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美人依舊
簡白含著淚離開,環視大宅裏的一切,心中百轉千回。老了老了,還做出這樣混沌的事來,隻能說追悔莫及。
安子析轉動輪椅一直跟到廳門口:“媽……”
警方還是一路不回頭的將人帶走了。
季江影一杯茶水喝完,起身上樓。安子析轉首叫他,卻頭也沒回。
顧淺凝一直關注警方的消息,聽說簡白已經被帶走了。審訊的結果是,人的確是簡白指使著過來的,目地卻隻是恐嚇威脅,至於後來要發生的那些事,不過是那幾個人另起犯意。
案情相當明了,整個過程順利得有些出乎意料。正為因太順利了,所以讓人安不下心來,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簡白是季家的當家祖母,季江影和季江然平時再怎麽叛逆,不肯聽長輩的話,可是真出了事,卻不會袖手旁觀不管她。暗箱操作,讓整個案件沒辦法追查或者審理下去,才符合季家兄弟的雷厲手段。
可是這一次顯然沒有,就好比一顆石子扔進水裏,所有人拭目以待,料想會有巨大的波瀾,幾乎要是震懾人心的。結果隻是‘咚’了一聲響,就沉進底了。怎麽看都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所以,顧淺凝不會輕而易舉高興,甚至因此心事重重。
太違背常理的事情,背後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大陰謀。什麽時候驟然來襲都說不定。
以她的心智,不會不考慮。
簡白被警方帶走,季家人卻跟沒事人一樣。
季江然下班之前從東帝大廈出來,走到廳門發出下雨了,司機搶先一步拿著傘走過來,為他撐開。
正因為是這樣的天氣,所以來往的行人幾乎沒有,林嫣然站在雨中才一目了然起來。
沒有打傘,全身都已經濕透了。衣服粘在身上,身段嬌小又玲瓏。看到季江然望過來,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慌忙轉身。
季江然眯起眼來,第一個感覺是熟悉,下一秒想起來,告訴司機:“給林小姐送一把傘,讓她到車上來。”
他自己打著傘先到車上去。
林嫣然沒想到季江然會讓她上車,司機走過去的時候嚇了她一跳。
車門打開,季江然閑散的靠在椅背上,桃花眸子彎了下,喚她:“林小姐,上來吧。”
林嫣然有一點兒窘,全身都濕透了,冷的真打顫,可是車內很暖和,有淡淡的冷香,是他身上的香水味。
她像一隻落湯雞似的坐在那裏,而身旁的季江然衣冠楚楚。接著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細心的披到她的身上。
林嫣然感受他逼近的氣息,臉紅了一下,小聲說:“謝謝季總。”
季江然才問她:“下這麽在的雨怎麽站在這裏?”
林嫣然眸子驀然睜大,無聲的看了他兩秒鍾。
其實她不是今天才過來,從家裏回來這幾天,她每天下午都會來,隻想他下班的時候見他一麵。可是都沒有看到,沒想到今天會下雨,反倒碰上了。總覺得自己狼狽不堪。
抓著衣襟的手指緊了下,她幾乎是蘊足了勇氣說:“我開學了,很想來看看你,又怕打擾你工作,就一直等在這裏。”
季江然動了下唇角,微微笑起來:“傻丫頭,你不是有我的電話,怎麽不打電話。”
林嫣然的鼻骨酸了下,實話實說:“你一直沒有聯係我,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
而且她過年的時候給他發過祝福短信,就是想讓他想起她,可他明顯沒有記起。那一天她電話不離手的等他的回複,想著他或許很忙,閑下來的時候一定會回給她,可是一直沒有等到。
季江然偏首想了一下,卻已經將那事忘記了。那幾天跟顧淺凝住在一起,鬧騰的不得了,電話也很少打。
他送她回公寓,還是年前他為她租下的。其實房租一直都是季江然在支付,都是秘書處理這些事情,他沒有說中斷,就會照付。
非等到一段時間過去,秘書看到他真的不跟某個人再往來了,才會刻意報上來,問他一句,否則平時不會拿這些芝麻爛穀子的小事煩他。
季江然親自撐著傘下來,為她打開車門。
林嫣然一張臉凍得發白,被季江然擁到懷裏,撐著一把傘送她進去。
到了門口說:“快進去換件衣服吧,你這樣會感冒。”
林嫣然請他進去坐。
季江然按了按眉骨,或許覺得時間久了沒見到,到底是感覺新鮮,隻說:“如果方便的話。”
晚上兩個人一起吃飯,司機一直等在的樓下。等林嫣然換好衣服,泡了一杯咖啡,喝完下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雨過天晴,卻有一絲凜冽。
兩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館,吃熱菜暖身子。
下車的時候季江然告訴司機:“你先回去吧。”
司機點點頭離開。
林嫣然今天晚上特別高興,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激動不已,所以吃的不多。
季江然問她:“怎麽?菜不合胃口?”
