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半夜和離

梁氏雖然是朝廷的一品誥命夫人,但是貿然的去求見一名在清修之中的王爺也是不太妥當的。

還好她心思動的也快,讓秋月拿了一份她給顧雨綺燉的補品。

等到了福王清修的禪院門口,梁氏按照規矩遞了帖子進去,沒多久。就有侍衛前來傳話,說是福王殿下準見。

梁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隨著那名侍衛走了進去。

她被帶到了一間禪室之中。一進門,鋪麵而來的就是一股淡雅的檀香,沁人心脾,似乎讓人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副字,上麵就寫了一個鬥大的禪字,字體俊秀清雅,自稱一派,落款是不棄山人。

禪字之下是方桌和圓凳,造型質樸,與這個屋子渾然一體,桌上擺著一隻淨白的瓷瓶。

“夫人讚請休息片刻,王爺馬上就來。”侍衛端上了一盞香茶,隨後退了出去。

不一會,梁氏就聽到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忙站了起來,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他身形略有點消瘦,那身白衣樸實無華,隻是在腰間係了一根碧色的絲絛,絲絛下端結了兩個絡子,自然的垂下。他的墨發整齊的束在在腦後,用一枚碧色的玉簪別住,他的臉上覆了一層白紗,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澄明安詳,不染塵埃。

“見過定遠侯夫人。”進來的男子見梁氏微微有點發愣,先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清亮溫和,宛若清泉過石,聽起來十分的舒適。“在下便是夫人要找的人了。”

他沒有用本王自稱,而是用了在下,讓人聽起來無比的親切。

梁氏這才回過神來。忙屈膝行禮,“臣婦定遠侯府梁氏見過福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夫人不必多禮。”雲淩淡淡的笑道,“這裏乃是佛門清修之地,一切都從簡吧。夫人請坐。”

梁氏這才站直腰身,“聽聞殿下清修在此,臣婦特地送來一些補品。”說完她讓秋月將東西端過來,“不過隻是一些家常的東西,倒叫殿下見笑了。”

“夫人客氣了。”福王雲淩示意梁氏將東西放下,“夫人此番前來。可是有事要問在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梁氏,梁氏覺得此人雖然客氣無比,卻有著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沒想到一直清修的福王雲淩竟是如此通透的一個人,說話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臣婦前來一是拜會福王殿下。二來是請問安王殿下可好。”梁氏見雲淩開門見山,於是也就不再言辭閃爍。

“在下的七弟昨夜不小心掉入了這山寺的秘道之中,受了些傷,好在在下的身體一貫不好,所以山寺之中有禦醫隨行,太醫已經給七弟看過了,都是些皮外傷,隻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倒叫夫人惦記了。”福王雲淩微笑著說道。

梁氏很想仔細的觀察他臉上的表情,無奈他帶著麵紗,梁氏怎麽看也隻能看到眼睛。。。。。。

不過現在看起來他沒有半點怒意。若是安王殿下和他說了點什麽,他應該是不會太待見自己的吧。梁氏尋思著。

“臣婦可以去看看安王殿下嗎?”梁氏又試探的問道。

“七弟現在服藥還在安睡著,隻怕時間上是有點不太妥當。”雲淩很委婉的拒絕了梁氏的請求。“不過夫人來過的事情,在下可以替夫人轉達。在下也替七弟謝謝夫人了。”

這。。。。是什麽意思?是因為生氣不見還是真的睡下了?

