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禍妃

秋雁恭恭敬敬的低下頭,回道:“小姐是主子,奴婢為主子做事是天經地義,小姐這麽說,奴婢心中惶恐的很。”

蔣阮微微一笑:“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總之,多謝了。”她親手握住秋雁的手,感覺對方的手在微微顫抖,眸中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輕笑。

正如秋雁所想,如今她總算達到了要做的第一步,上一世,張蘭母子在毀掉她人生的過程中參與了重要一筆,那時候的她毫無能力,隻能任人宰割。如今她不會像從前那樣將自己的人生雙手奉上,相反,誰也不能拿她怎樣。回府,是複仇的開始,但更重要的是,經過如今一場大變,蔣權必然會名聲掃地,如果說百姓的口水會讓他顏麵無光,那麽禦史的彈劾一定會教他仕途不順。

給蔣權仕途上添堵,就是她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公堂人散,蔣阮的目光落在慢慢朝自己走來的人身上,待走進了,她輕輕地行了一禮:“王大人。”

王禦史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意味深長道:“丫頭,又見麵了。”

蔣阮也淡笑道:“不知大人的紅梅,如今開的可好?”

“不自卑,不諂媚,傲骨清清,一生正氣,開的很好。”王禦史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就是倔了些。”

蔣權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之所以那麽確定這位王禦史會為她做主,完全是因為上一世的記憶。上一世她在莊子裏,白芷出去的時候聽見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一件事情,說是一個老頭在西街上被人坑了銀子,氣不過便去找衙門,結果衙門根本就沒將他瞧在眼裏,二話沒說便叫官差來將他趕了出去,這老頭氣的不行,沒過多久京裏就來聖旨革了錢萬裏的官職,因為那老頭居然是京裏的大官,皇上麵前的紅人王禦史。

王禦史此人頑固不化,是連皇帝都敢直諫的人,平日裏更喜歡多管閑事,凡是自認為不公的事情都樂意插一杠子。是以那一日蔣阮才會突然提出要去西街,解了王禦史的燃眉之急。王禦史尚在這邊,陳昭的這樁案子,他必然要審一審,而見到有過一隻紅梅之義的蔣阮,自然不會對她的冤屈袖手旁觀。

那一隻紅梅,就是敲擊王禦史心門的石頭。王禦史自詡絕對公平,但世上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除非是無情無欲的聖人,否則這杆秤永遠都會偏向自己偏好的一方。王禦史對她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秋雁一說她是冤枉的,王禦史下意識的就會相信,也會不遺餘力的幫助蔣阮找出對她有利的證據。

王禦史是一步好棋,但這步棋最精妙的地方,卻在於事後的威力。以王禦史這樣正直頑固的人,見到蔣阮如今的境況,勢必會對同朝為官的蔣權心中產生諸多不滿,待回京後,也會狠狠參上一筆,而這樣有分量的話,給蔣權帶來的打擊可想而知。

蔣阮笑了笑:“大人的恩德,蔣阮無以為報。”

王禦史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你是謝我替你平反,還是謝我送你回府,還是謝我今日在公堂上的配合?”

在官場上如此正直卻又多年屹立不倒的人,自然不是無能之輩,被看出來蔣阮也不意外,平靜道:“都有。”

王禦史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心思不要太重。今日舉手之勞,權當回報了你那幾枝紅梅,你說老夫梅花香自苦寒來,老夫卻認為,這句話對你更是適用。”他搖搖頭:“回頭讓幾個衙役跟著你回去,把東西取回來。凡是物歸原主。”

蔣阮點頭致謝。

王禦史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沒有回頭,背對著蔣阮道:“對了,你父親治家不嚴,放任嫡女任人欺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蔣權後院尚且如此糊塗,官場想必也多有偏頗,回京之後老夫會上參一本,以儆效尤。”

晌午,莊子上的人陸陸續續將箱子抬了回來,上好的兩口黃梨木箱,大半的衣裳都已經穿的舊了,首飾還算齊全,銀子卻是收不回來了。丫鬟有些後怕看著蔣阮:“小姐,能找回來的都找回來了……”

“無事,下去吧。”蔣阮搖頭道。張蘭一家好逸惡勞,銀票到了手上不是被陳昭拿去哄女人,便是被陳福拿去賭博,首飾和衣服被陳芳占了倒躲過一劫。不過也是不能用的了。

“白芷,”蔣阮朝那兩口箱子點了點頭:“除了娘留下的,其他東西拿到當鋪全當了吧,最好全折成銀票。”

“姑娘,”白芷有些吃驚:“全部嗎?那些全是姑娘你的……”

“用過的東西,要它做什麽。”蔣阮在桌邊坐下來,慢慢給自己倒了杯茶。自從張蘭出事後,莊子上的丫鬟都對蔣阮十分懼怕,送來的茶葉都是今年的新茶。

“衣裳總要留幾件吧,”白芷道:“再過幾日咱們就要回京,穿成這樣可不太好。”

“不穿成這樣,父親怎麽會心疼我。”蔣阮淡淡道,她麵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眸光卻有些冰冷。

白芷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正遲疑著,連翹抱著一筐洗好的蔬果推門而入,將兩人的對話盡收耳底,便跟著道:“就是,若是找原先的衣裳穿,那不是隻顧麵子不要裏子,姑娘撐著不難受?再說了,白芷,你也別忘了,那些衣裳現在姑娘也穿不了了,沒見著陳芳都沒穿了嗎。”

白芷想著也是,便也不再猶豫,蹲下身子細心將趙眉的遺物揀出來,剩下的東西便吩咐幾個人抬出去,找當鋪換銀子了。

待白芷走後,連翹一邊將之前的書收到箱子裏,一邊遲疑道:“姑娘,奴婢今日在外頭,聽到了一件事情。”

話未說完,便聽得門咚的一聲被人從外頭踢開了,陳芳氣勢洶洶的從外頭闖進來,劈頭蓋臉的就問:“小姐,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娘!”

“放肆!”連翹跟著站起來,怒道:“誰給你的膽子,在姑娘麵前大呼小叫!”

陳芳也毫不示弱,高聲道:“小姐,我敬你是小姐,你到莊子上這幾年,我娘難道不是好好地供著你,若沒有我娘,你怎麽會有今天!我哥哥也待你不薄,你為何陷害他,讓他深陷大牢,小姐,你好狠的心啊!”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連翹氣不過:“什麽陷害,分明就是陳昭咎由自取,想要陷害我們姑娘!”

“連翹,”蔣阮製止她的話,看向陳芳,突然笑了笑:“陳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將陳昭害進大牢的,不正是你嗎?”

“你什麽意思?”陳芳皺了皺眉。

“陳姑娘,你是不是忘了,十幾日前,你邀我去看的那盆月下美人。”蔣阮端起茶杯,吹開漂浮在上麵的茶沫,淺淺一酌:“說起來,你哥哥和春鶯結緣,就是那盆月下美人開始的。”

陳芳起初有些不明白蔣阮在說什麽,待聽到最後一句時,猛地一驚,不可置信道:“你是故意的?春鶯去那兒,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