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父子談心 四千字補前天
兩個月後的一天……,北地已經是初冬時分,從早上開始的大雪,飄飄灑灑下了一天之後已經小了很多。大地一片銀白,在銀州市一高的停車棚裏麵,張岩站得筆直,於兩個月之前相比,身材結實了很多,眼睛也堅定了很多。
“終於出來了。”張岩稍稍搓了搓手,在鄉下呆了一個多月,張岩的手已經長滿了繭子,這點寒風已經凍不到他了。教學樓正門處,一個女孩子盈盈的走了出來。
“張岩,你又忘戴手套了吧。”走到張岩身邊,劉明潔叢書包裏麵掏出一副手套,交給張岩。看張岩的手都凍白了,就把小手從手套裏麵抽出來,緊緊地握住了張岩冰冷的手“看你也不注意自己身體,要是凍壞了怎麽辦。”
張岩心裏感動,大手一轉把她的手握住了把手抽了出來:“劉明潔,你對我真好。”
劉明潔見了抿嘴一笑,眼光掃到遠處來了一個同學,不著痕跡的將手抽了出來:“傻子,快點回家吧,明天要把我的手套帶回來,要不然以後就再沒有手套給你了。”
張岩心裏一熱,笑咪咪的說:“鑰匙給我,我幫你開。”
“好的,本小姐就給你個機會。”劉明潔把車鑰匙掏出來,交給張岩,笑吟吟的看著張岩給自己開車。
“哎呦,小兩口這麽親熱拉?”從停車棚入口,傳來一個男孩子陰陽怪氣的聲音,張岩抬頭一看,葛亮一臉不忿的樣子站在車庫門口。進了一高之後,葛亮和劉明潔分到了一年二班,而張岩分到了一年一班,這樣不免給了葛亮一個機會,跟蹤盯梢的機會。
“怎麽了,我跟我媳婦說話,關你屁事?”張岩沒給葛亮麵子,一句話把他頂的夠嗆,半天都沒有說話出來。劉明潔看著場麵有點僵,就推著自行車過來打圓場:“說什麽呢!”又轉頭對葛亮說道:“他就那樣,說話特衝,你別理他。”
葛亮立馬點頭哈腰,一幅漢奸像,張岩看著不爽,氣哼哼的推了車子出來,也不理劉明潔了。劉明潔就笑著指了指張岩,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張岩的氣也就消了,眼睛就直了。劉明潔啐了一口,騎上車走了,張岩也跟著上了車,跟劉明潔騎個並排。
銀州市第一高中位於龍山以東,中間隔了一座大山,與銀州區的交通極為不便,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六十年代的時候,銀州市組織了一次愚公行動,從龍山裏麵硬生生炸出一條路,將一條盤龍分為龍首和龍尾,而橫貫龍山的這條路就被人稱為龍領,由於是開山而建,所以這條路的很陡,劉明潔騎了一小段就下來了,張岩也跟著下了車,隻有小胖子葛亮臉憋得通紅,吭哧吭哧的向上騎,想在劉明潔前麵顯一把。
“看到葛亮,我就想到了一種動物,同樣的身材,隻不過這種動物不會騎車,要不然那就真的一樣了。”看著小胖子的背影,張岩不懷好意的放出惡毒的利箭,對於這個癩蛤蟆,張岩心裏是充滿了警惕的。
“去你的,嘴可真是不饒人。”劉明潔推了張岩一下,有點嗔怪,可是眼睛還是帶著濃濃的笑意,彎成了半月狀。
“對了,老婆今天期中考試結束,外加我生日,到我家慶祝一下吧,我負責送你回去。”
“恩,不去,那次去你家都沒有好事,你就想欺負我。”劉明潔說完就把頭轉過去了,想必是小嘴也撅了起來。隻從兩次功敗垂成之後,劉明潔對張岩的戒備,已經達到了警隊的一般水準。雖然可以摟摟抱抱,嘴上占點便宜,可是再想深入,那是說什麽也不行的。
“我媽在家,我爸也在家,你還怕啥?”