林嫣然抬頭,包間淡白寶光下,季江然麵如冠玉,懶懶的眯著眼,異常魔力。她就是被他這樣的氣息所蠱惑,發現自己到底陷下去了。明知道他的心裏沒有她,隻要能這樣呆在他的身邊,林嫣然還是覺得很滿足很幸福。
笑著搖了搖頭:“不是,菜很好吃。”
季江然挑起眉:“在減肥?”又說:“你的身材正好,不用再瘦了。”
林嫣然臉上發燒。
季江然又問她:“這個學期你畢業吧?”
“是,七月份就離校了。”
季江然點點頭:“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麽?”
林嫣然學的是服裝設計,以後自然想創立自己的品牌,不過那是終極目標,最初還是要找個地方給別人打工。
將她的想法說給季江然聽。
笑著問她:“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天真?跟做夢一樣。”
季江然悠閑地的轉動手裏的杯子。
“倒不至於,年輕就是這樣好,心裏有無限的憧憬,你該知足。”
林嫣然抿著嘴想笑。
季江然伸手彈了她一下:“想笑就笑出來,怎麽了?”
林嫣然說:“季總,你年紀不是也不大。”
他年紀是不大,隻是老成。
二十六歲,長的又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不過在季江然看來卻不小了,他是跳級上的,畢業早。很多年前的事了,經曆的多了,總覺得曆盡滄桑,連自己都時常混淆年紀。驀然回首,發現自己隻有二十幾歲時,其實也是感慨無限。
“我跟你們這些小丫頭可不一樣。”
“我知道你不一樣,你事業有成,年輕有為,我們怎麽能比。”
季江然微微笑:“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比起來你們比我幸運,我生長的環境沒你們那麽自在。理想這個東西,也都是摒棄了自己的,每天做的不見得就是自己喜歡的事。”
林嫣然沒想到他這麽想,其實他們這樣的人萬眾矚目,有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羨慕更是不用說了。
他卻說不好。
也是,聽說他是繼承了家業的。他這樣的人如果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定也會是最優秀的。
最後季江然說:“如果你想創立自己的品牌,我可以為你提供資金。”
林嫣然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季總,那需要很多錢的,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算我入股投資好了。等你哪一天做成了,記得給我分紅。”
兩人吃完飯,又去聽音樂會。難得碰到這麽大型的,也是走出來的時候才看到醒目的宣傳,季江然問她:“要不要去聽一場?”
林嫣然還從來沒聽過,高興的說:“好啊。”
要是最高興的一個晚上,今晚季江然是徹底又將她想起來了,之前的苦悶一下子煙消雲散。
自打在警局門口見過季江影一麵之後,再沒見到他。他說回家問清楚狀況,最後也是無聲無息。
報社偃旗息鼓,公方雖然將簡白控製起來了,也是嚴絲合縫,消息並不好打聽。
顧淺凝這個受害者被閑置在那裏,扳著手指等消息。
她這樣的人不是不通透,所以幾乎不報什麽希望,指望法律真的會製裁她。
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門來,是辦案的兩個公職人員。
還要向她了解一些情況。
顧淺凝請人進來,坐到沙發上之後,一個人做筆錄,另一個開始問話。
“顧淺凝,你年前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是吧?涉及到一個案子,經醫院鑒定你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顧錦州也是因此被判刑的?”
