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撞破 上
小樓中熱烈的氣氛，顯然與整個千沼區的寧靜格格不入，哪怕是在號稱千沼區最大的集市上，也同樣如此——在太陽落下之後，整個集市除去樹屋中偶爾亮起的燈光，以及千沼區人組成的巡夜隊伍外，幾乎就與野外沒有什麽區別。
“注意點，這幾天千萬不要出現任何的意外！”
一個身材健壯，但是額頭卻已經出現了皺紋的中年男子，大聲的對著身後由整個集市內年輕、強壯的千沼區人組成的隊伍大聲的喊道：“如果大家希望大家的孩子也可以過上千沼區之外那樣擁有著良好的教育、醫療還有富足的生活，那麽這幾天，就給我打起精神來！”
“托卡大叔，那些人說的話，能夠實現嗎？”
在完全由千沼區人組成的巡夜隊伍開始整理裝備，並且自行組隊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子在猶豫了半晌後，終於在他的隊伍出發前，單獨一個人急走了數步來到了中年人的身後，低聲的問道。
“其它人的話，我不會相信，但是那位女士的話，我卻願意相信！要知道那位女士的名聲，或許在這裏沒有什麽；但是在外邊，卻是被人當做了財富之神一般追捧著！任何有關於這位女士的注意、計劃，都會有數不清的富豪擠破了頭，想要參與其中！”
中年人當然明白眼前的小夥子在擔心什麽；畢竟，在不久之前對方剛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也抱著相同的憂慮或者說直接就是懷疑對方究竟是有著什麽樣的目的——對於千沼區的開發，不論是千沼區本地人還是外來者，無數的人都曾經想要改變千沼區的生活狀況；尤其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的前者，更加的希望自己以及自己後代的生活得到改變。
畢竟。沒有哪個父母在得知了其它地區的孩子在幼年時就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成長時擁有著完善的醫療服務，直到成人後依舊可以獲得眾多的福利；而自己的孩子幼年時就要開始為生計奔波，不僅沒有醫療保障，甚至就連一個像樣的醫療設施都沒有，長大後更是要以生命的代價來換取生存的權利後，還會泰然處之——不過，千沼區的大環境早已經限製了千沼區不可能會有正常規模的發展；不論是製造的工廠。還是特色產物的收集倉庫，在這幾乎十碼就一片沼澤的地形下，基本上已經宣告了死刑。
哪怕是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千沼區人也隻不過是在獵魔人的幫助下。將最靠近千沼區外圍的地方建立起了數個集市而已；而且其中最大的還比不上外邊地區的一個小鎮；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足夠千沼區人興奮的了——因為正是通過這數個集市，他們獲得了更多的生活物資；而這些生活物資，則意味著會有更多的孩子、老人可以安穩的生活下去。哪怕他們尋求換取這些物資的物品時，依舊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但所有千沼區的成年男子們都甘之如飴。
因此，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之千沼區人明白集市對於他們的重要性；而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重要性。令所有的千沼區人一直秉承著集市建立之初時，就與那位值得人尊敬的男人訂立下的種種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規定——對於在對方的幫助下建立起來的集市。千沼區人麵對這樣的規則，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卻不會反對；相較於其他地區人們可能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產生變化的性格不同；千沼區人在千沼區惡劣環境下磨礪出的性格，就如同他們麵對生存時的態度一般：堅韌不拔！
而事實無疑證明，這樣的堅持對於他們來說是多麽的重要，收獲是多麽的令人吃驚——最起碼，托卡知道的就已經有超過十人在原本的情況下隻能是靠著身體硬抗、生死有命的疾病、毒傷，在從集市中換來的藥品，得到了有效及時的治療，而擺脫了險境。
所以，當女商人的秘第一時間找到他提出那個提議的時候，心存疑惑的他立刻聯係了那位令整個千沼區都有了改變的人——斯多非；無疑，從獵魔人分會長那裏得到的消息是非常令人振奮，甚至是狂喜的；當時，托卡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而狠命的掐著自己的大腿；直到那疼痛從大腿傳到了腦海中，這位被無數千沼區人當做代表的男人不禁感到了眼眶的濕潤。
而距離上一次眼眶濕潤，還是因為他的父母與孩子在一次突如其來的虐疾中同時離開了人世——
