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戰鬥
長時間的期待結束了,揭幕的時刻終於降臨。裝甲鋼對裝甲鋼,線膛炮對線膛炮,數年來經濟實力、工業程度、技術水準的較量,情報人員和指揮官無數次的刺探和謀劃,成千上萬名水兵的兩個國家的命運和榮譽,一切都將在短短幾xiǎo時得到裁決。
超過大口徑艦炮的大合唱隻持續了大約一刻鍾,沒命發射的火炮和過熱的鍋爐噴出濃煙,hún合了傍晚海上的霧氣變作灰色的幕布將雙方暫時分開。奧丁大神的女兒們騎著飛馬在雲層上高唱戰歌,從海麵上托起戰死者的靈魂帶回瓦爾哈拉。活著的人還在鐵與血的舞台上奮戰,用傑利科的話說:“乘著看得見的時候,向一切能看見的開火。”
如果不是因為厚重的煙霧,公海艦隊的數萬名官兵一定要齊唱安魂曲了。不過英國槍炮官們的報告開始含糊起來:
“貝勒豐,6點15分發現灰色可疑艦隻,6點25分開火,無法確認成果”;
“本鮑,6點29分向呂佐開火,距離無法確定成果”;
“征服者,距離碼向邊境伯爵級戰列艦開火,對方快速消失”;
“君王,右舷95度戰列艦5艘,3艘國王級,第一發落在艦艉遠處,第二發在後甲板附近跨射,對手消失。向凱撒級開火,無法確認成果。”
此時威斯巴登號還浮在大海之上,真是德國船廠的驕傲。當德國戰艦紛紛消失後,不少英國戰列艦也轉開炮口,無視她的存在。當炮手詢問是否射擊時,槍炮官們回答“等請示了艦長再說。”
與相等的對手堂堂正正對壘是這場偉大海戰的主題,貝蒂和胡德的戰列巡洋艦此刻正在向東南方猛追,認定希佩爾才是他們的宿敵。七對五,而且德國的戰巡從艦體到水兵都已到達極限,這多少有點不公平。留佐再次中彈,一次劇烈的爆炸把前炮塔徹底掀掉,大量海水湧進前部艙室和側舷的魚雷艙,艦艏沉到海麵下,勉強以15節航速前進。這是無敵號的成就,當時她衝在整個艦隊最前麵,緊跟的姐妹艦不屈號和不撓號,再後麵是貝蒂艦隊。
無敵的槍炮官回憶碼向對方先導艦,也就是留佐號開火,8分鍾內觀測到8次命中。胡德少將在通話筒裏大叫:“幹得好,就這樣不停開火快速開火,要發發見血”
德弗林格爾為她的姐妹艦留佐報仇了:“東方的厚重煙霧突然散去,就向劇院的幕布被拉起。可以看到那片被隱藏的海平麵出現一艘戰艦,桅杆之間有兩個煙囪,第三個煙囪在三角桅後方。
炮口正向德國艦隊這邊轉來,德弗林格爾的指揮官下令向她發射最後一輪齊射,於是繼瑪麗皇後和防禦號之後,得以第三次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火焰裏包裹著一連串急速猛烈的爆炸,桅杆倒塌了,閃亮的碎片四處飛旋,船體中部斷裂,黑色的煤煙和白色的蒸汽從所有方向冒出來,巨大的煙柱向空中升去,就像裹屍布的顏色。
話筒裏一個聲音大喊:‘敵艦爆炸’掌聲和歡呼如果雷鳴一般席卷甲板上每個角落。”
噸的無敵號戰列巡洋艦1037名官兵隻有6人生還,德雷上校是其中之一,根據他的回憶,無敵雖然已經吃過幾炮但都不足以致命。最大打擊來自q炮塔遭到的直擊,305毫米穿甲彈在內部爆炸,掀掉了炮塔頂蓋並引爆彈
