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分離
長安東市,是長安最繁華的地段之一，也是長安青樓花坊最多的地方。長安最有名的醉仙樓,是其中的翹楚。
隻要是來長安的男人，不論什麽行業，一定會來這裏走上一圈。不論是姑娘還是小官,不論年齡姿色。隻要出得起價格，這裏應有盡有。
沈卿就在東市閑逛，離開蕭家堡來回趕路花了不少時間。想來也有大半個月了。來到京城是因為他在接到下屬的通知。他下屬已經和鳳顏聯係上了,而鳳顏就在京城。
在蕭家堡的時候，他曾經去偷看過蕭珞玉寫回去的信,發現蕭珞玉一直沒有找到鳳顏。他讓人放出風去，果然鳳顏直接派人找到了他的人。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鳳顏了，今天就是約好的見麵的日子。沈卿心中微跳,也說不上是期待還是其他什麽。
來到醉仙樓，沈卿走了進去。他一身白色錦緞。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門口招呼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了，連忙笑臉相迎。
“這位公子好麵生啊，是不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裏？”老鴇嬌笑道。
沈卿淡淡看了老鴇一眼，拿出兩個元寶放在老鴇手上，“我約好了仙兒姑娘。”
老鴇看到元寶眼睛都眯成了縫“誒喲，沈公子是吧？早說是您啊！仙兒姑娘今早和我說了，快請進快請進。不過今天仙兒姑娘哪裏有為貴客，還望公子等待片刻。”
“給我準備一個房間，備好酒菜就是。”
“沒問題，公子你看上哪個姑娘盡管開口。”有金銀開路，一切自然都好說。“我們這裏不禁姑娘是全長安最漂亮的，就連廚子也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保證公子玩的開心。”
一路上到處都是紙醉金迷的景象，醉仙樓裏更甚。沈卿以前經常在這種地方流連，也是常客了，一路上姑娘們的目光倒也自在。
老鴇帶著他來到一個房間，房間布置的異常精美細致，點著淡淡的熏香。沈卿是老手，自然知道這熏香有催情的作用。他突然想起蕭雲房中淡淡的草木的香氣，沒由來的有些心煩。
“把熏香滅掉，告訴仙兒我在這裏等她。”
不遠處的房間裏，幾個人正在高聲談笑。這些人就是中午蕭珞玉和花亦溪遇見的太子一行人。太子居於首位，每個人身邊都有幾個侍女在斟酒。
“仙兒姑娘來了。”一個侍女道。房間的門大開，香風吹過，一個女子娉婷走了進來。女子身材纖細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身上穿著輕薄的紗衣，似乎能看到裏麵的膚色。每走一步輕紗飛揚，似乎都能看到裏麵內容，分外的誘人。
房間內的人有些呆愣，太子見慣了美色也不禁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讚歎道“新花魁果然是有幾分姿色。”
“幾位大人前來，妾身來遲，還望贖罪。”聲音也是柔媚入骨，讓人不禁有些酥麻之感。“妾身自罰三杯。”說罷走到太子身前，拿起太子的酒杯。纖纖玉手握著碧玉色的酒杯，光是看著就已經醉了三分。
太子沒有阻止仙兒，仙兒一口喝下太子杯中之酒。三杯過後，太子笑道“仙兒姑娘果然好酒量。”
“公子過獎。”
醉仙居的花魁多是清官出身，賣藝不賣身。仙兒喝了些酒，彈唱了幾首曲子，便有意離去，太子也不阻攔，隻道“罷了，明日再來看你便是。”
離開太子所在的房間，仙兒一改剛才溫潤無害的樣子。變得淩厲的許多“沈卿呢？”
“就在隔壁。”身旁的侍女道。仙兒也就是鳳顏整理了一下衣著，從容的走了過去。沈卿正在喝酒，就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誰。
當初他第一次見到鳳顏的時候，就被她的絕世容顏迷住了。之後接觸他發現鳳顏不僅漂亮而且精通樂器，還是名師之徒。這些都讓他一點一點的迷醉。哪怕知道蕭珞玉也在追求鳳顏也沒有讓他退卻。
鳳顏的一言一行他都無比的了解。他曾經以為自己是最了解鳳顏的人。可是現在他也迷惑了。鳳顏就像他心中的執念一般，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許久不見了。”
“是很久不見了，仙子。”沈卿回頭，看到鳳顏現在的樣子，突然有些失神。
鳳顏還是很美，甚至比以前還要妖嬈，還要誘人心神。可是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穿著薄沙青絲的人，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仙子麽？
“我早已經不是什麽仙子了。”鳳顏冷哼“現在我隻是一個青樓女子。”從雲端墜下，鳳顏的感觸是最深的。
沈卿呆愣了半響道“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的，你完全可以找個地方隱居。”
“隱居？若是被花亦溪找到，我還有活路麽？”鳳顏冷哼。沈卿沉默，過了片刻鳳顏才道“我也不想呆在這裏，可是我不知道我去哪裏才好。”她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沈卿心中一軟，伸手拉過鳳顏的手“你若願意，我可以娶你。我會保護你。”
