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理喻的小姑子
“喲，這麽多錢，幹什麽呢？”一聲略顯嘲諷的男音，中氣十足的在柳琴跟蘇莫若的耳邊炸響。
大門讓楊莉給弄壞了，卻是還沒有去修的，這幾天也都一直是這樣的，小鎮上不富裕，可以用貧瘠來形容，所以，遭小偷兒這種事兒，根本不會發生，本身蘇莫若的這個家，也一貧如洗，偷兒要是真有精力，還真不如去其他家造造訪，倒還有可能有一定收獲。
柳琴下意識的將百塊的一疊錢收進了包裏，另外一遝錢因為是零錢，又比較多，沒有任何東西遮擋，直白的沒有遮住任何視線，自然顯眼醒目，讓人看見，是必然的事情。
“我說弟妹，你是不是太不是東西了，當初老娘生病，讓你拿點兒錢出來，你都不肯，可是這個野丫頭竟然值得你花費這麽多，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弟的媳婦啊。”男人一上來就很粗魯的一把推開坐在桌子旁邊試圖去擋住那些錢的柳琴，膀大腰圓，皮膚黝黑，手臂結實健壯，一看便是常年農活而養出來的身材。
聽到這話，柳琴麵色一僵，但還是極力爭取，“大哥你就行行好，這些錢是孩子她爹留給她的，阿福說了，將來要讓這孩子考大學，要給她學費，讓她去讀，一定要讓她出人頭地。”
柳琴的聲音，顯得那麽低三下四，這一刻的她，隻是希望，能夠留住這些錢，給女兒一些學費，能夠完成丈夫的心願，讓丈夫的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慰而已。
扶住養母，不讓她這樣卑微的求這些人，蘇莫若雙眼倔強，充滿了怒意的看著麵前的這幾個人，根據蘇莫若的記憶，她知道，這個聲音大得跟喇叭有得一比的男人是養父的大哥，而另外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膚色黝黑的老太太，便是養父的母親，還有一個，是養父的小妹，一家子都生活在農村，各自成家嫁人，也都在農村，自然別指望跟他們講什麽道理。
柳琴牙齒緊咬著唇肉，雙眼努力睜得，不讓自己表現得太脆弱，這些人，在丈夫去世之後，她頂多就是在過年的時候，帶著蘇莫若回去看看他們，平日，根本就沒有什麽來往交集，她永遠都記得，丈夫下葬的那天，這些人將場麵鬧得有多難看。
要不是因為鎮上的楊三叔幫忙平息這件事情，說了一句公道話，恐怕如今，這些丈夫留給女兒上大學的費用，都得讓這些黑心人給掏走，這些人，就如那些攀附在某地的蛆蟲，永遠不知道饑餓，那麽一直不停的想要吃下更多東西。
“沒一點兒規矩，真當我兒子死了，就沒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老太婆在女兒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柳琴跟蘇莫若的身邊，一雙眼睛裏，看不出絲毫對柳琴的疼惜，有點，隻是慢慢的憎恨。
囁嚅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柳琴才努力的讓自己笑了一個，道：“媽怎麽來了，你看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來……”
老太婆看也不看柳琴一眼，徑直拉開柳琴，隨後坐到柳琴身後的長凳上，抬頭笑著對兒子女兒道：“有才、玉兒趕緊過來，今天趕了快兩個小時的路，又在家裏忙了這麽多活路，肯定又累又累，過來吃點。”說完，還抬頭對著邊上站著的柳琴冷聲道：“杵在這裏當電杆啊，有沒有眼色，沒見你大哥和妹妹餓著呢，去拿碗筷，還有，把這裏都清理一下，像個什麽樣兒，還有這些，讓我們都吃你們的剩飯剩菜啊，出去買幾個菜回來給我們重做，還有這個……”
