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哀兵必勝
燕淩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罪魁禍首李坤也像是被點穴了一樣一動一動，場上的其他的球員和全場觀眾一時間全都愣住了，所有人的大腦都在這一瞬間短路了，除了一聲聲粗重的呼吸，球場上一片寂靜……
吳鳳濤傻呆呆地看著燕淩風，目光裏充滿了絕望，在籃球場上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挫敗感，也許在別人看來，剛才的那次進攻很簡單，可是吳鳳濤卻清楚的知道，呼吸之間他已經輸給了燕淩風三次，也被他騙了三次。第一次，燕淩風假傳真突，成功引走了他的注意力。第二次，燕淩風利用轉身再次騙開了他的防守。第三次，燕淩風運球急停，徹底把他甩在了一邊。吳鳳濤知道，如果不是燕淩風的體力行將告罄，他恐怕用不著這樣麻煩，第一次騙過他的時候就可以突破過去了。可偏偏就是在燕淩風已經即將虛脫的時候，卻毫不留情地玩弄了他三次，這讓吳鳳濤有了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我草你嗎啊！”
忽然間，一聲炸雷一般的喝罵聲響起，隻見一道黃影速度極快地逼向了李坤，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是重重一擊勾拳打在了李坤的右邊臉頰上。
雖然李坤比他高了一頭，雖然李坤看上去要比他強壯的多，但是這一刻的孫飛英已經發瘋了，他根本沒空就想那麽多，他的腦海裏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很堅定的想法，那就是不顧一切的給燕淩風報仇！
他剛才站在一邊看的清楚，就在籃球已經出手，燕淩風的身體在緩緩下降的時候，李坤忽然伸出了他罪惡的黑手，拽住了燕淩風的右腿小腿輕輕一扯，人在空中的燕淩風已經筋疲力盡了，哪裏還有力氣掙紮，直接就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落在地。
李坤被孫飛英打了一拳之後，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倒退了兩步，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燕淩風。他的目光裏有愧疚，有懊惱，有惋惜，也有一絲絲的竊喜……
“你這個敗類！垃圾！球痞！你他娘的根本就不配打籃球！你小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孫子！”
孫飛英打過一拳之後，猶自不解恨一般的飛踹出一腳去，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李坤的心口。李坤悶哼一聲，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心口蹲了下去，眼角似乎有一滴淚光閃現……
怒不可遏的孫飛英還想要再繼續上前，卻被迅速趕過來的吳鳳濤給一把抱住了，大聲勸道：“你冷靜一點！李坤他也不是故意的，還是先看看他的傷勢吧！”
說著話吳鳳濤往地上的燕淩風一指，這才讓孫飛英稍稍冷靜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李坤一眼，這才蹲下身去查看燕淩風的傷勢。
“你大爺的！還敢下黑手，看我不一腳踹死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孫飛英已經冷靜了下來的時候，那邊韓登雲卻忽然蹦了出來，溜到李坤的背後，重重的就是一腳踹在了李坤的後背上。
李坤整個人如同沒有了靈魂一樣，不閃不避，也沒有回擊，悶哼一聲趴倒在地，火辣辣的右邊臉頰撞在了冰涼的水泥地上，也讓他的意識清醒了一點。
“我草你這個傻大個，老子忍你很久了！都說了阿坤不是故意的了，你還沒完了是不是？”
就在韓登雲準備再來一腳的時候，那邊黃偉的火氣也被點燃了，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嘴裏罵罵咧咧的淩空一個飛踹就踢在了韓登雲的後心上。
韓登雲猝不及防，肥碩的身體就往前趔趄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好容易站穩了身子他馬上就轉過了身來，滿臉憤怒地盯著黃偉，催了一口唾沫，揮舞著老大的拳頭就嗷嗷地衝了過去。
看到坦克一般的韓登雲朝他撞來，一絲懼怕浮現在了黃偉的臉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鼓足了勇氣就準備和韓登雲來個硬碰硬。
可就在這個時候，裁判及時地趕了過來，攔在兩個人的中間，也間接救了黃偉一命。韓登雲雖然怒發衝冠，可是並沒有失去理智，他很清楚毆打對手和頂撞裁判之間的區別。打了李坤和黃偉，他最多會被逐出場外，可要是他敢對裁判做點什麽，那關於校隊的夢想也將隨之而破滅。
主裁判並沒有立即宣判，作為一個還算是有經驗的裁判，他知道這個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控製場麵，這個時候判罰不但不會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反而會使混亂的場麵變得更加的混亂。
朱遙和高三十一班的班主任這個時候也衝到了場上，把自己班級的球員拉到了一邊。這個雙方球員的火氣都已經上來了，雖然懾於班主任的壓力不敢繼續動手毆鬥了，可是彼此眼睛中的怒火卻恨不得把對方燒成灰燼。
裁判眼見場麵已經得到了控製，這才含著哨子走到燕淩風麵前，眉頭微微皺起問朱遙道：“趕緊打120，情況很嚴重！弄不好這個學生就廢了！”
朱遙默然點了點頭，掏出手機來第二次撥通了120的急救電話。
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燕淩風，孫飛英輕輕握著燕淩風的手腕喃喃低語道：“淩風，你一定不要有事啊，好好的去養傷，我們會帶著冠軍去看你的！”
裁判站起身來，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到兀自發呆的李坤的麵前，尖銳的哨聲響起，伸手一指場外，表情嚴峻，神色肅然，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決。
