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次是我動了情
下午最後一節課，照例是自習課。
韓登雲突然拍醒了打盹的燕淩風悄聲道：“我知道為什麽學校這次大張旗鼓的搞這次籃球賽的原因了！”
燕淩風揉揉迷糊的眼睛，有點不滿意自己的美夢被這個傻大個驚醒，瞪著韓登雲有點微怒道：“能不能等我醒來再說？”
韓登雲無有點委屈的說道：“我隻能和你說啊，不然我憋得的難受。”
燕淩風抬頭看了看周圍，好家夥，孫飛英和田慧，趙森鳴和秦雪丹，隔著好幾排座位，傳紙條傳的眉飛色舞，肯定懶得搭理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傅子俊的座位上更是空空如也。
燕淩風隻好有點無奈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長歎一聲道：“那你說吧。”
韓登雲沒有說話，隻是遞過來一張報紙。
燕淩風接過來，剛要鋪在課桌上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其實他也有點奇怪，一直以學風嚴謹，狠抓教學質量的水雲一中沒理由搞這麽大陣仗去操辦一次耗費精力，還可能影響學生學習積極性的籃球賽。
正打算仔細研究下，敏銳的餘光捕捉到了豬妖隱藏在窗外的身影，燕淩風很淡定的輕咳一聲，算是給幾個同黨發出示警信號，麵色平靜的把報紙放進桌洞，隨便在課桌上抽出一本書翻開，，低頭神遊天外。
收到了燕淩風發出的示警信號，孫飛英和趙森鳴也很配合的正襟危坐起來，孫飛英隨手翻開一本習題，若有奇事的埋頭解題，趙森鳴抽出的是一本語文書，隻好翻到一篇古文的地方在本子上臨摹起來，韓登雲倒是很有同情心的看了眼傅子俊空空的座位，搖頭為他祈福。
豬妖在教室裏轉了一圈，在傅子俊的空位上停留了一會，對韓登雲說道：“一會他回來了讓他明天早飯後去辦公室找我。”
韓登雲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豬妖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到豬妖的視線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燕淩風也沒有絲毫大意，前世鬥爭總結出來的經驗現在都是寶貴的財富啊，燕淩風記得很清楚，豬妖最擅長的就是“回馬槍，”就在你以為他已經遠離教室的時候，他會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現在你的麵前，然後麵無表情拿走你手中擺弄的雜書或者手機，輕聲留下一句話：“明天讓家長來一趟。”
等了一會，估計危險不會來臨的燕淩風將報紙取出來，放在眼前，頭版頭條很震撼：籃球要從娃娃抓起！
燕淩風嘿嘿冷笑，鄧爺爺一句“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中國大地上多出了無數的網蟲，這次抓籃球了，會不會多出一大批傷殘人士？
細細看了下去，文章是這樣說的：“我們擁有世界第一中鋒，為什麽進不了世界前八名？雅典敗北，讓無數中國人扼腕痛惜，其中就包括國務院領導人，他沉痛的認為中國籃球基礎太薄弱，要想振興中國籃球，就必須要從青少年做起，按照國務院的指示精神，中國籃協和教育部，衛生部，中央電視台，籃球先鋒以及耐克公司聯手舉辦第一屆耐克杯中國高中生籃球聯賽，簡稱CHBA（和CHBL分開吧還是），CHBA的宗旨是在全國範圍內推廣籃球運動，並選拔優秀的籃球苗子為08年北京奧運會備戰。本次比賽覆蓋全國各地，教育部正式發出通知，在地區，省級，和全國比賽中取得優異成績的學校將獲得不同的獎評分。這一舉措，將極大的調動各地學校參加本次比賽的積極性，聯賽從今年10月份開始，為期3個月進行地區選拔，明年3月份開始省級比賽，全國分為南北兩個賽區，各省前兩名進入最後的全國決賽，全國賽不設南北分區，除台灣省以外最後進入全國決賽的66支隊伍將隨機選取四隻隊伍進行淘汰賽，敗者淘汰，64強出爐後將在北京首鋼體育館進行一場定勝負的淘汰賽。同時CCTV體育頻道也將全程轉播全國大賽以及選擇性的播放省級賽事，本報也會全力跟進CHBA的賽事。第一屆CHBA最終MVP將獲得參加耐克全球籃球夏令營的機會。另外本屆比賽將嚴查作弊事件，一旦發生有虛報年齡以及借調轉業籃球運動員的情況，籃協將聯合教育部對作弊的學校進行眼裏懲罰！”