顧淺凝驀然抬眸看他,心底一陣歎息,無論如何沒想到事態急劇轉變,竟然轉到這個上麵來了。
她隻是懷疑裏麵有陰謀,也料想到事態變化或許不可思議。卻沒想到,會像這樣完全超出預想之外。
硬生生的將她這個受害者的身份都顛覆了。
好本事!
可以這樣顛倒是非,乾坤逆轉的,隻能是季江影。
聽說這一點是季江影向公方提出來的,經過一夜之後,他終於出手了。直指顧淺凝的指控真實與否存在極大的質疑。
她是個精神和心理都存在嚴重問題的患者,有醫院開出的權威證明,真的假不了。
就連她什麽時候發病都說不準,年前在醫院,實實在在就是這麽一個狀況。而近來這幾個月她沒有接受治療,那麽嚴重是疾病自己完全康複絕對不可能。這些情況公方已經調查過,並已經得到證實。
這樣一來,她本身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又考慮到她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按常理推算四個男人想對她進行不法侵犯,最後不該是那樣的結果。能被她製服之後送到警察手裏,豈不是天方夜譚?
到了今天,口供一翻再翻,四個男人隻說跟顧淺凝是在酒吧認識的,去她家裏玩,天黑的時候就被她請過去,一直打牌到深夜。最後不知怎麽顧淺凝就發起瘋來,打電話報了警,怕傷到她一個女人所以沒人反抗。
就連酒吧侍者公方也去調查過,證明顧淺凝當晚是喝過酒,跟幾個男人一起說話著離開。
一定是編造的假證,酒吧侍者被人買通了,可是無從推翻。
再加上小區能照人的那幾個電子眼,早在事故前一天就被蓄意破壞了,幾個人到底什麽時候進的顧淺凝家,並沒人說得清。
更重要的是案件前期防範做的那樣好,事態平穩,外界都還不知道消息,也沒人盯上此事。不過公方接手案件的幾個人知道,整個過程也都是留了後手,周到行事,並未向外走露半點兒風聲。所以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隻要大體上說得通,稍一合理化,他們總有辦法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顧淺凝不能推翻她是個精神病患者的結論。因為顧錦州還在牢裏,近來正挖空心思的申請保外就醫,說明他病的不輕,有生命危險。如果一旦她的狀況有變,顧錦州就有可能因此翻案,被釋放。
而顧淺凝想要的,是他死。
說自己工夫了得麽?她是顧淺凝,顧家不被待見的二小姐,什麽是查不清楚的,她壓根連防身術都沒有學過。她的身手一露,到底會招來怎樣的麻煩,更加料想不到,跟這次事件比起來,簡直得不償失。
點到哪一處都是死穴,招招斃命。
所以才說,季江影好計謀,好陰險。
回過神來,發現天黑了,客廳裏灰蒙蒙的一片,她去將燈按開。然後自己煮麵吃,簡單的吃過,拿著電腦回臥室,將厚重的窗簾拉上,回到**安靜的敲擊鍵盤。
電話響起來,她沒有接。最後直接關了機,扔到床頭櫃上。
最後門外響起敲門聲,她也沒有開,門鎖下午從警察局回來的時候換掉了。
去那裏的時候得知簡白已經被無罪釋放,隻是在裏麵煎熬了一個晚上,心力交瘁,身體也不堪負荷,直接被送去醫院了。但是不管怎麽說,她被兩個兒子成功解救。而且做的實在漂亮,船過水無痕,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她因為精神有病,被警告處理,最後罰了款。沒用她交,聽說季江影已經為她交上了。
顧淺凝從警察局回來的時候就直接叫了換鎖工,將裏裏外外的門鎖都換掉了。
季江影怎麽想的,顧淺凝能想出來。
他想自己的母親無罪釋放,但她是唯一的突破口。像這樣,鬧的不大,簡白最後卻是安然無恙。
她也沒什麽損失,當晚沒受傷,後來因為精神有問題,一定不會追究刑事責任,或許她這一邊的事態季江影也幫著壓了,所以隻需一點兒罰款了事。
很完滿,再周全不過。
顧淺凝終於明白,之前的沒有動靜,其實就是動靜,是季家兩兄弟平事的一種手段。先將事態包裹住,接著走如今這一步。
難怪他們都不肯見她,聽說回來了,卻一個也沒有著麵。怕是早做好了這一步的打算,所以沒臉見她。
顧夫人從監獄裏探視回來,就沒心情吃飯了。
顧淺淺這幾天處心積慮攀高枝,也沒顧上家裏的事。看到顧夫人臉色實在很不對勁,才問她:“媽,你怎麽了?我媽出什麽事了?”
