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0一章 訓導
孫楚其實也一直在打量劉一民。
看劉一民大碗喝酒那種神采飛揚的架勢,孫楚心裏就琢磨開了,這劉一民為什麽能如此豪放地和晉綏軍一眾高級將領在一起喝酒呢?他不會不知道到了這裏等於進入了龍潭虎穴,如果閻司令長官一翻臉,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他。而且,他之所以這個時候來拜訪閻司令長官,那絕對是有由頭的,要不然他哪裏會有時間來古賢一遊。
孫楚想想晉綏軍內部舊軍、新軍的衝突,想想八路軍在山西的發展,再想想影影綽綽聽說日本人通過蘇體仁派來了一個聯絡軍官,心裏就明白了,劉一民之所以大難不死之後直接來見閻司令長官,可不是來敘舊的,他是受領導人的指派,來做晉綏軍高層的思想工作的。
想起八路軍在山西每到一地就建立抗日民主政權,孫楚心裏就有火,忍不住就想向劉一民發難。但是看滿桌子都是歡聲笑語,孫楚不知道敢不敢破壞這種酒桌上的氣氛。畢竟劉一民在山西消滅了日軍的察哈爾派遣兵團、消滅了二十一旅團,曾經奪回過太原。那戰績,山西老百姓至今還津津樂道。山西抗戰之所以有今天這樣的局麵,與當初劉一民一戰消滅日軍精銳部隊有直接關係。要是他和他的教導師不離開山西的話,太原會不會再次淪陷都很難說。
就在孫楚心裏麵反複思量的時候,楊愛源和劉一民喝上了。
孫楚心裏打了個突,眼前的這個八路軍師長,可是當年想一口吞下晉綏軍十萬主力的紅七軍團長,那個時候晉綏軍主力比現在力量強大的多。現在,經過一年多的抗戰,晉綏軍實力大損後恢複緩慢,而紅七軍團改編的教導師可是實力大漲。不說別的,光算算他們消滅的鬼子部隊數量和占領過的城市,就知道他有多少槍、多少錢糧了。有槍、有錢、有糧,在現今的中國,要想擴軍,那隻是一句話的問題。今非昔比啊,當年的紅匪頭目成了今日舉國矚目的抗日無敵名將,閻長官之所以與他把酒言歡、親的象骨肉兄弟一樣,怕是也清楚他的實力和地位。而劉一民之所以百無禁忌地在這裏喝酒敘舊,那絕對不單單是把晉綏軍看成值得信賴的友軍,不擔心個人安全,恐怕更多的是他把晉綏軍根本就沒有看到眼裏,說不定他還巴不得晉綏軍和八路軍鬧翻,好讓他們能獨霸山西呢
孫楚太愛動腦子了,想著想著就想到死胡同裏了,竟然把劉一民的來訪往不懷好意方向想了。
想到這裏,孫楚站了起來,端起酒碗,張口就說:“劉師長,你們八路軍會不會想把晉綏軍吞並了啊?”
一言既出,滿桌皆驚。
稍停片刻,有點惱怒的閻錫山,指著孫楚說道:“萃崖,你胡說個甚?快坐下”
劉一民刻意營造酒桌上的歡樂氣氛,目的就是和晉綏軍高層聯絡感情,為說服閻錫山堅持團結抗戰打基礎。
孫楚這一發問,看似無禮,但也是晉綏軍許多將領的心裏話。
劉一民一路上心裏已經反複琢磨過了,曆史上閻錫山之所以敢發動晉西事變,本質上講是因為閻錫山是個土皇帝,考慮問題的出發點是如何鞏固自己的統治。在他看來,無論抗戰與否,都要服務於鞏固他的政權,也就是為了存在。沒有了他的政權存在,還談什麽抗日不抗日?也是為了他的政權存在,他才與合作,請求蔣介石派中央軍入晉抗戰。眼見抗戰短期內看不到勝利前途,而日軍又成功偷襲珍珠港,他就轉而與日偽妥協。客觀上講,曆史上1939年底的時候,八路軍雖然經過北上抗日兩年的發展,實力壯大很快,但多處分兵,主力地方化,讓閻錫山產生了錯覺,以為他的晉綏軍還是山西最強大的武裝力量,八路軍不是他的對手,因而敢於向下黑手。
