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秋風瑟瑟,北方的秋天一片蕭條,西北風,冷空氣,沙塵組成了一場讓人心底不由而起悲傷的畫麵。

醫院外的小咖啡館裏蘇凡與崔雪維麵對麵的坐著,一杯濃香的黑咖啡,一杯淡茶。

“小凡,”崔雪維先開了口。

“嗯,雪維姐,有什麽事你就說吧。”蘇凡擺弄著手裏的小茶杯精致的蓋子。

“你知道嗎,原來我也有個妹妹,”崔雪維端起咖啡輕輕的呷了一口,苦澀從口中開始蔓延直到全身。“她若是還在的話要比彤彤還年長兩歲。”

蘇凡聽著崔雪維的話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看秦彤的異樣目光。

“那年她十六歲,正是花般的年華,高二暑假,她央求我帶她去太陽島上遊玩,我很疼愛她,在妹妹的不斷央求下我就答應了,周末我們收拾了東西便直奔太陽島,我們都是興高采烈的。”崔雪維聲音微微哽咽了。

“我們都不會遊泳,就和妹妹一起在邊上劃船,可是我們的劃船技術也很笨拙,越劃船卻是離岸邊越遠,當想回去時卻發現怎麽也劃不回去了,我們都累了,就在船上坐著聊天,她說著班級裏的追她的男生,我就逗了她兩句,妹妹她便不好意思的和我打鬧起來,可是嬉鬧中時她卻是因為我的疏忽意外的落水了,我又不會遊泳,隻能用船槳伸出去讓她抓住,可是妹妹卻是越來離我越遠,我拚命的大喊,等人來時她已經沉了下去。”崔雪維在安靜的咖啡館內哽咽起來,蘇凡將手中的紙巾放進了她手裏。

“幾年時間我都在自責,直到我看見了彤彤,她和我妹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崔雪維擦去淚水哽咽著說道,然後又從包內拿出一張合影照片遞給蘇凡。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彤彤不就是你的親妹妹嗎?”蘇凡看了眼照片,的確秦彤與崔雪維的妹妹很像,若是不仔細辨認都分不出兩人的區別,仔細看才能發現秦彤要比照片裏崔雪維的妹妹微微瘦一點。

“小凡,姐姐今天叫你出來想說的事就是,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彤彤,她是我的妹妹。”崔雪維晶晶亮的雙眸盯著蘇凡。

“我不會傷害她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愛她還來不及呢。”蘇凡就笑笑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崔雪維頓了頓又說:“我希望你不要讓彤彤陷入你的感情裏去。”

“這個……”蘇凡聽了卻是淡然一笑,“雪維姐,我知道你關心彤彤,可是她的感情是由她自己做主的,我幹涉不了,但是我隻想說,我喜歡她。”

“讓我怎麽說好呢,”崔雪維見蘇凡這樣說就歎了口氣,“彤彤已經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權利去選擇自己的感情,這個我承認,可是你已經有了騰瑋,你們又了寶寶。”

蘇凡沉默了會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有錢,有身份,可是這些都不能代表一切,彤彤需要的是一個愛她的男人,是唯一,而不是你這樣的一個博愛的男人。”崔雪維見蘇凡不說話就開口道。

“雪維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會放棄她,無論如何,但是彤彤若是

放棄我,我也就沒辦法了。”蘇凡苦笑著說道。

“你說話算話。”崔雪維見蘇凡這樣一說便認真的說道。

“嗯。”蘇凡點點頭。

“那好,彤彤的事我去與她說。”崔雪維說完從包內拿出小鏡子補了下妝轉身便出去了咖啡館。

蘇凡坐在原處看著窗外在肆虐的秋風中崔雪維的身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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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初曆經半年黨校學習的蘇凡被調任甘河縣任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局長,未滿二十三歲的他成為了共和國當今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

俗話說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蘇凡並沒有如此,而是對下麵的各個派出所進行走訪,檢查工作,經過一個半月的時間全縣十六個下屬單位蘇凡全部走訪了個遍,雖然對於這些形式的東西蘇凡一直比較抗拒,但是身在這個職位,對工作要做到全麵的了解,他不得不如此去做。

走訪之後他便進行了簡單的調崗,將曾經熟悉的又有工作能力的王昶從南陽鄉派出所調回了刑警隊擔任隊長。

甘河縣內整體治安良好,社會發展穩定,這是蘇凡在檢查工作之後給他的印象,但是事實上隨著改革的開放,社會上滋生了一些違法分子,都隱藏的很好。他們利用各種何法的身份偷偷的進行著違法的勾搭,有的從原來的地痞流氓轉身成了某些公司的老板,有的則是成了何法的商販,但是暗地裏卻在幹著一些危害人民生活的勾當。