“就是這樣才不行的?”
“我知道了,你這是醜媳婦怕見公婆,所以才不敢見了。”
“亂說,看我不打你。”
兩個人一路說笑,最後劉明潔還是被張岩帶到了家裏。一進屋子張岩就感覺到一陣熱氣直撲過來,就把手套摘了下來,大聲說道:“我回來了。”劉明潔則有些拘謹,站在門口處,兩隻腳不丁不八,這個姿勢唯一的好處就是,如果情況不好馬上就可以走掉。
聽見響動,周玉蘭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劉明潔先是一愣,殺氣騰騰的瞪了張岩一眼,接著走了過來拉著劉明潔的手笑道:“劉明潔你來的正好,快點幫我摘點菜。”說完臉色冰冷,對張岩說了一句:“去書房,你爸有事找你。”
張岩暗挑大拇哥,媽媽這臉變得,就連劉德華都比不上,不過父親今天在,倒是出乎自己的預料,難道自己做了什麽壞事被父親發現,所以連夜趕過來教訓自己的嗎。壞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張岩走進了書房。
父親還坐在書桌前,見張岩走進來,就示意張岩坐下的問道“恩,前一段和肖老去去龍山鄉,都做了什麽?”
“爸,前一周去侯家村,肖老讓我給村長打下手,然後做了兩周的鄉長助理,最後做了三周的鎮長助理,不過這都是名義上的,實際上我當助理的時候,正職都是不在的。所以,什麽事情都要我自己去處理,我覺得很有收獲…..”
張玉容聽到最後,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很好,你要好好的去做,不要辜負了肖老對你的一片苦心。恩當了一個月官,有啥想法呀?“
“真是不容易,就說我去的那個侯家村吧,窮的叮當響,連村長的工資都欠著,有的人家冬天就一身棉衣,出門輪流穿。那地方不是沒東西,滿山遍野的蘋果樹,不過中間隔了一座大山,進山的路特別險,每年都摔死幾個人,每年蘋果都爛在樹上賣不出去,扶貧款也就將夠吃飯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龍山鄉還好些,不過今年大豆豐收,本來應該是價格下跌的,不知道為什麽價格一直壓不住,一個勁的向上竄,那些豆農鱉著勁賣高價,現在一斤大豆都一塊五一斤了,還是沒人賣,鄉裏麵就急了,全體幹部下鄉收黃豆,我也分到了十幾戶,動員他們上繳黃豆。”
“你去收黃豆?收到了沒有?”張玉容看著張岩,覺得自己的兒子多了一絲沉穩,看來鍛煉一下收獲還是很大的。張玉容的臉上泛起了笑容,沒有什麽事情比自己兒子進步更讓父親開心的了。
“沒收到,這些人真是認死理,沒有一家肯賣給我的。不過我後來讓正榮派人過來,跟他們簽署了一個協議,包收他們的農產品,最後他們老老實實的把大豆繳了,不過後來統計了一下,收上來的大豆隻有一千噸,比起往年少的可憐。不過價格這麽高已經是到了頂了,這些豆農囤積不賣,以後有他們苦頭吃的”
張岩這倒不是隨便說說,雖然沒有特別研究過金州糧食期貨的行情,可是張岩的記憶中,金州大豆在開始三個月內一路走多,最高的時候一級大豆賣到了4200元一噸,要知道1990年的一頭兩百斤的毛豬才280塊錢,合上一噸才2800元,大豆價格比豬肉都貴,可想而知大豆炒到何等瘋狂的地步。
不過這種投機隻是曇花一現,沒有實際價格的支撐,注定支持不了多久,在衝到高位之後,多頭最大主力資金鏈斷裂,接下來十幾個跌停如同過山車一樣,眾多多頭隻稍一猶豫就被深度套牢,此後大豆的行情一路看跌,最低的時候一噸隻有1200元。
張岩相信隻要自己抓住了這個大波段,完全可以把紅星鋼鐵廠技改的錢賺出來。等到年底股票發行,那時候隨便買點原始股,高拋低吸操作一段時間,不要說一個鋼鐵廠,哪怕是個汽車廠,也能建起來了。
張玉容見張岩有些發呆,還以為他在想下鄉時候的事情,就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信封交給張岩:“這是你大伯的禮物,上飛機的時候交給我,讓我一定在生日的時候交給你。”