無敵從舯部折成兩截,慢慢沉入北海月1日下水的德?弗林格爾毫無疑問,是這次海戰中最閃亮的明星。不過,德國官方一般將擊沉無敵的戰果劃到留佐的第三輪齊射,可能是為告慰這艘沉沒的戰艦。
由於當時可見度很差,以至第3戰列巡洋艦分隊末尾的不屈號都沒意識到旗艦被擊沉,當經過海麵上依然矗立的艏艉兩節殘骸時,不少人歡呼起來,認為那是德國戰艦,隻有少數人注意到艦艉依稀寫著無敵的艦名。英國的驅逐艦也認為那是德國戰艦,準備了武裝警衛然後過去打撈“戰俘”,這才發現救起來的是自己人,幸存的德雷上校用英國式的鎮靜自若踏上驅逐艦甲板,好像剛按照正常手續轉到新的艦上一樣。他朝警衛微笑,表示自己毫發無傷,“隻是在艦橋沉沒時多跨了一步到海裏而已。”
截至此時希佩爾艦隊可謂戰果累累,不過他無暇考慮在港口等待著的榮譽。留佐的傷勢已經無可挽救,她在煙幕掩護下離開戰列,蹣跚著向西南獨自開去。一邊看著甲板上的水手滅火,希佩爾暫時無事可幹,他轉頭對參謀說:“我們今天所看的所想的,恐怕要讓海軍學院的秀才們抓破頭皮了。”
確實如此,鏖戰至今他的所有命令決定都是基於戰術本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決無遲疑。弗朗茲?馮?希佩爾中將在日德蘭海戰中表現出的指揮才能為雙方將領所讚佩年當他去世的時候,貝蒂也沉默半晌:“一個堂堂正正的軍人,了不起的老水手。”
作為旗艦的超無畏艦留佐不行了,希佩爾準備換艦繼續指揮戰鬥。
魚雷艇慢慢靠近,艇員們驚訝的看著“彈痕曆曆的戰列巡洋艦,艙口冒出來的火舌舔著每寸甲板,第一和第十二魚雷艇分隊正在逝煙幕,暫時阻斷敵人視線”,無視於周圍的嘈雜和慌希佩爾一臉平靜的踏上魚雷艇,第一句話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開往最近的塞德利茲,我好重新開始指揮。”
就在希佩爾離開後不久,一連4發炮彈相繼擊中留佐,火勢再也無法控製。哈德爾艦長回憶,右主炮的瞄具被打壞,無法使用,後部被擊穿,部分彈藥著火,裝填和升降裝置無法使用;一發炮彈落在兩個主炮塔之間,切斷了電力供應管線,隻能用人力擊控製室的電話係統被打壞,隻能用傳話筒,不久炮塔裏的毒氣湧上來,又改用耳機。一名水兵去急救室幫忙,發現缺手斷腳的傷員滿地都是,而醫生都已經陣亡。
留佐射出最後一發炮彈,消失在濃密的油煙中。
“完全看不見戰列巡洋艦在哪裏。我決定將艦列向後轉動,不然在轉向點等待我們的將是毀滅。”德國公海艦隊的最高指揮官舍爾。
此時第五魚雷艇大隊根據盤問虜的水手得知了英國艦隊的底細,總共有超過60艘大型軍艦,這幫舍爾下定決心,全體作一次戰術大轉彎。
從戰列後端開始,每條船將在敵人炮火前回轉這種舉動是相當危險的,極易引起碰撞使艦列亂成一團。不過這個風險必須接受,信號發出後德國戰艦開始依次轉向,和平時期在波羅的海的反複訓練此刻發揮效果,整個過程井然有序。戰列巡洋艦和戰列艦右滿舵大轉身,機械師們上下忙碌,在白色蒸汽和黑色煤渣上打滾,這個時候如果引擎或者船舵出點問題,那就一切都完了。
幾分鍾後,公海艦隊向西南方脫離戰鬥,隻有希佩爾艦隊和巴恩克第三戰列艦隊受一定損傷,另外兩個戰列艦隊從未進入英艦戰力完整。