這個結果並沒有讓人感到意外，不管李坤是有心還是無心，但是他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吳鳳濤輕輕拍了拍李坤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低聲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帶著你和祥陽的夢想繼續前行的！相信我，冠軍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李坤仿佛沒有聽到吳鳳濤的話一樣，行屍走肉般地走下了球場，然後徑直離開了，他的背影是那麽的落寞，也是那麽的蒼涼。
李坤之後，參與毆鬥的韓登雲，孫飛英以及黃偉都陸續被裁判請出場外。這場決賽進行到這裏，已經完全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不僅激烈，而且異常的慘烈，截止到目前為止，雙方總計共有五人被罰出場，再加上即將因傷退賽的燕淩風，可以說雙方都已經損折了大半個隊伍，接下來的比賽，就是要靠殘陣定輸贏了！
高三十一班這邊還好一些，雖然替補上場的球員實力比不上李坤等人，但也並不會差得太多，因為籃球班級裏麵的男生有一個算一個都多少會玩一點籃球。高一八班這邊卻有點慘不忍睹了，他們的替補隊員隻有香青雲一個人勉強能上得了的台麵，其他的就是一群歪瓜裂棗，不堪大用了。
燕淩風被人七手八腳地抬到場邊，田慧手忙腳亂地找出一片創可貼貼在了他正在流血的頭頂，然後又蓋上了一塊濕毛巾，雖然未必管用，但最起碼能延緩燕淩風的血流速度。
所有人都翹著腳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盼望著救護車的出現，好在市第一醫院距離水雲並不遠，很快一輛救護車就呼嘯著衝了進來，韓登雲和孫飛英小心翼翼地把燕淩風扶上擔架，朱遙作為班主任，肯定要跟去醫院的。臨走之前他把傅子俊叫到了身邊低聲道：“我們之間的那個賭約取消了，這個冠軍我們不要了！你們幾個必須要給我注意安全！你們是學生，不是職業球員，明白麽？”
傅子俊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老師，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沒事的！但是這個冠軍，我們拿定了！不為了我們曾經的約定，隻為了拚盡全力的淩風！”
“唉！你們啊……”朱遙重重歎了一口氣，情知無法說服他了，微微搖了搖頭轉身上了救護車。
一下子折損了三員大將，趙森鳴自然不能再休息下去了，他和傅子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神情堅定地踏上了賽場。
場上比分59：57，高一八班領先兩分，而且手握三次罰球，燕淩風突破造犯規之後的加罰，以及李坤違體犯規的兩次罰球，並且三次罰球之後控球權仍舊在高一八班這邊。這是燕淩風為高一八班送出的最後一次助攻，也是一次足可以奠定比賽基調的助攻。
帶著燕淩風未竟的願望，傅子俊一臉凝重地走上了罰球線。
“刷！”
“刷！！”
“刷！！！”
三次空心刷網聲，一次比一次清脆，一次比一次響亮，每一次都像是一把重錘擊打在高三十一班球員的心髒上一樣，除了臉色陰沉的吳鳳濤，和目露堅毅的孫正磊，其他三個新上場的隊員的臉色都不是那麽好看了。他們都是高材生，自然也明白“哀兵必勝”這個道理，也是在這一刻，他們突然對獲取比賽的勝利充滿了不確定。
三次罰球之後，高一八班將場上的分差拉大到了5分，在比賽僅僅剩下不到5分鍾時間就要結束的時候，這5分很可能就是一道鴻溝，一道不可填平不可逾越的鴻溝。
香青雲變現發球，問問的把球交到了趙森鳴手裏，麵對著孫正磊的防守，趙森鳴沒有選擇強突，而是擊地傳球交給了左側三秒區線上已經要到了位置的傅子俊。
防守傅子俊的是高三十一班新上場的替補大前鋒33號吳越，不但身高矮了傅子俊一截，而且身體也不算壯碩，完全不能和傅子俊想抗，放任傅子俊接到球之後雙手平伸，膝蓋微曲，想要卡住位置不讓傅子俊往內線打。
如他所願，傅子俊果真沒有往內線打，而是一個瀟灑的轉身投籃，在吳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瞄準籃筐把球投了出去。
籃球沒有直接進筐，而是在籃板上彈了一下之後才一頭鑽進網窩。傅子俊雖然對自己的手感很有自信，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允許他浪費機會，所以他才選擇了打板投籃，這樣更加穩定，命中率也更高，而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
64：57！
轉眼之間，犬牙交錯的比分瞬間被拉開，傅子俊高舉著自己的右手緩緩往自己半場退去。現在守是肯定守不住了，那就比拚誰的進攻更加犀利吧！
孫正磊看著麵無戰意的隊友們，微不可聞的輕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今天這場比賽他們估計是凶多吉少了，因為向來穩健的吳鳳濤這個時候也不正常了，自己運球還沒過半場，他就著急跑過來要球，很明顯他也感受到了這種壓抑的氣氛，所以才想著用自己的表現重新激勵起隊友們的士氣來。
可是有句話叫做“欲速則不達”，吳鳳濤越是著急，恐怕這次進攻越容易碰壁吧！雖然是這樣想的，但孫正磊還是把球傳給了吳鳳濤，現在也隻能把力挽狂瀾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因為隻有他現在還有這個能力憑借著一己之力挽狂瀾於既倒了。
不出孫正磊所料，果然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隻見吳鳳濤麵對著香青雲的防守，左右虛晃了兩步之後，忽然原地拔起，直接就把籃球投了出去。
這是一次又高又飄的投籃，運行弧線很詭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這個籃球，可以說吳鳳濤的這次投籃是正常比賽進行到現在最為關鍵的一次投籃。球進，則高三十一班的士氣必將重新振作起來，一鼓作氣實現翻盤也說不定。不進，高三十一班所有人恐怕都將失去再戰下去的勇氣和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