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林大會 第三節
天平山莊中央的大校場四周已經搭起了木台,木台上都擺滿了一排排的太師椅,每張太師椅中間有一張小幾,上麵放著茶水、水果、糕點等東西。
其中北、東、西三麵每方木台都有中間及兩旁三條通道,供人員進出。
這三麵每個木台的第一排茶幾之上還擺著兩個小木牌,上麵寫著“風月堂主盧飛鴻”等等字樣,顯然是與會者的身份標誌,方便大家認識的。
而南麵的那麵高台,顯然是給大會主持準備的主席位置,台子雖小,卻比另三麵的台子要高出了許多。
主席台的上方用兩根旗杆撐開一條紅幅,紅幅上寫著:“武林白道聯盟大會暨批判宣判武林第一**魔秦仁兼受害者血淚控訴大會”。
那主席台前排是由一排沉香木方桌拚成的大會議桌,後麵則是三排太師椅。大會議桌上也擺著小木牌,寫著“武林大會主辦天平山莊杜公甫”、“武林大會協辦分雨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等字樣,其官僚主義作風可見一斑。
而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也是安排了座位的,在正對著南麵主席台的北麵木台上,最不起眼、視野最不好的一個角落上,擺著兩張用鬆木板拚成的板凳,一個除了兩塊木牌什麽都沒擺的茶幾,木牌上寫著“逍遙山莊代表秦風”、“鐵血嘯天堡代表鐵戩”。
這兩個椅子周圍三丈內再沒有其他人的座位,以示涇渭分明。
而在那除主席台之外的三麵木台之下,擺著各式各樣的廣告牌。
“金槍不倒丸,幫你重振男人雄風。風月堂製藥。”旁邊站著一名身體無比強壯,**著上身露出鐵板似的肌肉,穿著緊身褲,擠出下麵老大一坨的風月堂男弟子作威猛無比狀。
“治不孕不育找胡大夫。婦科聖手胡青馬。”廣告語旁邊有胡青馬的傻笑頭像及聯係方式。
“要想皮膚好,早晚用小寶。吹雪亭護膚聖藥,小寶護膚霜。”旁邊站著一名千嬌百媚、皮膚吹彈可破的吹雪亭女弟子,對著與會眾人搔首弄姿。
“潔汝陰洗液,洗洗更健康。護花亭製藥,請認準防偽商標。”旁邊站著一名清秀可人的護花亭男弟子,手捧一瓷瓶藥劑,作欲說還羞狀。
……
大校場中央空出了老大一塊場地,用白色石板鋪就的校場上,用紅漆寫著四個碩大無朋、血淋淋的紅字:“武林大會”!
當然,這空出來的場地,自然不是專為顯示這四個大字的。
這是用來開會時表演節目用的!
大秦帝國的武林大會也很是召開過幾次了,每一次都是各派掌門或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聚在一起吃喝玩樂,打打牌、聽聽小曲兒、泡泡小妞兒搞搞一夜情的,一般每天上午的開幕式可都是有節目獻上的。
這一屆武林大會雖然有著非常正經的目的,但是往屆的老習慣還是保留下來了。
從辰時三刻(辰時:上午7——9點,三刻:每刻約14.4分鍾,辰時三刻即上午7點44分)起,與會人員陸續入場,前往各自的位子處入座。
此次武林大會,與會的白道幫派計有:江南吹雪堂、風月堂、分雨樓、紅花樓、峨美派、傾城派、空洞派、憐舟世家。江南嶺南一帶的嶺南宋家沒有派任何代表參加此次大會,皆因宋家認為這種武林大會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加上嶺南民眾暴動不休,宋家為鎮壓暴動忙得焦頭爛額,也抽不出人手來參加大會。
江北的勢力則是:吹雪亭、護花亭、照月亭、拜月教、憐花教、一刀同盟會、少淩派、天平杜家、北海趙家、連雲周家。
而江南江北最大的兩個勢力,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雖然也被算在了與會之列,但這次武林大會舉辦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事實上沒把這兩大勢力計算在列。
各大勢力的扛把子依次坐上了南麵主席台以外,另三麵木台上為他們安排的座位。各派的骨幹,如各分堂的堂主、香主、舵主等等也都是有座位的,而普通弟子們則隻好站著了。
