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沒事你說了不算,老實坐下來讓我們檢查一下!”劉隊醫急吼吼地拉著燕淩風的胳膊讓他坐在了地板上,然後深吸一口氣在他的小腿上輕輕揉捏了一下,輕聲問道:“疼麽?”
燕淩風緊蹙著眉頭輕輕點了點頭,“有一點?”
“有一點疼還是很疼?你必須說實話!”劉隊醫的表情很凝重,他在場邊看得很清楚,燕淩風落地的時候明顯失去了平衡,一隻腳歪了一下,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另外一條腿上,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會造成韌帶撕裂。
“挺疼的!”諱疾忌醫的道理燕淩風很清楚,所以這會兒也沒有硬撐,咬著牙實話實說道,冷汗涔涔流下來,他的雙手緊握,十指已經嵌進了肉裏麵。
“這裏呢?”劉隊醫又把手放在了燕淩風的右膝膝蓋上,小心地按了一下之後問道。
“還好。”燕淩風晃了晃腦袋,伸出手把腦門上的汗水都擦去了,“劉醫生,我真的沒事,我的身體我有數,我一定要繼續比賽,一定!”
劉隊醫看著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應該沒有大礙,你很幸運並沒有傷到骨頭和韌帶,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在場下休息比較合適。”
“不行!”燕淩風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已經失去了兩個冠軍,我不允許昨日的故事重演,就算死在賽場上我也決不下場!”
“那好吧。”劉隊醫拿出氣霧劑給他噴了一下,然後扶著他站了起來無奈地點了點頭,“你一定要小心,明白麽?”
“你就瞧好吧!”燕淩風獰笑一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是他們逼我的!”
兩個隊醫緩緩走下了場,燕淩風卻一瘸一拐地走到裁判的麵前平靜地問道:“剛才,裁判先生你什麽都沒有看到?”
燕淩風的聲音裏沒有憤怒,也沒有指責,很平靜,不帶一絲感情的平靜。
“沒有。”裁判同樣平靜地回答道。
“隻要你沒有看到的犯規都不算犯規,是這個意思麽?”燕淩風指了指自己通紅的小腿道:“這個什麽都證明不了,對麽?”
“沒錯!”裁判本來以為燕淩風是來找自己申訴的,他已經下定決心不予理睬了,可是沒想到燕淩風卻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他的冷靜讓裁判感覺很沒有麵子,這讓他有一種失去控製的感覺,所以他的態度並不是那麽的和善。
“好的,我希望您能夠記住這句話。”燕淩風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翹起了拇指來對著裁判緩緩後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建輝三個人的小動作雖然騙過了裁判,可是觀眾們的眼睛卻是雪亮的,他們是來看籃球比賽而不是散打比賽的,他們很多人都對劉建輝等人的行為十分不齒,他們大聲喊著劉建輝等人的號碼,然後用一片齊刷刷的中指來表達內心的憤慨。
觀眾們的責罵聲傳進耳朵裏,黃風烈的表情很是尷尬,一直以來他都想要和這個傳說中很厲害的小前鋒真刀真槍的較量一番,但是教練在賽前的一席話讓他的這個夙願化為了泡影。黃風烈記得很清楚,當時王霸是這樣說的,“這個燕淩風的實力很強,他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夠防守的,所以這場比賽我要求你們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對他采取包夾,下手要狠要果斷,就算是犯規也要實現每一次犯規的最大價值,明白麽?”
劉建輝明白教練的意思,所以他在鬆開燕淩風球衣的同時,順手在他的肋窩處狠狠地搗了一拳;梁俊偉明白教練的意思,所以他在用膝蓋頂翻燕淩風之後,順便裝作不經意地伸出腳放在了燕淩風落地的位置上,隻不過燕淩風運氣好沒有踩到罷了;黃鳳濤卻不明白,所以自始至終他的防守都做都是幹幹淨淨的。觀眾們可不管這麽多,每個人心中都隱藏著一個關於孤膽英雄的夢想,如今的燕淩風就很像夢想中的自己,所以他們毫不吝惜自己的同情心,對燕淩風個表達同情的同時,順帶著把深深的鄙視送給了他的對手們,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黃風烈,盡管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傷人的意思。
趙森鳴從後場帶球推進到了前場,想起了教練的吩咐之後也不猶豫,躲開周宇的幹擾一個擊地球交給了燕淩風。
燕淩風雙手持球放在腰間,他的表情很平靜,他的眼神很平靜,他的話同樣很平靜,“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我發誓!”
爆發之前的火山都很平靜,燕淩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平靜,隻不過是假象而已,他的心裏麵滔天巨浪一般的洶湧,生平第一次出離的憤怒,對手的不齒行徑已經深深激發出了他所有的潛力,他現在心裏麵已經忘記了冠軍,忘記了那該死的50分,他所想的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要讓他的對手們後悔!
