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四章 金澤同鄉
第一第九師團的預備役人員編成的，編成地是日本中北部名城金澤。和在濰城一線被消滅的第一第一0九師團也是在開戰之初就緊急編成加入華北戰場的。
由於劉一民率領教導師參戰，第一0九師團進入山西戰場後，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山西，雙手沾滿了三晉人民的鮮血。
劉一民到大路邊的時候，日軍第一第一一八旅團各部隊除了炮兵和少量擔任封鎖任務的部隊沒有上山外，其它部隊都蜂擁上山去打掃戰場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劉一民被傳說得象神一樣，奪太原、襲天津、攻青島、占濟南，威名赫赫。現在，這個神一樣的劉一民就死在了眼前的山上，機會千載難逢啊
第一0九師團從軍官到士兵都是三十歲左右的預備役人員，家裏都有老婆孩子。這些家夥之所以來中國參加侵略戰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搶劫錢財、奸yin婦女，過一把在日本不能得到滿足的燒殺搶掠的癮。至於什麽效忠天皇、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對他們來說都是閑扯淡這些特設師團的老鬼子糟蹋起中國人來，比那些常設師團、警備師團更狠，幹的壞事更多。隻不過曆史上第一第一0九師團早早地就複員解散，他們幹的壞事也就被那些常設師團的壞事給遮蓋了。
第一一八旅團的軍官們想的是趕緊上山尋找劉一民的遺物，萬一能找到劉一民的配槍、望遠鏡之類的東西，拿回東京的話，既可以向天皇陛下請功，又可以在親友們麵前顯擺，甚至可以作為收藏品拿去拍賣。那些士兵們想的卻是趕緊上去搶錢，要知道劉一民可是把天津、青島、濟南的日資銀行、日資企業全部槍幹搶淨了，他這是會的老窩西安去，飛機上一定裝滿了金銀珠寶，搶上一部分悄悄的帶回日本那就發財大大的了於是乎，小鬼子們爭先恐後地上了山坡上山梁、上了山梁上山丘，誰都不願落到後麵。
黑田是第一第一一八旅團通信隊的一名曹長，他的通信班的任務就是駕駛三輪摩托傳達命令，實際上就是中隊中的傳令兵。
這會兒，曹長黑田兩眼望著山梁、嘴邊掛著哈喇子，心裏正一聲接一聲地咒罵隊長閣下。
在黑田看來，通信隊幹的都是苦差事，需要跑腿的時候想起他們了，玩花姑娘、搶錢搶物的時候誰都想不起他們。最最讓黑田不能容忍的是，別人欺負他們也就算了，連隊長閣下這頭蠢豬也欺負他們。這不，誰都知道劉一民死在眼前的山上，衝上去運氣好的話就可以找到一捆美元、日元、人民幣或一箱金條，至不濟也能找上十塊八塊銀元。隊長倒好，自己領著人上去了，偏偏讓他這個班留下看守摩托車和通信器材。這個鄉下稻農生出來的劣子，欺負人也不看看對象，我黑田可是手工業主出身，家裏作坊生產的漆器名揚全日本，幹一天頂你個種稻子的農民幹一年熱鬧了我，我就去給主管通信隊的參謀長閣下送禮，讓他把你編入作戰部隊，早早地吃八路軍槍子的幹活
黑田正在心裏暗罵隊長閣下的時候，不經意間轉動了一下頭部，瞳仁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影。
其實也不奇怪，就是一個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特別英俊的少尉突然到了他的身邊。
當然也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少尉除了挎著手槍和指揮刀外，背上還背著兩支長槍，左手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帆布袋，右手提著一支從來沒有見過的長槍。