江南吹雪堂的葉映雪一早就來到了會場,坐到了她的位子上。而她從總堂帶來的那眾精銳弟子們,早就在截殺三少的時候,給三少奮起反擊,用雷神霹靂彈炸了個一幹二淨,因此她這次實際上是個光杆司令。
江北吹雪亭的亭主趙映月是葉映雪的同門師兄,兩派的名稱都取得隻差一個字,在看到葉映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她的位子上後,便派了一名分堂主帶了二十名弟子過去,往她身後一站,替她撐撐場麵。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甄洛也是一早就來到了會場的。三個小姑娘一到會場,便往憐舟家的席位處走去,占了三把椅子。憐舟家家主憐舟鋒華來的時候,很是熱情地跟女兒打了招呼,然後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遍,憐舟羅兒隻木然點頭。
憐舟鋒華當時說的是:“羅兒啊,你總算給咱憐舟家做了件好事啊!待會兒,把那秦仁往死裏釘,有多大罪就給他說多大罪!人有多大膽,罪有多嚴重,咱也不怕誣陷了他。反正那小**賊,犯的事兒還少了麽?”
又對秦霓兒說:“霓兒啊,對於你的遭遇,姑丈深表同情啊!這次整個武林白道的人士都來聲討秦仁,就是為了替你們討回公道。這個天下,這個武林,還是有正義,有公道的嘛!秦逍遙就算號稱隻手遮天,這一次,恐怕也護不住他的寶貝兒子了。你到時候,可要知道該怎麽說哦!”
秦霓兒也是木然點頭。
而憐舟鋒華的兩個兒子,憐舟天雄和憐舟天鷹,則是對自家妹子和表妹異常冷淡,看著二人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憐舟羅兒還暗自感傷,秦霓兒卻是滿不在乎。她身為皇家密探之首,自然是知道憐舟家背地裏那些鬼蜮的。這次武林大會之後,朝廷就要對武林展開行動了。不論哪一派,隻要她秦霓兒說上一句有謀反的嫌疑,到時候,可就是大軍壓境了!
十多個武林白道勢力全部進場之後,天平山莊的大校場頓時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相互有些交情的幫派,趁大會還沒正式召開,紛紛竄位打招呼,一時間“久仰”之聲不絕於耳,阿諂奉承之詞滿場飛舞。
各派掌門加上門下弟子,加起來足有近兩千人。再加上主辦方天平山莊的人手,大校場上匯聚了近三千人。
而且這三千多人之中,超一流的高手不下三十,一流好手不下一百,準一流高手不下三百,就連那些普通弟子,也個個都有著江湖二流高手的水準。
參加武林大會,那些大幫派當然是要帶門中最精銳的弟子出來了。難道還帶些打雜的來丟人現眼麽?
入場時間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等到所有的與會幫派都入場之後,主辦方天平山莊的代表杜公甫,也在八個穿著黑色勁裝,腰佩長劍的大漢簇擁下,一臉雍容華貴地上了主席台。
如果這時候三少他們也到場的話,定會感到萬分驚奇。
這杜公甫不是已經死了嗎?怎地現在又出現了?而且看他現在的樣子,精神頭還好得很,根本就不像是被人一劍穿胸過的德性。難道這世上還真有起死回生之說?
可惜三少等並未到場,而與會諸人也不知道杜公甫早就死了,因此沒有一個人懷疑。
杜公甫在主持位置上坐定,那八個黑衣大漢站到了他身後。
杜公甫清了清嗓子,道:“請靜一靜,請各位英雄暫時安靜一下,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以雄渾內力催動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偌大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公甫身上,靜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在大會召開之前,我們先有請這次武林大會的發起人兼協辦人,江南分雨樓總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有‘一刀兩斷’之稱的,獨孤鴻漸獨孤理事上台!”