現在和曆史上大不相同,八路軍進入山西時實力就比曆史上強大的多,經過這一年多的發展,已經成了山西抗戰的主力,而且還擁有穩固的陝西抗日根據地,可以源源不斷地向山西前線派遣部隊、提供補給。反觀晉綏軍,太原會戰之後雖然大力整頓,實力有所恢複,但遠遠沒有到戰前水平。與衛立煌指揮的中央軍和八路軍相比,晉綏軍成了山西戰場上實力最弱的一方。這種情況下,閻錫山首先要考慮的恐怕是如何在夾縫中生存、如何才能不被中央軍和八路軍吞並的問題。
劉一民想不到孫楚問的這麽快、這麽直接。心裏登時就閃現了一個念頭,如果閻錫山膽敢再發動晉西事變,那就抽**導師主力回援山西,一舉解決晉綏軍,進而集中八路軍全部力量,將山西的日軍全部消滅,把山西抗日根據地和陝西抗日根據地徹底並為一體,進而與日軍在華北平原決戰,那就距離奪取全麵抗戰勝利不遠了。反正曆史上發動晉西事變後的閻錫山雖然沒有公開當漢奸,但也再沒有和日軍打過一次像樣的戰鬥,更不用說支援八路軍作戰了。而且解放戰爭時期他依然是我軍的死敵,與其到那個時候與力量壯大了的閻錫山死拚,不如早早地解決他。
這個念頭也隻是閃了一下而已。
劉一民笑吟吟地問孫楚:“孫將軍何出此言啊?”
孫楚頭一揚:“劉師長,你們八路軍到山西來參加抗戰,我們歡迎。但是你們到了山西後,建立根據地和敵後政權,把山西變成了你們的勢力範圍,將山西省政府置於何地?”
劉一民依舊笑吟吟地說:“孫將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八路軍建立的根據地,是在敵後地區呢還是在晉綏軍控製地區啊?”
孫楚最煩八路軍幹部這樣說,那等於說晉綏軍無能,不能保境安民,導致國土淪陷。因此,孫楚強詞奪理道:“劉師長,你不用這樣羞辱我們。我們既然邀請八路軍到山西參加抗戰,自然是因為日軍勢大,我軍力量薄弱,擋不住日軍攻勢,導致大片國土淪陷。但是貴軍不應該忘記,在山西,我們是主,貴軍是客。貴軍收複失地後,應該交還山西省政府,由山西省政府統一管理。而不是象現在這樣,貴軍在根據地內搞什麽民主選舉,一會兒弄個縣長出來,一會兒弄個區長出來,一會兒組織個民兵隊,一會兒組織個婦救會。都要象貴軍這樣,那山西省政府豈不是要名存實亡了麽?我們山西,還是山西人的山西麽?”
趙戴文貴為山西省政府主席,孫楚說的八路軍在敵後根據地建設政權一事本來是應該由他出麵和交涉的,但他是個忠厚老者,不願意孫楚在給劉一民接風的宴會上發難。再說了,劉一民一不是主要領導,二不是八路軍總部領導,他隻是八路軍教導師師長,充其量是、八路軍在山東的領導人。和他說山西的事情有什麽用?這些話還不如等周恩來、朱德、彭德懷這些人來了再說,至不濟也留著等到見到、聶榮臻、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楊尚昆這些人時再說。
趙戴文站起來說道:“萃崖,劉師長剛剛脫險,是來拜會司令長官的。這些話說的有點不合時宜,也有失禮貌。來,快坐下吃菜”
孫楚剛才也是腦子想到了那裏,變直了,隨口就開始質問了。但是既然說出來了,就索性打開閘門把話說透。見先是閻錫山不喜,接著又是趙戴文勸阻,孫楚就有點悻悻然地坐了下來,兩眼瞪著劉一民,看他如何解釋。
楊愛源、趙承綬、王靖國、梁化之心裏都會孫楚叫好,覺得這夥計夠意思,說出了大家的心裏話,坐在那裏都一動不動,有的兩眼直視劉一民,有的眼觀鼻、鼻觀心宛如打坐一般,有的眼睛在閻錫山、趙戴文、劉一民臉上掃來掃去,都不說話,熱鬧的酒桌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劉一民心裏對孫楚實際上非常惱恨,這家夥,腦子讓驢踢了,好好的一頓接風酒,算是讓他給攪和了。不過,心裏惱恨是惱恨,孫楚的問題還得回答不是?