這隻是一場航空兵攔截劉一民飛機編隊的空中伏擊戰，劉一民的座機、護航戰鬥機已經全部被擊毀，滿打滿算隻有劉一民一個人跳傘成功，用一支步槍和皇軍戰鬥。現在劉一民被擊斃了，在再沒有敵人了，第一一八旅團各部隊都忙著爭先恐後地上山丘去打掃戰場，那樣子就象散大戲一樣，不去的不是倒黴蛋就是傻瓜，沒有人注意一個小少尉脫離追擊部隊私自返回大路邊的。
黑田剛想問一聲見到劉一民的屍體沒有，就見那少尉把手裏的帆布袋放進了他的摩托車兜，自己也坐上了摩托車，右手半握，伸出食指和中指向前麵一指，對一臉驚訝的黑田說道：“你的，送我回司令部。快快的開路”
黑田心道，你是哪路神仙，官不大，氣派不小，也不問問我們的任務是什麽，就讓開路，難道我就這麽倒黴，是個人都能欺負麽？
老兵油子黑田用挪揄的口氣問道：“少尉閣下，你總得讓我知道你是誰吧？要都象你這樣，我們通信隊還用不用為旅團長閣下傳達命令了？”
那少尉不客氣的說道：“少羅嗦我早就認識你，我們是一起征召入伍的。我是金澤醫科大學加藤教授家的長子，在第119聯隊任職。我有急事要到師團司令部去向師團長閣下報告，看你是老鄉，才讓你幫忙的。換了別人，想送我都不行的。”
黑田一聽是金澤醫科大學加藤教授家的長子，態度馬上就變了，趕緊裝出一副日本人見客人時的樣子，深深鞠躬：“加藤君，給你添麻煩了。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那少尉一臉不耐煩，手一揮：“羅嗦的不要，快快的開路”
黑田畢竟正在執行任務，沒有命令不能隨便離開，有點為難，遲遲疑疑不發動摩托車。
那少尉可能是看透了黑田的心思，招招手，把黑田叫到身邊，附耳低聲說道：“我找到了劉一民的武器，這三支長槍都是他的。我的要到師團司令部去，直接麵呈師團長閣下，功勞大大的，賞金大大的。要是被旅團長、聯隊長、大隊長、中隊長發現，他們會把我的戰利品搶走，功勞、賞金都是他們的。怎麽樣？金澤同鄉，願意不願意送我到師團司令部去？得了賞錢我分你五分之一，而且可以向師團長要求，提拔你的職務和軍銜。你要幹，我們就走。你要不幹，我找別人去。時間很緊，等長官們下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黑田一聽，原來是這麽回事，再看了一眼少尉的帆布袋和隨身帶的長槍，不錯，確實不是皇軍的武器，原來劉一民之所以槍法那麽好，是因為他有比三八大蓋更好的槍啊
黑田滿臉都是笑，這可是財神送上門來了，讓隊長那群蠢豬累死累活的去爬山坡吧，真正的戰利品已經送到我黑田手裏了。隻是這五分之一的份額太少，得和加藤少尉講講價錢，不能便宜他了。
黑田摸摸嘴唇上那短短的八字胡，對著加藤少尉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加藤少尉一愣，半天才明白這老鬼子是和自己講價錢，上去握住黑田曹長的手，把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按回去。
黑田曹長搖搖頭，頑強地把食指、中指伸出來，總共伸出了四個手指，意思是要四成的賞金。
加藤少尉看了看黑田，上去把他的食指按了回去，意思是隻給三成。
黑田爭執了半天，把加藤少尉說的分他五分之一的賞金變成了三成，心裏高興，喊過通信班的其他士兵，告訴他們說，加藤少尉要去傳達緊急命令，他送加藤少尉去執行傳令任務，讓其他士兵堅守崗位，等候隊長閣下歸來。
交待完，黑田曹長上了摩托車，發動後，就載著加藤少尉，順著大路狂跑開了。
這一路上，黑田曹長打開了話匣子，和加藤少尉談開了金澤風物，從紡織業到水稻種植，從名聞天下的甜食到酸甜可口的米酒，從男性之河犀川說道了女性之河淺野川。最後，加藤少尉認為金澤名園兼六園和太原的晉祠相比，少了一份曆史的凝重，畢竟金澤的曆史太短了。黑田曹長則認為金澤的漆器比起山西平遙城裏的漆器工藝來說，缺少了采自天然樹林中生漆的厚重，將來他回日本的時候，一定要想法抓幾個中國的漆匠、搶一船中國的生漆帶回日本去，把他父親的漆器作坊辦成一個大大的漆器工廠，鼓勵皇軍士兵大規模搶中國的生漆和桐油，交給他父親的漆器工廠生產高檔漆器。
