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不是困,隻是因為舟車勞頓,一時有點疲憊罷了。在**躺了不到5分鍾,緩過勁來的孫飛英就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問燕淩風道:“要不要出去逛一逛,體驗一下省城的風采?看一看‘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泉城風貌。”

“還是算了吧!”燕淩風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道:“現在這個時候的濟南,出門除了吃沙子喝北風你還能幹點啥?”

孫飛英翻了翻白眼道:“好狠心的負心漢,難道你忘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麽?”

燕淩風伸了個懶腰重新躺在了**閉目養神道:“你要出去玩我又沒攔著你不讓,隻不過別拖著我一起就行了。”

“你這人真沒情趣!”孫飛英撇了撇嘴,燕淩風不想動彈他也就沒有了出去晃**的興趣,眼睛一眨又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玩牌吧!我去把登雲和森鳴喊過來。”

“隨便,隻要不出門做什麽都可以。”燕淩風懶洋洋地回答道,前世今生加起來,他甚至都沒有出過山東省的地麵兒,也不全是條件不允許,而是他實在太懶了,懶得坐車更懶得四處闖**。

可是孫飛英還沒有去喊,韓登雲和趙森鳴兩個人就主動敲門過來了,在他們兩個的身後是一臉無奈的傅子俊,以及牛皮糖一般黏在他身邊的龔靜嬌。龔靜嬌倒貼傅子俊,不但讓這些眼饞的隊友們大跌眼鏡,甚至就是傅子俊自己都很不理解,有一次他甚至直接問龔靜嬌看上了他哪一點,隻要龔靜嬌說出來他就一定會去改。可是愛情這個東西太奇妙,感覺來了擋都擋不住,龔靜嬌自己都說不上來看中傅子俊哪一點了,傅子俊當然也就無從改正了,當然也就隻能任憑龔靜嬌繼續纏著他了。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哥幾個,撲克牌擺起來,哥們今天要報仇了!”韓登雲一進門就咋咋呼呼地喊道,在玩牌這件事情上教練都已經和他們同流合汙了,他又有什麽害怕的呢?

孫飛英嗤笑一聲,從背包裏拿出撲克牌來道:“就你這智商還想著要報仇?再回家練兩年再說這個大話吧!”

“你們是要玩什麽呀?”龔靜嬌純粹是因為傅子俊才跟到了房間來,而不是因為她對打牌感興趣。

“詐金花!”孫飛英一邊洗牌一邊回答道,同時煞有其事的給龔靜嬌介紹道:“詐金花的精髓就在於這個‘詐’字上,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好牌被詐走,孬牌收全場……”

“沒勁!。”龔靜嬌不客氣地打斷孫飛英撇撇嘴道:“詐金花不玩錢沒意思,我們正好六個人,要不我們玩夠級怎麽樣?”

夠級是膠東地區廣泛流行的一種撲克牌玩法,由六個人用四副撲克牌進行的一種高智能,強競爭性,特別強調團隊配合的一種非常有趣的玩法。在場眾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膠東人,從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沒有人不會玩。可是詐金花隻需要一副牌就可以,但夠級卻需要四副撲克牌,因此龔靜嬌提出這個建議之後,其他人雖略有意動但無奈撲克牌不夠剛想要拒絕的時候,卻聽龔靜嬌很是善解人意的繼續道:“我那裏帶著撲克牌呢,你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回房間去拿。”

女孩子,特別是美女的提議總是那麽容易就會獲得通過,龔靜嬌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燕淩風等人自然也就不會再拒絕了。燕淩風連帶笑容的咂舌感歎道:“多好的一朵花,可惜愛上一灘不解風情的牛糞。可惜可憐可悲可歎啊!”

“你丫才是牛糞呢!你全家都是牛糞!”燕淩風雖然沒有直呼其名,但是傅子俊也很清楚燕淩風說的不是別人,瞪了他一眼之後抱怨道:“你們幾個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的心意我想你們都一清二楚,所以以後我拜托你們能不能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不好。”傅子俊的請求很懇切,但燕淩風的回答同樣很懇切,“子俊,和虛無縹緲的未來比起來,我覺得你更應該珍惜現在。亂花漸欲迷人眼,恕我直言,北京是個大城市,各類精英濟濟,你真的認為劉芷薇會為你一直保留著那份最真最純的愛情麽?”

“燕淩風你什麽意思?你根本就不了解芷薇憑什麽這樣說她?我相信她,我不允許你在背後這樣編排她!汙蔑她!我希望這是第一次聽到你說她的壞話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不要怪我翻臉當不成兄弟了!”