“這是斯多非閣下的原話！”托卡將手中的煙鬥用力的身旁的石頭上磕了數下後，指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小樓，道：“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嘉麗婭女士的傳說繼續，並且福澤整個千沼區；所以，所有的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那些被外人稱之為我們家鄉特色的存在，其中的某一項從今天開始絕對不允許出現在集市內；如果出現了，大家明白該怎麽做了嗎？”
說到最後的托卡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比之最凶殘的通緝犯都要狠戾的神色；並不是，隻有托卡一人，包括問話的年輕人在內所有的托卡麵前的千沼區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相同的神色——如果說之前，還有說有笑的千沼區人還是洛蘭特一角普通的居民，最多身材強壯一點，身手敏捷一點的話，那麽在這一刻，這些居住在洛蘭特一角，幾乎就要被逼入死角、絕望的普通居民為了最後一線希望，完全的成為了比之最高政府有著精銳稱號的軍隊都毫不遜色的隊伍。
每一個人帶著從父親手中接過的各類武器，默默的站到了年長的人身後；一支路線散落。但卻引人側目的隊伍，幾乎是在瞬間就成型了；整支隊伍默默的散開，按照事先約定劃分的區域走去；沒有絲毫的聲響，就如同一隻隻捕獵時荒野的群狼般——雖然他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T1，比之T1還要早的U係列槍械，甚至還有著一些完全就是在其它地區早已退役的冷兵器，但是任何敢小看這支隊伍的存在；畢竟，被那暗藏鋒銳的爪牙，在一下刻撕成碎片！
帶著靈魂的‘軍隊’呐！
站在一處陰影內的葉奇對這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發出了自己最客觀的評價——身為獵魔人的葉奇並不是沒有見識過最高政府那些號稱‘精銳’的軍隊；但是除去武器確實是精銳外，剩餘的一切葉奇並沒有看出哪裏有著可以配得上所謂‘精銳’的稱號；盡管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但是看著那例行公事的操練，以及麵對危險時的膽怯，葉奇就明白這些被最高政府視為‘精銳’的存在，其實就是一些擺設！
就是擺設。不論是字麵意義上，還是蘊含的深意中，都是如此——一支真正的軍隊，武器或許可以不是最先進的，但是人卻是最團結的；甚至由無數人組成的整支隊伍在一瞬間就可以成為一個整體的存在；隻有這樣的軍隊。才能夠被稱之為：精銳；就如同在夏克的郊外，他曾看到過的一群上了年紀，獨立與普通的遊騎兵，自行成營的遊騎兵們；當時。僅僅隻是路過的葉奇，看到對方的一個十人小隊的衝鋒。就斷定這才是遊騎兵真正的精銳！
因為，這僅僅十人的隊伍。卻在衝鋒時爆發出了一個百人騎兵大隊衝鋒的效果；葉奇完全可以想象，當這支為數達到五百的精銳遊騎兵出現在戰場後，對著敵人發動集團衝鋒，所有人成為一個整體爆發出千軍萬馬奔馳而過的情景——哪怕對麵站著的是一位日曜級強者，也絕對會明智的選擇暫避鋒芒。
而很顯然，眼前這群衣著普通的千沼區人，顯然是與夏克郊外那群老兵們一樣的存在——或許在武器與令行禁止方麵，和那些在夏克郊外的精銳遊騎兵無法相提並論，但是此刻他們表現出的氣勢，已經具備了一支‘精銳’稱號隊伍的所有必須具備的項目中，最為重要的一項。
看著這些散開的，行進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是雙眼卻四處搜尋隱秘可以藏身之所的千沼區人；葉奇非常可以肯定，如果是他之前在魔女遺跡外遇到的那群暴徒遇到了這群千沼區人的話，隻需要一個回合，就會全部的浮屍在地；包括那個擁有著在他看來類似於使徒能力的領頭人在內——甚至，就連此刻的他，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麵對著一隊向他走來的千沼區人，不想引起誤會的葉奇立刻一抬手，頓時高等級隱形術就直接加持在了自己身上；同時，得自獵魔人訓練的潛行覓跡技巧，也被葉奇發揮到了最大——潛行覓跡技巧，是獵魔人訓練課程中必不可少的存在；相較於成績僅僅隻是不錯的葉奇來說，他的同伴小個子無疑則要優秀的多；不過，在加持了高等級隱形術後，兩種不同體係組成的隱藏的技巧哪怕是他的老師來了，也是無話可說的。
與自身的能力無關，千沼區人麵對著這樣聞所未聞的技巧，自然不可能發現葉奇的蹤跡，除非是徑直貼到了葉奇的身上；不然，他們根本無法想象到一眼就可以看清楚的樹屋下的陰影中，還站著一個人！
就這樣站在陰影中，葉奇目視著千沼人組成的巡夜隊遠去後，這才微鬆了口氣；不過，基於本能的謹慎，葉奇並沒有解除高等級隱形術的效果，而是微微的挪動到了一間樹屋下；看著眼前這座樹屋，葉奇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雖然從傍晚進入集市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後離開集市，期間差不多隻是半個小時左右，而且這還是一周多前的事情，但是對於自己清晰的記憶，葉奇並不會懷疑。
“你說的那個熟人不會是華爾？”
身體靠在樹屋的樹幹上，掃了一眼僅有一臂之隔的軟繩梯，葉奇衝著心底的怪狼問道。
“當然不是！”怪狼的語氣中滿是不屑：“那樣虛有其表的家夥。即使我們中最卑劣的幾個存在，也是看不上眼的；最多隻是當做一個玩物或者炮灰罷了！不過，或許無盡深淵中的某些家夥，會對這樣的家夥感興趣！”