例如去年的那個收保護費的齊兵,就是其中一個,他曾經就是街麵的上的一個小混混,進過一次勞教所,蹲過兩年的大牢,憑借在監獄內的關係出來之後開了一家配貨公司,糾集了一些社會上的閑散青少年,暗地裏做著收敲詐,勒索的勾當。

蘇凡在入職兩個月後的公安局內部會議上就提出了拿齊兵作為典型的提議,然後又做出了一係列的規劃,可是在蘇凡還沒有進一步實施時,作為縣委常委的蘇凡在參加縣委會議時,縣委書記黃群發在未討論這次常委會的議題時就給他了一個下馬威,要求他穩定社會發展,不要以個人的意念做出些損害甘河縣利益的事情。

蘇凡沉默了一會看了眼劉長水縣長,這個曾經幫助自己的人,而劉長水隻是微微一笑。

“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要為人民辦實事,”蘇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做出了強硬的姿態,“身為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就要讓甘河縣這個社會變成真正的和諧社會,而不是現在的亞和諧的社會。”

“何為亞和諧?”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語,暗自嘀咕了幾句之後縣委書記黃群發才開口問道。

“這和人體的健康一樣,表麵看起來很健康,可是卻是有隱在的病患,這種便叫做亞健康。我所說的亞和諧便是這樣的一種狀態,表麵上看起來民眾生活和諧,可是卻有一些不法份子在做著危害人民生活的事情,雖然有一些民眾受到迫害但是卻不敢言,但是作為受害者的我,可是要說出來的,若是任由社會這樣發展下去,

那些不法份子便會更加的猖狂,那受到危害的就不隻是人民了,還有我們在座的各位。”蘇凡清了清嗓子說道。

“小蘇的事情,我也知道,他阿姨的店鋪開張,有人去收保護費,雖然被製止了,但是從這一點看來,我們的縣城還是有些害蟲的,他們肯定不隻是單單看中這一家店鋪故意去搗亂的,綜合商場那邊周圍的商戶可是有近百家的,若是他們每家都去收保護費,這些錢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劉長水縣長聽了蘇凡的話接著說道。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黃群發聽了就是一怔道。“劉樹範同誌的工作做的還是很不錯的嘛!”

在座的十一位常委中並沒有這樣的一個人物,蘇凡聽了也是一怔,身邊的宣傳部長王芳見蘇凡一臉的詫異就低聲道:“劉樹範是你的前任。”

蘇凡聽了就笑笑,心想看來這個劉樹範的表麵工作做的還滿好的嘛。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做事方式,或為己或為公這些我不去評價,但是如今我在這個位置上就得做我自己的事,還請各位領導支持。”蘇凡想了會說道。

“小蘇同誌還是太年輕了,”黃群發顯然對蘇凡的固執很不滿意,臉色暗淡的說道。“年輕人有幹勁是好的,可是不能影響全縣的穩定啊。”

“現在縣裏的經濟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我們可不能因為個人主義從而損害縣了裏的利益。”這時縣委副書記黃亮也開口說道,之後還頗有深意的看了眼蘇凡。

蘇凡見沒有人支持自己就不再說話,散會之後劉長水還特意留下了蘇凡,愛護的說道:“小蘇啊,你還是太心急了。”

蘇凡笑了笑說:“我隻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

“慢慢來吧。”說完劉長水就笑著離開了,蘇凡一個人在會議室裏站了一會便回了縣公安局。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蘇凡便叫來王昶,“你找兩個自己信任的人,去摸一下齊兵的底,然後在綜合商店的商鋪內暗自走訪一下,看看收保護費的情況是普遍還是個例。”

王昶點點頭剛要出門,蘇凡便又叫他說:“找兩個陌生的麵孔。”

“這個,不太好辦,”王昶停在門口拍了拍腦袋轉身說道,不過想了一會又開口笑道:“蘇書記,您看邊誌軍如何?”

蘇凡倒是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物,在南陽鄉時他可是幫自己做過事情的人,便就一口答應道:“將他調過來吧,他在那麽個小地方倒是屈才了。”

“好咧,我就這去辦。”王昶見蘇凡同意就笑嗬嗬的走了出去。

要說自從王昶離開南陽鄉派出所後,新任派出所所長王琥便將邊誌軍下放了,讓他去下邊村裏去管理聯防隊員。

當王琥接了王昶的電話之後這才將邊誌軍從村裏又找了回來,告訴他去縣局刑警隊任職。邊誌軍一聽便笑了,他在部隊上課是偵察兵,調入刑警隊正合他的意願。

蘇凡此時的壓力很大,領導的不支持態度,讓他有些憤怒,但是憤怒不是辦法,他隻能想著辦法,去緩解壓力,同時去適應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