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回憶篇
離開休息室,剛剛走入轉角，師禁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熟悉人影。
單薄的浴衣，嚴肅的表情,筆挺標準的站姿,遠看幾乎要以為是一尊雕像。
“看來你很中意他,竟然還給了他那種忠告。”默緩緩開口道。
“已經很少能見到那麽天真又愚蠢的人了。”師禁答道。
“我明白。”默知道師禁的意思，他會在這裏也隻不過是為了等待對方而已。
兩人結伴回了房間,例行的泡過溫泉之後,師禁懶洋洋的躺在了地上。
“會著涼。”默的眼神略帶不讚同。
“沒關係。”師禁側過身,看著屋外靜謐的星空，鬼使神差般的開口道：“或許……我意外的喜歡你也不一定。”
默鋪被子的動作有了片刻的停滯，有什麽東西仿佛擊中他的心靈般,滾燙而又灼熱，不過最終這所有的一切隻化為了一句略顯生硬的話語，“時間不早了，睡吧。”
“恩。”師禁鑽進了鋪好的被子裏，在某個沉默的男人想要睡到另一邊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都最後一晚了，一起睡也沒什麽關係吧？”師禁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幾秒的對視後，默妥協的一起躺進了師禁的杯子裏。
沒有任何的雜/念和衝動，有的隻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平靜，甚至在這份平靜中還夾雜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溫暖。
默的心裏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他不是立於巔峰的王者，師禁也不是從小就被逼迫練習五感之滅的格鬥者，那麽或許他們會更幸福也不一定……
翌日，溫泉之旅順利落下帷幕，一行人返回了荊家。
自從那晚的談話之後，雷冰就沒再去找過師禁，不過本來兩人就沒什麽交集，隻能說他們的關係又恢複到了最初的時候。
對於師禁來說自然是樂得清靜，不過他沒有想到某個悶騷沉默的男人會突然派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教導雷冰。
“離最終決戰就剩下兩天了，你認為他還能有什麽成長？”師禁心裏多少明白默這麽做的用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很獨的人，來荊家這麽長的時間裏，除了默和塞，他幾乎沒有和其他人交流過。
而在此時，他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他不討厭，甚至還可以與之交流的人，作為王和戀人的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相信你的實力。”默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用意，就像他理解師禁一樣，他相信師禁也一樣理解他的想法。
“有時候你還真是多管閑事。”師禁沒有拒絕，應該說他沒有拒絕的權利，不管他和默私底下的關係是什麽樣的，在明麵上，默都是他的上司，對於默的命令，他隻能服從。
雷冰第一次和師禁一起訓練的時候，心裏多少還有些變扭。其實這也不能怪這倒黴悲催的孩子，任誰被那麽說了，心裏都會覺得對方是不是討厭自己。
可是當他注意到師禁看向他的眼神時，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師禁的眼裏壓根就沒有他的存在，說是冷漠無情也好，沒把他放在眼裏也行，總之那雙眼睛冷徹到沒有一絲雜質。
這樣的師禁別說在他身上投注‘討厭’這種情緒了，恐怕根本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想通了這一切，雷冰反而釋然了，可正是因為這樣，也更讓他在意那天師禁所說的那句話。
第一天的訓練結束後，雷冰還是忍不住問道：“銀大人……為什麽你會對我說那句話？”
“看來你很在意這件事。”
“那是當然了，這就像醫生對病人說‘你沒幾天好活了’的感覺一樣，不可能有人會不在意吧？難道是我的戰鬥方式有什麽破綻？”
“破綻嗎？”師禁盯著對方那張認真的臉看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道：“對於我來說，你的戰鬥確實有不少破綻，可是對於你接下來的對手來說，即使他們發現了，也未必能贏你。”
“那……銀大人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雷冰深深蹙起了眉頭。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天真？”師禁突然問道。
“哈？”雷冰一頭霧水。
“如果我是你，遇到像我這樣的人時，我是絕對不會抱有任何好奇心的。”
雷冰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辯解道：“可是……銀大人又不是壞人！”
