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沒準你是在做好事

????????????明黃色的太子服上用五彩絲線繡著精美的四爪盤龍圖案,顯得十分的華貴,太子雲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緩步走來,如煦風拂過。他也才過弱冠之年。不過被封太子的時間長了,臉上比其他的皇子多了一份成熟和自信。

雲恪恭敬的行禮。心底卻是有些唏噓。

太子乃是前皇後所出,所以一出生就被封了。可惜前皇後生下他之後不久就病故,當今的太子乃是現任皇後撫養長大。自己呢?母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生下自己之後就香消玉殞了,他從小被寄養在德妃的名下,名義上與雲翼奶是同胞兄弟,實際上他是德妃用來給自己兒子鋪路的棋子。上一世他不甘心,所以步步為營,這一世他依然還是按照這個路子在走,一點點的取得雲翼的信任,然後伺機而動,但是心裏卻已經沒了上一世那種壓抑著的憤怒和不甘心了。

或許是已經登上過那個位置一次,對什麽都有點看開了。

雲恪覺得這一世他就好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路人一樣。雖然他還是會按著之前的老路再走一遭,再次登上皇位成為天下之主,但是卻少了一份豪情。多了一份滄桑和平淡,他隻是在兢兢業業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罷了,發生過的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日子過起來不免有點無聊,但是又不得不這麽過下去。皇子之爭,他若不勝,便是死的下場。

他與雲翼一起行過禮後就淡淡的說,“臣弟與五皇兄不過是說一個小丫頭罷了,入不了太子殿下的耳。”他不願意在別人麵前多談起顧雨綺這個名字,上一世他看著她燒死在自己的麵前,這一世。她不過也是在重走老路罷了,亦如他一樣。

對於一個遲早會是他妾室的女人,他自然不願意別的人過多的關注,不過上一世的顧雨綺也是如同眾星捧月一樣的亮眼,這點雲恪不能否認。與上一世不同的是,這一世的顧雨綺似乎比上一世成名還要早。

他還未被封王,也沒大婚,居於宮廷之中,就已經聽聞了顧雨綺的大名,說她如何的聰慧,能與當世鴻儒陳翰林彈文論道,又說她有多知禮儀。就連皇後身邊的教習嬤嬤都對她讚不絕口。

“哦?”太子倒是來了興致,“難不成咱們的七皇弟也開始情竇初開了?說說看,倒是看上了誰家的女兒,若是合適,孤便與母後說一下,將她指給你就是了。”

“太子殿下不要說笑了。”雲恪眼皮微微的一動,他一欠身,“若是被皇姑母聽去,自是不好了。唐突了人家的女兒。”

“哪裏會唐突。”一個溫婉聲音傳來,門前的幾個人齊齊的看過去,在梅林深處,一名衣著華貴的婦人款款而來,她的身前身後簇擁著宮女和內侍,她約莫四十左右的年紀,但是保養的極好,故而看起來也隻有三十歲而已。麵如粉桃,黛眉高挑,頭上帶著金燦燦的一枚九翅明珠掐絲鳳簪,高貴之中含著幾分皇家的氣派和威儀。

“見過皇姑母。”三個人齊齊行了一禮,太子主動走過去,扶住了那高貴婦人的手,她正是此間的女主人,平湖公主。

“禮就免了。又不是在宮裏。”平湖公主自己一生也算是命運多舛,嫁了幾次,卻是一無所出,所以看著眼前三個如芝蘭玉樹一般的侄子,自是打心眼裏喜歡。她年紀越來越大,就越來越害怕一個人住在公主府裏,所以總是喜歡搞一些聚會,將宮裏的侄子侄女們都叫出來熱鬧熱鬧。她和藹可親,皇子皇女們都喜歡這個沒什麽架子還總替他們考慮的皇姑母。

“今日本宮叫了這麽多貴女來,還叫了你們幾個,可不就是讓你們先看看,有好的,先挑著。”平湖公主壓低了聲音說道,說完還朝三個侄子眨了眨眼。“莫要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太子,雲翼都笑了起來,雲恪也微微的勾了一下唇角。

“小七你天生就不會笑嗎?”平湖公主拍了一下雲恪的肩膀,略不滿的說道,“難道這不是皇姑母的一片苦心?”

“皇姑母處處為侄子們考慮,侄子們自然是高興的。”雲恪一拱手說道。

“你這孩子,走到哪裏都一板一眼。真不知道你母妃是怎麽教的。”平湖公主笑道,“你且看看你的五哥,到哪裏都是一副笑模樣,多討人喜歡。”

“是侄子的不是。”雲恪垂首說道。上一輩子他就這樣,處處都是雲翼的陪襯,德妃不會允許他比雲翼出挑,他的笑容比雲翼好看的多,但是他不能笑,他隻能和一個影子一樣跟在雲翼的身後。與其說他是雲翼的弟弟,倒不如說他是雲翼的跟班。就連他的婚姻都要為雲翼讓路和鋪路。上一世他的確不甘,不過這一世他卻隻是在心底淡淡的一笑,因為雲翼在他的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和死人去爭,有意義嗎?

