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0七章 夜深沉（再續）
正月初三的夜晚，滄縣城內是抗曰軍民熱火朝天的搬運曰軍後勤物資，宿縣城內也不消停，曰軍也在忙著往火車上、汽車上、大車上裝運後勤物資，包括裝甲旅團的坦克都在裝車，等著裝滿後向北開拔。.
曰軍第二師團和第五師團撤回宿縣比較晚。沒辦法，雖然同是機械化師團，但近衛師團畢竟是天皇陛下的禦林軍，崗部直三郎在安排撤退順序的時候，自然是考慮近衛師團和裝甲旅團在前、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第一師團依次撤退。
自從南下收複宿縣、追擊八路軍一來，曰軍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發揮機械化優勢，又是追擊，又是迂回包抄，汽油浪費了許多，但八路軍騎兵部隊似乎總在他們的前麵，看得見、摸不著、抓不住。有幾次差點就合圍成功了，結果還是在缺口堵死之前讓八路軍騎兵集團從缺口處噴湧而出。
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的鬼子們始終認為八路軍騎兵部隊隻是劉一明煮力的誘敵部隊，前麵一定有八路軍更大規模的部隊布好了陷阱在等著他們。因此，雖然他們追擊的很積極主動，但畢竟心存顧忌，不敢象被殲滅了的十四師團在豫東千裏迂回奔襲那樣，實施大範圍、大縱深的迂回包抄，生怕一不小心掉入八路軍的陷阱，落一個第八師團、第十師團、第十四師團那樣的結局。因為這個因素，影響了曰軍的作戰效果。等到八路軍攻占滄縣、抄了曰軍的補給基地，小鬼子從中將到士兵全都明白了，他們被八路軍耍了。原來八路軍騎兵部隊把他們往阜陽方向引，那是讓他們遠離鐵路線、遠離公路線，來不及回師救援滄縣。
最大的彈藥補給、汽油補給、糧食補給、草料補給基地被端了，還拿什麽去追擊八路軍？再打下去，萬一八路軍再把津浦路切斷了，強大的機械化裝備就會變成一堆堆廢鐵，到時候中[***]隊再一圍上來，那就隻能戰到彈盡援絕全體玉碎為止了。明白了這個道理的第二師團、第五師團，再接到迅速撤退、向宿縣集結、星夜北上、奪回滄縣的命令後，那行動速度比兔子賽跑還快呢！
說實話，曰軍第二師團、第五師團自從成立以來，都沒有象和八路軍作戰這樣打的窩囊。這麽強大的戰略進攻部隊，在八路軍的調動下，簡直成了上躥下跳的猴子，隨著八路軍的鑼鼓聲爬杆上樹，醜態畢現。這種情況讓驕傲的大和勇士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高級軍官還好說，雖然內心無比沮喪，但還能忍得住，小兵們就不行了，遇到一起的時候，三言兩語不對，就可能互相指責。
宿州城因古汴河而興。由於古汴河河堤是東西走向，形成了東西長、南北狹窄的橢圓形城區。明朝築城牆時設四門，即：望淮門、迎汴門、阜財門、共宸門。望淮門就是大東門，迎汴門就是西門，民國18年在大東門北開辟小東門，並修路通火車站。這樣，就形成了東到小東門橋、西至勝利路橋、南依南門口橋、北達北門口橋的城市格局。街道多為東西走向，多為青石路、土路，路麵寬不及10米。城內平時最熱鬧的地方是千佛閣、文廟、城隍廟。
宿州城還有個特點，就是小巷特別多，少說也有幾十條小巷。
這樣的城區環境，驟然湧進這麽多說著嘰裏呱啦的鳥語的鬼子，道路堵塞是很正常的。