德國的戰列巡洋艦也開始依次轉向,跟在國王後麵向西方撤去。留佐無法跟上大隊行動,轉向控製室被擊穿,暫時隻能由轉向引擎室直接控製;德弗林格爾也有麻煩,魚雷網已經被彈片撕破,正掛在艦艉晃隨時可能纏住螺旋槳,不得不停車兩分鍾,炮塔裏的水兵紛紛爬出來,在指揮下用太平斧亂砍一氣。
這種幾百噸重的魚雷網不僅影響航速,而且在實戰中證明毫無作用:僅能提供局部防護,德國戰艦也很少在外海停泊,更嚴重的是常常威脅到螺旋槳。英國在開戰前不久就扔掉了這套東西,德國一直到日德蘭之後才接受教訓。
皇家海軍情報部的在事後評價:當舍爾決定轉向時,英國艦隊暫時的優勢就像紙牌搭的房子一樣塌下來,剛轉過身的德國艦隊極其脆弱。但傑利科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6點42分當敵人消失後,他和其他艦長一樣認為那隻是濃霧的阻隔。
鐵公爵號戰列艦到此隻炮彈,一個桅杆上的觀察兵將其形容為“捉迷藏遊戲,對方時不時在煙霧中出現,短短幾分鍾後再消失不見,就像兔子從一個dòng跑進另一個此時英國的偵察體係再次處於癱瘓狀態,艦列前麵的法爾茅斯和坎特布雷號巡洋艦明明看到德國大轉向,不少戰列艦的觀察哨包括鐵公爵自己的都觀察到這次動作,但沒有人想起通知艦橋,可能覺得“反正大家都能看見。”
直到英國戰艦才開始xiǎo心翼翼的向德國人消失的方向開去,重新散成6列前進。10分鍾過去後,依然沒發現德艦的影子,總司令才覺察到“一定有其他什麽原因”,他下令全體轉向南方。
此時艦列最外端的馬爾巴羅號開始陸陸續續受到魚雷最早一次是在可能來自德國驅逐艦或潛艇,觀察哨報告由3條魚雷正從後方接近,被回避躲過。6點54分馬爾巴羅艦橋前部發生爆炸,全艦右傾7度,指揮官報告說是因為一發魚雷或水雷。這給傑利科造成一種感覺,即德國戰艦向西撤退是種圈套,在那邊等待的是水雷、潛艇和驅逐艦。
不久喬治五世緊急報告:在你前方有潛艇於是傑利科遲遲不下令西進,實際上最近的德國潛艇也在幾百英裏外月22日魏迪根的u-9號潛艇輕易解決3艘巡洋艦,這讓皇家海軍談潛色變,不僅本土艦隊“截獲”了任何一條新出廠的驅逐艦,扣著不把他們投入更吃緊的地中海戰場,現在子虛烏有的潛艇又阻擋了整個本土艦隊
最前方的貝蒂艦隊還在用25節推進,搜索西南方。6點50分他突然下令右舷轉向,四艘戰列巡洋艦掉頭回航,這使他與德國艦隊之間的距離重新拉開關於這次掉頭的原因在事後他自己也沒有解釋。
鐵公爵命令用燈光信號詢問獅號:“你能看見德國戰列艦嗎?”“不。”後者簡短回答。
實際上擊中英國巡洋艦的魚雷來自德國第三魚雷艇分隊,他們奉命營救緩緩沉沒的威斯巴登號落難的水兵,但英國艦隊將其理解成攻擊行為,紛紛開火衝得最前的v48被擊中當場爆炸沉沒,考慮到自己的編隊還滿載魚雷,不值得在救援行動中平白損失掉,指揮官下令撤退,剩下的魚雷艇悻悻離去。
威斯巴登上的活人已經所剩無幾,“各種炮彈尖叫著在我們身邊落下,撲麵而來的灼熱氣làng中盡是致命的毒素,最後幾個人在不停咳嗽嘔吐,臉和手都已經變成深黃色,耳朵裏流著血,已經被震聾。”這是唯一的幸存者對威斯巴登最後時刻的回憶,沒有人跳水逃生。