說到最後，黑田曹長覺得和加藤少尉談話越來越投機，連他到中國後奸殺過幾個中國女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甚至說回國時一定要搶兩個中國少女帶回日本，白天做他家的仆人，晚上做他的玩物，那才叫不白來中國一趟呢
由於是戰爭年代，八路軍時常破壞交通，土路加山路，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加上還得不停地接受沿途鬼子哨卡的盤問、給正在行軍的鬼子部隊讓路，摩托車根本就跑不起來，隻是比徒步行軍略快一點。一直跑到下午四點，看到了霍縣城門上大大的霍州二字，偽裝成加藤少尉的劉一民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從靈石南部的韓信嶺一路南下到了霍州。
想想北上抗日時率領教導師曾經從霍州北上，路過韓信嶺，劉一民就覺得這段時間自己有點暈頭轉向，連曾經走過的路都忘了，要是早知道那裏是韓信嶺，就應該直接轉道去太嶽根據地，路上一定能遇到八路軍接應部隊，迅速溝通和中央、教導師師部的聯係。不過，這也不錯，讓黑田帶路，輕易找到了第一0九師團司令部的所在地，可以為李成毅他們報仇了。
黑田是一一八師團通信隊的，經常到一0九師團部辦事，人熟的很，領著劉一民很順利的就進了霍州城。
到了這個時候，劉一民不著急了，他告訴黑田，先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洗個澡，睡一覺，然後再去師團部報告。
黑田現在自我感覺和加藤少尉是合夥做生意的自己人，對他的提議自然是非常讚同。不過，這霍縣城不同於其它地方，日軍攻占前就實行了嚴格的堅壁清野，城內的老百姓都跑了。後來，雖然陸陸續續有一部分人舍不下家業，又回到了縣城，但山西我軍勢力雄厚，八路軍、晉綏軍、中央軍犬牙交錯，小鬼子的日子很不好過。偌大一個霍縣城，竟然非常冷清。
劉一民口味重，喜歡吃北方麵食，領著黑田進了一家冷冷清清的刀削麵館，要了兩大海碗的刀削麵和兩個炒菜，交待老板多放辣子和醋。
飯館冷清，大師傅都閑著，飯很快就做好了。
吃飯的時候，就聽街上鑼鼓喧天，朝門外一看，就見扭秧歌、劃旱船的從門前經過，黑田放下飯碗就跑到門口觀看，邊看邊喊喲西。劉一民順嘴就用半通不通的漢語問老板，今天是什麽好日子，街上扭秧歌的大大的多？
老板忙說：“報告太君，是皇軍命令扭秧歌的，是慶祝皇軍擊斃土八路教導師長劉一民的。從上午開始，一直扭倒現在。聽他們說，皇軍的命令是連續慶祝三天。”
劉一民一聽，就知道小鬼子又搞新花樣了，三下兩下吃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元的聯合券，扔到桌子上，拉著黑田就去了一家日本人開的旅館，讓黑田登記了房間，安頓好後，就進澡堂子洗澡。
黑田這家夥，騷的不行，洗澡時一再要求加藤少尉帶他去接受慰安，劉一民想了想，告訴黑田，給他一個小時的時間接受慰安。慰安結束後趕緊去把摩托車加油，兩個小時後在房間匯合，去拜見師團部的長官，請求師團長閣下接見。
黑田一聽，胡亂洗了幾下就興衝衝地走了。
劉一民這趟澡，一直洗到了晚上六點。原因是來洗澡的小鬼子不停地討論今天一一八旅團和皇軍戰機配合擊斃劉一民的事情，劉一民很想聽聽小鬼子到底是怎麽吹牛的，就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小鬼子們瞎咧咧。
看看澡堂裏已經點起了燈燭，來洗澡的小鬼子越來越少了，劉一民出手了。先是把正泡澡的十幾個小鬼子一個個捏碎喉管，然後穿好衣服，把澡堂裏的日本老板和傭人也全部捏碎喉管，找了塊抹布，蘸著小鬼子血，在地板上寫了“劉一民殺日寇於此”八個大字，這才吹滅澡堂的燈火，管上大門，回旅館去和黑田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