梁氏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了。她隻能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臣婦就不打擾殿下的清修,先行告退。”

“好。來人,送送夫人。”雲淩也起身說道。

他一直目送著定遠侯夫人梁氏出了禪房,這才緩步也走了出去。

雲淩走到後院的一個房間推門而入。

房間裏彌漫著濃鬱的藥味,雲淩從小就是吃藥長大的,所以也不嫌棄那味道難聞。他徑直的走到床前,站定,看著**還在昏迷的人,微微歎了口氣。

究竟什麽時候他才能醒過來。

昨夜他派人將雲恪從秘道裏麵救出來的時候,雲恪已經昏迷了過去。他的腰間纏繞著一些布條,不過那些布條早就被血給染透了。

隨行的太醫被雲恪當時的樣子嚇的魂都飛掉了一半。

若是再晚一個時辰救他,他身上的血隻怕都要流光了。那後腰的傷口是極深的。

好在雲恪自己點了自己幾處穴道止血,再加上有人用布條死死的紮住那傷口壓迫止血,不然雲恪都支撐不了那麽久。

雲淩已經連夜派人送信回京,他隻說是雲恪落入了護國寺的秘道之中,卻沒提是怎麽掉下去的。

一來他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不能亂說,二來,他也知道雲恪一定不會是自己掉下去的,因為他腰間纏繞的布帶顯然不是從他的衣衫上撕下來的,看那材質倒像是女子的裙擺。牽扯到女子的清譽,他更不能胡說八道了。一切還是等雲恪自己醒來,自己去糾結吧。

不過昨夜前來報信的那名女子,麵容姣好,談吐文雅,一看就是受過很好的訓練,看穿著也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之類。大概就是她們家有人和雲恪一起掉秘道了,雲恪將人送出去報信,自己卻是沒力氣出去了。

剛才梁氏求見安王殿下,雲淩就自己想明白了點什麽。

與雲恪一起掉進秘道的應該就是定遠侯府上的小姐,這夫人是來探口風的。。。。。。

雖然他一直在山寺清修靜養,不過倒也不是全然兩耳不聽窗外事。自會有人將外麵發生的一切事情傳到他的耳朵裏。

定遠侯夫人家的小姐,難道就是幾年前在冬獵節上大放異彩的那一個?叫什麽來著?對了。是叫顧雨綺。雲淩想了起來。

他分明記得當時有傳聞,雲恪將人家親自抱出了狩獵的密林,可是後來雲恪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娶了慕容家的小姐為妻。這件事情還被人當成緋聞傳了好久。

雲淩略有深意的看了雲恪昏迷之中的麵容一眼,若是昨夜和雲恪一起掉坑的真是定遠侯家的那位顧雨綺小姐,這兩個人倒是真的有緣分了。。。。

梁氏回來之後一直都心神不寧。

她是真的猜不透雲淩的意思。看他那副風淡雲清的模樣,就好象昨夜從秘道裏麵撈出來的不是他弟弟一樣。。。。但是他又不讓自己見雲恪,究竟是因為雲恪真的睡著了,還是他們已經在商量對策怎麽懲罰顧雨綺才故意不見的。

前去送信的春杏還沒回來,梁氏也不敢去看顧雨綺,怕自己緊張的情緒會感染到女兒,女兒昨夜已經一夜都沒睡好了。

梁氏苦等到傍晚時分,卻是等來了顧懷中。

他顯然是和春杏一起趕來的,一身的風塵,顧不得洗漱就直接進屋問道,“顧雨綺那丫頭呢?”

他的臉色顯然不好,黑成了一個鐵疙瘩。

“在自己的房間呢。”梁氏暗暗的皺了一下眉頭。

“那丫頭竟是膽子那樣大!連皇親貴胄也敢打!”顧懷中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都怪你!沒事教女兒繡花習字便好,教什麽武功啊!你看她那禍闖的!”

梁氏的心咣當一下沉了下去,隻覺得一股子寒氣從心田深處騰起,她的臉也落了下來,“侯爺,我找你來不是為了數落女兒和我的!而是想辦法怎麽補救的!”

“補救?”顧懷中急了一道,又趕了一道路,自然沒什麽好臉色給梁氏,聽梁氏這麽一說,他倒是嘲諷的一笑,“你說怎麽補救?你女兒本事大了,居然為了一個丫頭去毆打當朝的王爺!你叫我怎麽替她補救?”