主席台下的一隊天平山莊樂手立刻賣力地奏起了一支輕快的迎賓曲,一隊十一二歲的清秀女童舉著花環邊搖邊大聲歡呼:“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鞭炮聲響起,穿著黑衣勁裝,背披一領大紅披風,腰掛標誌著其朝廷正四品武官的豹頭腰牌的獨孤鴻漸,春風得意地在八個黑袍加身,一臉陰沉之色的大漢簇擁下入場,大步走向主席台。
他一邊走,一邊不斷地對著三方木台上的與會幫派中,相熟的掌門什麽的揮手致意,頗有領導人出巡的風範。
獨孤鴻漸上了主席台,在他的位子上坐下之後,笑容滿麵地道:“這次大會很熱鬧,場麵很宏大,我獨孤鴻漸感到很高興!所有收到了請柬的幫派都派來了代表,看來大家都很重視這次武林大會!我會上報朝廷,說我們大秦帝國撐起了白道脊梁的這些大幫派,大勢力一直很團結,一直在為我大秦帝國的社會安定,國家繁榮而努力!我還會奏請朝廷,請朝廷適當減免一下各與會幫派每年的賦稅、徭役,為大家減輕一點負擔,以使大家能夠更加全心全意地發展,從而為國家安定繁榮的大局麵作出更大的貢獻!”
孤獨鴻漸簡短地致辭之後,台下頓時響起陣陣歡呼之聲。
無論是哪個幫派,對於能減免賦稅和徭役,那都是很高興的。
待呼聲漸漸平靜之後,杜公甫又道:“現在我宣布,武林白道聯盟大會暨批判宣判武林第一**魔秦仁兼受害者血淚控訴大會正式召開!第一項,全體起立!奏國歌——秦頌!”
嘩啦啦一陣響,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一陣鞭炮響後,低沉肅穆的樂聲響了起來。
天平山莊的樂手們個個神情莊重地吹奏著大秦帝國的國歌秦頌,一時間,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莊重的神情。
一曲秦頌奏罷,所有的人坐回座位之後,杜公甫高聲道:“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武林大會之所以會在天平山莊召開,是因為近期武林中出現了一個人人都欲得而誅之的大**魔、大惡人。此人心狠手黑,殺人如麻,更兼色膽包天,用盡各種手段行采補之事!大家知道,他是誰嗎?”
“秦仁!”幾乎是所有人齊聲高叫,叫聲如山呼海嘯。
“大家知道,秦仁最令人發指的罪行是什麽嗎?”杜公甫循循善誘。
“為得當朝太傅華安之女華玲瓏,將其親生兄長,狂雷刀神秦雷打成重傷,有如活死人般昏睡不醒!”又是幾千人同聲說道,好像他們事先已經背好了台詞一般。
“養不教,父之過!秦仁如此喪心病狂,最大的過失在誰身上?”杜公甫嘴角掛著一抹陰冷的微笑,繼續問道。
這下子,場麵頓時冷清下來。
槍打出頭鳥,讓他們指控秦仁那自然是不要緊的,可是誰要第一個出聲指控秦逍遙,那還真得好好考慮一下。
“血手修羅遮天手”的名頭,畢竟不是憑空響起來的,那可是從一次次生死之戰中,用無數敵人的屍骨堆砌起來的響亮名頭!
杜公甫冷眼一掃台下,冷聲道:“哼,強權麵前,正義也畏縮不前了嗎?大秦帝國的白道英雄,就是這般畏首畏尾嗎?太令人失望了!”
“誰說的?”憐舟鋒華突然站了起來,他滿臉矜持地笑著,環顧四周一下,一字字道:“秦仁喪心病狂,最大的過失在秦逍遙身上!要不是他自身不正,又怎會教出這般無法無天的畜牲!”
有人出頭,自然有人不甘示弱。可是還沒等杜公甫表示出對憐舟鋒華的讚賞,沒等那些準備跟著出頭鳥隨聲附和的人開口說話,便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幹你娘咧!少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這群白癡幹嘛把事情又扯到我家老頭子身上?是不是都他媽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