鳳顏看著沈卿，臉上神色變了幾變。她當然知道沈卿說的是真的，她點頭現在就可以成為天下首富沈家的少奶奶，可以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
鳳顏反手握住沈卿的手“現在我還知道原來對我最好的人是你？你還是走吧，不要管我了。日後你想我的時候，來這裏看看我就好。人世間有你這一份真情，我也心滿意足。”
沈卿有些呆愣“怎麽了？為什麽不和我走。”
鳳顏搖頭，“我和蕭珞玉花亦溪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麵，我不想連累你。”沈卿拉著她的手“就算現在他們權勢滔天，也不能輕易的動我。相信我，我能照顧你。”說道這裏，沈卿眼前出現了蕭雲的臉。
心中閃現一個念頭“我若是成親了，蕭雲會不會傷心。”這些日子沈卿也回味過來了，蕭雲對蕭珞玉更多的是崇拜，想來不會喜歡蕭珞玉的。那麽蕭雲喜歡的人---
鳳顏默然，沈卿繼續道“我前些日子去了蕭家堡，在哪裏我偷看了蕭珞玉的信件。我知道你背後還有人，這個人應該很厲害隱藏的很深，就是蕭珞玉和花亦溪都不知道是誰。”
鳳顏一愣，“你知道還要娶我？”
“那又怎麽樣？沈家想保護一個人還是有能力的。”鳳顏低頭沉思，才道“我也不想現在這樣繼續下去，若是可以---但是我身後的人勢力太大，我不想你牽扯進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沈卿麵色柔和下來，伸手抱住鳳顏。鳳顏也攬住沈卿的肩膀“恩，我相信你。”
沈卿離開後，鳳顏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房間中有兩個人坐在那裏喝茶，赫然就是失蹤了的她的父母。
“顏兒，你真的要嫁給沈卿？”鳳母問道。鳳顏冷笑“沈卿和蕭家堡關係還算不錯，有他在我想我們的計劃可以少走很多路。何況也算是個不錯的助力，先留下再議。”
反觀沈卿，剛才他本就想帶鳳顏離開的，但是被勸阻住了。鳳顏說她可以和身後的人談判，拿出一定的籌碼換取自身的自由。而沈卿隻要幫著她說服蕭珞玉等人就可以了。鳳顏說若是為了換取蕭珞玉等人的原諒，她可以供出身後的人，以及幫助蕭珞玉他們。
再三向沈卿保證自己不會出事，沈卿才離開。
漫步在長安的街頭，沈卿的心情好了許多。
這個時候的楚王府，蕭珞玉和花亦溪正在和楚王飲酒，楚王珍藏的酒已經是窖藏了百年的女兒紅，就是花亦溪都忍不住喝了幾杯。
楚王拉著子青的手，也逼著子青喝了一些。子青是不能喝酒的，幾杯下肚就已經有些暈。靠在一旁休息。
皇上要楚王殺了子青娶尚書女兒的事情子青並不知情，楚王直說是太子的陰謀，子青倒也沒有太擔心。也許是不勝酒力的關係，子青很快就睡著了。見他睡著，楚王拿起自己的狐裘披風給他蓋上。“花神醫的藥果然有用。”
“說吧，你要我們做什麽？”蕭珞玉道。
楚王看著子青，“我不知道我愛上他，是不是害了他。”此時的楚王沒有了剛才的從容，也沒有了以前的霸氣。有些頹廢的坐在軟榻上。
花亦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想真的殺了他來換取你的江山？”楚王笑了笑，“我若說是，你是不是現在就會殺了我？”
花亦溪沒有做聲，楚王道“如今之計，我希望你們先帶子青離開。父皇說給我三天思考的時間，明天就是第三天。若是父皇想要子青的命，我現在根本保護不了他。我會準備一個和子青相似的屍體，希望可以蒙混過去。”
“你的意思是瞞住你皇上，然後娶妻生子，等你登上皇位再來找子青麽？”蕭珞玉道，楚王笑笑“這不是最好的辦法麽？”感受到花亦溪突然的冷意，楚王突然大笑“放心吧，我隻是希望子青可以平安。父皇最疼我，隻要子青不在，他也不過過分的逼我娶妻。”
如今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蕭珞玉道“既然如此，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我先送亦溪回去，再來接子青。”
楚王搖頭，伸手拍了一下軟榻之上扶手，之間房間的博古架消無聲息的滑到一旁，露出一條地道。
“這裏通往京城的東市，你們小心。”楚王說完抱了抱子青，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放到子青手中。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蕭珞玉點點頭，伸手抱住子青，三人進入地道。楚王關了地道。拿起剛才子青喝過的酒杯，給自己到了一杯一飲而盡。
這邊三人進了地道之後，子青睜開雙眼。握緊手中的玉佩，看不出在想什麽。片刻緩緩道“是我先愛上他的，沒想到會惹來這麽多是非。如果沒有我，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坐上了禦座。”
蕭珞玉沒有做聲，倒是花亦溪道“楚王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
三人很快就走出的地道，地道的出口是東市一處水井，蕭珞玉抱著花亦溪飛身出了井口，子青也跟著出來。
“沈卿。”三人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在散步的沈卿，倒是因為他們身處暗處，沈卿沒有見到他們。
知道沈卿來京城的時候，蕭珞玉就猜測鳳顏在京城，可是派人找了幾日也沒有消息。派人監視沈卿的人也沒有什麽可靠的消息傳來。畢竟他們隻是江湖勢力，不能大張旗鼓的挨家尋找。但是煙花柳巷蕭珞玉確實沒有想過。
“看來我們這次找對地方了。”