“我女兒?”梁氏再也按壓不住心底的怒火了,她以為這幾年下來,顧懷中能教導顧雨綺武學,和她們母女多有接觸,應該是打從心底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女兒,她雖然對顧懷中沒了當初的愛戀,但是畢竟他是顧雨綺的父親,女兒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沒有父愛,她也會覺得很內疚。

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是第一時間要通知顧懷中,她尋思著兩個人想辦法,總比她一個人亂蹦達強。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顧懷中風塵仆仆的趕過來,說的竟是這樣的話。

“難道阿囡她就不是你的女兒了?”梁氏怒問道。

“是我女兒又如何?”顧懷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他幾年前就處心積慮想要女兒嫁入皇家,開始這女兒也是爭氣,轟轟烈烈的做了兩件大事,名揚京城,就連太子殿下對他也青眼有加,他以為女兒將來大一點可以嫁入太子府,做個太子側妃,那可是前途無量啊。可是後來名譽卻是被安王給毀了。好在是毀在安王手裏,他尋思著過幾年等女兒長大了,就是配給安王做個側妃也好。

現在可好,她竟是本事大到敢毆打安王殿下了。

他剛才已經去過了後院找過福王殿下,求見安王,但是被福王給攔住。想來安王殿下現在已經是怒火中燒,指不定想著怎麽處罰他們定遠侯府呢。

“難道阿囡一點禮數都不懂嗎?若不是真的急了,怎麽會打到安王殿下?”梁氏怒道。“你做父親的,出事不知道安撫女兒,劈頭蓋臉的就先教訓我一頓?接下來怎麽樣?難不成要綁著女兒前去給安王賠罪嗎?”係叉呆圾。

“難不成還要供著她啊!她今天敢打安王,明天是不是就要打上金鑾殿了?”顧懷中被梁氏說的怒火更盛,“就是綁著她去給安王道歉如何?隻要不牽連到侯府,安王殿下要了她一條小命也是活該,居然膽子大到毆打皇族,你可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平日見你穩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身,可你看看你教的女兒,居然動不動就動手打人,這和鄉村野婦有什麽區別!你光想著顧雨綺了,那府裏還有思陽和思雨,你怎麽不替他們想想?”

梁氏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懷中,眼前的男子雖然風采依舊俊美,但是在她看來已經是麵目可憎了。

梁氏竟是看的笑了起來,她的雙眸含著巨大的怒氣,嘴角卻詭異的朝上勾著,她現在的表情倒叫顧懷中心底一驚。

“好一個不替別人想想,在你的心裏始終都是顧思陽和顧思雨重要是嗎?隻有他們才是你的兒子和女兒。我與阿囡算是什麽?”梁氏瞪著顧懷中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個時候,房門砰的一下被人從外麵打開,顧思陽和顧思雨被顧雨綺拉著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外,梁氏和顧懷中一同朝外看去,顧懷中見到顧雨綺還敢將弟弟和妹妹一起帶來,簡直差點氣的背過氣去。

“你這個孽障!還敢來?!”他指著顧雨綺就是一吼,隨後在屋子裏尋摸起來,“還不趕緊滾過來受綁!隨我一起去給安王殿下請罪!你若是心裏還有定遠侯府,就不要連累你的弟弟妹妹!”

顧雨綺的心也如同梁氏一樣拔涼拔涼的。

她得知顧懷中來的之後,故意去將顧思陽和顧思雨都叫上。因為她想看看到底這一家人,在災禍之前,有誰是站在她這邊的。

他們在門外已經將梁氏和顧懷中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顧雨綺心底一陣陣的寒意翻滾,顧思陽也不好過,他一張小臉崩的緊緊的,卻是主動的握住了顧雨綺的手,而顧思雨則早就被嚇傻了,被顧雨綺牽著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眼淚已經在眼眶裏麵打轉了。

“父親。”顧雨綺忍住腳上的痛,邁入了禪房之中,她沉靜的說道,“禍是我闖下的,我不會連累侯府。”

“你說的輕巧!怎麽個不連累法?”顧懷中聽到顧雨綺這麽說,怒氣噌的一下冒了起來,“誰都知道你是我顧懷中的女兒!顧雨綺!”