顧夫人就開始抹眼淚:“你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怕他……怕他真撐不下去了。”
顧淺淺愣了下:“大姐不是幫爸申請保外就醫,怎麽還沒將人放出來看病呢?”
“是一直找律師申請,可是那邊不鬆口,隻說條件還達不到。”
顧淺淺火氣大起來:“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了,不讓爸出來治病。不行,我得找大姐問問去,到底怎麽回事。”
顧夫人拉住她:“你別去了,明天我自己去想辦法。這事你大姐也管不了,否則她早把你爸弄出來看病了。”
顧淺雲不是一次提醒她,去找顧淺凝,去找顧淺凝,是她一直拉不下這個臉,所以一拖至今。
現在看來真的拖不下去了,看到顧錦州那個奄奄一息的樣子,連說話都氣喘籲籲,再不治病,他那個身子骨一定撐不下去了。
顧夫人將眼淚擦幹,才想起來:“淺淺,你怎麽還不去學校上學?都已經開學好幾天了,你不去學校,課程不都落下了?”
這些天一直揪心顧錦州的事把顧淺淺也忽略了。
顧淺淺前幾天還敷衍,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拖延去學校的時間,反正已經很多天了,她的學習成績不是太好,如今心思不在這上麵,又落了幾天,去了隻後會更加的跟不上。
不如跟她說清楚:“媽,我不上學了,你也別勸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你操心。”
顧夫人想再勸她,可是顧淺淺不愛聽,轉身回臥室了。
這幾天她一直沒去找段存,就是想冷上幾天,不想讓段家看出來是她上趕著。不過昨天段存給她打電話了,問她孩子打掉沒有。
就說明段存還是將這個當一回事的,就算最後段家真的不要,也會害怕她真將孩子生下來,將來找麻煩。所以,一定會拿錢來打發她,等到火候到了,她將自己認為理想的數字告訴段家,同樣可以衣食無憂的過好日子。
最早的時候還為懷上孩子失魂落魄,怕得瑟瑟發抖。可現在心態放平了,發現也不算太壞。反正現在流產手術方便快捷,短短幾十分鍾麻煩也就消除了。
到時候有了錢,什麽事情都好辦,也不用像現在一樣過這種落破的生活。
她有些的稱心如意的想,等著段存耐不住性子找上門來。
晚上的時候顧淺雲打來電話,知道顧夫人去監獄看過顧錦州了,問她:“媽,爸現在的身體怎麽樣?”
顧夫人唉聲歎氣:“很不好,我看他實在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顧淺雲沉默了一下:“媽,我覺得他們或許就是在等這一步,我想過了,他們最後一定會批準申請,卻是等爸病情嚴重,無藥可救的時候。”
那時候既不有擔責任,還能讓某些人得償所願。
她也是偶然才想明白這一點的,所以頓時俱念叢生。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顧淺凝,從來沒想到她的心機這樣深。
一個人就將整個顧家給扳倒了。
如果不是顧及季江然,她真想找上門去,問問顧淺凝,她跟顧家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要把顧家趕到絕路上。就算顧錦州以前再怎麽對不起她,可她畢竟是顧家養大的。
可她現在不敢,見到顧淺凝還要敬她三分。
不想真的碰到了。
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裏,她去提車,正好顧淺凝從車上下來。
顧淺凝看到她,麵上倒是一片從容。
顧淺雲僵了下,接著揚起笑:“淺凝,沒想到會碰到你,現在怎麽樣?”