平湖公主本意是好的,但這暖閣裏麵這麽多貴女,真正有資格嫁入皇家的也就那寥寥數個,哪裏輪的到他去選,都是別人選剩下的,才是他的。

想到這裏雲恪略側過臉,看向了太子和雲翼。

前一世,他們一個娶了鎮國公的女兒做太子妃,國公之女,門閥世家,背景深厚,對太子百利。雲翼娶了本應嫁給他的張宛儀為正妃。而他則娶了兵部尚書慕容家的二女兒為正妃,可惜這位慕容王妃命薄,死在了生產的時候,給他留下一個兒子就撒手而去。

待他日後登基,寡居的張宛儀被接入宮裏封為惠妃,因為她是改嫁,對立她為後,朝中一片反對聲,他本是想現在人已經在他的身邊了,等個十年的,等後位懸空時間長了,那些老家夥們看得淡了,再立張宛儀為後的,可誰知道時間越長,圍繞那個位置生出來的故事越多。開始的時候他煩不勝煩,但是時間長了,他卻也嚼出點味來,利用那個位置的懸空肅清了許多心懷不軌的人。

待到顧雨綺死之後,朝中其他的勢力已經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他卻失了封張宛儀為後的興致。

每次張宛儀和他撒嬌,鬧著說要當皇後的時候,他的眼前總是會浮現出顧雨綺的身影。

該死的顧雨綺!

雲恪察覺到自己的思緒竟然被那個女人給牽跑了,心底一凜,他籠在繡袍下的手緊緊的一握拳,撕斷了自己對顧雨綺的念想。

“對了你們剛才說的是誰家的姑娘?”平湖公主好奇的問道。“也說給姑母聽聽?”

“姑母見笑了。我等兄弟幾個在背後談論人家姑娘已經是不敬了。”雲翼一拱手說道。

雲恪在心底冷笑了一下,虛偽,現在知道背後談論人家不禮貌,那剛才呢?

雲翼越是這麽說,不光是平湖公主,就連太子雲玄的興趣都被勾了起來,“五皇弟就不要賣關子了。就說是誰吧。”太子笑著開口說道。

“就是,這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平湖公主拿手肘拱了一下自己的侄子,笑說道,“本來姑母存的就是給你們找媳婦的心,沒什麽不敬的。”

“侄子與七弟說的定遠侯家的嫡女。聽聞她是個才女,適才我們聽到她誦了一首詩,雖然用詞沒有什麽華麗之處,但是勝在意境悠遠,不負陳翰林所說。看她動作輕盈,應該也是學過武的,七弟說她就算是學也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侄子便與七弟爭論了一番。”雲翼笑著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平湖公主的眸光一亮,“若真如你所言,那定遠侯家的閨女豈不是文武雙全?她樣貌如何?”

“她尚且年幼,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雲翼笑道,“如此說,是不是唐突了人家小姐?”

“迂腐!”平湖公主來了興致,“一會本宮倒是要好好的見見這位侯府小姐,本宮也聽說了一些關於她的事情,聽說她是從江南來的。那地方出美人兒。對了,過幾日便是冬獵,到時候本宮叫上她一起,到時候咱們也可以試試她,不就知道她會不會武了?不若咱們博個彩頭,本宮做莊,就賭她是不是真的文武雙全可好?”

本來雲翼談論顧雨綺已經叫雲恪不爽了,現在平湖公主拿顧雨綺來做賭注他心底更是不悅。隻是現在他還必須儀仗雲翼,也不能現在就下了他和平湖公主的麵子,隻能微微的垂下眼眸,壓製住心底翻湧上來的不快。

“這感情好。”太子鼓掌笑道,“隻是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會不會怪罪我們。”

“我們幾個不說。皇兄怎麽會知道?”平湖公主興致一來,擋都擋不住!她平素裏一個人本就過的無聊,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玩的事情,哪裏肯輕易放棄掉。她是當今陛下的皇姐,自小嬌生慣養,當年也對皇帝有恩,自然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太子雖然擔心,但是見自己姑母高興,也就跟著出了個彩頭,“定遠侯雖然出身行伍,但是他這麽多年來一直在邊關,這侯府小姐聽說也是最近入京的,哪裏有什麽機會學武,那孤就押她不會武。”說完他取下了腰間懸掛著的一方美玉交到平湖公主的手裏,“孤若是輸了,姑母自將這玉佩拿去給贏的人就是了。”

“好啊。”雲翼不甘示弱,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察覺自己腰間掛著的玉佩不如太子殿下的那塊好,有點拿不出手,腦子一熱便說道,“臣弟京郊有一個宅子,就拿那宅子押上好了。”

“一個宅子換太子一塊美玉,你倒是也不心痛?”平湖公主這下可真的高興了,“本宮先說好啊,不論輸贏,本宮要抽三成。”說完她的美眸朝雲恪一劃,“小七是押什麽?”

“姑母見笑了,姑母又不是不知道侄子我窮的很。”他平淡的說道,“兩位皇兄賭就好了。侄子在一邊看著。”

“你個沒出息的!”平湖公主抬手給了雲恪一個爆栗,“你的彩頭,本宮出了,你自說是押什麽就是了。”布歡名號。

雲恪心底益發的不悅,但是臉上還是雲淡風輕,“那就押她會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