“父親可是後悔將女兒生出來?”顧雨綺平靜的問道。

“是啊!早知道會有你這麽一個孽障將來會連累我。我早將你。。。。”

“早將阿囡怎麽樣?”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顧懷中的話,顧懷中回眸,卻對上了梁氏一雙赤紅了的眼睛,“早將阿囡掐死嗎?顧懷中。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當初是如何傾心與我,我已經不想再提,現在隻覺得惡心!你即便不將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願意再與你計較。但是現在阿囡出了事情,你身為父親,不知道維護自己的女兒,一心想脫罪,甚至願意將女兒推出去!顧懷中,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蒙了心,才會嫁給你!”梁氏說完,後退了一步,一掌拍在了屋子裏麵的桌子上。

砰的一聲悶響之後,那木頭桌子竟然被拍的四分五裂,轟然倒地,“今日我與你夫妻情分便如同這桌子一樣!”梁氏看著顧懷中冷聲說道,“一品誥命,我也不稀罕了!我今日就隨了你的意,與你恩斷義絕,咱們馬上就回京,去京兆尹那裏和離!聽清楚,不是你休我,而是我休你!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帶著阿囡自去走我們的獨木橋。阿囡將來發生任何事情,都與你定遠侯府沒有任何關係!”

“哈!你倒是一副爆脾氣了,我就說顧雨綺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麽現在還會打人了!原來就是你教的!”顧懷中顯然被梁氏的話氣的已經語無倫次了。

這世道真的是變了!梁氏居然敢說是她休了他的話

“別和我廢話!京兆尹,去是不去!”梁氏根本不理顧懷中的冷嘲熱諷,怒視著他問道。

“去就去!”顧懷中一口氣堵在胸口,隻覺得四肢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父親和母親三思啊!”顧思陽先回過味來,若是顧懷中和梁氏和離,他應該是高興的,可是現在他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一旦和離,梁氏就要帶著阿姐離開侯府了。。。。。

他這一說,顧思雨也跟著哭了起來,她抱住了顧雨綺的腰,“阿姐,思雨不要阿姐走!”

顧雨綺心底也是五味陳雜,她雖然是出於私心的想要試探顧思陽和顧思雨,但是現在她的心底真的很難受。按照道理現在的狀況是她樂於見到的,隻要顧懷中和母親和離了,那她大可光明正大的帶著母親離開侯府遠走高飛,隻是當這一切變成現實的時候,她的心底怎麽就那麽別扭呢。

她無言的攬住了顧思雨的身軀,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若是說這麽年相處下來,與這兩個弟弟妹妹全無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她刻意的接近他們,取得他們的信賴和支持,自己又怎麽可能冷起一顆心呢。

“你們不必多言!”顧懷中一抬手製止住顧思陽的話,冷聲說道,“既然這是梁家小姐的決定,本侯自當遵從!”

他的心底也是說不出的感覺,就好象忽然被人抓住了氣管一樣,喘不過氣來。

他是對顧雨綺生氣,話重了一些,但是他也是出於對侯府的考慮啊!犧牲了顧雨綺一個,能保住侯府上下,他身為定遠侯又有什麽錯?梁氏竟然對他這麽決絕!這叫他心底也是一片冰冷。

梁家小姐!梁懷玉雙眸帶著輕蔑的看向了顧懷中,若不是當初她這個梁家小姐看上了他,他現在能走到這一步嗎?

