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竊詩邀寵,四小姐人品卑劣?

溫逸蘭想解釋說,因為在柳貴妃的宮殿,她才會這樣說,但卻難以駁斥下葉問筠的質問,直急得渾身都顫抖起來。裴元歌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忽然間驚慌失色地大喊道:“完了完了,這下我完了!”

“現在知道你完了?遲了!”葉問筠冷笑。

“昨天我院子裏的丫鬟拌嘴,我斥責了兩句,本來想著沒什麽的,現在想想,是大不敬啊!”裴元歌哭喪著臉,扳著手指頭數著道,“我的院子在裴府,裴府的主人是我父親,我應該要稟告父親處理才對;裴府又在京城,隸屬大夏王朝,皇上是大夏之主,也就是說,父親要把這事兒稟報給皇上,由皇上做最後的決斷。可是,這事兒我私自給處理了……我真的沒想逾越父親,更加不敢對皇上不敬……怎麽辦?怎麽辦?”

眼眸盈盈含淚,驚慌四顧,急得快要哭了,煞是惹人憐惜。

白癡!葉問筠不屑地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誰?院子裏兩個丫鬟拌嘴,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你也要鬧到你父親那裏去?還想請皇上決斷!好歹你是院子裏的主人,要連這都管不了,你也太沒用了吧!”

“這麽說,我是院子的主人,拌嘴這種小事,我就可以處理了?”裴元歌恍然大悟,忽然話鋒一轉,凝視著葉問筠,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沉香殿在柳貴妃的長春宮中,柳貴妃身為一宮之主,難道連兩個丫頭拌嘴的事情都管不了,反而要報到皇後娘娘那裏去嗎?還是說,葉小姐覺得,柳貴妃娘娘就是如此的無用呢?”立刻反將了葉問筠一軍。

葉問筠這才知道上了裴元歌的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眾人都鬆了口氣,他們也聽到了溫逸蘭的話,也沒有出口攔阻,照葉問筠所說,也是要被牽連的。現在被裴元歌三言兩語化解此事,也都放下了心事,暗讚裴元歌聰明,紛紛說笑打趣,將這事兒揭了過去。

“這位裴四小姐,倒是有趣。”高樓上,嫵媚雍容的柳貴妃笑著吩咐宮女幾句,轉頭看著身旁姿容驚世的年輕男子,嫵媚的眼眸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墨兒,你覺得呢?”

宇泓墨不答,鳳眼微凝,盯著樓下那道纖弱的白色身影,嘴角揚起一抹邪魅慵懶的笑意。

裴四小姐……

花架旁,一名青衣宮女來到裴元歌身旁,恭敬地低聲道:“裴四小姐,您的鞋襪汙了,貴妃娘娘命奴婢請您到偏殿去換新的,還請了太醫來看你的腳傷。請跟奴婢來吧!”

柳貴妃居然如此周到體貼?不知是本性使然,還是另有所圖?裴元歌暗忖。

然而,寧謐奢華的偏殿並無他人,太醫診治過,說隻是些微瘀傷,宮女按照太醫的吩咐幫她揉散了淤青,又給她換了精致的新鞋襪,這才領著裴元歌又回到了沉香殿正殿。眾人都已經入殿,柳貴妃還未到,筵席也未正式開始,但氣氛卻已經熱烈起來,許多人圍著一幅畫,意興激昂地討論著。

目光一轉,便看到裴元容。

她被圍在眾人中間,滿麵紅光,神采飛揚,女子眼神嫉妒,男子眼神讚賞,看起來是大出了風頭。裴元歌心中奇怪,裴元容除了容貌明豔外,其餘才藝都是一般,怎麽會如此備受推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想著,優雅地走過去,輕聲喚道:“三姐姐。”

出乎意料的,裴元容看到她居然沒有變色,反而笑吟吟地向她招手:“四妹妹快過來,大家都在為這幅畫吟詩,四妹妹你素來才華出眾,一定能夠奪得魁首!”本來她還擔心,裴元歌一直跟著她,會壞她的好事,沒想到她卻突然離開,給她空出時間,真是天在助她!

裴元歌啊裴元歌,就算你剛才出風頭,那也隻是曇花一現,等下你就會丟臉到家,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

裴元歌心中警惕,麵上卻仍帶笑:“三姐姐謬讚,妹妹才疏學淺,不敢獻醜!”

“四妹妹你就別謙虛了,再說,就算真的寫不好,也不算什麽,遊戲之作而已嘛!”裴元歌殷勤地勸說道,她要不為畫作詩,自己的計謀要怎麽施展呢?經過先前的一幕驚豔,裴元容現在更迫切地想要把裴元歌踩到泥土裏,永世不能翻身。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附和,都想看看裴元歌的才學。

安卓然盯著裴元歌,冷笑道:“大家別為難裴四小姐了,裴將軍是武將,縱橫布陣拿手,說到吟詩,那不是張飛拿繡花針嗎?家學如此,我看不如讓裴四小姐表演下舞槍弄棒,說不定還能拿手點!”他一向心胸狹窄,裴元歌是被他退掉的未婚妻,現在卻這樣驚豔亮相,倒顯得她有眼無珠。因此,心中的厭憎不下於裴元容,巴不得裴元歌丟臉露醜。

聽他語出譏誚,又捎帶上裴諸城,裴元歌眼眸轉冷,淡淡看了他一眼,舉步上前。

裝裱精致的宣紙上,繪畫著邊疆景色,邈遠的蒼穹,幹枯的河道,孤獨而雄壯的駐城,光禿禿的楊柳枝頭隨風搖曳,畫麵雖蕭瑟卻並不哀涼頹廢,反而有著一種蒼涼悠遠的悲壯,畫風雄邁遒勁,顯然是出自男子之手。畫是好畫,但以邊疆景致為題,如此悲涼雄壯的意境,別說女子,就是在場的男子,大多數都是富貴紈絝,很難寫出好詩來。

但是,對她來說卻是正好……裴元歌微微一笑。

裴諸城此次從邊疆回來,曾經給她講述過邊疆趣事,還帶回一幅大漠黃沙的邊疆景致琉璃屏風,她之前曾經以此為題寫過一首詩,今日拿來用在此處倒是正好。

纖細的玉指提起毛筆,在細潤的絹布上緩緩流動。

從她動筆開始,整個大殿便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靜,各種各樣的目光都射向裴元歌,有驚訝的,有鄙夷的,也有難以置信的。

安卓然冷笑著開口:“裴四小姐真沒謙虛,的確是才疏學淺。不過,再怎麽才疏學淺,也不該盜用三小姐的詩吧?不會寫詩本來不算什麽,但明明不會,為了邀寵出頭,卻盜用姐姐的詩,人格委實卑劣,這樣的人,真是玷汙了貴妃娘娘的賞花宴!”

裴元容的詩?裴元歌執筆的手頓住,霍然抬頭,迎上裴元容尖銳得意的笑容。

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剛才會對她笑,力邀她寫詩……想必是從靜姝齋那群人手中拿到她的詩集,搶在她前麵寫下此詩,然後就等著裴元歌入套。邊疆為題的詩本來就不好寫,裴元歌正好寫過一首,沒有流傳過,又正好切題,此情此景,當然會順手拿來用,就這樣墮入了她的陷阱……

因為退婚以及諸般流言,裴元歌的聲譽本就搖搖欲墜,如今再加上竊詩邀寵,從此之後,京城名媛圈,便再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夠卑劣,夠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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