本來,劉一民完全可以說,我是個軍人,而且是過路探望閻司令長官敘舊的,這些事情請閣下與八路軍總部聯絡,也可以與我黨中央領導人聯絡,求得答複。一推二五六。但是,劉一民不想這樣,他知道晉綏軍雖然和八路軍、中央軍相比,力量弱了點,戰鬥力也不行,但總歸是中國的抗日武裝,拉比棄好。而且,這段時間,閻錫山領導晉綏軍確實是堅決抗戰的,雖然沒有打過大規模的戰役,也沒有打過很有亮點的戰鬥,但確實是在和日軍廝殺。山西戰場也正是因為八路軍、晉綏軍、中央軍並肩作戰,才迫使日軍不得不取守勢。
劉一民喝了口茶,看了一眼閻錫山、趙戴文和幾個晉綏軍主將,慢悠悠地說道:“閻司令長官、趙主席、各位將軍:今天我是來看望閻司令長官和各位的,其實也就是在太原和閻司令長官一見如故,有點想他了。孫將軍剛才說的話,按理說我現在不在山西作戰,不能對山西戰場指手畫腳,我也沒有接到我黨中央、八路軍總部要我負責向二戰區長官部、晉綏軍解釋有關政策的任務,對孫將軍的疑問和看法沒有回答義務。但是,我們都是軍人,是戰場上並肩殺敵的戰友,這戰火連天的,我們能坐到一起就是一種緣分、福分。我有一些肺腑之言,想給各位說說,不知道是否會打擾大家的酒興?”
閻錫山是中國近代史上的政治強人,是玩政治手段的高手。雖然有點惱恨孫楚沒有眼色,在酒桌上招惹連小鬼子都害怕的劉一民,但孫楚的話確實說出了他的心裏話,他也想聽聽劉一民如何回答。因此,劉一民一說,閻錫山馬上就說到:“老弟啊,你可是全民推許的抗日名將,你有什麽話盡管說,我老漢正等著你幫老漢解疑釋惑呢”
劉一民這才說道:“閻司令長官去日本留學五年,在日本參加同盟會。中山先生當年來山西時,曾與閻司令長官秉燭長談,托付大事。我想問問閻長官,以你的真實觀感,我事實力、經濟實力與日本國到底差距有多大?”
閻錫山沒有想到劉一民上來向他發問,默想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老弟,不怕你泄氣。這小日本自從明治維新後勵精圖治,無論政治、經濟、軍事,都是當之無愧的亞洲第一。而我國長期處於內戰狀態,教育落後,大多數民眾都是文盲。這就限製了我們的經濟和軍事發展。要說我國和日本的差距,不好說,如果我國沒有戰爭,和平發展,我估摸著得有10年或20年時間才能趕上小日本。這一打仗麽,就不好說了。”說完,閻錫山忍不住又歎口氣,不自覺地就端起碗喝了一口。
劉一民轉向孫楚,問道:“孫將軍,你曾直接指揮平型關作戰,以你的感覺,我軍和日軍對陣,拋開奇襲、伏擊等手段,正常的陣地戰,戰損比是多高?”
孫楚楞了一下,脫口而出:“十比一”。
劉一民歎了口氣:“日本經濟總量比我國強大的多,政治上又有統一穩固的政權,軍事上動員體製完備,武器係統整齊匹配,建成了強大的陸海軍,打仗打的是陸海空立體作戰。閻司令長官說我國與日本國力相差10年、20年,我覺得說的很中肯。這也是小日本膽敢全麵侵華的根本原因所在。孫將軍說的戰損比十比一也很客觀,所有正麵戰場的陣地作戰基本上都是這樣。大家想一下,日軍這麽強橫,我們死十個,他們才死一個,照這樣打下去,我軍很快就會拚光的。這抗戰還怎麽打麽?”
