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阿嬌指尖泛白,她的眼睛開始潮濕起來。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原來並非他有龍陽之癖,而是因為她本就是個女人,那麽司馬翹楚的所有嬌慣和寵溺都有了原因,為什麽她與眾不同?為什麽她可以對司馬翹楚以下犯上?就是因為她是個女人,是司馬翹楚千裏迢迢從戰國帶回來的女人。
白鴿看了看拓跋阿嬌的樣子,原本已經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
拓跋阿嬌目光一頓,問道:“她跟那個戰國俘虜又是什麽關係?”
白鴿冷聲道:“你說說的那個戰國俘虜叫做韓丹青是八王爺的獨生子,他跟江皖南似乎沒有什麽關係,應是韓丹青一心傾慕江皖南還曾讓戰國皇太後指婚,而江皖南拒絕了他。”
“嗬!”拓跋阿嬌不屑的冷笑一聲:“還真是個風塵女子,左右逢源,糾纏著啊楚,還惦記著老情人。”
白鴿兀自喝著茶,對於拓跋阿嬌的抱怨並沒有什麽情緒,他不安慰,也不阻止,好像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默默的聽著拓跋阿嬌的抱怨,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是個無所不能也無話可說的人,他冷漠淡然,沒有任何作為尋常人的情緒,是一年生日,第一次見到白鴿,他跟在拓跋延極身後,也是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算得上是個生的漂亮的人。隻是在拓跋阿嬌的心中跟司馬翹楚比起來還差得遠。
拓跋延極笑道:“我的女兒又長大了一歲,這是爹送你的禮物,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仆人,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他叫白鴿。”
白鴿並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想起來,也有十幾年的光景,在拓跋阿嬌的印象中他一直是這樣一身白衣勝雪,永遠的纖塵不染,沒有情緒,理智的像是機器,爹也說過,這才是一個殺手最珍貴的素質。白鴿是他見過最有殺手潛質的男孩,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刺客。
“帶我去那座別院。”拓跋阿嬌站起身來沉聲道。
“天快亮了,你還是早些回宮去吧,司馬翹楚怕是快要召見你了。”白鴿微微蹙眉低聲道。
“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拓跋阿嬌怒目所向,厲聲問道。
“好。”白鴿淡然道,站起身來,拓跋阿嬌跟在他的身後,這座宅子很偏遠,也是本就是金屋藏嬌之所,哪敢建造在大庭廣眾之下惹人是非那?
氣勢洶洶的拓跋阿嬌突然在拐角處停下腳步。遠處便看見那張熟悉的麵孔,拓跋阿嬌心中迅速的升騰起一腔憤恨,站在宅邸門口的就是司馬翹楚的貼身侍衛,她最難過的是,今日是年三十,她心愛的啊楚竟然會騙她,竟然會演了一出這樣的空城計。
“你早就知道他在這裏?”拓跋阿嬌小聲的問道。
白鴿點點頭。拓跋阿嬌揚手一巴掌抽在白鴿的臉上,淚光閃爍,皺眉道:“連你也對我有所隱瞞,我到底還能相信誰?”
白鴿沉默不語,隻是定定的看著拓跋阿嬌,拓跋阿嬌咬著唇氣勢洶洶而去。江皖南,好一個江皖南,我要讓你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拓跋阿嬌回宮直奔刑部,她披著鬥篷,隻憑借一塊拓跋延極的令牌便是無人敢擋。她目露凶光,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的氣氛。在天牢最深處,也是最為重要的地方。
“開門。”拓跋阿嬌冷聲道。
士兵顫顫巍巍的開了門,牢房中囚禁的就是韓丹青,拓跋阿嬌摘下帽子,打量著被捆綁在刑架上的韓丹青,他依舊是目空一切,即便已經淪為階下囚,還是一身傲骨。
“你就是韓丹青?”拓跋阿嬌挑眉問道。
韓丹青並未有回答他的意思,隻是看這女人還有幾分姿色,能進得了天牢重地一定並非尋常人物,他笑道:“那你又是什麽人那?我隻知我在戰國迷倒萬千女子,沒想到遠在南國依舊是魅力非凡,引得美女深夜不顧身份赴死牢相見。”
韓丹青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挑釁的望著麵前的女子。拓跋阿嬌微微一笑,隨手拿起身邊的烙鐵用力一推烙在韓丹青的身上。
皮肉灼燒的聲音吱吱啦啦的響了起來,韓丹青眉心一皺,額頭滲出緊密的汗珠,他的胸膛微微顫動著,順著皮膚留下的汗水途徑傷口處如同撒鹽,他的唇角迅速泛白,臉色一片憔悴。
“嗬,如今你可還有心思說不找邊際的蠢話?”拓跋阿嬌倨傲的問道。
她隨手把烙鐵扔到熊熊的火焰上,附著在烙鐵上的血液迅速的被燒幹變成一絲青煙蒸騰而上。
她靠近韓丹青,看著他的臉,即便是如此痛苦卻裝作灑脫的樣子,還是十分的瀟灑帥氣,她笑了笑說:“聽說你也是王族貴胄。你不用跟我嬉皮笑臉,我近日來不過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嗬嗬……我最願意回答美女的問題,可是想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回應。”韓丹青冷聲道。
“心腸歹毒?”拓跋阿嬌輕笑一聲,挑眉道:“這不過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好戲還在後頭那。”
“嗬嗬……”韓丹青不屑的一笑,挑眉問道:“我與姑娘有什麽過節嗎?以至於你如此恨我,我怎麽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
“你跟我確實無冤無仇,但是有一個人你一定認識。”拓跋阿嬌白了韓丹青一眼,一字一頓道:“江——皖——南——”
韓丹青眉心微蹙,突然大笑起來,既然說出了江皖南的名字,那麽這個女人的身份他也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想必跟司馬翹楚大有關係,今日是年三十,能進入天牢找他麻煩的人想必有一定的身份背景,就南國而言,能做出如此行為的人,怕是隻有讒臣拓跋延極的獨生女,也是司馬翹楚的結發妻的拓跋阿嬌了。
這個時候她不跟司馬翹楚在一起,而像是個瘋婆子一般的情緒暴躁,提到江皖南的時候還是如此咬牙切齒,那麽就隻有一個原因了,司馬翹楚如今跟江皖南在一起。
韓丹青的心中突然像是打了一個結一般難受,拓跋阿嬌冷笑一聲問道:“我就不知道。你個狐媚子有那點好?值得那麽多男人都像是著了魔一般的被他勾了魂?”
