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與邢彬彬聽她這麽問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蘇凡說道:“你有問題隻管說。”
“你們是市裏什麽單位的?”婦人又重複問道。
蘇凡見他不放心,就讓邢彬彬拿出自己的工作證遞給了她,婦人接過看了兩眼,這才露出驚訝的神色說道:“邢秘書您好。”
婦人見過的最大官就是鎮委書記崔誌富了,她連泰運市裏的官都沒見過,更別說見過鶴鄉市的大官了,她知道凡是大官身邊都會有個人跟著,見邢彬彬是市長秘書,又見蘇凡進來買東西,她已經將邢彬彬當成是大官了,反而將蘇凡當成了陪襯。
邢彬彬見這婦人這麽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又看去蘇凡,見他衝自己點頭,這才認真的問道:“大姐,您有什麽問題盡管說。”
“我要告鎮委書記崔誌富強奸,長期霸占婦女。”婦人說著就抹了幾滴眼淚。
邢彬彬微微一怔,又看了眼蘇凡,接著問道:“崔誌富是泰隆鎮黨委書記?你叫什麽?”
婦人點頭哽咽道:“我叫苗玉。”
“苗玉,這事你與公安部門反映過沒有?”蘇凡見她哭的傷心,倒不像是在說謊,蹙眉問道。
苗玉搖頭哭著說道:“崔誌富說去哪告都沒用,鎮裏都是他的人,市裏他也有人,我一個農村女人走到哪沒人說話都辦不成事。”
“把你的事簡單給我們說一下。”蘇凡本想來看看百姓的生活水平如何,哪裏想到會碰到這事,不過既然碰到了他就不會扔下不管。
苗玉看了眼窗外,走過去將門在裏麵插死,又拉上窗簾說道:“他的人經常會過來。”
“現在你說吧。”邢彬彬找到開關開了燈,說道。
苗玉看了兩人一眼,緩緩說道:“我今年三十二歲,二十二歲那年父母因車禍去世了,撞死我父母的人就是崔誌富,那時崔誌富還是鎮派出所的所長,他通過關係私了了此事,賠償了我一萬塊錢,我一個弱女子沒有任何親人和關係,也隻能接受他的賠償。
在這事之前我也經過別人介紹找了個對象,可是父母出了事就耽擱了下來,不過也在正常的交往,可是哪裏想到崔誌富在撞死我父母,見到我時就已經在打我的主意了,他借口關心我的生活經常來找我吃飯。我那時很單純,本以為他是好意,見他很本分,因此對這個大我十幾歲的男人印象還算不錯,但絕沒有男女那種好感,可是哪裏想到他會在幾個月後借著酒勁就將我強奸了,事後我說要去告他,他還打了我,說去哪裏告都沒有用,在那之後他就長期的霸占我,男朋友也被他強迫著跟我分開。
我之後也試著出去告狀,可是幾次都給他從路上抓了回來,每次回來都被他毒打一頓,我也給打怕了就不敢再去告,一年之後他見我聽話就幫我開了這麽個小店,讓我維持生計,不過還是隔三岔五的就在我這過夜,因此我還墮過三次胎,醫生還說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再懷孕……。”
苗玉說完就嚶嚶的哭了起來,又哽咽著說道:“他昨晚還在這裏,一早才走的。”
蘇凡和邢彬彬很是氣憤,不過蘇凡也知道不能聽她的一麵之詞,將苗玉勸好,他和邢彬彬兩人也沒心情再吃餅幹,喝完水便出去打聽有關崔誌富的事情。兩人認為開著車子太過顯眼,便將車子停在苗玉食雜店的外
邊。
兩人在鎮裏走著,邢彬彬就攥著拳頭說道:“蘇市長,那崔誌富太可惡了,抓到他的把柄一定要給他好看。”
蘇凡不禁皺眉說道:“我們要根據事實來調查,不能隻聽人的一麵之詞,先在這裏簡單了解一下情況,若是真的有問題,然後再叫泰運紀委來查。”
昨晚楊國宇挨個通知各個鄉鎮黨委書記時就沒找到崔誌富,這一大早楊國宇聽說蘇凡兩人走了,便再次給崔誌富打了電話,要讓留意一下。
崔誌富哼哈的答應了,心道泰運市二十幾個鄉鎮不可能就來自己這裏吧,因此也沒當回事。
蘇凡和邢彬彬兩人從苗玉的食雜店出來,幾乎繞著小鎮走了一大圈,凡是見有人聊天的地方就過去聽上一會,見有關聊著鎮裏的事情,就借口插上兩句,兩人還真就聽到了種種崔誌富的惡行。
泰隆鎮內人口就一萬多一點,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鎮裏凡是有些花邊新聞不出兩天就能傳遍,兩人走了一大圈凡是聽到的都沒好話。
天色漸晚,蘇凡和邢彬彬兩人坐在鎮北糧庫門口的石台上休息,身邊還坐著很多鎮裏排隊來賣糧的農民。
聽見這些農民罵著崔誌富和崔誌強不是東西,蘇凡就接話道:“崔誌富怎麽了?崔誌強是誰?”