一群驅逐艦逐漸圍攏過來,打算用魚雷結果這個頑強的對手。古德諾的南安普敦號巡洋艦發來一則消息:“敵艦隊轉往東南偏東方向,本艦接戰中。”於是英國艦隊掉頭西去,威斯巴登孤零零的漂在海麵上,最後於6月1日淩晨2點24分終於沉沒,戰死者高達
貝蒂在數分鍾前也報告“敵艦隊在西方。”一大群德國魚雷艇重新接近證實了這個事實。就在舍爾成功實施第一次大轉向第二次轉向後重新殺上,再次進入英國戰列艦群的致命火網中。在戰後舍爾寫給皇帝的信中,他試圖說明這麽做的動機:“當時脫離接觸開始夜間巡航顯然還為時過早,對方占據先手,可以一直從後方實施壓迫,使我無法實施預定的戰略企圖。更重要的是對方可能阻斷退路,讓我艦隊無法返回母港。反擊的方法隻有一個,就是不計後果重新掉頭東進,用所有魚雷艇實熟攻。這種奇襲一瞪功我們將重新掌握戰場主動……”
不過在另外一次與威廉二世的口頭談話中他自己承認:“在和平時期,像我這樣性格的人也許會被認為不具備資格指揮艦隊。”因此史學家認為,舍爾好鬥的個性多少也是原因。普魯士軍人的榮譽感使他無法忍受“無能者之類的罵名。
“這將敵人,讓他們無從猜度我的想法。”是納爾遜的名言,舍爾用這句話來形容自己當時的意圖。特拉法爾加激ng神不僅影響著皇家海軍,也左右了公海艦隊司令。德國戰史中引用了舍爾的陳述,同時也提到納爾遜的下半句:“這將帶來一場不折不扣的正是我想要的,顯然風帆戰列艦時代的近距離快速穿chā在日德蘭的密集火力中將毫無生存餘地。
另一個可能是舍爾並不清楚當時英國艦隊的位置,根據6點45分最後一次報告中對方的方位和航向推測,舍爾得到的位置比傑利科實際的位置向東南偏差了8英裏,他不知道英國人已經變換航向遲遲疑疑往西開來。波迭克的巡洋艦也馬馬虎虎偵察了一下,沒有發現英軍大隊所在。於是舍爾覺得英國人已經南下,他們現在回航剛好可以抓住對方的尾巴。
為了榮譽,為了勝利,為了回家,為了救援緩緩沉沒的威斯巴登號,不管怎樣的原因,公海艦隊轉身打出回馬槍,吃驚更大的是舍爾自己。
戰再次開始,傑利科的戰列艦群的13.5英寸艦炮打出一道灼烈火網,相比之下德國還擊的火力就虛弱很多。此刻英國艦列依然占據t字優勢,隻有最前端的巨人號被塞得利茲命中一彈,大力神和阿金庫爾遭近失彈。德國第五和部分第六分隊的戰列艦在火網前拚命試圖止住步子,紛紛減速甚至倒車,結果擠成一團,巴恩克在國王號戰列艦上跳腳咒罵,同時下令向東南轉向以保持側舷開火。
一等海員斯塔皮在赫爾戈蘭號上則無事可做,他所在的側舷炮塔不在開火的那一邊:“大家試圖打破沉悶,於是造出各種各樣噪音。我把耳朵貼在地板上,聽著乒乒乓乓的聲音。突然一聲巨響傳來,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記耳光,腦子嗡嗡中彈了。
那是在有人貼著我的耳朵大叫,‘謝天謝地,這次大夥兒可以回家了。’軍官馬上命令他閉嘴,去調查死傷情況。有一發炮彈鑽進水線上方15號艙室,居然沒有傷亡。於是我們開始討論要修理多久,彈片時不時敲打著炮塔的外殼。