這張報紙正是籃球先鋒，報紙上說的很詳細了，很好的解釋了最近學校大動幹戈的原因，關係到學校的聲譽，那幫老頭子沒有不緊張的理由，最近幾年水雲四中一直虎視眈眈著水雲市第一高中的寶座，在高考成績以及平常教學管理方麵漸漸有了趕超之勢，若這次籃球賽在煙台地區取得要好於一中的成績，那麽一中的名氣會不會大幅被超過，還真是難說的很。
來自10年以後的燕淩風很清楚籃球比賽能給學校帶來多大的名氣，譬如華僑大學，借著CUBA的東風讓全國人都知道了這個地處泉州，在周總理關懷下建起來的名校，隨著曝光率大幅度的提高，很多高中畢業生在填報誌願的時候或許都會想到“華僑”這個名字。
燕淩風捏著這份在前世永遠也不會出現的報紙陷入了沉思。
同一時間，水雲一中籃球場。
“九十七中九十一，九十八中九十二，九十九中九十三，一百中九十四！偶也，我的三分線內一步投籃又準了一些！”夕陽餘暉下，一個滿身大汗的長發男孩興奮的大喊，正是從教室裏消失的傅子俊。
傅子俊雖然整天嘲笑韓登雲是傻大個，但他的身高也達到了同齡人望塵莫及的一米九一，傅子俊摸著籃球沉吟道：“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我幹點啥呢？投幾個三分球，算了吧，射手是憑借感覺投籃的，練這麽一會也沒多大作用。淩風不過一米八三就能扣籃了，我比他足足高了八公分為什麽不試一下呢？”
就這麽辦，傅子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中圈的地方，深吸一口氣，對著髒兮兮的籃球親吻了一下，眼睛盯著籃筐，大喊一聲給自己打了打氣，運著球飛奔著向籃筐殺去。
“砰”的一聲，籃球磕在了籃筐外沿直接彈飛了出去，傅子俊也受到了很大的反彈，直接從半空摔了下來。
“好痛啊！”傅子俊揉著屁股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生疼的屁股，感覺沒什麽大礙，咬咬牙慢慢向滾動的籃球走了過去。
再次跑了起來，傅子俊仿佛聽到了風的聲音，長發也被摔在腦後，這一次傅子俊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雙手全力張開，緊緊抓住了籃筐，可惜籃球卻不聽話的飛了出去。
“唉，扣個籃就這麽難麽？我的彈跳也不差啊……”傅子俊鬱悶的慢慢鬆手落地，看著微微晃悠的籃筐思索道：“我的彈跳應該夠了，可以雙手抓住籃筐了，可為什麽籃球會飛出去呢？嗯，還是因為我的手指有點修長，不夠有力量，抓住籃筐就照顧不到球，抓住球呢，又抓不住筐，這還真是個挺糾結的事情啊！”
“要是有個人能夠幫助我把籃球扔在空中，我接球就扣會不會好一點呢？不管了，試試再說。”傅子俊是這麽想的，可是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四處張望，卻發現籃球場空****的，一中的學風還是很嚴謹的，自習課的時候除了傅子俊這種初生牛犢誰敢跑來打球啊？
“唉，還是等一會下課了，把淩風或者森鳴拉來幫忙吧！”傅子俊自言自語著正要放棄的時候，忽然注意到遠處跑道的看台上似乎坐著一個人。
“嘿嘿，天不絕我。”傅子俊立刻樂嗬嗬地跑了過去，離近了才發現是個長發女孩，安靜的坐在看台上看著夕陽發呆，金色的光芒灑在她身上，渲染的像是一個遠離塵世煩擾的女神一樣。傅子俊不由彳亍了，他不忍心去破壞這樣和諧的美感，可想想自己扣籃的夢想，咬咬牙還是走過去輕聲喊道：“嗨，你好，請問你能幫我一個忙麽？”
那個女孩緩緩轉過頭來，指著自己問道：“你是在叫我麽？”
要是按照傅子俊平常玩世不恭的性格，肯定會戲謔地回答“你旁邊還有人麽？”，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連連點頭道：“嗯，嗯。”
這個女孩的相貌離得還是有點遠，看不太清楚，可是她的聲音卻像黃鸝鳥一樣說不出的婉轉動聽，清脆中暗合著某種好聽的旋律，傅子俊現在還不知道，說這個聲音繞梁三日都是謙虛了，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聲音都變成了他腦海中最美的樂章。