趙承綬聽的泄氣,端起酒碗咕咚一下,就喝了一大口。
劉一民聲音陡然間提高了幾度:“沒法打也得打,就是我們打不贏,死光了,那也得讓我們的兒子接著打,非得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不可”
可能他的聲音突然拉高後產生了衝擊力,眾人都抬起頭看著他。
劉一民把聲音和緩了一點,說道:“正是看到了我們和日軍的差距,蔣委員長才提出以空間換時間戰略,提出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我黨主席才提出以敵後遊擊戰配合正麵戰場作戰,打持久戰,在戰爭中消耗日軍、發展抗日武裝。這都是領袖們針對中日國情和抗戰實際反複研究製定的戰略,實施一年多來,已經收到了成效。別看小鬼子現在攻占了武漢、廣州,張狂的很,其實他們已經使盡了全力,再也沒有力量發動全麵戰略進攻了。我在徐州麵見蔣委員長時就說過,日軍攻占武漢後,抗日戰爭的戰略防禦階段即將結束,戰略相持階段已經到來。隻要我們團結抗戰,熬上幾年,就會迎來戰略反攻階段。到那時,我們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了現在,華北戰場有八路軍、晉綏軍、中央軍並肩作戰,互相支援,小鬼子進退維穀,又有我教導師精銳東打西殺,南征北戰,時不時對日軍發動致命一擊。可以說,戰略態勢極好。華中戰場,我軍集中中央軍、桂軍、湘軍、川軍精銳,調整作戰方略,以積極防禦態勢迎擊日軍。大家也知道了,小鬼子處心積慮攻占了南京,結果他們隻得到了一座空城。發動了武漢會戰,結果日軍沒有能夠殲滅任何一支中國師級建製的部隊。華南戰場,日軍雖然攻占了廣州,掐斷了我國對外海上商路,導致我們的抗戰會更加困難,但是日軍兵力有限,隨著第五師團和聯合艦隊北調,日軍在華南的攻勢暫時宣告結束。我估計,第四戰區很快就會發動反攻,遏製日軍的追擊作戰。大家想一下,我軍打的是國土保衛戰,有老百姓支持,補充休整極快。戰前,我國有三百萬兵力,戰爭打到現在,我們依然有三百萬兵力。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在戰爭中學習戰爭,進步了,發展了。小日本的侵略促進我們的民族覺醒了,統一意識增強了,團結意識增強了。而小日本呢?他們想三個月滅亡中國的企圖破產了,想一年滅亡中國的企圖破產了,想壓迫國民政府投降的企圖也破產了。為武漢會戰籌集的30億日元花完了,在歐美買武器彈藥的美夢破滅了,幾十萬精壯士兵陣亡了。他們已經陷入到了侵華戰爭的泥潭,想脫身都不行。我判斷,要不了多久,日本的政策就會發生變化,主張速戰速決的近衛內閣恐怕要改弦更張,轉而實施誘降活動,企圖培養扶持一大批漢奸來協助他們作戰。但這也救不了他們,我們就是不投降、不妥協,堅持抗戰,和小鬼子纏鬥。在纏鬥中提高部隊的戰鬥力,提升民眾自覺支持抗戰的凝聚力。這樣我們就會愈戰愈強,一旦國際局勢發生變化,小日本分兵開辟新的戰場,我們就會很快轉入戰略反攻,把他們打回東洋去”
曆史上抗戰時期之所以有那麽多的人彷徨迷惘、動搖妥協甚至當漢奸,最主要的問題就是看不清抗戰的前途。要是大家都知道抗戰必勝,小鬼子蹦躂不了幾天,憨憨才去當漢奸呢?