另外毫米炮好整以遐的慢速前麵的凱撒級則發瘋一樣拚命開火。”這種形容恰如其分,凱撒號戰列艦總共發毫米炮彈第二名,。換來的是中彈兩發,僅有一個水手受輕傷而第一名是邊境伯爵號,254發
希佩爾中將搭乘的g39魚雷艇此時接近德弗林格爾,發現她的桅杆和上層建築幾乎被彈片洗過一遍,所有的無線電設施和探照燈都被打壞,艦艏水線開了近一米的大航速稍快就會灌水,顯然不適合作為旗艦;他們接著趕往塞德利茲,發現她的前甲板已經在水麵以下,電台同樣損壞,於是開往馮?德?塔恩。
馮?德?塔恩的每座炮塔都被打壞,失去戰鬥能力,隻好繼續在炮火下趕往再後麵的這就是當時希佩爾率領的先鋒戰列巡洋艦隊的情形。
舍爾眼前的局勢可謂糟糕之極,前衛正在火網下苦撐,中軍亂成一團,隊形散每分鍾的猶豫都會造成全軍覆滅。國王號已經吃了毫米和毫米炮彈,巴恩克少將負傷;大選帝侯號中了毫米和毫米炮彈;腓特烈大帝也開始起火。
“第5戰列艦分隊在敵艦集中火力打擊下傷亡慘重,而我們的對手很巧妙的躲在暗灰的天幕,觀察哨隻能看見炮口的閃光。”
觀察員的回憶說明當時的光線觀瞄對德國公海艦隊極為不利,為此舍爾決定再次采取非常措施。不過這次情況更加嚴重,光靠大轉向不足以爭取時間,在一番取舍後他做出決定。戰列巡洋艦隊收到命令:“衝向敵艦,不惜一切”
希佩爾搭乘的魚雷艇此刻已經接近每個人都很清楚命令意味著什麽。千瘡百孔的戰列巡洋艦必須向英國艦隊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做最後一次突擊,犧牲自己為主力換取轉身的時間。
參謀們建議改換一艘國王級戰列艦作為旗艦,他一言不發踏上毛奇的甲板,升起中將旗。德國的戰列巡洋艦從開戰至今一直站在最前沿,無數次同死神擦肩而過。“輝煌過後,讓我們一起承受最後的磨難。”
現在德弗林格爾號前方的海域無疑是通往地獄的焚屍爐,英國本土艦隊超過大口徑艦炮在8000碼距離上不停傾瀉英國人將其稱為“死亡衝刺”,不過事後不管是希佩爾還是哈托克艦長的日誌中,隻是簡單奉命向敵艦前進”而已。
最前麵的是德弗林格爾,她的正麵有16艘英國戰列艦,右舷東南方是6艘戰列巡洋艦。一發13.5毫米穿甲彈擊穿主炮塔的裝甲板;1分鍾後,15英寸炮彈從頂部chā入炮塔並且在內部爆炸,炮塔指揮官雙腿被彈片削斷,其餘炮手全部陣亡。炮室的發著火,並蔓延到下麵的輸彈艙。
謝天謝地的是這敘藥隻是燃燒而沒有爆炸。損管隊緊急向兩座炮塔注水,防止火勢擴大而引爆彈名官兵中隻有5人從炮塔頂部的拋彈口中爬出,已經被嚴重燒傷,剩下的73人不是燒死就是淹死。第二發15英寸炮彈刺破副炮炮塔的頂蓋,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隻有一名炮手站在打開的艙門附近,被爆炸的氣làng拋出,其餘80名官兵在瞬間被殺死。
