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上午趙伯君便安排了幾組人下去對市內的交警隊開始暗中摸查,他也親自帶隊下去走了一走。三四天暗訪下來,從大體來看,交警的執法態度與認真程度還是讓趙伯君滿意的,當然不排除特殊情況。

趙伯君帶人下去摸查時也碰上與他家老爺子相差不多的事情,一個六十幾歲的老人給年輕人開車刮了一下,老人見年輕人開的車子價值不菲,見自己身體沒有任何情況也不想訛人當即便起了身,隻是叫年輕人以後開車要注意遵守交通規則。老人這一句本是好意,可是那年輕人卻是惱了,反咬一口說老人不遵守交工規則,闖紅燈過馬路,見自己的車子剮花了一道,便要求那老人出錢給他當修車費用。

凡是懂得交通規則的人,明眼看去就知道責任都在這年輕人身上,他跟另外一輛機動車搶道,結果給那輛車子逼到了另一條車道上,年輕人氣不過直接闖紅燈,好在人行橫道上隻有那老人一個,老人反應也是夠快見車子過來急忙閃了一下,結果隻是輕輕剮蹭了一下。

老人和年輕人爭執不下隻能叫來交警,交警上前執法一開始倒是正規,可是一聽說那年輕人說自己的老媽是國家稅務總局副局長柯正霞之後立即就改變了初衷,不顧眾多路上的指責按照年輕人的意願去辦事,最後結果隻能是老人無端的給車子刮了一下,到了還給賠償了修車費。

趙伯君帶的一組人親眼看到這一幕,整個過程也給他錄了下來,他心懷著憤怒看著交警辦完案子,趁著人都沒走,當即帶人上前將那交警叫住,說明自己的身份之後,他又憤怒的將其肩膀的警銜摘掉。

趙伯君的態度和做法讓當時的路人無不稱好,路人拍手稱快,可也無法讓趙伯君高興起來,路人見維護某一小撮人的交警給下了警銜,在某些仇富仇官人的眼裏這是值得高興的好事,但是在趙伯君眼裏這是警隊的恥辱。雖然這事給他看到製止,但是因此對警隊產生的負麵影響卻是不可能立即清零,而且這種負麵影響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讓人淡忘。

趙伯君回來將這事跟蘇凡一說,蘇凡淡淡一笑,歎道:“這事若是偶爾遇到一次,我們可以當成偶然,可是這不到一周的功夫就有三起同類事件,不能不讓我們多注意啊。”

趙伯君也嚴肅道:“幾天來我看到的執法水平都還可以,隻是這個媚權心態無法讓人釋懷,我們執法隊伍越是這樣,世人看我們的目光就越狹隘,無論從世人的眼光和整頓我們執法隊伍,想要立即有成效難度實在是很大……。”

趙伯君所說這些是無法改變的,國人的媚權畏權以及仇視權貴的心態根本無法根除,當然這樣的心態不僅僅在國內存在,就是國外發達以及欠發達國家這樣的心態也普遍存在,隻是不如國內這般嚴重罷了。這也是因為改革初期的目標是共同富裕,可是由於某些政策的偏差,到現在財富隻聚集在少數人手裏所帶來的必然影響。

蘇凡知道想要改變隻能從根本意識上出發,

但是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即使去做要走的路也很遙遠。普通民眾的心態他控製不了,但是身為執法部門,無論是坐在辦公室裏的還是身處執法第一線的,蘇凡都覺得必要給他們上幾堂大課。

蘇凡將自己的想法說出,趙伯君也沉吟道:“上課是個選擇,但是也要從被執法者的角度來看,有些人遇到某些事情大腦的思維定式直接就是找人脫關係,我們要從根本上杜絕這樣的情況發生……,我想先從某些破壞法製的人開始下刀,拿個人出來做個活例子。”

蘇凡微微一怔盯著趙伯君看了兩眼,前幾天他們才商量過洪奇的事簡單處理,而外商的事也已經了結,眼下要是真按照他說的去做,也隻能拿昨天給趙伯君碰上的國家稅務總局副局長柯正霞的兒子文夏下手了。

文夏人現在還給關在分局看拘留所,柯正霞倒是沒來要人,蘇凡搞不清楚柯正霞是覺得丟人,等著分局主動將兒子文夏放出去,還是根本不知道這事。

蘇凡猶豫片刻問道:“柯正霞那邊通知過?”