傅子俊勃然變色,一張臉變得通紅怒氣衝衝地盯著燕淩風大吼道。

燕淩風微微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果真不再說下去了,前世的燕淩風甚至都沒有聽說過劉芷薇這個名字,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發生,劉芷薇和他估計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如果傅子俊抱著那份天真的愛情不放,那麽等回來的很可能是一肚子的失望。

眼見勸不了傅子俊,燕淩風也就沒有再說下去,他是個分寸感很強的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他很少去做,有的人直到撞上了南牆才知道回頭,很明顯傅子俊就是這樣一個人。

龔靜嬌很快拿著撲克牌回到了房間,但是她的身後又多出來一個人,徐建業一進門就笑道:“你們不會把我這個不速之客拒之門外吧?”

徐建業雖然在平日裏訓練的時候像個魔鬼,但是在私下生活裏還是很隨和的,至少比那些整天板著一張臉道貌岸然的老師們要更受學生的歡迎,隻不過這樣一來,勢必有個人就會和牌局無緣。心情被燕淩風搞的很差的傅子俊剛想要主動讓賢,孫飛英卻搶在他開口之前道:“登雲,你還是坐在我後麵觀摩學習吧。”

“憑什麽?”韓登雲自然不服氣,梗著脖子抗議道。

“你的智商是硬傷,你問問大家有願意和你一夥的麽?”孫飛英拍了拍韓登雲的肩膀道:“認命吧,孩子。”

韓登雲兀自不肯放棄的左右看了一眼,但讓他失望的是,果真如同孫飛英所說的那樣所有的人看上去都不怎麽待見他,韓登雲煩躁地甩手抱怨道:“你們這是在歧視我!你們所有人都在欺負我,嗚嗚嗚!”

韓登雲說著話當著捂著雙眼“嗚嗚”哭了起來,可是他哭得起勁,其他人卻好像沒聽到沒看見一般,圍著茶幾在沙發上團團坐成一圈,就掄開膀子廝殺起來。

韓登雲幹嚎了一陣,見沒人搭理他,也就消停了下來,一臉哀怨地坐在孫飛英的背後指手畫腳地當起了參謀。

一直玩到了晚飯之間,眾人才停手罷鬥,下樓去餐廳吃過了晚飯之後,徐建業就把所有人包括兩個領隊在內喊到了自己的房間。徐建業不慌不忙地泡上了一壺茶水,這才坐下來看著滿滿當當站了一屋子的人笑著問道:“明天就要開始比賽了,你們現在的心情怎麽樣?有沒有那麽一點點的緊張或者激動呢?”

隊員們已經習慣了在徐建業訓話的時候緘默不言,因此他的問題沒有得到一個人的回答,或者說這個問題本身就問得很是莫名其妙,在全省大賽這個前提下,縱算他眼前的這幫隊員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可是緊張或者激動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的。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緊張或者激動,我現在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今晚上八點之前你們所有人都必須要給我閉上眼睛睡覺,我們已經辛辛苦苦訓練了這麽長的時間,但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放鬆,明天早上五點半我會把你們喊起來下樓去晨練。現在你們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回房間休息了。記住,九點的時候我會去查房,如果讓我發現有誰房間裏的燈還亮著,那麽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隊員們三五成群地離開了房間,剩下許忠默默無言地看著徐建業。徐建業笑了一聲問道:“是不是有點不習慣?”

許忠木著一張臉點了點頭,默默地走到自己窗前拉開了被子。

“為什麽會不習慣?是因為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同住一個房間麽?”徐建業自嘲的笑了一聲,他不過才三十歲出頭的人,隻不過因為長年累月的在太陽下暴曬,因此一張臉上滿是皺紋看上去像是已經四十歲了一樣。

“有一點吧!”許忠緩緩點了點頭,他本來就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陡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更是變成了一個悶瓜,不管是平常的訓練還是日常生活中,錯非必要現在他都很少開口。

“時間還早,睡覺也不用那麽著急。”徐建業抬腕看了看時間,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拍拍身旁的沙發笑著道:“過來陪我聊一會吧!”

“哦。”許忠雖然沒什麽聊天的興致,但自然也不會連累的教練一塊沒興致,聽話地坐到了徐建業的身邊,但依然保持著沉默。

“說說吧,來一中也有一段時間了,生活上還算適應麽?”徐建業聊家常一般地問道,如果說燕淩風是他奪冠拚圖上不可或缺的那一塊的話,那麽許忠現在無疑也是一塊很重要的拚圖,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情,但是許忠現在卻是他球隊裏的隊員,他不希望許忠一直鬱鬱寡歡下去,因為那對他自己對球隊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好處。

“還行。”許忠言簡意賅地回答道,他的成績在一職高這種技術學校都屬於墊底的那一種,到了匯集全市精英的一中,學習上他自然會非常的吃力,不過許忠一直忙於訓練也沒有去過教室幾回,因此他的“還行”完全是針對著球隊以及其他隊友來說的。

“那就好。說說你對其他隊友的感覺吧?”徐建業也沒有說破,畢竟他想要的也是一個打球的許忠,而不是一個學習的許忠。他隻需要許忠打好球對球隊的化學反應起到良性幫助就可以了,至於他的學習成績有多慘淡那就和他徐教練沒什麽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