毒氣開始滲進射控命令傳送室,所有人不得不撤離。射控室的命令隻能用傳話筒發布,再用電話傳達到炮塔。此時英國艦隊已經測定距離,射擊更加集中一發炮彈落在艦橋上:“就像被巨人猛力一擊,每麵牆壁都在震顫發抖,炮彈落在我前麵不到50厘米的地方,幸好角度不夠,未能擊穿裝甲板。”槍炮官心有餘悸的回憶,“黃綠色的氣體絲絲縷縷滲進來,防毒麵具降下,我嘶啞著嗓子繼續指揮窗筒那頭也是吵聲一片。當毒氣終於散去後,我們發現艙門已經被爆炸震開並且卡死,外麵的雷鳴和咆哮清晰入耳,又一次尖嘯落下,艦橋的裝甲板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狀,海圖室和裏麵的人永遠消失了。爆炸的氣震鬆,再次關上。自己開的門自己關上,英國人永遠這麽禮貌。”
此時四艘戰列巡洋艦距離英國的巨人號戰列艦隻有7700碼遠,在這個距離上最厚的裝甲也形同薄紙,他們接到腓特烈大帝的旗語,開始攻擊英國艦列的前衛,哈托克艦長指揮德弗林格爾開始向東南方轉去,與對方平行前進。就在轉彎時馮德塔恩的艦橋後部被擊中,飛舞的彈片紮進觀測室,第三槍炮官和測距儀旁邊的官兵當即陣亡。
火焰在炮塔甲板上肆虐,經過通風筒鑽進右舷引擎室,把冷卻器變成一攤垃圾。同樣的悲劇在每艘德國戰列巡洋艦上重複著,當他們確定主力艦隊成功轉向後,第一偵察艦隊已經是廢鐵一堆。德弗林格爾共計中15英寸炮彈1英寸炮彈英寸炮彈10發,火勢要在時候才得到控製;
塞德利茲中15英寸炮彈英寸炮彈英寸炮彈8發,魚雷1發,炮塔剩下一個,火焰升得比煙囪還高。就算這樣她們還是保持紀律和編隊前進,日德蘭型戰艦從此名揚天下。
德國戰列艦開始艱難轉身。根據德國紀錄,“第五第六戰列艦分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依次轉向,有些甚至緊靠著齊頭並進”在艦長們的叫罵聲和鍋爐房翻騰的蒸汽共同努力下,當然也要歸功於平時的嚴格訓練,碰撞居然沒有發生。指揮第一戰列艦分隊的施密特中將不等後麵的戰列艦轉向完畢,就下令旗艦東弗利斯蘭前行後轉以加快進程。
更前麵的皇後號不得不向右舷開進以騰出空間掩護她轉向,後麵的路易波特攝政王又高速勘勘與皇後擦過。舍爾的腓特烈大帝帶頭向左舷轉向,好讓前方戰列艦有轉身空間;國王號在布雷寧豪斯艦長指揮下往前挪,盡量釋放煙幕掩護後麵的第五分隊,而她自己被密集的跨射彈所覆蓋。
一發15英寸炮彈命中赫爾戈蘭的前部裝甲板,鑿開直徑20英寸的大灌進近80噸海水;碎片四濺,擊壞了左舷最前端的5.9英寸副炮。國王號在轉向的瞬間被鐵公爵射出的一發13.5英寸炮彈擊中,炮塔起火,後部幾個艙室中立即充滿了致命的毒氣。
腓特烈大帝在短短2分鍾內被大口徑炮彈命中4發。最痛苦的10分鍾過去後,公海艦隊終於掉過頭來向西開去,躲過了開戰以來最大的危機。英艦的炮聲逐漸平息,貝蒂艦隊不緊不慢的跟著分他們也脫離了戰鬥。至此,舍爾已經在戰術上被擊敗,這次撤退多少有信如果傑利科抓住這次機會全軍追擊的話,這是種極為yòu人的想法,但是他沒有
丘吉爾評價這種天生的謹慎時說:“那個人可以在一個下午輸掉整常戰。”
傑利科總是用情況不明來杜絕一切輕進冒險的企圖。眼看黑夜將至,可視度急劇下降,更嚴重的是德國輕型艦艇逝的厚重煙幕有效掩護了公海艦隊。就算古德諾的第二巡洋艦隊此刻也沉默了,傑利科認為德國人依然近在咫尺,第四巡洋艦隊的指揮官:“保持距離,不要離敵人太近。”這時負責殿後的希佩爾艦隊已經遠在10英裏外,以19節航速快速撤退中,這次一心一意,決不回頭了。