“還是左邊!”燕淩風不等黃風烈答話,聲音一沉就發動了進攻,他的速度極快,快如閃電,快如奔馬,快的讓人目瞪口呆,快的讓人隻看到黃光一閃,黃風烈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劉建輝和梁俊偉嚐到了甜頭,燕淩風啟動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好了包夾的準備,可是燕淩風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的讓他們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燕淩風就已經衝到了罰球線。
燕淩風一聲暴喝,雙手高舉著籃球掄圓了用力一蹬,整個人就高高跳了起來,罰球線內一步起跳,燕淩風轟炸的目標不用猜也必定是籃筐,守在籃下的對方中鋒喬俊也是一聲暴喝,勇敢地跳起來迎著燕淩風就撲了上去,他並不奢望能夠封蓋燕淩風的暴扣,教練的話同樣記在了他的心裏,犯規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的犯規。喬俊做好了犯規的打算,也做好了和燕淩風硬碰硬的準備。
燕淩風看著一臉決絕表情的喬俊,忽然咧開嘴笑了,很開心的樣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燕淩風不是君子,所以他一直信奉的都是睚眥必報,今天能夠做到能夠做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拖到明天。
喬俊的胳膊肘抬了起來,膝蓋抬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一般,燕淩風想要隔著他暴扣,可以,但是卻必須要付出代價!兩個人很快撞在了一起,火星撞地球一般,然後就見兩個人疊在一起同時往地板上摔去,而本來應該出現在燕淩風手中的籃球卻不翼而飛了,就在觀眾們到處尋找籃球的時候,卻見到一到黃光突然衝天而起,大踏步衝到了籃筐下麵一聲長嘯單手把球摁進了籃筐裏。
2:2!
許忠顧不上慶祝,急匆匆地鬆開手落在地板上,三兩不跑上前拉著燕淩風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哎呦,疼啊,疼死我了……”燕淩風給了一個許忠“放心”的眼神,然後裝模作樣的哀嚎起來。
燕淩風看上去痛不欲生,和他一起摔下來的喬俊一張臉卻變得像銀紙一般,眼神渙散,嘴角溢出了絲絲鮮血,要不是眼睛還睜著,看上去就像是個死人一般。
裁判看得很清楚,燕淩風在和喬俊相撞之前就已經把球傳了出去,所以這個球自然算不上帶球撞人。小跑著過來眼神裏麵帶著一絲憐憫地看了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知的喬俊一眼,輕歎了一口氣招呼濰坊一中的隊醫進場。
哪裏還用他召喚?濰坊一中的隊醫早已經衝過來手忙腳亂地檢查了起來,最後得出了一個讓人很沮喪的結論,喬俊的心髒受到了重擊,他必須要馬上送往醫院,要不然會有生命的危險。
聽到隊醫的話之後,王霸哪裏還敢猶豫,立即向組委會的工作人員申請救護車進場。
“這,隻是第一個。”燕淩風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平靜,可是這會兒聽起來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燕淩風顯然不是那種認命等死的主。
黃風烈的牙關緊咬,一雙拳頭攥了又伸開,伸開又攥上,雖然他沒有看清楚兩個人相撞時的畫麵,但是他可以篤定喬俊的重傷一定和燕淩風脫不了關係,以牙還牙,濰坊一中想用這種陰損的辦法搞掉燕淩風,卻沒有想到在他們得逞之前已經賠上了己方的主力中鋒。
“你不要太過分!”黃風烈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籃球是神聖的,我不希望這場比賽出現讓人羞愧的汙點!”
燕淩風看上去很無奈地攤開手聳聳肩道:“我覺得這句話你更應該卻和你的隊友說,因為他們比我更應該知道航髒這兩個字的寫法。”
“等著瞧吧,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黃風烈自然不能去要求隊友對燕淩風下手溫柔一點,所以隻能倒驢不倒架地留下了一句狠話。
燕淩風笑了,喬俊的重傷離場顯然讓對手陷入了恐慌當中,這就是他要的效果,做人要有底線,打球也是一樣,沒有底線的球隊是永遠獲得不了其他人的尊重的,就像濰坊一中,他們的醜惡行徑已經不像單純的學生了,帶萎縮的王霸的帶領下,他們大多數人都變得像老油條一樣的狡猾。
恐慌的顯然不包括周宇,他的眼睛很好用,所以他是位數不多看清楚喬俊受傷原因的人之一,燕淩風顯然是早有預謀的,他的一條腿始終保持著微微的彎曲,這顯然不是因為他是個羅圈腿,而是他一直都在蓄力,然後搶在喬俊之前下了黑手,一膝蓋正撞在喬俊的心口上,這對於喬俊的殺傷實在太大了,任何人的心髒都是最重要的器官,器官出問題了喬俊自然無法繼續堅持比賽了。
周宇不著急發球,而是緩緩走到燕淩風麵前低聲道:“我代表球隊向你道歉,但是你做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