劈裏啪啦就跟放子彈一樣，那張嘴利得很，不說挑茬了提要求了，到了後麵，那說的話裏，竟然已經帶著刀子了，一字一句，根本不在乎，會不會傷到柳琴的心。
看著麵前對自己大呼小喝的婆婆媽，柳琴盡管心中很累很委屈，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她現在其他都不在乎，就隻是在乎自己的女兒，如果現在跟他們鬧起來，對她不說，對女兒的心裏，也會造成影響，畢竟她腦子裏，還很清晰的記得，那一年丈夫下葬的時候，這些人如何的鬧，而女兒又因為這件事情大變樣，那一次的事情，她如今連說說，都覺得痛，更別說去回想。
蘇莫若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她前世的生活，與人接觸不多，成為特工之前，她的記憶也很淺淡，具體要讓她說出來以前的生活，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說，因為很淡，腦子裏有個輪廓，要真讓她說，她又不知道了；雖然沒有相處過，不過從蘇莫若的記憶裏，她也知道，這些人沒素質，典型的老大粗，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跟你打一架，那都是有可能的，而養母的心思，她從她的眼神裏看得很明白，明天她就要去報道了，一些事情，不計較就過去了，畢竟她走了之後，就隻有養母一個人在家了，少惹點事情，她也放心離開。
“傻了啊，我說你腦袋瓜子裝的豆腐渣啊，讓你去買菜，去做飯，我們餓了你沒看到啊。”別看老太婆年紀大，還說自己餓了，可那嘴巴那聲調，可絲毫沒有受到她所說的自己餓了的影響，仍舊高分貝，火氣衝天。
已經習以為常，對於婆婆媽對自己的不滿，柳琴很明白，盡管鼻頭發酸，委屈得直想哭，但是還是希望在女兒麵前表現得堅強一點，伸手就要去拿桌上剛才那些數出來沒來及收好的零錢。
“啪——”聲音很大，力道更是重，老太婆一巴掌，絲毫沒有留情麵的落在了柳琴伸出要去拿錢的手上。
“哎喲喂，我的親媽，你不能小聲點兒啊，嚇到我肚子裏的娃兒可啷個辦。”一道尖銳的聲音，帶著絲毫不必老太太差的分貝，貫穿在場眾人的耳膜。
眉頭微蹙，蘇莫若不自覺的伸手揉了揉耳朵。
“咋的啊，讓給嚇傻了，沒點兒教養，不知道叫人啊蘇莫若。”尖銳女音的主人便是老太婆的小女兒蘇玉兒，擺著一張死人臉，就像是誰欠了她個二五八萬似的，這話就算是對自己的媽說，都一點兒不顯客氣，口氣根本不像是對媽，而是對自己孫子。
可老太婆吃這套啊，一聽那女兒這話，立馬也急了，伸手連忙假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後罵道：“哎呀，看我這嘴，以後注意，嗬嗬，以後媽知道注意。”
“就是，你自己注意著點兒，這胎大家都說了，鐵定是個兒子。”說著，蘇玉兒滿臉得瑟的摸了摸肚子，想著前麵她生的幾個女兒，所受的氣還能少，現在好不容易大家都說像個兒子了，連婆婆跟丈夫對她都是捧到了天上，這次懷孕以來，她的日子，可是活的順風順水的，誰都不敢忤逆了她。
蘇有才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母親，麵色難看，聲音也有些冷，“媽你今天來幹什麽你可搞清楚了，現在老二已經走了，家裏也就隻剩下這麽一個野丫頭，又不是親生的，而小妹又是個女的，她的孩子那也不是我們老蘇家的種，你可就指望你兒子我給咱老蘇家傳揚香火了，我老婆早就跑了你也清楚，這麽多年來又沒女人肯給我做媳婦兒，現在好不容易人家吳老頭兒願意把她女兒嫁給我做媳婦兒，給我生兒子的，今天要是這事兒辦不成，人家不把媳婦兒嫁給我了，我可跟你急，你要是不想咱們老蘇家斷香火的話，你就少去慣著你那寶貝女兒，先把我這事兒給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