他口口聲聲的怕顧雨綺連累侯府,他怎麽不想一下,當初若是沒有她這個梁家小姐,沒有梁家小姐傳授給他梁家的槍法,他一個小小的校尉又怎麽會走到侯爵的位置上

父親啊!女兒真的是不孝啊!居然瞎了眼嫁給這麽一個男人!梁懷玉已經完全的心冷了。

原本她留在京城委屈求全就是為了顧雨綺,現在眼前的這位定遠侯竟然是完全不考慮顧雨綺的安危。那她繼續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她隻恨自己當初來京城的時候就沒有當斷則斷,馬上和顧懷中去和離了

“別廢話!與我一起去京兆尹!”梁懷玉抬手抓住了顧懷中的手腕。

顧懷中一驚,心底也是一片的苦澀,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主動碰觸他竟是拉著他去和離。

“已經晚了,京兆尹。。。。”顧懷中話還沒說完,看著梁懷玉那雙含著怨氣和怒火的雙眸,後麵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她的眼眸之中除了怨氣和怒火之外便是一片荒蕪。。。。。。顧懷中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後悔了,他不應該說出那麽決絕的話來。隻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他都答應了,現在再反悔豈不是很沒麵子

他曾見過她少女時候那雙含羞的雙眸,見過她初嫁自己時候那打從心底裏散發出開心和幸福的雙眸,那時候她離他很近很近,不再是九天玄女一樣的高高在上,當初的她就好像下凡的仙子墜入了他一介凡人的胸懷,而現在的梁懷玉,卻如同涅磐之中的鳳凰一樣,振翅欲飛,他似乎已經能看到他即將失去當初的那個仙子,不是每一個神話故事都有最好的結局,下凡的仙子終於要回歸天庭了。。。。。。。。。

“不怕晚。”梁氏一手抓住顧懷中的手腕,譏諷的笑道,“你不是怕阿囡會連累侯府嗎?早一刻和離,阿囡的所作所為就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了。”

“小玉。我。。。。”顧懷中這下真的急了,他很想解釋,可是話才出口就被梁懷玉狠狠的打斷,“你不配叫我小玉。”

這幾個字如同重錘一樣錘在顧懷中的心頭。

不配。。。。。。這麽多年下來,她終於說出她心裏的話,那就是他不配。。。。。

“你要去,便去吧。”顧懷中長歎了一聲,任由梁懷玉將他拉出了禪房。

顧雨綺忙跟了過去,扯住了母親的衣擺,“母親可是真的下了決心?”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她雖然很想帶著梁氏離開侯府,但是事到臨頭了,她還是怕梁氏將來會後悔。

其實她也沒想到事情會演化到這個階段。。。。。。她沒想到她以為關係已經緩和的顧懷中會幫她說話,真沒想到顧懷中一來就興師問罪,就差沒將她綁了去見雲恪了。

她都做了最壞的打算,隨了顧懷中的意思,被綁去給雲恪賠罪。

反正上一世她都已經跪了雲恪無數次了,這一世再多跪幾次也無所謂的。

雲恪已經不會放過她來,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區別。

沒想到母親居然為了維護自己和顧懷中撕破了臉皮,這叫顧雨綺心裏又是歡喜,又是內疚,還有點害怕,她怕以後梁氏會後悔。。。。會怨她。。。。那她寧願現在去給雲恪磕上十幾個響頭哪怕就是雲恪要了她的小命也不要緊。她不要母親日後傷心。

所以她才扯住了梁氏的衣擺,小聲的問道。

梁懷玉回眸給了顧雨綺一個寬慰的眼神,“阿囡放心,娘已經想清楚了。你說的對,海闊天空,哪裏還沒有咱們娘倆容身之處呢?區區侯府算的了什麽?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娘就高興了。”

這一句話說的顧雨綺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的掉了下來,“娘,您放心,今日我們離開侯府,日後我必讓母親過的風風光光的!比現在好一百倍!”

“傻丫頭,你說什麽瘋話,母親有你就夠了。”梁懷玉也是眼眶微微的發紅,她對顧雨綺說完之後,轉眸對顧懷中冷冷的說道,“走吧,侯爺,還等什麽呢?若是等安王殿下追來,你可不要後悔哦。”

“走就走!”顧懷中被激的馬上提起下擺就走到了前麵去。

好一出母女情深的戲碼,離開了侯府,他倒要看看這個死丫頭能讓梁懷玉過上什麽樣的日子!好上一百倍?!說什麽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