德國的魚雷艇蜂擁而至,接應傷痕累累的戰列巡洋艦脫離戰鬥,他們在此前的戰鬥中已經累計發條魚雷,此時有六艘魚雷艇正在掩護破爛不堪留佐撤退,剩下六個大隊的魚雷艇還有224條魚雷可供使用,他們分多個波次發動攻擊。
六大隊和九大隊的13艘魚雷艇前出突擊,結果迎麵撞上24艘無畏艦排成的鐵幕。在接近到7700碼時,當先的g41被一發6英寸炮彈擊中艦橋,四人負傷;不久g86也被一發大口徑炮彈命中,艇長受傷,通訊室和舵機艙損壞,前部油艙也被擊穿。
六大隊的指揮官下令依次轉向,他們共向喬治五世號帶領的英國第一戰列艦隊發發魚雷。指揮官傑倫中將下令45度轉向規避,此時英國的驅逐艦沒跟上戰列艦急速的機動而落在後麵,隻有5艘巡洋艦可以提供掩護。
德國魚雷艇的航速降到25節,不過還勉強可以跟上大隊行動。稍北方的九大隊沒這麽好運,鑽過煙幕後撞上英國艦隊的猛烈帶頭的v28首當其衝,被6英寸炮彈擊中艦橋,此時她的魚雷管發生故障出一條也隻有發射一條魚雷,後麵的出兩條,其餘各艇射出所有三條魚雷。此時裝著v29艇員的s35號魚雷艇被征服者號戰列艦射出的一發大口徑炮彈擊中舯部,斷成兩截沉沒。
也被擊中,一個鍋爐和轉向裝置受損;v28也被擊中,艦首水線附近被撕開一個大口子,速度降至19節。滿眼的黑煙和水柱使魚雷艇無法確認成果,九大隊指揮官於是下令轉向撤退。
戰列艦隊已經開始轉向,三大隊的五條魚雷艇在指揮官少校指揮下鑽過巨艦間的縫隙,沿著前兩個大隊布下的煙幕邊緣向北開去,鑽出濃煙後他們沒有找到任何英國戰列艦,於是繼續南下索敵,迎上了英國第12驅逐艦隊依稀看到英國戰艦的背影碼距離發射一條魚雷,未能命中。
此刻第五和第七大隊的魚雷艇群還在整個德國艦隊的西側,第七大隊的指揮官馮?科赫少校決定保持當前位置,因為即使趕去戰場也為時已晚。海因克爾少校則指揮第五大隊急急開去,直到7點50分他們才越過煙幕,隻能要遙望見英國殿後的輕型艦艇。
7點52分五大隊轉向西南脫離戰場。在更南方的地方,雷根斯堡巡洋艦率領的第二大隊10艘加上六大隊的三艘,共有63發魚雷正越過戰列巡洋艦,打算發動雷擊,指揮官海因裏希準將注意到英國艦列的炮火逐漸減弱,認為對方可能正在轉向。
他的判斷很準確,7點22分傑利科下令向左舷轉過2點,三分鍾後再轉過分,已經被擊傷的馬爾巴羅號戰列艦發現右舷有三條魚雷軌跡,於是她先向右舷再向左舷轉向規避,第一發魚雷從艦艏過去,第二發從艦艉過去,第三發從艦底穿過沒有爆炸。
跟在後麵的複仇、大力神和阿金庫爾號戰列艦同樣轉向規避兩條魚雷,第五戰列艦隊的巨人、鐵公爵和雷鳴者也做出類似動作。7點35分傑利科相信已經擺脫了魚雷威脅,重新下令右舷轉過5點。就這樣寶貴的幾分鍾過去了,英國艦炮暫時沉寂下來,德國艦隊高速向西拉開3000碼距離。根據計算,用轉向回避魚雷比正麵衝向魚雷的命中概率要左右。當然這個數字完全是理論計算的結果,實際上當時海麵平靜,壓縮空氣的氣泡清晰可見,衝上前去規避魚雷也來得及。
不過英國艦隊占有大的優勢:他們已經擋住德國人退路。現在衝進煙幕或許可以結果希佩爾的戰列巡洋艦,晚點也可以,不用急在一時,傑利科這麽想,開始為做好收宮準備。7點35分他下令:單列縱隊前進,方向由南轉西。而舍爾此刻正下令方向由西轉西南,7點40分他又被貝蒂發現了。