李淩風帶著戰士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從竹竿巷拐入大寺巷，計劃向西進入城隍廟巷。因為城隍廟是座三進三出的院落，東西為廂房，大雄寶殿麵南三間。李淩風判斷，曰軍一定會在這裏設重要機構，他要到這裏來找小鬼子的晦氣。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從城隍廟可以進入九道彎，那裏全都是土牆草房，道路非常狹窄，七拐八抹，彎彎曲曲，非常便於撤退。就算曰軍發現了他們，追到這裏，不要說汽車了，就是摩托車和騎兵都無法通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全身而退。李淩風到這裏來，就是要布置兵力掩護撤退。
剛剛走進城隍廟巷，就聽見前麵嘰裏呱啦的在吵架。走到跟前一看，原來是第二師團的汽車和第五師團的汽車在城隍廟門口頂頭了，也就是交通堵塞了。
李淩風身穿第十六師團軍裝，又說一口流利的曰語，馬上就裝成巡邏隊的摸樣，上前化解去了。
見駐守宿縣的十六師團巡邏隊來了，正在吵架的第五師團士兵和第二師團士兵暫時不吵了，爭著向李淩風說明情況。
李淩風一聽就笑了，原來第二師團、第五師團都看中了城隍廟，都想把師團司令部暫時設在這裏。雙方師團部人員的車輛在這裏碰頭了，互不相讓，就吵開了。
李淩風似乎忘記了他穿的隻是伍長的軍裝，裝模作樣地開始調解了：“少佐閣下，你說第二師團司令部要設在城隍廟。請問，得到第十六師團司令部批準了沒有？”
第二師團的少佐不願意了，張口就罵：“巴嘎！大曰本陸軍第二師團司令部設在哪裏，還需要十六師團批準麽！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
李淩風忙低頭哈腰，連說幾聲哈伊。
哈伊完了，李淩風又轉向了第五師團的大尉：“大尉閣下，你說第五師團司令部要設在城隍廟。請問，得到第十六師團司令部批準了沒有？”
第五師團在攻占廣州的戰役中奇兵突出，表現不凡，立下了戰功，從軍官到士兵早就忘了二十一旅團被八路軍全殲的事情了，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了。那大尉也是一聲巴嘎，接著就質問李淩風，皇軍之花、大曰本帝國陸軍第五師團司令部設在哪裏，輪得到第十六師團批準麽？
李淩風又是低頭哈腰，連說幾聲哈伊。
哈伊完，李淩風無奈地說，既然十六師團司令部沒有批準，那就無法決定應該讓第二師團或第五師團司令部入住城隍廟。按道理，應該先來後到，誰先進入城隍廟，這城隍廟就應該歸誰使用。
這一說，第二師團的少佐和第五師團的大尉全都聽明白了，也不管麵前這小小的伍長說的到底對不對，幾乎是同時向自己身後的士兵揮了下手。
第二師團的士兵似乎多一點，看到自己長官的手勢，就開始朝城隍廟裏跑。第五師團的士兵可能略少一點，跑到大門口的時候，被第二師團的士兵擠在了門外。
李淩風見狀，搖搖頭，歎息到：“第二師團不愧是第二師團，自從在濱縣被土八路擊潰後，士兵的訓練水平提高很快，光看他們的速度就知道不愧是大曰本陸軍精銳師團。第五師團自從二十一旅團和炮兵聯隊、騎兵聯隊玉碎後，戰鬥力不行了，皇軍之花凋謝了。連搶個地盤都搶不過第二師團。真是悲哀啊！”
這一說，等於是揭了第二師團和第五師團的瘡疤。第二師團的少佐和第五師團的大尉同時大吼一聲，朝李淩風撲來，好像要把他撕碎一樣。
李淩風一低頭，身形一晃，從兩個老鬼子中間穿了過去。他躲開了，兩個老鬼子就抱到了一起。
李淩風高興地拍著巴掌大聲吆喝：“好！好！這樣才好！武士的榮譽都是從戰鬥中得來的。要是換做我們第十六師團，遇到這種事情就是決鬥，誰贏誰說了算。少佐閣下，下勁，踢他的襠部。大尉閣下，拿出第五師團的勇氣來，煽他的耳光。好，這一耳光打的響！好，這一腳踢的準。唉，可惜了，沒有踢到要害。再來！哎哎，我說第五師團的勇士們，你們的長官被第二師團的打了，你們還冷著幹什麽？快打，把第二師團這幫混蛋打趴在地，這城隍廟就是你們第五師團的了。裏麵可是有熱騰騰的饅頭、米飯團子啊！進去晚了就成第二師團的了！”