“這就是你最天真的地方。”師禁無機質的嗓音如同冰冷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的紮進雷冰的內心深處。
“你認為我不是壞人，你認為石路不是壞人。隻要是你看不透並和你沒有衝突的人，你在潛意識裏都會優先的判定他們是好人，這……就是你最天真的地方。”
雷冰突然有種自己仿佛被全部看透的錯覺，他無法反駁師禁說的話，可是……
“既然大家都是荊家的一員，那麽至少都是同一陣營的戰友不是嗎？石路大人教了我很多寶貴的知識，還把我從入魔的狀態中救醒，難道你想說連這樣的石路大人我也要去懷疑嗎？”
“嗬。”單薄的一個音節，既不是嘲諷，也不是不屑，反倒更像是一種感歎，“你忘記了，讓你入魔的人也是石路。”
“但是石路大人是為了我著想，為了讓我能變得更強！”雷冰不屈不撓，他想要推翻師禁所說的一切，因為一旦接受，那麽至今以來，他一直所深信的東西又是什麽？
雷冰不想否定自己，不想否定這樣的生活方式。正因為他信任著身邊所有的人，才造就了今天站在這裏的他！
師禁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那雙淺色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我不想質疑你的生活方式，隻是……”
師禁走到了訓練室的門口，扔下了最後一句話，“不是去懷疑，而是不要去信任。”
“這樣的人生不是太悲哀了嗎？”雷冰無法理解，為什麽不能去信任？他信任著自己的哥哥，信任著王，信任著一路以來支持他走到現在的所有人……因為信任，哪怕生活有時候再艱苦，他也能夠笑著麵對！
“真是幸福的人生。”師禁離開的腳步有了片刻的停滯，他轉過身注視著雷冰，用毫無起伏的聲線開口道：“對於我來說，真正的悲哀隻有……死亡。”
這一瞬間，雷冰遍體生寒！他從未看過那麽可怕的眸子，空洞無物，就仿佛在那雙眼睛的背後，窺探不到任何溫度和感情，有的隻是無盡的黑暗。
“可惡！”等雷冰回過神來的時候，師禁早就走遠了。
最終決戰一共分為三天舉行，第一天由荊之王對戰炎之王，第二天由第一天的勝者對戰夜之王，第三天由第一天的敗者對戰第二天的敗者。
王者之隊的對決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觀眾，與此同時，直播的收視率也節節攀升。作為代表格鬥巔峰的比賽，每一場戰鬥都驚心動魄，讓場內場外的觀眾熱血沸騰。
“沒想到石路竟然輸了。”師禁有些意外，雖然他沒和石路交手過，不過光憑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他就知道對方很強。
目前他們的戰績是一勝兩負，除了樹之外，出場的石路和雷冰都輸了。
“接下來輪到我上場了。”師禁冰冷的眼眸閃過一道暗芒，他的對手是三王之一的炎之王。默安排的對戰順序實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了，炎之王的本領他可是早就想領教了。
“小心。”默注視了師禁一會兒，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最終他也隻是製式化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需要小心的人不是我，而是……炎之王。”師禁說完就離開了休息室。
“好酷！”宇鳳感歎，如果她的對手是炎之王，她早就嚇得腿軟了。她應該說不愧是銀大人嗎？果然威武霸氣！
中央賽場上，主持人**澎湃的介紹著新上場的兩位選手，“接下來是萬眾矚目的王者之戰，炎之王夜炎對戰神秘麵具男銀！本次對戰會是炎之王一邊倒的勝利嗎？還是麵具男能夠成功的把王者拉下王座？讓我們……”
“你還真是敢說啊！”主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接收到了來自夜炎凶狠的怒視，“能把老子拉下王座的人根本不存在！還是說你現在就想嚐嚐老子的威力？”
“啊哈哈哈……看來炎之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發揮自己的實力了，不愧是位於巔峰的王者，果然霸氣側漏……那麽我宣布比賽……現在開始！”主持人哪裏敢和炎之王頂嘴，立馬機靈的閃人了。
“嘁，這白癡！嚇得連讀秒都忘記了！”夜炎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嘴角咧開了猙獰的笑容，“不過這樣也好，磨磨蹭蹭的不符合老子的作風！”
話音剛落的瞬間，火紅的拳頭就貼著師禁的臉頰擦過，也不見師禁有什麽很大的動作，輕鬆的就避開了第一拳。
接下來是用肉眼難以看清的肉搏戰，幾分鍾裏，兩人已經交戰了上百回，即使通過大屏幕的慢放，觀眾仍然覺得自己的眼睛看不過來。
“好……好強……”整個賽場針落可聞，這在以往的比賽中可是相當罕見的，一開場就如此的震懾人心，簡直是……太精彩了！