大伯?張岩眼前浮現起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手指在牛皮紙信封摸了一下,信封很薄也很輕,張岩猜裏麵應該是一封信。抖了下信封,一個白色的卡片從信封中滑出,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金州期貨交易所會員證?”卡片的正麵幹幹靜靜的幾個字,背麵是一條龍盤旋在寶珠周圍,一幅誌在必得的樣子,張岩不由感歎命運的奇妙,自己剛想到金州交易所,金州交易所的會員卡就出現在自己麵前,難道老天爺也是想讓自己成就一番大事業。
摩挲著這張早到了十年的會員卡,張岩心中百感交集,金州期貨帶給他的傷痛一點點的揭開跳空平倉攻擊法,強製提前交割,強行平倉,與股票市場頗有技術含量的欺騙相比,金州期貨就是**裸的搶劫。
不過重生後自己已經完全不同,掌握了大勢的製高點,張岩的信心無比膨脹。將會員卡放到懷裏,張岩笑笑說道:“好,來得好,我現在正需要這個!”
張玉容笑笑:“你大伯隻是想讓你學習學習,裏麵的保證金隻有五百塊,你去感受感受氣氛就行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現在還是學業為重,期貨什麽的等到畢業了再說。”
錢倒不是什麽大事情,正榮集團的這幾個月運轉情況良好,加上鐵西倉庫改造項目已經完成,正榮集團的資金瓶頸期已經順利度過,每個月可動用的錢也有十幾萬,雖然在聞總那個鐵公雞的監視下不能大額挪用,可是動個一兩萬還不是難事,移動用的張岩點了點頭,“爸你現在分到那個地方有沒有定下來?“
“說這個還太早,最早也要等到年後才能有消息吧,我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在縣團級正職退休就行了。“張玉容頗有點無奈,他上大學的時候碰上*,然後上山下鄉,等到*結束已經蹉跎了十年歲月,再想做什麽都慢了別人一步,對今後的仕途已經不抱太多期望,倒是對自己的兒子期望很高:”期中考試考得怎麽樣,這兩個月都沒有怎麽好好上課,不要考得太差呀、“
“你放心吧,這次期中考試我覺得考的挺好,或許能考到年段前兩百呢。”張岩倒不是扯淡,可能是讀過一次的緣故,高一的這些東西他學的都輕鬆,這次中考為了檢驗一下自己的實力,張岩可是全麵發揮,沒有一點保留的答了一次試卷,估計年段前一百應該是沒有問題。
“來了,飯菜好了沒趕快出來拿碗拿筷了。”書房外周玉蘭的聲音打斷了父子兩人的話,張玉容拍了拍張岩:“那個女孩子是你初中的班長吧,挺不錯的。不過現在你的主要目標就是學習,如果能考進前兩百名那你們就繼續處著,要是沒有考到前兩百,就不要處了,知道嗎?”
張岩一聽急了:“爸,可沒有這麽宰人的,我當初的成績是全年段279名,按照規定今年要衝進250名之內就行了,怎麽一下子提前到這麽多了呢,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最多年段前240名。”
“還吃不吃飯了,快點出來”那邊周玉蘭急了,要不是顧忌著還有個劉明潔,估計就是直接拎著擀麵杖討公道來了。張玉容也就笑了:“兒子,就這麽說好了,就是前一百,到時候考不到就收拾你。”接著應了一聲“來了。”
張岩這個鬱悶,啥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今天算是見識了,老爸這一刀,跺下去一半還不止呀。走出書房,張岩發現飯桌上的菜已經擺好了,劉明潔蹲在地上拿著飯勺盛飯,就走過去湊了過去,低頭調侃了幾句:“三日入廚下,洗手做羹湯。未諳公婆性,先遣老公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