包括閻錫山、趙戴文在內,這些晉綏軍的高層人物,都是日軍打到了家門口才不得不奮起抗爭。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對抗戰全局如此清晰的分析判斷,都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劉一民既然開講了,那也就大講特講開了:“有一個問題值得深思,那就是我們的抗戰究竟要取得怎麽樣的成果?換言之,就是我們要通過抗戰把中國變成什麽樣子。我在幾次記者招待會上都反複闡述一個道理,那就是中國抗戰的前途在於喚醒民眾、武裝民眾,發動人民戰爭,在戰爭中學習戰爭。通過抗戰,實現中華民族的鳳凰涅槃。我們不但要打敗小日本,還要在抗戰期間喚醒全民族的民族獨立、國家統一意識,要用新的民主科學思想來教育民眾、武裝民眾,一邊打仗,一邊發展生產、搞科學研究。邊打邊建設,邊打邊發展。這個發展可不光光是擴編軍隊、多生產糧食,那是直觀的、初級的發展。我們要的發展,根源在於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質,消滅文盲,消滅迷信鬱悶,弘揚民主精神,弘揚科學精神,讓每個人都能體會到做人的權利和尊嚴,自覺地去學習、去生產、去戰鬥。我軍在根據地內搞的民主選舉,就是試驗推廣民主製度,從根本上為中華民族的長遠發展奠定基礎。將來抗戰勝利後,我們要建立起一個強大的、統一的、自由民主、繁榮富強的新中國,徹底結束任何外國強盜可以隨意侵略我們的曆史。在世界各國中,我們要做一言九鼎、對世界和平發展起主要作用的大國、強國。我說句大家可能不愛聽的話,我們現在的中央軍、八路軍、晉綏軍、桂軍、湘軍、粵軍、川軍都是國家內戰時期的產物,有些軍隊甚至是軍閥割據、禍害中國的打手式武裝組織,根本就不是保境安民的國防力量。將來我們打敗了小日本,建立了新中國,包括八路軍在內,番號統統都要取消。我們要建設一支強大的、統一的、擁有陸海空軍的國防軍,用於保衛國土、維護國家利益。”
閻錫山這個人,你說他是軍閥也對,畢竟他的晉綏軍曾經不聽中央號令、發動中原大戰。你說他是山西土皇帝也行,因為他確實是把山西當成了自己的禁臠,蔣介石的國民黨省黨部都曾經被他趕走過。但不管怎麽說,閻錫山發跡時,確實是抱著的態度的,也確實做了些救國救民的有益探索。他統治山西的這些年,雖然也幹過鎮壓、與紅軍開戰的壞事,但畢竟把山西治理得比其它省份要強的多。
聽了劉一民的話,閻錫山陷入了深思,覺得劉一民的眼界超過了他的想象,有些話聽起來象做夢一樣。但是細想想,這小家夥說的也確實在理。真要象他說的那樣,能夠建立起一個自由民主的新中國,那中國豈不是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麽?
劉一民語不驚人死不休:“我還想再說一點,諸位可能不知道,我的教導師與日軍作戰的戰損比要和孫將軍說的戰損比打個顛倒,我軍犧牲一人,日軍得死十個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果呢?不怕大家笑話,我不但是教導師師長,兼任過抗大校長,而且也算是一個中小學老師。我軍的中小學教材都是我編寫的。我每次下部隊,一個必定要做的功課就是給戰士們批改作業。我的教導師各主力部隊沒有文盲,幹部戰士打仗間隙就是訓練和學習,基本都有初中畢業或小學畢業的文化程度。我軍的頭等主力部隊,戰士們通過學習達不到小學畢業程度,馬上就會被調到一般部隊去。這樣一來,全軍上下形成了一種學習氛圍,評功時,不但表彰戰鬥英雄,也表彰學習模範。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幹部戰士的文化素質高,繳獲日軍的坦克、裝甲車、汽車也好,各類型的大炮也好,直接就可以武裝部隊,投入戰鬥,產生戰鬥力。大家想想,要是全隊都能向我軍看齊,把訓練放在第一位,把戰士們的文化教育放在首要位置,保持高昂的抗戰漏點,培養強大的戰鬥力,小鬼子能不滅亡麽?”
趙戴文坐不住了,忍不住問道:“劉師長,你的教導師到底有多少兵力啊?”
劉一民哈哈一笑:“趙主席啊,我的兵力對日軍是個迷,蔣委員長也不是很清楚。但對堅持山西抗戰的老人來說,沒有保密的必要。我告訴你,我師主力部隊的規模超過十萬人,另外還有一些警備部隊。”
這一下,把幾個晉綏軍將領都嚇傻了,十萬精銳啊難怪動輒就消滅鬼子一個師團。
趙戴文喃喃自語:“十萬主力,而且是繳獲了許多日軍裝備的十萬主力,加上人人都有小學以上文化程度,高度統一,指揮如意,沒有內部爭鬥。劉師長,我總算明白為什麽你能夠在山東取得那麽大的成績了。可惜,貴部在山東,要是在山西,說不定小鬼子就會被趕出山西。”
劉一民傲然一笑:“要是當初閻司令長官不催我開拔,嘿嘿,憑山西的地利,小鬼子休想踏進娘子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