根據獅號的報告:“敵艦西北偏西,距離10英裏,我的位置北緯5東經速度18節。”實際這個方位是錯誤的,傑利科據此推算出貝蒂距離主力艦隊6英裏遠,實際隻有2英裏。到8點時,舍爾和傑利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至15英裏,英國艦隊雖然往西前進,為了照顧受傷的馬爾巴羅,他們航速隻有17節。
7點47分貝蒂已經與主力拉開13英裏,突然發報:“緊急,讓戰列艦隊前衛快跟上,我們可以攔截德國艦隊。”傑倫中將的8艘戰列艦奉命加速趕去,但貝蒂忘記通報他此刻的方位,而傑利科也沒問。於是第二戰列艦隊朝著貝蒂艦隊7點40分的位置開去,離正確的方向越來越遠。
不久德國艦隊開始南下,被貝蒂艦隊前麵的卡利歐柏號巡洋艦於8點09分重新發現。他們保持平行,接近到8500碼時英國巡洋艦發射一條魚雷。德國戰列艦立即開火,近失彈使卡利歐柏的魚雷管進水損壞。他稍向後退與第四巡洋艦隊會合,走著之字型繼續跟蹤公海艦隊。
德國隊列中間的兩艘愷撒級和一艘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向他們開火,持續10分鍾。使得對方5次被命中,其中3次造成較大人員傷亡。
英國巡洋艦隻好撤退,另外一邊英國第三巡洋艦隊的法爾茅斯號巡洋艦發現了敵人艦隊:“敵人5艘輕巡洋艦和3艘戰列巡洋艦,西北偏北方向。我們單列前進碼距離幾乎同時開火。距離測算過近未能命中,可見度不斷衰減,不久脫離接觸。”
貝蒂的戰列巡洋艦向槍炮密集處趕去,8點23分看見他們的老對手,英國戰艦在8800碼距離開火,塞德利茲最後一個炮塔被打壞,德弗林格爾也一樣,一發大口徑炮彈打在炮座附近彈開,震彎了下麵的旋轉滑軌。
船上一位中士跑到外頭去找來幾個人,用消防斧和撬棍勉強把軌道扳正,於是這最後一樣武器得以繼續使用,不過已經無法承受更多打擊了。
救星終於來了,弗朗茲?馬夫少將的第二戰列艦隊chā到中間,隔開貝蒂艦隊的火力。這是第二戰列艦隊首次亮相,6艘前無畏級的老家夥開戰至今因為航速慢一直拖在整個德國艦列後麵,sī下裏她們被稱為“5分鍾艦”,用來形容前無畏級在新型無畏艦麵前的生存能力。
到8點35分她們也中彈頻頻,顯然已經挨過了5分鍾。雙方此刻相距驅逐艦開始逝煙幕,德國艦隊緩緩撤退,貝蒂艦隊停火。這次無關緊要的經曆卻是雙方主力艦在這次海戰中最後一次
德國第12魚雷艇大隊此刻剛剛擊退古德諾的輕巡洋艦,由於貝蒂艦隊和英國巡洋艦的壓力,舍爾再次下令把航向改為西南。
卡洛林號和保皇黨人號輕巡洋艦引導的英國第二戰列艦隊開到附近,在逐漸暗淡的暮色中發現馬夫少將的前無畏艦,兩艘巡洋艦立即發射了魚雷。不過率領第一分隊的傑倫中將毫無動靜,拒絕開火。稍後麵第二分隊的獵戶座號戰列艦也看到這一幕,當信號官催促指揮官拉弗森少將:“長官,如果現在離開艦列去攻擊的話,您的名字將同納爾遜一樣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