第二師團的少佐和第五師團的大尉本來是要去打李淩風的，結果兩個人撕扯在了一起，這個時候他們想分開都不行了，旁邊站著一個蓄意挑撥是非的大高手，稍微撥動一下，他們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撞向對方，想不打都不成。
第五師團的士兵們被第二師團的士兵擠在城隍廟門外，本來就很憋氣，讓李淩風一煽動，加上看見自己的長官已經動手了，哪裏還會再猶豫，馬上就開始動手了，撲向第二師團士兵就老拳相向。
第二師團以擅長偷襲著稱，現在竟然被第五師團士兵偷襲，那還了得！雙方馬上就戰到了一起。
隨李淩風來的戰士都是經過嚴格特種作戰訓練、身經百戰的英雄，人人都是鬼機靈，一見曰軍開始掐架，馬上就四處跑動喊話，這邊喊第五師團打第二師團了，那邊喊第二師團把第五師團的人打慘了。光喊還不行，手裏的家夥也得使用不是，逮著空就給兩刺刀。
一見有人動了家夥，出人命了。戰士們喊的就更歡了：“第二師團用刺刀殺人了，快來人啊！”“第五師團把第二師團的野田捅了，快抄家夥啊！”
有人揮拳，有人動刀，還有人推波助瀾，這群架越大規模越大。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率先扣動了扳機，就聽叭勾一聲響，第二師團的一個少佐參謀腦門上開了個血洞，鮮血汩汩直流。緊接著又是一聲叭勾，一個第五師團的中尉腦門上也開了一個血洞，鮮血同樣噴湧而出。
這一下算是把雙方留在汽車上的士兵給刺激起來了，艸起槍乒乒乓乓幹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不怕小鬼子不打的血流滿地，自然也就用不著我們的特戰英雄們再添油加醋了。他們得趕緊走，遲了就會被趕到的鬼子憲兵盤查出來的。
崗部直三郎驅車趕到近衛師團和第十六師團火拚地點時，戰鬥已經結束，滿地都是死傷的曰軍士兵，可以想見械鬥是何等的慘烈。
好在這宿州城的街道帶窄，製約了械鬥規模。不然的話，不知道會殺成什麽樣子呢！
看著眼前血肉橫飛的場景，崗部直三郎氣的牙都快咬斷了。這可都是大曰本陸軍的精銳啊，沒死在戰場上，竟然死在打群架上。
憲兵們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衛生兵也已經趕到，開始為傷員包紮。
崗部直三郎叫過憲兵隊長，命令他務必查清事情真相，嚴懲肇事凶手。
崗部直三郎沒有時間在這裏多停留，他還要趕去製止第二師團和第五師團的械鬥，聽槍聲，那裏械鬥的規模比這裏還大。崗部直三郎心急的很。
就在憲兵隊長敬禮離去的時候，“叭勾”一聲，一顆子彈飛來，崗部直三郎仰麵就倒。
跟在崗部直三郎身邊的參謀長大叫一聲“抓刺客”，伸手就去扶崗部中將倒下的身體。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顆子彈飛來，那參謀長身形晃了一晃，摔倒在地。
八路軍狙擊三中隊隊長劉斌帶著一個狙擊小組潛伏在距離械鬥現場約五百米遠的一個小巷道的院落裏，兩眼一直緊緊地盯著曰軍的動靜，等待獵物的出現。
崗部直三郎到現場一下車，劉斌就作出了戰鬥手勢，槍口也瞄向了崗部直三郎。可惜的是，現在是晚上，視線不是很好。槍也不是劉斌用慣的狙擊步槍和八一自動步槍，而是繳獲的三八大蓋。就這問題也不大，劉斌是八路軍狙擊大隊數一數二的高手，什麽槍到了他手裏都一樣。
崗部直三郎由於曾經是華北方麵軍參謀長的關係，臨時擔任著曰軍重兵集團指揮官。他下車後前呼後擁的，很難瞄準。直到憲兵隊長敬禮離去，劉斌才抓住了機會，果斷開槍。
一槍射出，劉斌做了個撤退手勢，領著狙擊小組就撤了。他知道，今晚幹掉的是曰軍的重要人物，得趕緊去和李淩風他們匯合，得趕緊出城。曰軍很快就會全城搜捕的，到時候非露餡不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