏逼嗎,要讓王爺知道他不在楚三小姐身邊保護她的安全,王爺非宰了他不可。

“時間不多了,你還不快去!”楚一憂瞥了一旁的乾清,說道:“乾清你隨我進屋,我有話問你!”

乾清這小子竟然沒按她的計劃行事,她非得好好跟他算賬不可。

“是!”乾清和乾玉相對看了一眼,各自同情對方接下來的遭遇,而後一人一個方向,各自麵對去了。

屋子裏,楚一憂坐了下來,手執朝霞剛為她準備的清茗,今日都熬到半夜了,疲倦之意確實不禁湧上來,小飲一杯茶確實清爽很多。

乾清默默看著楚一憂的動作,準備應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楚一憂放下茶盞,靜等乾清回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