“麵具小子，你還不賴嘛！”夜炎停下了攻擊，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猩紅的光芒，與此同時，大量的氣不斷盤旋在他的周圍，“不過老子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你這樣強勁的對手了哈哈哈！”
“很遺憾。”師禁用毫無起伏的聲線說道：“我已經看清你的極限了。”
“哈哈哈哈！”夜炎猖狂的大笑了起來，“你這個蠢貨！這種時候還不聚集氣！大話就留到地獄去說吧！”
火焰，四周幾乎到處都是火焰，火焰形成的地獄清晰的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瞳之中！可他們都很清楚，這並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當氣量的濃度達到極致時形成的氣之境域！
夜炎的攻擊如同火山爆發般，滾燙的漿液筆直的朝師禁襲去。紅色的漿液準確無誤的命中了師禁，並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哈哈哈蠢貨！這下你可是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夜炎還是第一次遇到那麽白癡的選手，他看過麵具男前幾場的對決，他知道對方的實力不弱，幾乎可以說隱隱觸及到王的門檻了！他本以為要花點力氣才能幹掉對方，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輕敵！連像樣的防禦都不做，難道他以為王的攻擊是兒戲嗎！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再浪費時間……就在夜炎準備撤回氣之境域，等待裁判宣布最後結果的時候，一閃而過的氣流讓他的雙眼猛然驟縮，不對！對方還沒有死，這怎麽可能？！
能夠當上王，夜炎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他立刻戒備了起來。
“我說過……我已經看清你的極限了。”冰冷的聲線從火焰中緩緩響起，“你認為我是真的沒有防禦嗎？”
火焰在瞬間被撲滅，以師禁為中心，無色的颶風席卷了整個賽場，颶風中的中心，師禁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不……不可能……什麽時候發動的？”夜炎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先不提對方為什麽能掌握隻有王才會的絕招，如果境域發動了，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從一開始就發動了。”師禁不徐不慢，就仿佛勝券在握般解釋道：“你好像有個誤解，認為境域的範圍越大，實力就越強。可如果把境域的範圍控製在周身一毫米內，可以起到更出其不意的效果。”
“開什麽玩笑！居然說一毫米以內！”夜炎的情緒有些激動，“人類怎麽可能做到那種事？把如此龐大的力量，足以形成境域的力量壓製在一毫米以內……”
夜炎說到這裏，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大喊道：“難道說我沒有發現的原因是……你從對戰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使用了一毫米內的境域？”
“所以我才說……我已經看清你的極限了。”
“哼！”夜炎畢竟是炎之王，雖說最初確實被震驚到，可是……
“能把範圍縮小又怎麽樣？你沒有趁著我沒發現的時候進攻是你最大的敗筆！現在可是境域越大的人越占優勢！”
夜炎瘋狂的把力量投入境域之中，既然到了這種時候，他也不能留手了，雖然不知道默那家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找到了個實力不亞於王的家夥來對付他！可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比起境域的威力……他可是三王中最強的！如果他使出全力，他的境域可是能夠覆蓋……
“5oox6oo，大概是你境域可以覆蓋的最大麵積，按照這個場地來說，也就是一半的場地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師禁在夜炎震驚的眼神中，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夜炎強壓心中的不安，繼續爆發著力量，“能夠計算出大小又怎麽樣？隻要你的氣量無法勝過我……”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我已經看清你的極限了。”師禁閉上了眼睛，下一秒，颶風以雷霆般的速度覆蓋了夜炎的境域，並迅速蔓延至整個賽場。
“我的境域最大值是1ooox12oo，簡單來說，幾乎是你的兩倍，從你打算用境域壓過我的那刻起，你就已經輸了。如果隻是單純的比格鬥技巧，意識加速和離體專業技，恐怕你還有一絲勝機。”
“真是遺憾，一切都結束了，炎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