韓丹青輕笑一聲:“向來隻有吃不著葡萄的人才會說葡萄酸,特別是你這樣欲求不滿的女人。”
“你說什麽?找死。”拓跋阿嬌暴跳如雷,她拿起一旁的皮鞭發了瘋一般的對著韓丹青抽打起來,韓丹青麵容冷峻,絲毫沒有懼怕之情,甚至不發出任何聲音,這更是讓拓跋阿嬌氣憤不已,她本就是想折磨韓丹青找到一點慰藉,可是越是這樣,她卻越是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她有什麽好?有什麽好?為什麽她能搶走我的啊楚!啊楚是我的,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拓跋阿嬌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大喊著。
韓丹青不屑的冷笑,他睥睨這拓跋阿嬌,沉聲道:“別拿你跟她比,你沒有這個資格,你連皖南的一根頭發絲都不如。”
拓跋阿嬌氣得臉色漲紅,她拿著皮鞭的手發起抖來,咬牙切齒道:“哈……哈哈……”
拓跋阿嬌放下皮鞭,他拿起了一把匕首,在手上把玩,嘴角掛著一絲滲人的詭異笑容,挑眉道:“我聽說你從小習武,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用了一首好槍。”
韓丹青並不理會,拓跋阿嬌走到他的身邊,笑道:“不知道挑斷了你的手筋,你以後還怎麽提槍那?”
“呃……”韓丹青強忍著一聲痛苦,還是發出了些許的聲音。拓跋阿嬌匕首一揮挑斷了韓丹青的手筋,劇烈的疼痛讓他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從額頭滑落,他雖然自幼習武,卻從未有過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痛。
拓跋阿嬌似乎找到了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她笑了起來,更加變本加厲,轉了個身又挑斷了韓丹青另一隻手上的筋脈。
韓丹青冷汗練練,轉眼間幾近虛脫,奄奄一息。他的意識甚至開始模糊起來,疲憊的眼皮怎麽都睜不開。
“我聽說,你還會騎馬,技藝非凡。若是廢了一雙腳,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那麽厲害?”拓跋阿嬌說著匕首寒光一閃。
伴隨著韓丹青撕心裂肺的痛呼,拓跋阿嬌挑斷了他的腳筋。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我是個廢人,我是個廢人了……
韓丹青痛暈了過去,拓跋阿嬌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今日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為江皖南,都是因為那個狐媚子,要恨你就恨她,恨她左右搖擺,想救你還勾引啊楚,都是這個賤女人你才落得這幅下場,若是現在你求我。並且說十遍江皖南是賤女人,壞女人,我就殺了你,讓你死個痛快。”
韓丹青意識混亂,他苦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他更是覺得可笑,可笑這麽一個愚蠢惡毒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跟皖南相提並論。
他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好,我說,我說!”
“哼。”拓跋阿嬌冷哼一聲。洋洋得意的看著韓丹青盛氣淩人。
“你靠近一些,能聽的清除一些。”韓丹青疲憊的說道。拓跋阿嬌得意的上前兩步。
韓丹青的唇貼近拓跋阿嬌的耳畔,低聲道:“你畢生之努力都不及皖南初生之美麗。”
他的表情是那般沉醉,腦海中那些畫麵仿佛是前世還未消除的記憶,漫天煙花出,他立於人群之中,看著她的側臉淺笑嫣然。她的眼睛那般明亮如同天上半懸的月亮。
“你!”拓跋阿嬌怒氣衝天,一把捏住韓丹青的脖子,韓丹青疲憊的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心中就隻剩下一個念頭。
此生最是幸運便是遇見一個叫江皖南的姑娘。
也最是遺憾,所有的幸運都用來遇見她,剩下的不幸便是不能與之相守。
即便如此,此生亦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