“既然不是華爾。那麽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出現在這個樹屋內的那個所謂的熟人到底是誰？”葉奇挑了一下眉頭，語氣略帶不滿的道：“畢竟，到現在為止，我看到的隻是一個空著的樹屋；而且，周圍足夠遠的範圍內，並沒有出現我熟悉的波動！”
為了搶占先機，連續趕路一天都不曾休息的葉奇。麵對空****的樹屋，當然有著不滿的理由——雖然最初的交易是因為千沼區被探索出區域內殘存的信仰之力，但是在交易後，葉奇對於這個即將出現的‘熟人’可是帶著萬分的小心。
本能的謹慎。令葉奇絕對不會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在他以‘芬格’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麵前的時候——以‘芬格’的身份出現，注定了葉奇不到生死關頭不能暴露真實身份的現狀；而且，事後還要麵對真實身份暴露的麻煩；因此，此刻的葉奇非常希望以‘芬格’的身份來解決即將到來的難題。哪怕理智告訴他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獵人、獵物兩種身份對於獵魔人來說根本就不是固定的；上一刻你或許還是獵人，但是下一刻你就有可能轉變成獵物；這其中沒有什麽太過複雜的變化，隻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或者一個預先的布置——而正是因為如此。葉奇才會盡全力的返回到了怪狼所指的目的地；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對於勝算是有著絕對影響的。甚至，完全有可能令他完美的遮掩著自己的身份。
“我有說過是這個樹屋內嗎？”怪狼一副無辜的模樣：“我隻是說在這附近而已！附近的意思。明白嗎？”
“當然明白！就像是我現在非常的明白，你又在和我玩文字遊戲一樣！不過，你這樣…咦…”聽到怪狼的話後，早有所預料的葉奇立刻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當即就要反駁；不過，在看到從遠處小樓中走出來的人後，卻是停了下來——
在葉奇的視線中，小道格跟著華爾的保鏢正走出了小樓，看兩人前進的方向無疑就是他所站的這棟樹屋；站在陰影中的，葉奇可以清晰的看到跟在華爾保鏢身後的小道格臉上帶著一絲度過困難後的慶幸、輕鬆；當然，更加吸引葉奇注意的則是，那位保鏢身上，若有如無散發出來的殺意，針對小道格的殺意！
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眼前一幕的葉奇，眉頭就是一皺——雖然小道格的年輕令他無論是在處理問題的方式上，還是麵對突發事件的應變上都有著經驗的不足，但是葉奇卻相信以小道格的性格，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與華爾那樣的人保持距離；那麽就一定會做到。
在那短暫的同行中，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由他再說，小道格再聽，但是某些時候小道格也會發表自己的意見；例如：在處理華爾這個令兩人同樣都沒有好感的存在時；小道格並不吝嗇於自己對於對方的評價；不過，那種語氣卻滿是不屑和羞愧與之為伍——葉奇可以肯定小道格的評價是客觀的，並且是發自內心的；尤其是在小道格向著他說明了那個被對方誆騙的女孩最後的遭遇時，表現出的同情，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我隻是替一位先生鑒別一下他這幾天的收獲！”
小道格和華爾的保鏢當然不可能瞞的過夜巡的千沼人；隻是剛剛走出了小樓，小道格和華爾的保鏢就被巡夜的隊伍攔了下來——急於完成鑒別好獲得對方承諾的小道格立刻向前一步，對著巡夜的千沼人解釋著，而在話語脫口而出後，發現其中略帶歧義的小道格麵對眼前的一隊千沼人又補充道：“當然，這並不是懷疑各位的信譽！隻是身為一個商人的謹慎罷了！”
“那麽，先生您需要我們跟您一起去嗎？要知道夜晚的千沼區並不像表麵看到的那樣平靜！”之前曾向著托卡再次詢問的年輕人此刻站在小道格的麵前，麵色鄭重的說道——做為自己以及自己後代的希望，利莫亞絕對不允許小樓中任何一個人出現意外，從而影響到那位名叫嘉麗婭女士的計劃的順利實施；如果不是會引起誤會的話，他甚至想將整個小樓中的人都捆起來，一直等到那位女士正式實施計劃的那天。
“先生，您過度的擔憂了！您看我的身邊跟著保鏢；雖然並不是我的保鏢，但是他的能力卻可以保證！”小道格微笑的衝著麵前這個表示著擔心自己的千沼人擺了擺手，然後，向華爾的樹屋一指：“而且，我去的地方，還在集市內；喏，就是那！”
“那裏正好是我們下一個巡邏的位置！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跟在兩位的身後或者直接走在兩位的麵前！”利莫亞看著小道格指著的地方，立刻點頭正色的說道——雖然，他之前才剛剛將那裏巡查完畢。
PS頹廢想吃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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