顧淺凝知道這是看著誰的麵子,客氣的都不像顧淺雲了。
隻說:“老樣子。”
顧淺雲點點頭:“那就好。”說她還有事,最後先走了。
顧淺凝看著她上車,然後轉身去商場。
逛商場的時候,季江影的電話又打來。
響了幾次,顧淺凝才接起來,沒有說話。
那端冷氣十足:“你打算一輩子不著我的麵了是不是?”
季江影從病房裏走出來,簡白已經睡著了。他抽出根煙點上,快速走出住院大樓。
顧淺凝隻問他:“有任務?”
季江影吐了一口煙圈淡淡說:“沒有,隻是我想見你,有話對你說。”
“說什麽?”
她語氣中的冷淡季江影從來都聽得一清二楚,現在直比以前更冷淡了。原因他一定要比誰都清楚。
她是受害者,權利似是最微茫的一個,就那樣被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連她自己都感覺沒有辦法,左右被牽扯著,真是心服口服。
季江影告訴她:“你以為我這樣是不顧及你的感受?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受的委屈會一起補給你。我總不能把我媽送到監獄裏去吧?她做的是欠缺考慮,可是,該有的懲罰教訓,我都讓她吸取了,在裏麵那一晚她都已經病倒了,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以後她再不敢對你做半點兒出格的事,這個我敢跟你保證,至於其他,你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沒聽他說完,顧淺凝“啪”一聲掛斷了。
一場春雨下過,天氣又暖和了一些。眼見今天晴了,就是豔陽天。那些冬裝不能再穿,直接擱置到一邊。買了輕便的春裝,修身的連衣裙,火紅的顏色,如同燃燒的火焰。加一件小外套,穿出去就十分漂亮。
她化濃妝,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有人側首,也隻是讚,濃妝豔抹總相宜,說的大抵就是如此。
太液芙蓉未央柳,竟有這樣的風情。
顧淺凝就像這城市的一抹流星,劃閃而過,亮眼繽紛。她冷漠的穿行,桀驁得仿佛不落凡塵,冷冷一笑,睥睨天下。趟過歲月的煙塵,還是如隔雲端。
有人認出她,那樣漂亮。
混夜場的時候說起來。
“今天看到顧淺凝了,在街上看到的。”
有人看了季江然一眼,他旁邊坐著林嫣然,以為是新歡舊愛走馬上位,於是才敢問出來:“怎麽樣?”
那人隻說了四個字:“美人依舊。”
真的是美人依舊,似乎沒有人可以像她那樣。
季江然當時沒有說話,隻是整晚下來興致不高。
從夜場裏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林嫣然還要出去實習,季江然開車送她回去。
城市的街道照白天比起來,冷靜許多,那種擁擠變成一馬平川。季江然將車子開得很快,天窗忘記關,有一些冷。
林嫣然穿的不多,用手臂環住自己。
可是季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一直到她公寓樓下,才說:“晚安,上去吧。”
慢慢的把車倒出去,不等林嫣然上樓,已經開走了。
他手上的鑰匙失效了,之前就知道是不管用了,她換了鎖,把他隔在外麵,敲也敲不開。總讓人覺得憋悶,仿佛鎖上的不僅僅是一扇門。
季江然晚上喝了酒,所以火氣很大,將門砸的十分劇烈。
將鄰居都驚醒了,畢竟時間已經不早。
有人推開門探出頭來,告訴他:“顧小姐不在家,她下午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又離開了。
季江然砸門的動作一下停頓,竟像有些回不過神來。
轉首問她:“什麽意思?”
那人隻是說:“顧小姐可能搬家了吧,今天見她把房子退了,房東已經過來把鑰匙收走了。”還穿著睡衣,於是把門關上。
季江然怔愣的站在那裏,最後覺得昏眩,酒意上來了,靠到門板上。想抽一支煙,可是丟在車上了。
抿動了一下唇角,垂下眸子靠在那裏口幹舌燥。有人說過剛剛才見過她,穿行於市,驚鴻一瞥。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她還是走了……來來去去,竟不像這個世界上的人。
------題外話------
這是今天的二更哈,早上那一更也是打著二更的名號,因為昨天晚上傳的,結果今天才審過,就成今天的更了,標題昨天弄的,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