趙伯君微微點頭,說:“柯正霞說要嚴肅處理,雖然她現在是這個態度,但是我們要拿文夏當這個活例子,這事勢必會見報,國內主流平麵媒體以及新興起的網絡媒體都會大肆報道這事,柯正霞考慮到對自己的影響就不會對此視若旁騖,但不管怎麽說我去爭取一下吧,畢竟我跟她還算是認識,也好說話。”

蘇凡跟柯正霞沒見過一麵,談不上有任何交情,趙伯君表明態度說他自己去和柯正霞交涉,蘇凡也用不著管太多,隻叫他盡可能多從大局來講,說服柯正霞,當然這也需要柯正霞是個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人。

***

自從那晚蘇凡在車內安慰顧思怡給兩個棒子國的外商撞了車之後,顧思怡還沒見過蘇凡一眼,三四天過去,對顧思怡來說如同三四年一樣的難以煎熬。

蘇凡剛剛下班,吩咐過黎平開車去四合院接去看老爺子的夏雪和蘇昕煜一同回家,坐在車內想著趙伯君說服柯正霞的幾率有多大,就聽見黎平說顧思怡來了。

蘇凡抬眼往窗外看去,隻見顧思怡靠在一輛甲殼蟲車邊,目不轉睛的望著出來的車輛。不說顧思怡的身份,蘇凡倒是能接受她,可是她的身份處在那裏無法改變,顧念棠和顧家的那些小男人又都對蘇凡抱有敵意,兩人簡單的做朋友倒是可以。這會兒蘇凡又看到顧思怡,她倒是感謝那兩個醉酒的外商,要不是他們撞了蘇凡的車子,怕是蘇凡也會控製不住自己。

蘇凡想躲著直接叫黎平開車出去,可是顧思怡怕蘇凡看不到,看到他的車子出來還故意擺手,蘇凡見此隻能叫黎平將車子停下。

顧思怡見蘇凡下車也不顧門口進出的車輛,拉著蘇凡的手叫他上自己的車子跟她去個不錯的餐廳吃飯,蘇凡不想給人看到,隻能叫黎平一個人開車回家,上了顧思怡的車子又叫給夏雪打電話說顧思怡請他吃飯。

顧思怡一邊開車一邊聽蘇凡給夏雪打電話,想著自己這樣不好,可是又無法控製自己,她此時就是吸食了毒品的少女,明知道後果會很慘痛,可卻是無法抵抗。

夏雪見蘇凡跟顧思怡出去吃飯,便說叫爺爺的司機送她和蘇昕煜回家,叫蘇凡吃飽,還說晚上回家再給他好看。

蘇凡放下電話,顧思怡抿嘴笑問:“夏雪不來?”

蘇凡看著顧思怡明豔的臉蛋,點頭道:“她和孩子回家,孩子有些累了。”

顧思怡心裏高興兩人身邊沒有別人幹擾,車子開到地方,又笑著說:“昨天我才和朋友一起來過這家餐廳,這裏的江南小菜確實很有味道,飯後小點心也很不錯,聽說你喜歡這才……。”

顧思怡像個戀人一樣,又主動拉起蘇凡的手往餐廳裏走去,蘇凡給她拉著,隻能無奈的跟在身後。

餐廳優雅別致很有江南風味,不過店內的幾個客人的聲音卻是有些吵鬧,有些與這環境不太搭調。

顧思怡拉著蘇凡在角落裏坐下,點了幾樣她喜歡的小菜,又將菜單遞給蘇凡,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五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由於幾人都是背光方向,臉上黑乎乎一片,蘇凡麵相門口方向也看不清楚幾人的麵貌,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放在菜單上。

五個男人進來就挨著蘇凡和顧思怡的餐桌坐下,與顧思怡正好背對著,蘇凡點好餐時才聽見幾個人說的不是國語,而是宇宙第一大國的語言,還在暗笑自己這幾天怎麽能連續見到高麗棒子,一抬頭就見到一張他熟悉的臉。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撞了蘇凡車子的醉鬼,當晚那兩人醉酒可能不記得了蘇凡和顧思怡的相貌,可是蘇凡和顧思怡卻是記得清楚。

由於鄰桌五個人中有兩個人背對著蘇凡,因此他隻能看到三個人的臉,蘇凡隻能確定五個人中有一個人是當晚的醉鬼,不確定另一個人在不在。

顧思怡見蘇凡盯著那桌看,手指伸出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問:“看什麽這麽入神?”

蘇凡隻是一笑沒回答,顧思怡也好奇的回頭,正好看到那晚拉著自己手臂的那個棒子國男人,又回過頭撇嘴盯著蘇凡,似是質問的說:“外商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呢,酒駕耍流氓都不會給關拘留?”

蘇凡隻是無奈一笑,這時那桌的幾個棒子國男人又開始唧唧哇哇的邊說邊笑,蘇凡聽不懂幾個人的對話,可是顧思怡卻是留意著對方在說什麽。沒等幾人說完,顧思怡一張俏臉便繃緊,質問蘇凡道:“你給他們道歉賠償了?”

蘇凡微微一怔,隻當那棒子國男子好麵子,在朋友麵前說謊,笑著搖頭說:“海陽區分局副局長嚴敏處理的這事,那兩個棒子早上醒酒認識到自己的錯跟我道歉了,還想當麵道歉給我拒絕了……,我看兩人態度還好,為了不破壞招商引資也就沒繼續追究下去,但是嚴敏事先有些問題,還是給了他警告處分……。”

顧思怡聽蘇凡說完,繃緊的臉這才稍稍舒緩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