女孩從看台上站起來，緩緩往傅子俊這邊走了過來，已經被她美妙的聲音驚呆的傅子俊看清楚了女孩的容顏更是魂不守舍了，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穿一襲白色長裙，長發披肩，清麗中不失高雅，柔美中透著颯爽。
“要我幫你什麽忙呢？”女孩的聲音在傅子俊的耳邊緩緩響起，傅子俊呆了一下，問問心神道：“你能去那邊籃球場一趟麽？我想扣個籃，可是我自己嚐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我想請你幫我把籃球拋起來，然後說不定我就能成功了。”
女孩點點頭道：“哦，這樣啊，好吧，可是不會打籃球啊，拋不好不要怪我哦。”
傅子俊立即搖頭道：“不會的，你能幫我這個忙我就感激不盡了，怎麽會怪你呢？咱們現在就過去？”
走往籃球場的路上，傅子俊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不在教室上自習啊？”
女孩輕輕一笑道：“我來一中隻是短暫的借讀一段時間，班主任老師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我就不會有那麽多約束啦。”
“哦。”傅子俊隻是點了點頭，畢竟大家認識沒多久，有的話題不好談的太深了。
來到籃球場，傅子俊把籃球交給女孩說道：“拜托你了。”
走到中線附近，傅子俊活動了下筋骨，深吸一口氣，喊道：“準備了。”
看到女孩點了點頭，傅子俊踩著堅實的步伐想籃筐跑去，速度越來越快，馬上到籃下的時候，雙腳重重踩在地上，飄逸的飛起。女孩已經將球拋在了天上，空中的傅子俊飛到最高點的時候，剛好接住下落的籃球，顧不得多想，雙手發力，將籃球重重砸進籃圈裏。
“耶！我能扣籃了！淩風，我不會讓你專美的！”落地後的傅子俊顯得很興奮，雙手握拳，仰天大喊，而女孩，隻是站在傅子俊身邊，看著這個激動的男孩輕輕微笑。
可能是喊得嗓子有點發啞了，傅子俊這才停了下來，對著身邊的女孩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啊，失態了，嘿嘿，第一次扣籃，有點小興奮。”
女孩淡淡地道：“沒事，我能理解，就像我第一次完整的彈奏出《月光曲》之後，我也是興奮的一夜睡不著覺的。”
傅子俊嘿嘿傻笑著將球撿起來放在球包裏，問道：“快下課了吧？我們一起回去吧？”
兩人並肩離開操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傅子俊從最初的震驚中已經緩緩回過了神來，笑著說道：“今天真是感謝你了，我是04級8班的傅子俊，賞臉一會我請你吃飯吧？”
女孩笑著搖頭道：“才不要呢，我要回家吃飯的。嗯，我叫劉芷薇，也是04級的，我在六班。”
傅子俊暗暗記牢了這個名字，擦著汗水又道：“那你的大恩大德讓我何以為報啊？難不成真要我銜草結環？”
劉芷薇輕啐一口道：“看你油嘴滑舌的就不像個乖孩子，媽媽告訴我要離壞男孩遠一點，所以咯，我要離你遠一點。”說完還象征性的向遠離傅子俊的方向輕挪了一小步。
“我的學習成績可是我們班前五名啊，不是壞孩子的，對了，你每天都一個人去操場麽？”
劉芷薇點頭道：“嗯啊，我喜歡去那裏看夕陽，柔和，淡淡的光芒，不刺眼，我認為這個時候才是太陽最美的時間，早晨，太過於冰冷，而中午，又太過耀眼，隻有夕陽，會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我也用夕陽來提醒自己，對人對事，要用一顆寬容的心。”
傅子俊撅著嘴巴不滿道：“那你對我一點也不寬容。以後，每天最後一節自習課我陪你去看夕陽，好不好？”
“我到地頭了，拜拜了，子俊！”劉芷薇沒有回答，隻是留給傅子俊一個柔和的背影走進了04級6班的教室。
傅子俊魂不守舍得回到教室，坐下的時候嘴裏還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麽，韓登雲湊過來拍拍他肩膀道：“嘿嘿，兄弟你中獎了，豬妖令我給你傳話明天早飯後去辦公室找他領罰！”
傅子俊根本沒有聽到這個傻大個說什麽一樣，眼睛癡癡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者這個時候他心裏在大聲的歌唱“這次是我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