那人看了眼蘇凡,見他是個小年輕,就笑著說:“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崔誌富可是夜裏能止小兒啼哭的,提起他誰不怕啊……。崔誌強是崔誌富的弟弟,這糧庫的主任……兩人沒一個好東西。”
“就是,那崔誌富就是個王八蛋,也不知他怎麽就能在鎮委書記這位置上坐了近十年。”旁邊又有人說道。
“去年賣糧的款子還沒給我們呢,我那白條都快發黴了。”這時車上的司機也接話道。
“敲寡婦門,挖絕戶墳,他什麽事都做過,為了給他小舅子開荒種地,將人家墳地都給平了,還有鎮裏那個苗玉,原來多好個姑娘,現在你看都三十好幾的人,也不敢找婆家……。”
眾人七嘴八舌的罵著,蘇凡和邢彬彬隻能氣悶的聽著,他心裏很堵。一個人罵你,可能是你工作做的不到位,可是無論走到哪,一提起來都罵你,那就不僅僅是工作上的問題了。
蘇凡這會真想將楊國宇馮昪和韓仲宣幾人叫來狠批一頓,他們禦下不嚴是一個原因,監管部門的真空也是造成這樣事情的一個原因。
蘇凡和邢彬彬走了一天,走到哪提起崔誌富幾乎都是罵聲,他這會兒也無心再聽下去,便借口有事離開,沿著來路往苗玉的食雜店走去。
遠遠的蘇凡就看到食雜店門口站了兩個男人,燈光下兩人微胖,其中一個頭發微微有些灰白,在他們兩個經過進店時,這兩人還盯著蘇凡兩人看,兩人進了店內本想和苗玉打聲招呼,卻是看到裏麵還有一個五十上下的男人站在櫃台外與裏麵的苗玉說話。
苗玉見蘇凡和邢彬彬兩人進來微微一怔,男人見她表情的變化就轉過身來,盯著蘇凡和邢彬彬看了兩眼,打量了一圈這才問道:“你們不是本鎮人吧?”
“我們不是,是市裏來收糧的。”蘇凡笑道。
“哦,收糧的?”男人見蘇凡這麽說頓時眼中放光,又點了點頭,笑道:“我叫崔誌富,是鎮裏的黨委書記,有什麽
事你們可以來找我。”
蘇凡聽他說自己是崔誌富,不禁多看了兩眼,他不想暴露自己隨即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多謝崔書記了,我們有難處一定找您。”
苗玉見蘇凡和邢彬彬這樣說也不知兩人安的什麽心思,也不好將人當成認識人寒暄。
“外邊那車是你們的吧?”崔誌富這會兒又問道。
蘇凡點頭,借口說道:“鎮裏路不好,怕把車子刮壞就停在這了。”
蘇凡下鄉開的是富豪集團贈送的新車,牌子根據蘇凡的要求上的,隻是普通牌照,不像王學明將原來奧迪100的牌照換在新車之上。蘇凡的車子開到外邊隻會讓認為這是一輛新車,而不是政府部門的車子,這倒不是他不想給人知道什麽,而是他還沒有找到心儀的司機,平時他一個人上下班都開著二手普桑,這還是第一次開這車出來。
“這車進口車吧,老板挺有錢啊。”崔誌富在中午時就看到這車了,進店還問過苗玉,苗玉不敢說實話就說是兩個男人停在這的,也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
崔誌富也在這等了小半天,就是想看看這兩個男人是誰,看看是不是楊書記說的市長,若是不是能不能從這兩人身上撈一筆。
見蘇凡說來收糧的崔誌富眼裏隻剩下錢根本沒有多想,更是不想錯過這兩人,直接就想將兩人綁走跟自己談生意。
“國產車,不值幾個錢。”蘇凡微微一笑,說道。
“我們這鎮裏可是第一次進這樣的好車啊,既然二位是來鎮上收糧的,咱們相請不如偶遇,正好我手上有一批糧食,咱們談談如何?”崔誌富眯眼眼睛笑道。
蘇凡微微有些錯覺,說道:“崔書記不是與我開玩笑吧,您是鎮書記怎麽還做這生意?”
“別提我鎮委書記的身份,你就當我賣糧的農民,你想要什麽糧食,要多少,我都有。”崔誌富笑道。
蘇凡不禁蹙眉,腦子一轉隨即又是一笑,說道:“我隻要大豆,三千一噸,高了我可不能要。”
聽蘇凡這麽說,崔誌富直接衝門外喊道:“老二,你進來。”
崔誌富喊完,白頭發的胖男人就走了進來,崔誌富又介紹道:“這是我弟弟崔誌強,咱鎮裏的糧庫主任,你要大豆三千一噸,這價格有點低了,老二你們糧庫收的價格是多少?。”
崔誌強見大哥這麽說就笑著說道:“糧庫收大豆是三千一,不可能賠本做買賣,多少都得讓我們糧庫多賺點不是。”
“我們剛剛從糧庫回來,怎麽聽說糧庫收大豆是兩千九?”這時邢彬彬就問道。
崔誌富斜眼看了邢彬彬一眼,隨即又笑道:“那都是那群農民胡說,市價三千一噸,糧庫怎麽可能壓價?要是你們真想收糧食,咱們就先簽個合同,就三千一噸怎麽樣?”
蘇凡見崔誌富這麽熱心,想到剛剛在糧庫聽到那麽多賣糧的農民罵崔誌富和崔誌強兩兄弟,他還看過幾個人手中的白條,就知道他們兩個人在這裏想要賣糧,其中一定有事。
蘇凡轉而一笑說道:“這事不著急,我們得先看了貨之後,才能決定,今晚我們回市裏,明天一早再過來,驗過糧食之後若是合格我們就收。”
蘇凡說完見崔誌富冷著臉,也不再多說,便將這兩兄弟扔在店內轉身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